非非想日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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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说:“还不困呢,眼睛都睁不开了。“
凌灵说:“你给我讲个故事我就不困了。“
书生说:“可讲什么呢?”
凌灵说:“呶,就讲他,那个能治病的跛子。”
书生看了一眼神像,说:“没什么好讲的,那跛子医得了别人医不好自己,后来得了痨病,眼见活不成了村里人怕被传染,拿大棒子赶他走了。这不,先前建的庙也败落了。”
凌灵说:“也真够可怜的。这个人,后来,他怎么样了?”
书生说:“谁知道呢,十之###是填了沟壑,又有谁去注意他。别说这个了。”
凌灵说:“是啊,讲个别样的故事,或者唱个歌给我听。”
“我不会唱歌啊。”
“那就讲故事,你们古人都是很会讲故事的。”
“可是我不会啊!”
“怎么什么也不会啊。随便编一个也成,要浪漫一点的。”
书生只好说起故事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嗯——有一户人家,背水而居,屋前是一条大河——”
凌灵说:“对了,就这样讲下去。一定是个不错的故事。”
凌灵摆弄柴禾,好让火烧得更旺些,书生就绞尽脑汁说下去。
这户人家有位阿哥,这位阿哥从小就和爹打鱼为生。自己长大了,也就独自下河撒网打鱼。河上的水景才叫美呢,水鸟咕咕地叫着,太阳出来的时候,满河金色,两岸的草木人家都像画中一样漂亮。阿哥打鱼换钱吃饭,终于有一天,烦恼来了,那时,他刚刚把网撒下去,猛抬头时,看见河边的路上,有一个女子正在采摘野菜,手中提着竹篮,俏丽的身影进入他的眼睛里,从此再也没办法抹去。
也忘了划船,也忘了收网,只顾着不错眼珠瞅那姑娘。直到日头平西,姑娘走了,他才缓过神来。
她是谁呢?村子里并没有这个人啊!莫非是天上的仙子?这阿哥晚间躺在床上就琢磨起来,赶明日非要问问不可,你到底是谁家的闺女,为什么会在这里摘野菜啊?一定要问问。
可是到了第二天,女子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来,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了第七天,阿哥每日都想到她,可她始终没有再露面,阿哥耐不下去了,决意去找她。可是天地茫茫,又如何能够找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
阿哥有办法,其实也是个笨主意,他想,姑娘是采野菜的,只要遍寻有野菜的地方,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于是,阿哥歇了渔船,带上干粮上路了,脚下到处是野菜,车轱辘菜,猫耳朵,柳蒿芽……太多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寻到什么年月去。终于有一天——
书呆子看过去,见凌灵正倚在自己肩头上,已经睡熟了,鼻翅一翕一翕的,显得很香甜。
书呆子微微侧了侧,以便让她能更舒服一点,又向火盆里投了两块木头。
是不是这样流浪了太久
抚弄过去他的手指早已变得皲皱
我不怕太累 我不怕太远
我还有好多的风景没看够
我不怕泪咸 我也不怕云淡
我还有一首民谣没唱完
轻轻地吹到你的身边
我的脸庞 写满了三月暮雨骤风狂
也许微笑 里面却带了些许的忧伤
陪你流浪 哪怕变成终极幻想
荆棘满路还是沙漠的荒凉
一个人把心事慢慢吞噬苦苦隐藏
一个人清洗伤口总嫌手忙脚乱总嫌不够
不曾裂开曾经的拥有
就不会晓得零落花容晓见吹过无奈的拼凑
拚凑快乐拚凑幸福拚凑光风霁月表示已经淡忘已经通透
太累了,哪一只肩膀才最有力量,让我安然入梦。
18 一边长大,一边奋斗
事实上你越要把问题想清楚你就会越糊涂。我曾经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可追求到末了却发瑞完美是一个根本不会实现的东西,或者压根就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没有完美,我才把它当成终极目标,就好像古书说的“万民康乐”,正因为不康乐,所以才会被经常提起。
只好求诸于梦,然而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从来容易醒,梦像一块经不起敲打的脆玻璃一样,刹那间七零八落,收拾也来不及,拚凑更谈不上。
于是我求完美于幻想。
小时候我受到的教育是唯物论,上帝是不存在的,神佛是没有的。我不满意这个说法,它把我的孙悟空、天使、魔法统统处了死刑。于是,我一本正经地对老师说,老师,我认为唯物论是错的。结果,我的平时成绩被处了死刑。
我不服,没有了那帮朋友,人该多寂寞。后来长大了,渐渐明白,唯物论是正确的,人本身不寂寞,可以造很多花样纹章来供自己消遣!幻想反而多余了。好幻想爱做梦的人被叫做多愁善感幼稚不着调,总之没什么好词。
杞人忧天,读到这个寓言的时候,我感到脸红,因为我以为寓言里说的是我,我正是那个杞人。长久以来,一直想尽办法,要让自已到天外去,那时候我的理想是一名宇航员,要亲自去看一看天会不会陷下来。
后来,我不忧天了,开始忧别的正经事,理想也从宇航员变成了古代汉语。为什么古代汉语比宇航员更重要呢,我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惜的是我从此稚气变少而呆气十足。在别人看来,这两者根本就没什么区别,然而我心中明了,不再年轻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
正如华胥国流传这样一个传说,每一个新降生的生命,头发都是金黄色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法术的渐次高深,头发的颜色会变深变黑,等到漆黑一片的时候,意味着已经长大,成为高级魔法师了。
长大固然好,法术变强同样不错,可是少了无忧无虑四处游逛的时光,多少显得有点儿遗憾了。
福公主就是个不爱长大的小姑娘,每天缠着她的父亲问:“父王,我怎么样才可以不用长大呢?”
每次皇帝陛下都会捻着胡须,笑呵呵地说:“不使用魔法就可以不用长大了。”
“那怎么行,不用魔法怎么玩儿,可还有什么意思呢?”福公主急了。
皇上表示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福公主学会了忧伤,然而还是把她自己妆扮成快乐的模样。
偶尔她会到宫门外陪伴在蚌大婶身边。
“大婶,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老蚌把珠光闪亮,像一只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它的年纪不小了,亲眼见过国王,国王的爸爸,国王爸爸的爸爸小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会问这一个相同的问题。问过几遍,等到戴上王冠,威仪赫赫的时候便不再问了。
福公主的问题早已经不是新问题,蚌大婶开阖着嘴笑起来:“要来的终归会来,什么都不想,那就好了。”
“什么也不想!”福公主若有所思地复述了一回,忽然间明白了,说:“谢谢你蚌大婶,我懂得了!”转身离开。
老蚌摇摇头:“懂什么了?我还没懂呢!”
海下最底处有种动物,专门淘气地向上吐泡泡,一个又一个,一串又一串,这动物要么一动不动,要么快速的扭动身体,那泡泡也就随着动,像一条条华美的项链随人去取。
福公主摘下自己的花冠仔细端详着,她半天才伸手挂到那串泡泡上,泡泡动,花冠也动,像一朵随风摇曳的花儿。
福公主说:“再见了,小泡泡们。”
“再见了花冠,等我回来。
“再见到时,我将是一个大人了。
“再见。”
海水化作楼梯的形状,每一阶都是晶莹剔透的,福公主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我要走了,可能从此不再回来,在忘记听故事的那一天。
把上梦想装满口袋,开始学会数心情,清醒后的结果是有好有坏。
东方既白,雪也停了,想必都积到门不能推开那么厚。凌灵醒了,她这一觉果然睡得沉酣,惟把书呆子累得够呛,生怕动一动惊醒了她。
凌灵还兀自开口说话呢:“好美的故事,感动得我想哭。”
书呆子早忘了自己讲些什么了,况且自己好像就没有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知道凌灵一定是梦到另外一个故事,很好的故事,很伤感的结局。
凌灵说:“怎么这样容易就天明了呢!”
书呆子说:“让你在这儿委曲一夜,赶快回家吧。”
凌灵说:“不。”
书呆子说:“怎么?”心想姑娘固执起来真的很麻烦。
凌灵说:“我要帮你建起房子来。”
书呆子说:“不行不行不行。”
凌灵说:“行行行行就行。”
书呆子说了一个又一个理由撵她。
凌灵拿出泼妇的姿态来:“那我要硬不走呢!”
书生无法面对霸道,他没辙了,他实在没了办法。
和凌灵两个开了房门。豁,这雪下得才叫大,足能没膝盖深眼目所及,尽是苍茫。
书呆子不禁赞叹道:“真爱这白色啊!琉璃世界,玉雪乾坤。太美了!”
凌灵也有一样的感觉。
纵目远观,恰好有一树梅花,盛开在视线尽头的土坡上,虬枝盎然,红朵瑰奇。凌灵随口道:“看那儿 ,真想摘下来一朵呢!”
这话恰触到了书生的呆性情上,他说:“你喜欢,我摘来给你。”
凌灵忙说:“不要了,起码在几里路之外呢,雪又深,摘它干嘛,我是说着玩儿呢!”书呆子不肯听,一步一步睬着雪,往梅树那边走,扑哧扑哧地,雪灌满了鞋子也不觉得冷。
凌灵说:“我和你一起去。”也迈到那雪里去,其实雪景看着美,踩到里边可一点也不舒服,每一步都需要下极大的力气。落脚容易,拔脚难,况且不知道脚下雪中是什么样的路。直走得七扭八歪狼狈不堪。
书呆子说:“跟着我的足印走,免得摔倒。”自己说着,一个没留神,踩到土坑里扑进雪中去凌灵急忙伸手拉他,没有拉到,自己反倒也扑倒了,两个人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弄得满身是雪,互相笑着。寒冷的天气里惟独冻不坏的就是笑声了。
凌灵说:“你可够笨的了,还劝我小心呢。”
书呆子说:“往回也不摔的,这次大意了。真该死,离梅树怎么反而像越来越远似的呢?”
两个人搀扶着往前走,没稳当又摔下去,好在除了冰冷以外没有什么,不会疼。
试了几次才重又爬起来。
凌灵说:“这里是个坡,走到坡下边来了,往上走恐怕更不容易。”
书呆子说:“只要梅花还在那里,我就能摘到。”
两个人奋力,都往坡上那株树处爬去。
过了那么久,他们到了目的地。梅树近看忽然没有那么奇丽了,不过每一朵梅花还是异样的可爱。
书呆子说:“我去摘花。”脱下外边的棉袄,要去爬树。
凌灵说:“小心啊。”
书呆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折下一枝最大最好看的来,然后溜下树,把花交到凌灵手中。
凌灵把花接过来。
每一朵花都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正在努力开得更大更好。没有止歇,没有枯萎。
书呆子说:“如果有官窑花瓶,把花插在里边,摆在案上,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