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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汉嫣华 修改版至284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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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二人相与下了十数手,唐秉目中闪现欣赏之意,下子吃掉对方黑棋,笑道,“太子言辞端庄,棋力却并不十分高啊?”

    刘盈面现微红,尴尬道,“小子师从孙太傅,太傅言,弈棋之道,雕虫末技,只可颐养性情,不值得费太多心力。”

    ——张嫣踏着木屐走过堂下,听着里面一老一少你来我往说了很久的话,会心一笑。

    “景娘姐姐,”她回头笑问,“你家中可有粱米(粟米)?

    月光下,景娘疑惑的望着她。

    “嗯。”她红着脸咳了咳,“我从前在赵地的时候,家中有位老人教过制粉的法子。今天走的时候匆忙了些,就没有带妆粉,便想着自己动手。”

    景娘一笑,牵着她的手走到南边厨下,从封存的米缸中取了半小口袋米,回头用眼神示意问她,可是够了。

    “差不多了。一小斗就够了。”张嫣赧然笑道。她不敢告诉景娘自己不过只是知道,从未亲手制过,装作胸有成足的样子,与景娘细细将米舂了,倾入槽中,细细踏过十遍,再用净水淘数遍,直到槽中水见了清澈,才满意点头,又取了一个圆肚窄口大瓮出来,从井中提了半桶水进来。

    井水倾入瓮中的时候飞溅出来些许,落在张嫣手背之上。她打了寒战,虽说是春日,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够了够了。”

    水漫过了瓮中米,烛光下荡着清凌凌的光。

    张嫣投入二分犀池子草,封了瓮。拍了拍道,“到明儿早上,就可以继续做粉了。”

    月光下,景娘的眼睛闪闪发亮,又是稀奇,又是欢喜。女子爱俏,乃是天性。纵是天生喑哑,古往今来,也没有一个女人不对妆容粉饰有着极大的兴趣,景娘自然也不例外。

    “怎么?”张嫣翘唇一笑,“景娘姐姐不信我?”

    景娘忙摇摇头,怕她难过。

    “明个儿你见了就知了。”张嫣也不在意,微微仰起下颔,粲亮的眼中有些小小的自得,“不是我夸耀,你们用的那些粉我都不爱,待明儿制出了,景娘姐姐要喜欢我也送你点儿?”

    饶是景娘心灵手巧,也猜不到张嫣说的你们用的脂粉我都不爱,指的是这个时代脂粉她都看不上眼,只以为是张嫣出身富贵不肯用市井糙粉,事实上,她觑着张嫣小小的个儿,实在有些半信半疑,不过——

    她抿嘴笑笑,安慰自己,人家出身富贵,也许真的见多识广来着?便是真的糟了,也不过当陪小女孩玩了一个晚上的游戏。

    堂上,

    “孙叔通行事诡诈,这话说的更不着道理。”唐秉哼了一声,略微不屑。

    “先生,”刘盈声音略带了不悦,“孙先生为太子太傅,才学渊博,教我良多,又为大汉制定礼仪宗法,是社稷臣。先生不该失了敬意。”

    唐秉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哈哈大笑,拍案道,“好,好,”

    “我倒没有料到,孙叔通居然能教出你这样一个弟子。”他语调甚奇,却又掩不住欣慰,“不过这样也好。——太子不信么?”唐秉意味深长,举手道,“请继续。”

    刘盈心中清明,落子如飞,当黑子吃掉唐秉一大片白棋的时候,他拱手笑道,“承先生让。”

    唐秉微笑,“是要相让。”

    刘盈愕然再看,却见提掉一片白子之后,盘上形势又变,黑子形势并未变明朗,反而隐隐被压制。

    “太子可知,棋之一道,虽为小节,”唐秉悠然道,“却能让人学着戒去浮躁,目光洞远。——而这些,都是为储君该习的事物。”

    刘盈这才知晓唐秉正在借棋点化于己,越发肃然。

    “白日里玩的疯,弄得头发也脏了。”灶下,张嫣解开一头青丝,映衬着炉火回头笑道,“景娘姐姐再给我拿两个鸡蛋可好?”

    景娘也不问她要来做什么,回头从鸡窝子里淘了两个来递给她,尚余着丝热。张嫣洗干净了,小心的磕在陶缶中,只沥下来蛋清,“余的黄,再加两个蛋,待会还可以做糖心蛋当夜宵。”

    景娘无言的看着她。

    灶上水温了,倾入铜盆之中,掺入适才的淘米水,将青丝沥洗干净,用蛋清抹了头发,再用清水清过,张嫣用巾子将头发包起,笑眯眯道,“果然舒爽多了。”

    “若太子他日得继君位,太子认为,你遵行的治国之道该是什么?”

    刘盈将棋子擒在腮边思考,他的心思已经不再放在棋盘之上,良久,他为难道,“父皇春秋尚盛,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我少时遭遇战乱,见惯民生困苦,我并不强求治国之道,只盼能让百姓渐渐富足安乐,不再受战乱之苦。”

    “这就够了。”唐秉扣反棋盘,起身道,“天色已经不早,太子回去歇息吧。明日,明日老儿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刘盈踏出堂来,望向东厢,见二楼厢房中一片寂静,烛火熄灭,猜到张嫣定是忍不住寂寞自个儿溜出来了。于是提了灯笼行走在院落中,忽听得南边厨下传来少女娇憨的声音,“嗯,待水微滚了,就加些苦酒(醋),等水开了,再打个蛋慢慢放进去就好,小心不要把蛋黄弄破了。”

    “嗯,嗯,等等将刚用剩的蛋黄也放进去。看起来像不像双簧蛋?”

    他踏进厨房,见圆头灶后,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屏声敛气,专心致志的打蛋。灶上置着陶釜,釜下禾材噼里啪啦的烧着,不由好奇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啊,”张嫣抬起头,笑弯了眉眼,“我再教景娘姐姐做糖心蛋哦?等做好了,舅舅也尝一尝吧?”

    说话间,蛋清渐渐凝固,蛋黄也转成好看的溏黄色,张嫣惊叫道,“好了,好了,可以捞起来了。”

    “可是,”景娘神态迟疑,用眼神问道,“蛋还没有熟透啊。”

    “糖心蛋本来就不需要全熟的,”张嫣跳脚道,“五分熟五分不熟的时候,一口咬下去,蛋黄汁液流出来,可好吃了。”

    景娘连忙执漆勺将蛋捞入食盒内。

    “真可惜,”张嫣用竹奢戳了戳糖心蛋的表面,“煮老了,现在只能叫做荷包蛋。”

    景娘扑哧一笑,还别说,这蛋的样子还真有些像荷包。

    她转身,又取了一枚鸡蛋,轻轻磕在碗沿。

    这一回,赶在蛋老了之前捞起,置于另一个食盒中。

    两人瞧着两个做好的蛋面面相觑,最后张嫣俱都捧到刘盈面前,递上竹奢,笑盈盈道,“舅舅尝尝哪个好吃些。”

    刘盈好奇的瞧着这种没见过的吃食,用竹奢夹着翻身,见蛋呈清白溏黄的颜色,热度透过食盒暖手。本来觉得腹中并无饿意,闻了食物的香味忽然觉得食欲大动。

    他先尝了一口荷包蛋,放下,再夹起糖心蛋,置入口中,顿觉入口鲜嫩,果然比先前煮老了的要味美许多。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前者咬了一口就放下,后者却被吃完,答案已经很明显。

    围着灶吃完了热腾腾的糖心蛋,张嫣微微打了个嗝,顿觉酒足饭饱,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刘盈起身笑道,“景娘,我这个甥女儿自幼精灵调皮,花样儿又多,让府上破费不少。我身为舅父,本该为她赔偿。不过我身上没有余钱的,只有一枚马蹄金,还请你代唐先生收下。”

    景娘怔了一怔,摇头不肯收钱。

    刘盈便道,“你便收下,也好让我安心一些。”

    他转过身来,走到张嫣身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起来啦。回房去睡。”

    “呜,”张嫣抱怨道,“你又敲我,总有一天会把我敲笨了。”

    “笨点好。”刘盈嗤笑道,“笨点少烦神。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那……什么糖心蛋?”

    “我不会啊,”张嫣气馁道,不过马上又翘起尾巴,“不过我会尝。我的嘴可刁的很哦。不是极品美食打不住它。”

    果然是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刘盈淡淡微笑,不过,好在他姐夫养的起。

    ***********************

    好吧,我承认,所谓糖心蛋,似乎应该叫做荷包蛋。不过我总记得大一的时候在偏僻校区,食堂师傅做的蛋,那时候只要过去刷个一块钱,说一声煎个糖心蛋,师傅就给你煎出来放在碟中,一咬下去——

    好捏,不说了。

    从前,我的梦想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现在,我的梦想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开门看到粉红票。

    O(∩_∩)o…,现在PK榜上名次不稳,大约已经名落孙山,so,有票的同志就支援则个吧。

    我们来铺一条粉红粉红的道路,一直铺到可爱阿嫣的婚礼啊婚礼。

    Ne?你问我新郎是谁?

    囧。

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十九:一意'2700分加更'

    回到客房中,刘盈嘱咐道,“睡吧。天也不早了。”

    “可是我头发还没晾干呢。”张嫣颦眉,解下扎头巾,霎时间一头湿润的黑发倾泻下来。

    “还这么湿你干嘛扎起来。”刘盈无奈斥道,接过头发为她擦发。“痛,痛,痛。”张嫣哀叫道,“头发打结了。”

    “你阿母小时候头发也没你这么糟啊。”刘盈挑眉稀奇道。

    “也许我是随我爹啊。”张嫣不在意,溜回自己的居室,拉上隔门。

    清冷冷的一室月光,小榻置在窗下,她坐在榻上,于月光之中用木篦有一下每一下的梳着头发。然后自己拭干。薄薄的一道木板门,有胜于无,她虽看不见,却觉着他就在咫尺之间,于是有无限的安全感。

    “舅舅。”

    “嗯?”

    “唐先生答应助你了么?”

    “大概吧。”

    刘盈此次前来,并没有实在的把握能够请到四位老先生。他只是想把真实的自己呈现在东园公面前,然后由他自己判断,自己这个太子,是否值得襄助。

    就目前看来,东园公意动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刘盈忽道,“你既然已经偷偷跟着我跑出来了,那个香囊就算了吧?”

    张嫣用一种简直不能相信的目光望着他,吃惊道,“不会吧,你堂堂一国太子,居然穷的连一个香囊也要赖掉我的?”

    “你——”刘盈气结。

    “舅舅,你说那个景娘,是唐先生的什么人?”

    刘盈的声音有些模糊了,“侍妾吧。”

    “什么?”张嫣手中的木篦几乎落下来,义愤填膺道,“唐秉真是糟蹋人。”

    那么年轻温驯的女子,却为一个年纪老朽的老翁所得,没名没份的跟着,不是作践糟蹋是什么?

    刘盈被她吓的清醒过来,严声斥道,“阿嫣不要胡说。”

    槅门之后,张嫣委屈的扁嘴。

    “这种事情很常见的,阿嫣你抱不平个什么?”许是觉得自己过凶,刘盈放缓了声音解释,“就是父皇,不也还有个戚夫人,”和戚夫人外无数女子么?“景娘身有残疾,若无人照拂,境遇必凄惨于此。况且东园公对她不可谓不厚,身边亦只留她一人,景娘已是有福。”

    锦衾冰冷,张嫣拥着它的一刹那,不觉打了个寒战。她一个字都不赞成适才刘盈所说的话,却也不得不悲哀的赞成,这种价值观才是这个时代的人普遍的共识。张嫣清楚的知道,如果她一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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