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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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单子凯拾起照片的手在微微颤抖,梁融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那帮家伙太没人性,连老人家也不放过。
单子凯和梁融把目光投向陆钟,他的脸因为愤怒而通红,整个人就像僵住了,丝毫不动。虽然兄弟们期望他说些什么,但最终他的嘴唇只是动了动,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这晚,陆钟做了个噩梦,梦中的老韩浑身是血,一帮面目模糊的人高举着刀子,在他身上切开一道又一道口子,把他的内脏捧出来。那帮人在狰狞地笑,笑声嚣张,他们捧起老韩的血肉往嘴里塞,跟野兽没什么两样。陆钟被那些人绑在椅子上,亲眼目睹这暴行,却丝毫不能阻止。
梦里司徒颖也出现了,她始终站在陆钟无法看清的方向,在她身后有一束强大刺眼的白光,她被那光束束缚,撕心裂肺地呼喊求救,朝陆钟伸出手,可还是不能抵抗光束的力量,整个人像是陷进光束组成的流沙,越来越小,最后光束消失,整个世界漆黑一片。他身上的绳索也消失了,他跪在地上,摸索着师父的身体,却只能摸到支离破碎的一堆血肉。他摸索着捧起师父的头颅,想看清楚,却闻到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雪茄味道。那味道如此真切,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陆钟猛然坐起才发现,自己还在大胆荣安排的住处,梦中的那场大哭,是他从未有过的,浑身是汗,连床单都湿透了,枕头也被泪水打湿一片。鼻息中隐约还有血腥味和雪茄味,真切得恍如现实。他没有起身下床,连动都没动,就那么坐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三十八章 港澳天地线(1)
A
“阿姐,今晚一起宵夜吧。”单子凯的声音慵懒带着暧昧,尽管被大胆荣盯着,也完全不影响他的实力发挥。
“麦克?”
“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好好好,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要不要我现在就请假出来?”
“不用那么急,我老板不许随便请假,还是晚上好了。”
“不行,我马上就要见到你,你送外卖来吧,我过来点单。”
挂断电话,可以看到那个老姑婆兴奋地冲出金行,已经朝着茶餐厅走来了。大胆荣嫉妒地把单子凯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酸酸地说:“你小子不去拉皮条真是浪费。”
这晚,单子凯成功地把老姑婆约了出去,当然并不是要在她身上入手,而是因为她手里有保险柜的钥匙。钥匙必须配合密码才能打开金库大门,密码被老陈拿着,不过单子凯已经趁着下午送外卖的机会,在金库门边的画框缝隙里留下了一粒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针孔摄像头,只要拿到钥匙,打开金库大门就不是难事了。
当晚,单子凯陪老姑婆吃宵夜时,趁机摸走了她公寓的钥匙,递给乔装改扮后在擦身而过的陆钟。老姑婆感觉到帅哥的手在自己身上流连,欣喜若狂,恨不能立刻献身,完全没发现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老姑婆发现之前,陆钟已经把钥匙交给路边上的面包车,梁融操作一台配钥匙机,现场复制。完事后,单子凯把钥匙放回了她的口袋。不过光这样还不行,单子凯还得继续牺牲,因为陆钟要带上新配的钥匙去一趟老姑婆的家,老姑婆把金库钥匙藏在家里。
大胆荣负责开面包车,一路上看着钥匙从无到有,再跟着他们闯进了老姑婆的家,用金属探测器把藏钥匙的地方找到,对陆钟他们终于有些佩服。相处了大半个月,之前不是扮演外卖小子就是指挥挖地道,第一次看到他们正经行动,让他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搞定那家金行,搞定三百公斤的金子并非痴人说梦,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担心的是,这几个小子原来那么能装,在一起二十多天,一直没觉得他们真有什么本事,还担心老板所托非人,搞不好连自己都要被拖累。没想到他们正经做起事来如此高效,他们本来就是骗子,万一最后关头被他们摆上一道,那可就玩完了。他心里多设了一道防,今后要更严密地监控三人,绝不容许他们私底下有任何交流。
陆钟从大胆荣看待自己的眼神中,读出了怀疑和防备,奈何深藏心底的计划还未最终完善,他不得不继续忍耐。金子得手后怎样逃过警方的监视和路人的注意,这是最大的问题。第二天,陆钟去金行送外卖时看到店里在为客人清洗金手链,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了。
正规金行都是用超声波清洗机为客人清洗首饰,但在不少路边摊的小作坊里,还是使用手工操作的办法,这个办法最关键的程序就是使用某种药水浸泡。那种药水,就是王水。王字,三横一竖,盐酸与硝酸的体积比为3:1,威力超强,连铂金和黄金都能溶解。不久前陆钟他们还用过,用来溶解某扇密室的小门。这种强酸同样也可以溶解金子,在大大小小的金店里,几乎所有重新焊接或者清洗的首饰全都会被这种特制的药水浸泡一遍。视时间长短,三四十多克的金链这么一泡,可能缩水七八克,链子上的金子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到了药水里。
不少小金铺打出免费清洗的招牌,其实首饰被免费地一洗,很可能就被偷走价值上千的金子。同理,用这种办法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金子从金行里偷走,不过是药水用得多些。通过化工用品店,购买到大剂量的盐酸和硝酸也不难,最后再通过置换反应把药水里的金子取出来,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大胆荣听完这个办法,忍不住叫了声好,马上打电话给老板汇报。计划到了这一步,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大胆荣找来一位在金铺做过几十年的老师傅,教梁融配置药水和最后置换金子的方法,自己也跟在一边学。除了用王水溶金之外,陆钟还让大胆荣去准备体积跟三百公斤金条差不多的假金条,内里是铁块,外面镀上一层薄薄的金水,看起来金光闪亮和真的差不了许多。
按照陆钟的计划,金行那边的人也不能放松,他一如既往地跟老陈打麻将,而且越输越多越玩越大,半个多月,竟然输给他十多万。陆钟牌品极好,不论怎么输都决无怨言,绝不亏欠,每次都在桌上把钱付清,最多去金行送外卖的时候,借老陈的手机打打电话,因为他都没钱交电话费了。当然,每次这种时候陆钟打电话都是离开大胆荣的监视范围,所以他打电话的目标也可以更广泛,比如说,远在澳门的某个朋友。
距离行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关于怎样让王水接近金店的问题又有了新进展——潲水桶。陆钟让大胆荣去买了几十个大号带盖的塑料桶,另外再准备两辆中型货车,因为有茶餐厅在,就算晚上运输潲水被警察发现也很容易找到借口,其中一车是真潲水,走在前面,后面一车也有少量潲水,大部分却是王水,预算好,足够溶解三百公斤的金子。
大概是天意弄人,就在一切细节都计划好了以后,金行那边却又有新变化。预定一百公斤金条的集团客户决定提前一天取货,并且约好了下午三点,他们会派专人和专车过来取这批货。
这消息是陆钟在麻将桌上听老陈说起的,此时距离计划行动的日子不到三天了,预定的假金条还没有到,为了不引起注意,超大剂量的强酸订货也分成了好几家,目前只送了一半过来。大胆荣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原定是晚上的行动,看来只能提前到十号当天,白天了。
怎么办,难道真要光天化日之下拿着枪冲进去?这要是被抓到,老板肯定不会管的。大胆荣急得双手抓着头走来走去,像只没有目标的苍蝇,他也不知道究竟怎么跟老板汇报才好。万一搞砸这么大的买卖,别说是陆钟他们三个人,就连他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大胆哥,放松些,没什么大不了。”陆钟轻轻地拍了一下大胆荣的肩。
“怎么,你有办法?”大胆荣猛地回过头,恨不能看穿陆钟的五脏六腑。
“如果我手里有支哈瓦那的雪茄,可能会想得出办法。”关键时刻,陆钟倒是比平时轻松了不少,笑得耐人寻味。
大胆荣盯着陆钟狠狠地看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他搞的什么名堂,但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是假的,于是说:“好,你等着。”
铜锣湾,几乎汇集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雪茄也不难找到。半小时后,一盒价值四位数的哈瓦那雪茄到了陆钟的手里,他马上拆开包装分两支给单子凯和梁融。醇厚的烟叶在燃烧,浓郁的烟雾飘散在茶餐厅里,那熟悉的气味回来了,仿佛师父就在身边,陆钟闭上眼,美美地吸一口,让那馥郁的烟雾在口腔中和每一个细胞亲密接触。师父曾经说,尼古丁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享受,还有精神上的满足,每每遇上困难或者灵感缺乏,只需抽上一支,天大的难题也能解决。脑海中这些白色的烟雾仿佛凝聚在一起组成老韩的面容,师父在半空中菩萨般微笑,对他说:“别急,问题只有一个,办法永远比问题多。”
是啊,办法永远比问题多。这句话师父告诉过陆钟,陆钟也告诉过小禾。就在这句话在脑海中回荡的瞬间,陆钟脑子里那一连串的小灵感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条联系起来,一个轮廓分明的计划成型了,一切的不确定都变成了确定,睁开眼,他满足地笑了。单子凯和梁融看着他,不用说一个字也能看出,那个熟悉的六哥,回来了。
“小子,别光顾着享受,快说你的计划。”大胆荣可没那么好耐心,黑着脸喝道。
“别急,耐心是种美德。”陆钟这些日子以来那种完全不在状态的状态忽然消失,元神归位,“计划当然有,不过我希望你先打个电话给老板,请他好好照顾那两位贵客。”
B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你是谁,不过我要你搞清楚,你跟街上那些便宜卖的女人一样,不过是一堆骨头一层皮肉。别在我面前装清高,老子要玩你是分分钟的事,老子要是不乐意玩你了,你就可以去哭了,我不会把你卖到钵兰街那种地方,钱太少。我会把你卖到欧洲的私人俱乐部,你死都想不出自己会被人怎么玩。他们会斩断你的手脚,把你变成海豚人,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脖子上拴着铁链,只能趴在地上当一辈子人形玩具。给我清醒点,下次再见到你还是这个贱样我就真的把你卖掉!”
鎏金的大门被用力关上,那个人的脚步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他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像他悄无声息地来。司徒颖被关在这间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那个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强忍住的泪水决堤般奔涌而下,这一辈子的泪水加起来也没有这两天的泪水多,她没办法不哭,这是她唯一可以发泄的方式了。她试过砸门,砸窗,砸任何砸得到的东西,但这么做无济于事,只能换来的是那个人的毒打。她已经饿了三天,拼了命也打不过他。
第三十九章 港澳天地线(2)
除了自己,她还担心干爹,那个人把她和干爹隔离了,听起来干爹就在隔壁,他们打他,打得厉害。可就算她在这边把头都撞破了,也撞不开墙。镜子里的她是那么陌生,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面容憔悴,那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她。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她得不到的东西,没有她不能驾驭的男人,也没有能命令她的人,除非她心甘情愿去做一件事,否则谁也不能强迫她,就连她的父母也不能。每个人都娇纵她,由她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