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罗-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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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正牌大嫂,萤姬显不待见:“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何苦非要在哥哥身上白费功夫。”挑了挑眉,颇是义气,“殿下宽心。如果郡主胡搅蛮缠,我头一个将她赶出去。”
连小姑也这样横眉竖眼,茈凌菲未免可怜。我只得劝道:“她到底是我堂妹,也是我欺人太甚在先。”
若换作是我白等六年,早便冲去与那个勾人丈夫的狐狸精算帐。可惜眼下我才是令人不齿的第三者,与其别人闹上门来,不如主动请君来见。不管她如何待我,能忍则忍。
嘱萤姬去请在外候见的女子,同时令吉卓回避:“你也出去和萤姬一起把风,免得教人看见本宫和盈芳郡主扭作一团,没面子。”
波澜不惊的面容难得变色,少年望着我,啼笑皆非。可尔后是女人间的战争,他在场多有不便,惟有低首告退。只是出外时,适巧茈凌菲进殿,彼此擦肩而过的刹那,少年投去冷漠的眼神。女子即便察觉,可回首时,少年已然扬长而去。许以为是我令身边的小太监对她施下马威,花容骤凝,可又不能当场发作,冷望了我一眼,近前不卑不亢地行礼:“臣女茈凌菲叩见帝储殿下。”
“凌菲妹妹无须多礼。坐下说话。”
她冷笑,似欲对比我此刻毫无雅观可言的慵懒坐姿,正襟危坐。但不拐弯抹角,直接问我:“莫寻现在何处?”
许是有心激我,故意唤得婉柔亲昵。我笑笑,实话实说:“即大人不告而别。本宫也想知道他现在何处。”
茈凌菲一声冷嗤:“六年前殿下不惜一死,阻臣女与莫寻成亲。原以为他这次归来,殿下会高抬贵手,成全我们。没想到殿下还是对他痴心一片。”
淡漠之中,似有若无一抹轻鄙。我已嫁作人妇,守寡回宫后,与兄长不清不楚。又趁昔日情郎奉命伴驾,重修旧好。只是莫寻的云桑皇太子身份仍然横亘在我们之间,又无胆量反抗暴虐的皇帝哥哥,便千方百计地逼走情郎,断不允他另娶他人。
知她言下之意,我耸耸肩:“坦白说,本宫是不怎么情愿看到你们二人成亲。可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本宫只能告诉凌菲妹妹,莫寻出走前,先帝曾经迫他娶你。莫寻若是不从,萤姬还有本宫的郡主都会有性命之忧。”
茈凌菲一怔,即便不屑轻笑:“接下来殿下可是要告诉臣女,您为了顾全大局,反过来劝莫寻和臣女成亲?”
“没错,本宫使尽手段逼他娶你,到最后反而逼走了他。”
淡望面色微变的女子,我也不佯作大度,如实以告:“比起天各一方,本宫宁可他娶你过门。至少我们还可以日日在朝堂相见,一同议事。总比杳无音讯来得强。”
“呵……”
宁可出走,也不愿意娶她为妻,心高气傲的宗室郡主自然难以接受,不顾触怒我,许会身首异处,隐衅道:“臣女曾听说殿下和兰沧侯义子恩爱情深,可云少爷死了没多久,殿下便回心转意,来抢臣女的夫君,不觉欺人太甚了吗?!”
凝住几要喷出火来的美眸,我冷淡一笑:“本宫确是朝三暮四。不过凌菲妹妹应该知道,莫寻的妻子可以是你,可以是他在云桑的那个未婚妻,甚至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惟独本宫不行。”
许是一早便知莫寻那位未及过门的皇太子妃,茈凌菲皱眉不快,可听我并没有仗势欺人,和她争夫的念想,面色稍缓。我淡淡续说:“既然有缘无分,本宫也不会死皮赖脸地霸着他。他若改变心意,回皇都来,本宫也不会做拆人姻缘的缺德事。”
若知我已即位,莫寻许会回心转意。到时这段纠葛,我也不置喙,让他们二人自行解决:“成亲须得你情我愿。莫寻脾气拗,你若愿放□段,对他晓之以情,他许会被你打动。”不过做不得夫妻,我也希望莫寻留在朝中,助我一臂之力。所以坦白对茈凌菲说出我的想法,并且不客气地告警,“你若一味迫他,逼得他再次出走,甚至以死相抗的话,本宫绝不会袖手旁观。”
只须一道圣旨,便可废止他们的婚约。似亦意识不久后,我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若是看她不顺眼,取她与她父王的项上人头,也是易如反掌。玉颜苍白,低首咬唇。彼此沉默良久,未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她幽幽问起另个与莫寻有关的女子:“臣女听人说莫寻已经纳了个侍妾,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好心帮了倒忙,梵游那日在伽罗王宫几乎将所有的真相公之于众,未想那么快便传到大老婆耳中。我暗自一叹,只得装傻充楞:“本宫只知道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其余之事,凌菲妹妹还是亲自问莫寻为好。”
可莫寻若是铁了心,今生再不相见,茈凌菲便要守一辈子活寡。望着如花似玉的女子,我抿了下唇,“本宫说这话可能不妥,但莫寻未必会回来,若是因此孑然一生,实在得不偿失。何不另寻更出色的青年才俊与你相配?”
她犟眉不语,神色凄楚。六年的等待,一夕化为乌有,更有甚者,宁可出走,也不回头看她一眼。不但践踏了她的真心,往后她许会被势力眼的皇亲国戚们视作弃妇,沦为笑柄。何况她和茈承乾同岁,今年二十有二,在这时代已然不再年轻。门当户对的男子也已大多成家,要她另觅如意郎君,确不容易。枯坐良久,她苦笑了笑,仍是执拗给莫寻生养后代的女子:“臣女只求殿下如实相告。莫寻是不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我低眸避开那双几近绝望的美眸:“听掳走她们母女的人说,那女子已经死了。找到女儿后,莫寻就告而别,本宫也想寻他回来,可惜不知他现在哪里。”
茈凌菲闻言一笑,无比凄凉:“原来臣女不是输给殿下,而是输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我张了张嘴,可见她强忍眼角打转的泪水,倨傲冷笑。终是噤口。各有所思,默坐一刻光景,她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臣女会一直等,等到他回来为止。”
凝住我的眼,她微抬下颌,目光如炬,“臣女要个了断。如果他亲口对臣女说,他对臣女没有半分情意,臣女便死心,和他一刀两断,决不纠缠。”
我深深望她,先前暗忧她若知道莫寻抗旨逃婚,可会崩溃。现下看来,不过是我杞人忧天,她确是个刚烈的女子,也是难得的一心人,我自叹弗如:“可问凌菲妹妹,为何对莫寻这般执拗?”
她怔了怔,淡淡苦笑:“一眼之缘。喜欢上了,便再难回头。”
缘分,且是孽缘。多少感同身受,我点头:“本宫不如妹妹这般情比金坚。若是莫寻愿回头,本宫祝你们白头偕老。”
未曾谋面,我许难笑着成全,可这个一心一意的女子,值得我屏弃私情,成全她。
“最后可以告诉本宫,你父兄待你好吗?”
起初懵然,后恍悟我何出此言。略略怔愕,即便点头苦笑:“多谢殿下关切。父王和母妃从不让臣女受半分委屈,兄嫂对臣女也是关怀倍至。”
寻常人家小姑独处,便要遭人指指点点,毋说皇家的女儿,更惹人非议。现知怡亲王一家未因茈凌菲坚持己见而嫌弃她。我释怀,不至负疚太深:“若有什么难处,或有人亏待你,尽管来找本宫申诉。”
许以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待茈凌菲平静离去,萤姬冲进屋来,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确没有披头散发,啧啧称奇:“我还以为殿下和郡主不是粗脖子红脸,就是挽袖子打上一架。”
我失笑:“是你哥哥魅力不够,还不够格让两个皇女为了他撕破脸面,大打出手。”
萤姬朗笑点头,可下刻吉卓进里,问我可要宣客平进见,看了看我骤然沉静的神情,揣揣劝我:“他到底是朝中元老,殿下还是……”
“放心,我自有分寸。”
若是有心取客平的性命,这只老狐狸早已归天。不过有些旧帐未有算清,故当那位老人家面色如常,跪地叩首后,我迟迟未有唤起,只是淡淡望他,直待老脸挂不住,微露羞恼,方才慵慵令他平身:“先帝突然驾崩,本宫远行归来,实在有心无力,全赖客相代为奔波操劳,先帝的身后事方才井然有序。”
作者有话要说:
下回就是第二部的最后一章了哈
第三部,恩,小朱的OTZ回归 听我称赞他,客平眼神闪烁,连连推说分内之事。现下朝野皆知他许曾勾结伽罗清河王,意图不轨。按理我该秋后算帐,可迟迟未见动静,令得归仲元也按捺不住,屡次暗示我须得趁此机会,一举铲除客氏一门。客平更是心里有鬼,力持镇定:“殿下今日召微臣来,不知所为何事?”
不论有无明证客氏确是参与谋反,他们一族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许是暗暗希冀他最后未与梵游里应外合,可得宽恕,老于世故的邃眸,隐一丝几不可见的哀求。我浅笑讥诮:“客相以为是本宫做皇帝好,还是您的外孙尧祎坐这江山更稳妥?”
客平大惊,双膝复又落地:“殿下莫要相信那梵家余孽胡言乱语。当年老臣力主将谋反的梵氏一族满门抄斩,这梵游定是怀恨在心,见自己事败,便栽赃老臣,移祸我客氏一门。”
见我无动于衷,笑渐讳深,似若破釜沉舟,老人俯□去,对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虽然老臣和殿下素有嫌隙,可老臣侍奉三代君王,对朝廷忠心耿耿,此心可对日月,断不敢对先帝和殿下怀有贰心!恳请殿下莫要听信谗言,降罪我客氏族人,老臣将来定当尽心竭力,辅佐殿下成为一代明君。”
我挑眉冷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后背一僵,许以为毫无转圜余地,抬起眼恨恨瞠我。我只一笑,在诸人愕睇下,起身半蹲在客平面前,笑望老人家,直待老狐狸被我盯得目露焦躁,下意识侧眼。方才开口:“在朝堂呼风唤雨了几十年,你也算是一只有趣的老狐狸。若是死了,朝堂中就没人敢和我家外祖斗法。往后每天看他一人在那里唱独角戏,定是无趣至极。不如暂先留下你的性命,和我家外祖斗到你该死的那天为止,你待如何?”
不但客平,近旁的萤姬见是急转直下,起先茫然,即便啼笑皆非。只有吉卓面不改色,淡淡看我,意味深长。我抬首一笑,站起身来,睥睨神色阴晴不定的客平:“虽然每回都是凶险至极,不过本宫运气不错,几度大难不死,看是天不亡我,你们客家人也欠了份运气。现在留你性命,也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你若倒了,外祖定会斩草除根,到时不但你们客家人,你在各地的门生,还有所有与你有所牵连的朝臣,皆难幸免。”
凝住飞掠过异芒的利眸,我扬唇:“本宫先前就对荀攸说过,本宫姓茈,不姓归。就是你我过去嫌隙甚深,可本宫不想一上台就收拾烂摊子,也不想让外族有机可趁。”
北有九皋,南有碧翡,东边虽是太平了些,可仍有倭匪扰我海境。即使西边的伽罗,照样有它自己的打算。加上茈尧焱在位期间,连年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