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化帝国-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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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这些东西,对杨一并没有太大的束缚力。
虽然他不会变成姜喃那种深度叛逆,可对于某些只算是约定俗成,而并不具有正面意义的条条框框,他也是不屑于遵守的。
唯一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杨一对吴峻寄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了一种冷眼旁观笑而不语的冲动。
表面上对这本小说推崇已极,但是现在耍的这些小把戏,却深刻暴露了他刻意隐藏起来的心思。
浦沅的脸色已经渐渐不虞起来,但毕竟修养不错,就耐心等到吴峻寄把这一段节选念完,才叩了叩桌面:“小杨同学能有这份文字功底,算是同龄人里面的佼佼者了。”
搞文学工作的人,说话的时候,要么就是带着些天真直爽,毫不绕弯子;要么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里面却蕴含深意。
浦沅无疑就是后者,要知道季棠郸教出来的弟子,又有哪一个不是人中英才?早年那些年纪大些的,朴素外衣之下也都是其质如玉,现在都是作协、文联,还有某些高校里的领导人。再后来的几批学生,能拜在他门下,固然少不了人情关照,可也本质上优。
现在这个看似年纪尚幼,就有如此老练的文笔,看上去很是不凡!但和浦沅所接触过的那些季棠郸的学生比起来,还是落了下成。
和同龄人比起来是佼佼者,可不是说他就同意了吴峻寄先前的介绍——杨一是个少年写作天才。
坐在杨一身边的宁远,还相当恳切地对杨一低语:“小杨,你这个文章在同龄人里面绝对是头一号,哪怕是在我们作协这么多人里面比较,也很不错了。但是吴老师开始说的那么好……”
毕竟是从没说过他人不是的宽厚者,宁远这会儿就在考虑,要怎么说,才能既不伤害这个小家伙的自尊,又能让他听进去自己的劝慰。
杨一这会儿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自己很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自己上次带到季棠郸家里,让吴峻寄看过的三万多字,放在显微镜底下,也只能找出两处过渡性的部分。
也就是这两部分,承上启下,虽然欠缺了几分打动人心的力量,但又是连接上下的转折点。
吴峻寄前面的不挑,后面的不选,却正好找准了这两块儿,显然就是刻意为之。
试问就算是石头记,这部在世界范围被公认,作者如果尚在世间就一定可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也不免有行文的低谷。
传统写作上,所谓的文似看山不喜平,几乎就是九分真理。这吴峻寄选的是偏偏就是荒凉的山脊,杨一只能无话可说。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重生男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季棠郸会对此人是那样的态度。
绝非是厌恶他不识文章好歹,以老爷子的气量,别人看不出他文章的妙处,他是懒得计较的。可见季老讨厌这人,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不过宁远是一番好意,而且杨一对这人也是颇为喜欢的,听到他开解自己,就很乖巧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另一边的铁实,根本就是不言不语,此人从头到尾都在针对吴峻寄,这会儿也是懒得发表意见。
杨一就不明白了,看情况,吴峻寄大抵也应该清楚这人对他的排斥,可这次由他牵头的聚会,还是通过第三方的关系辗转叫来了他!
这个举动背后,是不是也包含了某种更深的用意?
“不是不是,这才不到千字,你们就能评价一部长篇小说的优劣啊?几位老师是不是都有些武断了?”吴峻寄还在急急分辨,脸上都是不平之色。
杨一愈发觉得这事情有意思了。
第一部长篇小说,当然不能只看千多字就决定整本书的质量。
可是吴峻寄都已经再三言明,要给大家来几段精彩的,可事实却并非他所说的那样精彩,那样引人入胜。
那么既然你认为精彩的部分,都是不过如此,那其他剩下的岂不是就要味如嚼蜡?
所以听到吴峻寄的分辨,桌子上一圈人都是哭笑不得,纷纷摇起了头。
这就算是明白无误地表明了态度——这书,这季老的弟子,似乎也就是那样嘛。
第319章馅饼
似乎是一场很糟糕的见面。
为人厚道的宁远看上去很是有些忧虑,担心此刻的经历,会不会打消了面前这个少年的写作热情。在他看来,吴峻寄所说的精妙至极有些水分,但杨一本身的文字功底还是可以肯定的。
其他人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后面就聊起了一些文人圈子里面的常见话题。但是出于对季棠郸的尊敬,也没有刻意冷落杨一,有时候还担心杨一在这儿不自在,主动和他讲些圈子里的轶闻趣事。
但这些人哪里想得到,其实杨一也同样无奈呢?反正这本被更名为章 《土疙瘩》 ,杨一压根就不准备在国内出版发行,至少在真的获奖之前,他是不打算放出风声的。
所以这些人批评也好,赞誉也罢,和他的计划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因而浦沅和铁实对这书不予置评的时候,本来几个人都以为杨一是要尴尬,又或者有些羞恼。但杨一的表现无疑很出人意料,他倒是没有半分“怀才不遇”的失意模样,又或者年轻人撞墙后的沮丧,反倒津津有味地听着众人谈天说地,聊一些圈子里的八卦。
杨一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现在还留在这里,是为了宁远的新书。因为喜欢章 《青谷》 的原因所以不能免俗的爱屋及乌,杨一对于这个越州本地作家的动向,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关注。
大概也就是今年年中的时候,这位正值作品高产期的作家,会完成他构思了五年之久的巅峰作品。虽然这本520小说市场上面,可能比不上章 《山居笔记》 , 《尘埃落定》 , 《活着》 等等一类纯文学作品,但是不论从其销量还是影响力来讲,都是一部经久不衰的作品。
这就是先知先觉的好处了,现在的宁远,在杨一眼中可不是什么当代青年作家,而是一块香喷喷的大蛋糕。
挖墙脚什么的,杨一表示自己毫无心理压力。
又过了不多时,棋室里面的三人也前后出来,一个脸上愤然不已,一个得意洋洋,使劲儿拿眼斜乜着前边那人。最后一个,却是哭笑不得地摇头晃脑,看来是想做和事佬却力有不逮。
茶桌上这几人,看到三人出来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那浦沅还打趣道:“都说了你们两个不能对局,偏偏不听劝!还有老单你也是,明明晓得到了最后又是这么个无头案,还一门心思凑合上去。”
那个被称作“老单”的人,看上去倒是和余浦差不多,一派和蔼斯文的知识分子形象,听了这话,苦笑着摆摆手:“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是老秦……算了算了,不说了!等下说多了又是我的不是。”
能把需要精心屏气的围棋,下成是小朋友们争强斗胜的跳棋五子棋,这两位也算是奇葩了。杨一本来想撇撇嘴,偷偷欢乐一下,却不防那个老单话头一转:“小吴说是叫我们过来品评好文章的呢,怎么样,你们看过没有,是不是和他说的那么好?”
几个人滞了一滞,都觉得这个问题委实不好回答。
最后还是浦沅打算开口,委婉表达一下众人意见的时候,茶室外面却有人轻敲了几下房门。
因为是喝茶聊天放松心情的地方,所以虽然说是房门,实际上不过是由几杆青竹编成,光是从其中的缝隙,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外面这人敲门,也不过是礼貌的表示而已。
被人打断了话头,但是屋子里这一众反倒是觉得正合心意。浦沅也不问来人是谁,赶紧含笑招呼道:“请进。”
又是个眼镜儿,今天这个屋子里面济济一堂,将近十多号人里面,就有七八个带着眼镜。杨一扫了一圈屋里,又是忍不住莞尔,倒对这些人如释重负的模样没有放在心上。
铁实注意到了杨一的表情,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
刚刚进来的这人,是眼镜儿们里面年纪最小的,单单只从外貌就看得分明。他进来后愣了愣,显然刚才没有通过门缝窥视屋里。然后才带着惊讶和意外,对里面一群人频频点头问好,举措格外拘谨,想来也是认识屋里很多人的。
然后又犹豫了一下,这才蹭到和吴峻寄几次有过眼神交流的“老铁”身前:“铁主编,上个月我去投稿的时候,你和我约过的,让我今天把整理后的稿子拿来给你看。”
主编?杨一略微有些意外,刚才听这些人的谈话,他还以为在场的人,都是越州作协的作家,没想到还藏着一个主编。
而且听这年轻人的意思,他是早早就和这个主编约定好,今天是要看稿子的,结果却被吴峻寄拉到了这里,显然算是没有守约。
大致理清了脉络,杨一就有些同情地摇摇头,这人也是没有经验,张口就是约过的约过的,却也不好好想想,即便是这个“铁主编”事先约定好又临时爽约,他也不能当着人前就抖露出来。这一下和当众打脸又有何异?就算这个老铁的行为不合适在先,最后也只能是白白招惹怨恨。
果然,听了这话,其他人都假装事不关己,又开始悄声聊起了自己的事情,意思已经明了,是留出空间给这个“老铁”,让他处理这一起私人事件。
“小安记者啊,你这还真是心急。”老铁就呵呵两声,很是不动声色地抬腕看看表:“我记得上次说的时候,是约好了中午11点的吧?我本来是打算这里事情完了,就去通知你的,结果倒是被你找上门来。”
杨一实在很想吐槽一句——解释就是掩饰,不过这种出格的事情,换成是姜喃倒很有可能,而在座的这些,不少人都是杨一的潜在目标,也不好搞的自己离经叛道一样。
而那个年轻的眼镜儿男,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妥,有些太过于焦急了,就点头赔笑道:“是我心急了,因为在知味居定了一桌饭,现在过来是想先通知铁主编一声。”
“老铁”就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置可否。知味居那种地方,平常百姓舍不得去吃一顿,他身为一个出版社的主编,是文人圈子里面受追捧的对象,自然不觉得稀奇。但这一声嗯出来,难免让眼镜儿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时间有些泱泱的,就不好接话了。
但是杨一还是很感兴趣的,一者是对这个老铁,吴峻寄既然请了这人,而且中间还多次和此人目光一触即转,两人间肯定有外人不知的默契。二来对于巴巴上赶着讨好老铁的这人,也有几分好奇,但这个好奇,就纯粹是挖墙脚后遗症的表现。
万一是什么了不得的稿子呢?杨一躲在一边仔细回忆了一下,98年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具备了市场脉络性的优秀畅销书。
就连宁远的新书,还有后来被称为国内离诺贝尔文学奖距离最近的章 《尘埃落定》 ,也都是在文学性思想性上面闪光,而非巨大的商业价值。
被这人突然闯入,众人原本的话题就中断下来,开始说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杨一也乐得躲到一边,暗自观察这些人的表现,把注意力着重放在几个作品大卖过的人身上。
后来说着说着,就各自分成了小圈子,老铁和吴峻寄凑到了一起,浦沅为首的一众,则是关注起不久之前的对局。很自然的,剩下两个没人搭理的小年轻,就说到了一处。
杨一本来就是心存好奇,所以看到年轻人张望过来的时候,就主动笑了笑:“你好,能不能给我看看……”他指了指后者手上的一叠文稿纸。
这人虽然对杨一能够出现在如此场合,也存留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