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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狂欢-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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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是想炒作其妻的书,而将殷雅雅说成是……〃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就是文学圈子里那种混来混去浑水摸鱼的女人,记得好像是在一个笔会上找过我,给我送过书,我看她一进我房间就马上提出一些不合情理的要求,十分唐突,就闭门谢客了。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我估计就是这么把她给得罪了。来找我的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很多,我不能有求必应,还要专心致志埋头写作是不是?〃……余可谓阴毒:他首先爆出成与殷的关系,便已将局面搅乱,再以极其暧昧的口吻将殷说成是一个不怀好意目的未达便寻机报复的女人,还让这一事件染上了一层准桃色。
  以上两〃弹〃射出去,在一般读者心目中,这对夫妇便可疑极了。而对回避不开的抄袭细节,他则语焉不详大而化之地解释道:〃也不排除我看了她的书,无意中借鉴了一点点女性感受和感觉,用在我的女主人公身上,但这绝非是什么有意抄袭,三十万字我都写出来了,干吗还要去抄袭她的两千字?〃…… 一切都讲得入情入理,还有一些很能说服读者的话:什么〃人怕出名猪怕壮〃、〃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树欲静而风不止〃之类的。
  这份报纸出来之后,殷雅雅独自一人来过一趟编辑部,当时宋旺旺、马小宝、冯彪都在,她单将冯彪叫了出去,两人站在门外的走廊上说话。
  〃那张报纸你看了吗?〃她问。
  〃看了,看得不细。〃他答。
  〃那姓余的在撒谎!什么笔会?什么我进了他的房间?我从来就没见过他,就给他寄过一本书……〃
  〃……〃
  〃姓余的是怎么知道我和老成关系的?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呀?是不是编辑部里的人说出去的?是不是宋……〃
  〃我不知道。〃
  〃现在搞得我们反倒被动了,明明是别人抄袭我,我才是受害者呀!可反而搞得像是我犯了天大的一个错误似的!难道我不该揭发他吗?就让他这种恶劣的抄袭行为发展下去?〃
  〃老……老成呢?〃
  〃去印刷厂了,他还想加印我那本书……我说别搞了,这不是给人家提供新的罪证嘛!他不听,说什么名誉上的损失要靠生意上来补……唉!他真是别人说的卖老婆啊!〃
  〃没事儿,都会过去的。〃
  〃看了那张报纸,我在家里越想越憋屈,想找个人说说话,想来想去,也就你可能还愿意听我唠叨……〃
  站在楼道里,冯彪望着这个发丝散乱颇显憔悴的美妇,想起他们曾经有过的亲密关系,又在瞬间产生了某种怜香惜玉的情绪……她真是个超级敏感的女人,能够洞悉男人的一小点心理变化,马上回报以深情款款的目光:
  〃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什么?〃
  〃你说什么?〃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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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舆论首先将殷雅雅的精神压垮了,她开始拒绝接受媒体的采访,围绕这一事件的新闻炒作也便到此为止。由于没有得到后续的炒作支持,成昆匆忙赶印出的两万册《撒旦的情人》也销得不够理想,但6期《年代》则一直卖得不错……
  冬天冷了,一切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可余天野那方面却并未罢手,他的某项工作一直在暗中做着,到了这年11月底的时候,终于有了如下结果……
  省主管单位在报批北京方面之后,向X研究院发下一纸公文:勒令《年代》杂志立即停刊,吊销并收回其刊号,罪名是:滥发未经证实的假新闻,造成恶意中伤的不良影响。
53.逃 
  成昆在得知消息的当天,便携殷雅雅连夜飞回深圳,从此手机不开联系不上。
  老梁头见到文件之后只是抖颤着含痰的嗓子发出一声感叹:〃可惜了!好好的一本刊物……不该改啊!〃然后,一连几天再没有一句话。
  宋旺旺,两管鼻血顺淌而下……不知什么毛病,他已不是头一次在情急之中鼻血如注,但这回却半天都止不住。两个鼻孔里各塞一小卷卫生纸,像刚从球场上撤下来的伤兵……
  冯彪和马小宝是晚些时候才从宋旺旺那里得到《年代》停刊的消息,马小宝当即叫骂起来:〃狗日的!全是骗子!我们两期四个月的工资呢?就这么白白地赖掉了?!〃
  一心只为生存的冯彪在这件事上所受的打击不亚于以上的任何一个人,他一言未发地离开了X研究院,回到家中,倒头便睡,他忽然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已经搏尽了,没有了……
  在此漫长的昏睡中他有几度醒来:黑夜。白天。白天。黑夜……
  不知睡过去了多久,最后彻底醒过来是在一个傍晚,正是暮色降临时分,房间里的光线正在慢慢地暗下去,仿佛梦里的情境蔓延到了现实之中……
  他是被脸上一只游动的蝌蚪般的舌头和唇舌并用的一通狂吻所搞醒的,醒来又即刻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一团柔软的压力……是一具丰满的异性的肉身在压迫着他,灌满鼻孔的气息是他在此一年多来所异常熟悉的……恍惚之中,他忽然明白:是女房东回来了!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她冲他笑了一下,但却一言未发,只是自顾自地摸索向下,急切地扯下了他的内裤,像在找寻着她久违的另外一位亲人,她充满饥渴地将它迎进了自己的口腔,款待以舔咬和口水的浸润。也许是她激|情过度用力过猛之故,也许是近期不思淫欲缺少排泄,他在迅速胀大的同时却一下子喷射而出……
  她暗自吞咽下他的液体后又将散发着他之异味的嘴重又吻回到他的脸上和唇边,他报之以激|情的狂吻,他的手已经解开了她胸前的衬衣纽扣,一把抓出她的一只丰硕的白|乳时,忽然想到要这么一言不发地干下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一点,便马上发问道:
  〃哎!我还没问你呢:他好了吗?回来没有?〃
  〃……好咧……回来咧。〃
  他的手一下松开了原本紧握的她的Ru房,像是触电。
  〃看把你吓的!没有回到这儿来,到他爸他妈那儿养去咧!准备养上一段再回到这儿。〃
  〃你……你不是说已经好了么?〃
  〃啥叫好咧?人反正是活过来咧,可没站起来,下身瘫咧……啥感觉都没有,成咧个废人。〃
  〃那……怎么办呢?〃
  〃啥咋办?就这么凑合着过呗!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咧……我反正不能主动离开他,不能做那没良心的女人……除非,你愿意带我走!〃
  冯彪哑然,坐直了身子,从裤兜里取了支烟,点上,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看把你愁的!姐不会难为你的,你别害怕,他已经知道咱俩的事咧!〃
  〃什么?!知道了?!谁说的?!你说的?!〃
  〃就是我说的,咋?我刚赶去的时候,他人都快死球子咧!说这辈子对不起我,以前跟着他当农民受苦,这几年转成城里人咧,卖地有了些钱,盖咧这一院新房,在外头包工又挣咧不少钱,他说他对我不好,嫌我不生娃就在外面包咧个小的……我还以为这是人家说的回光返照呢!就说我也对不起他,我也不那么干净,就把咱俩的事说咧……〃
  〃你……你怎么这么傻呀?!〃
  〃没事,他活过来咧说不怪我,还求我不要离开他,不要撇下他不管……他还说:还有事要求你呢!〃
  〃他求我?!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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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俺没娃全都怪他,他在外头包的那个老二也是急忙怀不上,他就去医院检查咧……我跟他说咱俩在一块我怀上过,偷偷地给做咧,他就想求你帮他这个忙,给他弄个儿子出来,留个后,将来继承这点家产。还说你要是稀罕钱他就给你钱,你要是稀罕我就把我给你,反正他也废咧!我想的是:既然他这么想得通,你要是不打算带我走的话,咱三个就一块儿过算咧……〃
  冯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脱了女人的搂抱纠缠并从床上一下子蹦到地上去的,只记得自己完全清醒之后,十分镇定和冷静地向她撒了一个谎:说是必须立刻送些稿子到编辑部去,因为连夜就要发排……到了这时候,他还没有忘记他是个干吗的,最在乎的是什么……他当着她的面,更为冷静地打开了那个平常紧锁的小木箱,将自己所有的小说手稿全都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
  〃那你快去快回噢,我下楼去做些好吃的,到小买部提几瓶啤酒回来等着你。〃
  他〃嗯〃了一声,回头望了一眼床上那个赤裸裸的性感女人,努力地想在自己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心中明白:这将是最后一眼!
  他心中明白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为卑劣的一个时刻:走出门去,蹿下楼去;穿过院子,穿过村子;跑过小巷,跑过大街;满脸是泪,全身是汗……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意识……那便是:逃!
54.绝处逢生 
  那个晚上,在冬夜的大街上一路奔逃的冯彪,最终还是逃回到父母家里,他发现自己除了这里其实无处可逃。
  这一趟回家,父母对他的态度并不像春节时那般恶劣,特别是了解到他能够老老实实呆在一个地方认认真真工作了一年之后,表现出十分欣慰的样子,甚至为那本他们见都没见过两期的杂志的终被停刊而打抱不平。于是,他就呆下去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下一步怎么办他还来不及考虑,现在惟一担心的就是呆在这里的安全性。
  他设身处地站在女房东的角度仔细考虑过如何能找到自己的办法,她会像〃风筝〃那样找到X研究院去吗?幸好宋旺旺是不知道父母家的地址和这里的电话的!其他途径,他替她想不出来。本来,他还存有到X研究院讨回那两期四个月的工资和最后一期稿费的想法( 快过年了嘛 )……杂志社不是还有点钱嘛!邢大伟走时不是还给了嘛!……可他怕女房东已经或正在找到那里,也就罢了。
  在父母家中〃避难〃期间,他先后接到过两个找他的电话,都让他在初接之时感到心惊肉跳!
  一个是江林从日本打来的越洋电话,就像在本市某处打来的效果一样清楚,他已在东京一所大学的社会学部新闻传播专业入了学,攻读的是硕士学位,业余时间去餐馆打工,挣出学费,他说在那边完全没有亲戚资助这一说,他姐姐是不会给他钱的。说完自己的情况,又问及冯彪的情况,冯彪便将江林离开之后《年代》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件以及现在的结局跟他简单讲了讲,也对自己〃失业在家〃的现状供认不讳。
  后来的一个电话则让他在一时的恐怖之中坠入的时间更长了些,因为听不出对方是谁:
  〃喂!我找冯彪。〃对方语气冰冷地说。
  〃你……你是谁?〃他十分紧张地发问。
  〃这儿是不是冯彪家?〃对方只顾发问。
  〃谁呀?你到底谁呀?〃他对着电话急了。
  〃你是冯彪不是?〃对方似乎有点恼了。
  〃……你谁呀?〃
  〃我问你究竟是冯彪不是?〃
  〃……是……〃
  〃我郝强。〃
  〃哦,是……郝总,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听出是您。〃
  〃你现在有空吗?〃
  〃……有,有空。〃
  〃那你马上过来一趟,到《豆蔻》杂志社发行部办公室来找我,马上过来!〃
  这是1996年底一个平常的上午,冬日的阳光照在街上,只觉明亮不觉温暖,坐在一辆出租车上的冯彪在心中计算着:他已有三周时间躲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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