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河-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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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钱吗?每次都是钱先到货后发,够信誉了。这几次赊点账压点货我们并没有强逼你,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讲那个一点,你们韩老板是抢着要做这几笔生意的。当时我们厂生意惊人地跑火,想和我们做纸张生意的造纸厂多得是,而且家家都愿意赊账压货,我和你们做生意是给你们面子。现在好了,时间还不到一年,就上门逼债来了,这像话吗?”
王银水唯恐把事情搞僵,只得陪笑脸说:“你别误会,我知道你姜老板是够仗义的朋友,实在是我们厂眼下资金周转不灵,遇上了大困难才上门来的,这也是无奈之举呀!”
“你别对我哭穷。常言道,有多大脚穿多大鞋,那么大一个造纸厂会垫不出这区区八十万元?韩厂长也是出道多年的民营企业家了,总不会打肿脸充胖子,靠吹牛皮吃饭吧。没那个底气就别拍着胸脯往外赊纸呀!”
王银水并不在乎姜小云的讥讽,反而顺着杆子往上爬:“嗨哟!算你说对了,我们韩老板坏事就坏在不该打肿脸充胖子讲义气。他一听说老客户老朋友有困难,或是一时资金周转不灵,便一个劲地往外赊账做好人,就是有座金山也给他赊空了。现在外面欠下的货款累积有五百万之多收不回,厂里欠下的原材料费及工人工资也有三百多万付不出,都被迫停产了。如今自己厂里周转不动了,不得不外出催货款,好人做不成了,还得陪着笑脸喊欠债的杨白劳做爹了。嗨!如今的世道变了,黄世仁怕杨白劳了。能怪谁呢,怪只怪韩厂长耳柛怼5比唬鹿榕拢沟锰滦睦唇樱凑沂遣换峥兆攀只厝サ摹!
姜小云又换了一种口气说:“王科长!你别哭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造纸厂再困难也没我们厂困难。不瞒你说,如今的扑克牌市场发生了很大变化,越来越不景气,别说要我们厂还你们五十万元的债,就是把厂子撑下去都不容易了。”
姜小云的话不仅让王银水,也让周星大吃一惊。周星刚想插话问是怎么回事,姜小云立即摇了摇手对周星说:“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插话,我说的是十八厂的事。”
王银水却恼了:“姜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借故赖账吧?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姜小云不慌不忙地说:“人不死,账不烂,我并没有欠账不还的意思。但是,你也知道,君子也有困难的时候,古代不也有秦琼卖马,杨志卖刀的故事吗?欠债要还,但我只能承诺在有钱的时候还,别无它法。”
王银水急红了眼说:“姜老板!你是想耍我是吧?我们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们当傻瓜。告诉你,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别把事情搞大,弄到对簿公堂法庭相见。”
姜小云笑了:“没错,或许会有法庭相见的日子,但不是与你,而是与韩老板。你能从中得到什么?王科长!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只不过是韩老板手下一名高级打工仔。你图什么?不就是钱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像你这样忠心耿耿又有才能的人,到深圳、珠海、广州去,不愁找不到好去处。像韩老板这样经营企业的人,倒闭只是时间问题。良禽择木而棲,你难道愿意陪着他死?我给你出个我们双赢的好主意,不知你愿否采纳?
王银水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姜小云把王银水带到隔壁套间小房进行了所谓的交易,约一刻钟后,王银水高高兴兴地出来,又欢欢喜喜地走了。王科长走后,小毛问姜小云:
“哥!搞定了?”
“当然搞定!和上星期来讨债的业务员常立泉身价不同而已,人家究竟是个科长嘛。”
“多少价?”姜小毛又问。
姜小云得意地伸出三个手指大笑说:“这个数,加上常立泉一万,我们花区区四万元便让韩宗瑞成了孤家寡人。跑了业务员和生产科长,这造纸厂也该关门了。我估计不出一个星期,韩宗瑞该亲自出马上门讨账了。”
“那怎么办?”小毛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办法。”姜小云自信地说。
周星虽然不知其中内幕,但已明白了几分,感到了其中包含了不可告人的阴谋。这种感覚在不断冲击他对姜小云信任的堤坝,在加深他童年记忆中对姜小云厌恶的阴影;这感觉甚至让他不想将今天带来的计划拿出来。但。这时姜小云却开始问他:
“周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有什么急事?”
“不是急事,但很重要,关系到晶艺公司今后的发展。”
“那你讲来听听。”
周星从公文包中拿出一迭模特儿的彩色照片递给姜小云,开始叙述自己对新产品开发的设想。姜小云一边翻看照片,一边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讲话,最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周星!我们都是兄弟一般的朋友,说话我也就直截了当不用拐弯了。你确实是个人材,现在又一次证明了你对新生事物和市场的敏锐洞察能力。你也知道,历来我对你的意见和建议都是十分重视的,你也的确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功不可没。但是,这次我却要提出不同的看法。并非是这个项目不好,更不是你的开发计划不妥,而是你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人的因素。”
周星不解地问:“我怎么忽视了人的因素?”
“你不明白?我有一种预感,晶艺公司不是你我可以全力以付去发展的基地,它的前途是短暂的,很有限的。”
“为什么?”
“因为任何事业都得靠人去完成,靠董事会的每一个成员及公司的每一个员工去共同努力实现。我一直在观察分析公司董事会的每一个股东,发现他们各有所图各有打算,不是可以长期共事的人。有的人实际上在利用公司过渡,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当你还在全心全意为公司的未来发展而精心策划的时候,你想过别的股东心里在想什么,背后又在干什么吗?我看你没想过,因为你没有心计、太直、太单纯。周星!你很聪明,很有智慧和才气,但你的才能是单方面的。你可以成为很好的设计师和策划师,但成不了很好的商人和企业家。你听过无奸不商的话吗?奸诈、贪婪、自私、虚伪、不择手段是商人的本性。用两个字可以概括商人,那就是‘厚黑’。这两个字你是做不到的,而我可以做到。因此,在整个公司中只有我们俩可以合作,正好才能互补各取所长。眼前的晶艺公司谈不上如何发展壮大,能合作办下去就不错了。我看只能是吃一截剝一截,有什么好项目等以后再说吧。”说到这儿,他又从老板桌宽大的抽屉中拿出一本书递给周星,介绍道:“这本《厚黑学》太好了!比《毛选》《资本论》实用。我看,想做大老板,想迅速发达成巨富的人,真得好好研究研究它。你拿回去认真读读,一定会大彻大悟大收获。”
坐在一旁的二老板姜小毛也插嘴道:“周设计师!你如今大小也是个老板了,思想要与时俱进,什么时代读什么书,要想先富、快富、大富,就得啃通《厚黑学》,这可是古今中外几千年的发财经验之学。劳动是致不了富的,那是骗人的鬼话,只有儍瓜才相信,你就是累断了手和腰,最多是混个小康而已。”
周星没想到开发新项目的设想没得到支持,反被他兄弟俩灌了一通《厚黑学》洗脑。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单词,但直觉告诉他,一个人想一夜之间暴富,就得先把自己的心黑了,一般的黑还不行,要厚黑。当你的良心黑到推不动敲不醒时,你也就成功了。周星扪心自问,自己不仅做不到“厚黑”,对这样的理论也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是个反对派。他从姜家兄弟俩身上看到了社会上的信仰危机,自己理想中和谐的世外桃源,那个世界大同的社会似乎更遥远了。出于无奈的礼貌,他随手翻了一下目录,便将书还给了姜小云,又说:
“你自己留着慢慢研究吧,我用不上。”
姜小云狡獝地一笑说:“你这个人就是不得转,今后难成大事。一个干大事的人,不仅要研究正反各种理论,还要研究正反各种不同的人。要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和绝对的坏,坏中有好,好中有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从来由胜利者来写,权场商场都如此。”
倔强的周星回应道:“辩证法本身是正确的,但在不同的人身上会得出不同的结果。对于同一件事的看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于我个人,干不了大事就干小事唄,小事也得有人做,只要大多数人高兴,自己也高兴就行。”
上天似乎要特意嘲弄周星,证实《厚黑学》的真理性,偏在这时传来一个令他烦恼生气的消息,林艺茹打来一个电话,坐在电话机边的周星顺手抄起话筒问:
“喂,你好!请问找谁?”
“周总吧?我是小林,你快回来一趟,公司的股东曾嵘和肖凡吵起来了。我怎么劝也没用,只好叫你回来。如果姜董事长和你在一起,最好一起到公司来一趟。”
周星听她说话的声音非常急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你别着急,慢慢地说,他俩究竟为什么吵架?”
林艺茹喘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声音平稳下米:“曾嵘今天从外面跑业务回来,见你不在公司,便私下找到主管生产的肖凡,邀他一道退股另起炉灶。他说什么,我们俩一个主管生产技术,一个主管业务,趁现在市场火爆时退股,到外面短、平、快地大捞一把。现在股东太多,赚的钱要五个人分,实在不划算。特别是姜董事长,实际上投的是不管事的干股,可红利照分,我们不如趁早另起炉灶自己干。”
这时,周星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姜小云,电话声音很响,估计姜小云已经听清楚了电话的内容。他微笑地摇了摇头,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奇。电话中的林艺茹在继续说:
“肖凡当时就不同意曾嵘的做法,并劝他不要这样做。没有得逞的曾嵘又溜到工作间,煽动关键岗位的工人跟他出去单干,工资待遇可以翻一倍。曾嵘此举惹恼了肖凡,俩人终于吵了起来。肖凡骂曾嵘是小人,阴谋家。曾嵘说,商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又说自己没搞阴谋,是阳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声称只要你和姜董事长一到,自己立即要求退股。情况大致如此,你看怎么办?”
曾嵘的突然袭击让周星感到意外和惊讶,他略一思索便说:“小林!你叫他俩别吵了,下午我和董事长过来处理此事。”他又回头问姜小云:“电话中说的事你大概也听清楚了,你看如何处理,要不要接一下电话?”
姜小云摆摆手说:“电话我就不接了,常言道,按着牛头不喝水,你就转告我的意思,架不用吵,既然人各有志,大家就好来好散吧。”
周星放下电话后,姜小云又开了腔:
“周老弟!怎么样?果然不出我所料吧!该发生的麻烦事终于来了。人家心里早盘算许久了,你还蒙在鼓里,还在考虑发展开发新项目,真是一厢情愿,行得通吗?”
第二天,曾嵘终于退股走了。他的走虽不会给晶艺公司带来直接的经济损失,却在余下的股东心中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曾嵘是个很有心计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挖走晶艺公司的技术骨干,下班时他常潜伏在公司附近,用花言巧语和经济利益的承诺,终于挖走了他所需要的人。为此事,周星要去找曾嵘说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