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河-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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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惊诧的“啊!”了一声,各种议论、争辩、猜测又出现了。周星心中迷惑不解,冷月怎么了?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难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的心真是天上的云,说变就变。刘老太的手杖真有威力,她往地上又是忿忿地一击,场面即刻鸦雀无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这女寿星脸上。刘老太说:
“你答应她了?”
“我没答应!到现在我还希望冷月能回心转意,只要她能回家,一天的乌云都散了。”
刘青说的是心里话,可刘老太犯难了,这小子把见不得人的隐私都告诉她了,自己真的听完了就走,这是长者所为吗?不行!这小子尽管窝囊,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这事还得管下去。刘老太望着周星,记起他妈是街道上的居民代表,便说:
“周星,你妈在家吗?她是居民代表,叫她来处理一下吧!”
“我妈不在家,有事出去了。”周星说。
刘老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周星却有了主意,他说:
“我们现在听的是刘青的一面之词,你老人家和刘青先到一楼的赵老大家中坐一下,我上二楼冷月家问问情况,然后再寻找一个解决办法,你看行吗?”
刘青胆怯地望了望赵老大,赵老大不计前嫌,大方地同意了。刘老太这下成了临时法官,不去是不成了,几位年青人众星捧月般搀扶着刘老太“上堂”。一些好事的围观者也想挤进小洋楼,给铁塔金刚般的赵家老大统统拦在了大门外。
从刘青在楼下狂叫踢门滋事时起,冷月母女便战兢兢地躲在楼上不敢下去,她们担心了很久的风暴终于刮起来了。家里本来是有男人的,可已经退休的父亲在冷月的记忆中从来就如同一个陌生的外人。他不尽父责,不管家庭,家只是他的旅馆而己。他挣的钱,也只顾自己开销,只在偶尔高兴时给冷月妈三元、五元。母女俩的生计和冷月读书的费用,都全靠冷月妈帮人做零活。在艰难的日子里,冷月妈因无钱买菜还常在市场上拾烂菜叶度日,直到冷月从知青农场回城进市长运公司工作,日子才得好了起来。没有男人护卫的家就像没有设防的羊圈,随时可能遭到外来的侵犯袭击。刘青这么一闹,确确实实令冷月母女陷入了绝境。母女俩的脸上像挂了层白霜,她们任凭风暴的蹂躏和袭击,连正眼往楼下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仿佛自己是被宣判立即执行的死囚犯,罪行已经昭然若揭,什么恼怒,否认、自辩和请求宽恕都毫无意义,似乎这世界已经没有了她们的位置。冷月的面孔时而不由自主地浮出骨子里的善良和痴愚的笑、陷入窘况的笑。她觉得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恐惧地颤栗,害怕在刘青的蛊惑下全孙家井的人都会指着自己的脊梁骨骂:“冷月是个坏女人!女骗子!玩世不恭!”想到这些,冷月就觉得身上直冒虚汗,腿直发软,哆嗦而不听使唤,甚至有些站立不起。她觉得自己很可怜,是无辜的,更不是坏女人,可谁能理解,谁能帮助自己呢?她从小就希望有一个哥哥,可没有。如果有个哥,现在一定会挺身而出保护自己和母亲的。就在母女俩惶恐之极的时候,房门口传来敲门声。这每一下轻微的敲门声,居然会使冷月吓得缩成一团如临大敌,不敢去开门。冷月妈忧心忡忡地壮着胆问了声:
“你是准?”
“伯母!我是周星。”
“你有什么事吗?外面还有什么人?”冷月妈又问。
“伯母,你不用害怕!门外没有其他的人。情况是这样的,我和对门的刘奶奶听见你家门前闹腾得厉害,怕出什么事便过来看看。现在和刘青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想帮你们调解一下,你看怎么样?”
冷月妈听了周星的来意正准备开门,冷月却说:
“妈!别开门,叫周星告诉刘青,没什么好谈的,离婚算了,我怕了他,也不愿再见到他。他不是想把我搞臭吗?希望孙家井的人都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坏女人、女骗子吗?现在他得逞了,得意了,叫他走吧!明天去法院办离婚。”
周星听了冷月的话,略停顿了一下又说:“冷月,难道你承认自己是坏女人?听任别人在背后骂你?世上总是有公理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离婚也要把话说清楚呀!锣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一只碗也碰不响,我想你俩的事发展到今天肯定有些缘由,有些苦衷;与其闷在胸中自食苦果,被动的听之任之,不如竹筒倒豆子,好坏粒粒见,今后也好清清白白做人啦!”
听了周星的话,冷月没再做声,她妈便开门把周星让进了房中。周星吃惊的发现,在这不曾相见的短短时光,冷月竟变了许多,不久前那种浪漫不羁的妩媚,少女温柔的霸道,光灿的玫瑰般的脸色不见了,云雀般的欢笑也不闻了。眼前的冷月土灰色的脸透出捉摸不定的难言之隐,仍未脱去恐惧的眼神在周星身上搜寻理解和帮助。不知怎的,冷月的嘴唇无端地撇了撇却没有发出声,似乎找不到嘴的岗位和归宿。她的这种神态着实唤起了周星的怜悯,他感到女孩子只有在万般无奈受到压迫时才会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相。他安慰地对冷月说:
“小冷,你也不用害怕,天不会塌下来!”周星故意给了冷月一个轻松友善的笑脸,又接下去铿锵有力地说:“就算塌下来,还有我周星给你顶着!”
没想到周星这么一句话居然让冷月流出了眼泪。周星半开玩笑地说:
“你看,你看,哭什么呢!女孩子要少哭多笑,笑才能青春永驻,哭是容易老的,再哭皱纹就要爬上你的额头了!”周星又侧过脸对冷月妈说:“伯母!你看冷月哭的样子多难看!好丑啊!”
一个轻松的玩笑,让冷月妈笑出了声,冷月不仅止住了泪水,而且露出了瞬间苦涩的笑。周星继续说:
“冷月,你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们下楼去,大家面对面坐下来,把问题敞开谈怎么样?”
“不行!我只想对你说,你跟我评个理。”冷月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行?再说这么大的事,又涉及到方方面面,我一个人能替你做主吗?”周星仍是微笑地说。
“下面那么多人,有些事是不好说的,再说刘青那人,别看他一个知识分子模样,野蛮起来比大老粗都不如。”冷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那回事!我们孙家井的人素来就不欺弱者,也不怕强梁,再说强龙也斗不过地头蛇。他真要使蛮横,我周星一个人就可以叫他趴下。但话要说回来,我们得事事讲理以理服人,是对的我们坚持,是错的我们改正,别让人家骂孙家井的人蛮不讲理仗势欺人。只要我们实事求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至于一楼在场人员的问题,我和赵老大已把闲杂人员都撵走了,就剩刘奶奶和她的小孙子春春及刘青。这事小孩子家不能听,我下楼就打发他走成了吧。”
冷月母女俩听了周星的话,轻声嘀咕道:只要讲理我们就不怕,再说他刘青一个人单枪匹马也翻不了天。母女俩又让周星到外面稍等一下,俩人在房里大致商量了一下后,便同周星去一楼的赵老大家。
赵老大家的房子比较宽松,所以有间专门的客厅,这在孙家井也是少有的。赵老大专门从内屋搬了二张藤椅出来,一张刘老太坐,另一张是给冷月妈准备的,四周一些方木凳可由到场的年青人自便。冷月妈一进屋,刘老太出于礼节想站起来打个招呼,给冷月妈抢上一步按住了,又连声说:
“刘奶奶,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中丑事惊动了你老,真对不住哇!”
刘老太挥挥手说:“大妹子,按理说这是你的家事,我是不该多事的,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是看得起我老婆子了。说实在话,外面闹得这么利害,差不多惊动了半条街了。”她又指指刘青继续说:“你这个女婿在门外又踢又闹,大呼小叫的影响不好,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影响你也影响孙家井人的脸面哪!”老人家又指指刚坐下的周星说:“周星他妈胡代表又正好不在家,我只好多事了。”
冷月本能地挨着母亲身边坐下,正好是和刘青对面。刘青一见冷月,眼中立即燃烧起一种异样的光。冷月把脸一撇,根本不想看他。赵老大给冷月妈补上了一杯茶,这出戏便由刘老太开场了:
“今天这事是刘青这小子先闹起来的。他先对小洋楼的大门又踢又打发泄了一通,后来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着我,到后来还要给我下跪,被我止住了。从这小子的举动看来,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我们孙家井的人是讲道理的,好歹人家是位客,现在还是我们孙家井的女婿。既然人家有话要说,依我看,就让人家先说。世上的事无奇不有,但好事说不坏,坏事也说不好,让人说话天不会塌下来,公道也自在人心,你们看怎么样?”
别看刘老太这一把年纪的,但说起话来还真不含糊,一板一眼句句在理。面对刘老太征询的目光,冷月妈捅了一下冷月,示意要她表态回答。冷月现在已经冷静了许多,她不卑不亢地说:
“刘青,我今天下来不是为了和你吵架,而是为了明辨是非,所以,我可以让你先讲。在你讲话时我决不插话,让你说个够;但是,我说话时你也不要插话,希望你能做到这点,让大家都言无不尽好吗?”
刘青点了点头答:“可以!”在大门外闹了半天的他口干舌燥,不得不又喝了一口冷开水润润嗓子,接着便开始申诉:
“首先我应该感谢刘奶奶,还有赵老大和周星,是他们给了我说话的机会。我希望这是解决问题的良好开端。其实我并不想闹什么事,完全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我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家丑不可外扬还不知道?我和冷月结了婚就是一家人,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希望能维护这个完整的家。我可以检讨自己的过去,真诚地自我批评,总之,你要我怎么都行,只要你解恨,只要冷月能同我回去,一天的云都散了。”
说话间,刘青又扮出了一付即诚恳又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希望多少能打动一点冷月,可冷月无动于衷,刘老太到是连连点头。刘青又加重语气说:
“冷月,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你为什么如此讨厌我?而且是越来越讨厌。我真不知道有哪点对不起你?或者是我究竟错在哪里?就是死,你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这时刘青略有所思的停顿了片刻,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之后又继续说道:“冷月,我真诚的希望一切都可以挽回,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但如果你硬是铁了心要翻脸,那我请你当着众人的面解释一下‘秘密恋爱、秘密结婚和秘密离婚’这三部曲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刘青说话也真有条理,立即使在场的刘老太、赵老大、周星都点了头。大家正洗耳恭听刘青的下文,可刘青却没了声。冷月便问道:
“你说完了没有?如果没什么说我就要说了。”
“暂时就说到这里吧。”刘青回答。
冷月的脸色尽管还是那郁闷的土灰色,但理智的空气使她灰黄的皮肤下隐约透出希望的粉红色。她平静地说:
“刘奶奶,我真应该向您老人家道歉,晚辈的过失不仅惊扰了您老,又烦你出头为我们调解,我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感激您老才好!还有周星和赵大哥,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们了!”说着,冷月站起身,非常恭敬地给刘奶奶和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