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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风雪中州-第12章

小说: 风雪中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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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而今天的遭遇也有点儿相同。”

元东原瞪圆了那对大环眼,道:“此话怎讲?难道侄女你……”李长生接道:“不错,我家小姐今早游湖时也被人暗算,还好没有伤到小姐。”萧王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如此说来,这里面一定还有文章。”

凌露华突然道:“两位叔叔,你们可曾看出那刺客的身份?”萧王孙愧道:“那些人来去如风,见头脑死了,竟也是丝毫不乱,林中有人发出一声呼喝,余下的人就全都退走了,连地上的尸体都没留下。可我们也并不是全无收获。”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东西上。

那是一把短刀,刀式十分奇特,弯如残月,刀柄上镌着五只小动物,分别是蛇、蝎子、蟾蜍、蜈蚣、蜘蛛,刻得栩栩如生,像是活的一般。

李长生的眼睛立时变成了一条细缝,却闪着精光,他一字字地道:“苗疆五毒?”元东原道:“是不是苗疆的人来找江老大报仇了?”李长生摇摇头,冷笑道:“决不是!”元东原道:“这难道不是苗疆五毒门的刀?”李长生道:“刀是刀,人是人,刀并不能代表人。”

凌露华点头道:“不错,以我看来,苗疆的人自从被江前辈击败后,来向他报复,因为那里的人虽然凶恶,却极重言诺,凶手将刀带在身边,是想混淆我们的注意力。”

李长生道:“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但以我看来,这些凶手的幕后主使人,一定是我们的熟人。”萧王孙沉吟道:“两件刺杀的事同时发生,显然有人不愿意使这门亲事成就。”李长生与凌露华对视一眼,都低头不语。元东原看到了,急问道:“李老弟,你莫非知道内中情形?”李长生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猜测,并不可能是真的。”

萧王孙道:“但说无妨。”李长生想了想,道:“我觉得再过几天,你们两位最好去一次正气山庄。对武清吟说我们小姐有意退掉这门亲事。看他同不同意。”元东原差点跳起来,大叫道:“退婚?,我们与凌大哥虽然交情不太深,但却素来敬仰他的为人,这门亲事,我们主定了。”

李长生笑了:“元大哥,少安毋躁,我这么做的用意,是因为我怀疑武清吟是主谋。你们两位先去这么说,看他的反应如何,如果他答应了,那就不是他主使刺杀之事,如果他不应,那么今天之事就一定是他策划的。”

元东原不解道:“李老弟是不是说反了?”李长生道:“你想一想,如果武清吟是主使人,那么你们二位突然登门,显然是对他已有怀疑,则退婚之事武清吟一定极力反对,来证明他的清白,如果他与今天之事没有关系,以他两位的面子,足以表明凌家已决定退婚。他没办法不答应。”

萧王孙想了想,道:“不错,近来我也听闻一些风言风语,武清吟这个人我觉得并不是忠实之辈。”凌露华沉默好久,才道:“那这桩婚事,凌家真的就退了?”

元东原大声道:“如果他是这样的人,大侄女嫁过去还不要吃尽苦头?退了也罢。”萧王孙看了凌露华一眼,道:“我们虽然这样说,但意思可以更婉转一些,如果发现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么这个回头弯儿我也可以圆满地转回来。定不误了大侄女的终身与凌家的名声。”

李长生笑了:“你们两位去,我是放心的。不知小姐……”凌露华并没有回答,只是起身向内室走去,她的声音淡淡地传来:“两位叔叔去做好了,我绝对相信你们。”

两天之后,元东原与萧王孙果真去了正气山庄,可他们却没能表达得了李长生的意思,而且还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武清吟已失踪将近一个月了。现在武家已乱成一锅粥,上上下下全靠了武清吟的伯父武天仇料理,武天仇发动了一切能发动的人手去找公子,可至今仍全无音信。因为怕家中的产业出乱子,这消息一直秘而不宣。

那武天仇今年五十上下年纪,但头上的白发又添了不少,因为他只这么一个侄子,而且快大婚了,这时候出现这样的事,他心里虽然烦得要命,但还是殷勤接待了来访的两人。

幸好这两人只是来找武清吟,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见了这种情形,也只得告辞,武天仇知道他们是为了凌武两家的婚事而来,于是当即表示,亲事不妨先向后推一推,等公子有了着落再行打算,如果真的找不到武清吟,那么凌家也可以自行决定,毕竟不能误了凌小姐的终身。

武天仇也有要求,就是请两人将这消息务必保密,告诉的人越少越好。

黄昏时分,两人回到凌园,凌露华听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妆楼去了。李长生看着二人,脸上很有些黯然。

屋子里黑得很,凌露华走进来,自己燃起了灯,然后静静走到二楼的窗前,看着外面微风中轻轻起舞的柳丝,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轻移莲步,来到妆镜前,慢慢散开自己的头发,突然间,她看到在镜子下端有一张白色的纸片,上面隐隐写着几个字。

凌露华并没有太多吃惊,她轻轻把纸片凑近眼前,看了一遍上面的字,然后将字条烧了,呆立了一会儿,她突然一个旋身,带起一阵疾风,灯立时灭了。

外面的夜色侵袭进来,整间屋子漆黑一团,已看不到人影,只有一阵淡而清远的幽香还在屋子里飘荡。

第二章 夜雨昏灯凡人梦 珠阁玉帐少年游

夜色深沉,春雨绵绵,那无边无际的雨丝就像是离愁别绪,将人的脚跟系住,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忍打破这静谧而有些酸楚的雨夜,连雨中偶尔经过的行人脚步也变得十分轻缓,只有远处高楼舞榭中传来的隐隐歌声,飘浮在这雨丝中,却听不出是什么曲子。

深巷,昏灯。这是城中一条极普通的小巷,巷中本就坎坷不平,经春雨一洒,更是显得泥泞,一盏灯挂在小巷深处,在雨丝中昏黄一片,如梦境一般,照着这家不大的门脸。这是城中最普通的一家馄饨店,此时夜已深,雨渐浓,本不会有什么客人来了,但棚中的桌子边却还坐着一个人。

这是城中最贫苦的巷子,卖的也仅仅是几个铜钱一碗的馄饨,到这里来的无非是苦力壮工担夫小贩,但今晚坐在这里的客人却有点儿不同。

单单他身上的一件外衣,就够苦力们背一年的煤;一双鞋子够担夫小贩们卖两年的菜;更不要说他腰间那一条玉带了,那条玉带是用玉片磨就,用金丝穿起,就算是能工巧匠也要数月才能完成。这样的人在这城中决不多见,就算是七宝斋的老板,他的腰再粗,只怕也系不起这样的玉带。

这样的客人,应当坐在珠光宝气的酒楼之中,坐在素手纤腰的美人堆里,可他却偏偏坐在这间城中最低贱的吃食店里,而他居然还在笑。

每个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他的心情很愉快。也许是因为他快要结婚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他大婚的日子。

门外雨丝渐浓,夜色更深,武清吟轻轻弹着手中的翡翠杯,杯中已空,酒已到了他肚子里。杯子不是这里的,这里不配有这样的酒杯,正像这地方不会来太出色的人一样,可是他来了,还有什么不会发生的?

老板娘就坐在他对面,眼神清澈如水,此时正满含关切地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其实他们两个年纪都不算大。

老板娘的眼光如水,身子却像水缸,坐在一把小小的椅子上,就像一只大水壶放在茶杯上,而那把椅子居然没被坐烂,倒是一件怪事。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客人,奇怪的老板娘,而今夜,也注定是一个奇怪的雨夜。

武清吟把玩着酒杯,酒杯是满的,可他却没有送到嘴里,因为老板娘的手已按在杯口上。武清吟迷离着醉眼,道:“门外雨疏风骤,店内温情如酒,大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喝了?”老板娘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武清吟笑道:“知道,我一走进你店来,就知道我很危险。因为我怕你吃了我。”老板娘给了他一巴掌:“油嘴滑舌!现在你的命就在一线之间,还要大姐告诉你么?”

武清吟在腰间摸着,像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把酒壶,满满倒了一杯,道:“那你就告诉我好了。”老板娘伸手一抄,已将他的杯子夺过来,骂道:“你还喝,我就骂你祖宗。”武清吟不理,将嘴凑在酒壶嘴上,一边喝一边道:“你骂好了,以前我奶奶也常骂我小祖宗的。”

老板娘看着他,像是没了办法,短叹一声道:“好呀,我告诉你,今天有人去正气山庄了。”武清吟道:“那怕什么,正气山庄天天都有人去的。”老板娘道:“但今天可不比平常,这次是凌露华派去的人。”武清吟一顿,放下了酒壶,道:“她派去的人?”老板娘看着他,笑道:“怎么,你一听是她,连酒都不敢喝了?”

武清吟像是才清醒过来,道:“你别打岔,是谁去正气山庄了?”老板娘道:“是元东原与萧王孙。凌家的两位主婚人。”武清吟又提起了酒壶:“我早知道,他们一定会来的。”老板娘道:“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事去正气山庄么?”武清吟道:“不知道。”老板娘道:“依我看,那两人绝没有什么好意。”武清吟道:“管他们做什么?除了你,兄弟我还怕过谁来?”

老板娘关切地道:“你还是小心一点好。”武清吟点头,向老板娘晃着手:“酒……还有没有……”老板娘一板脸:“没有了,想喝的话,明天我给你送去。”随后又叮嘱了一句,“小心回家,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住的地方。”

“回家?”武清吟一阵苦笑,“哈,我还有家……”武清吟苦笑着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巷子外面走去,他的脚步已有些蹒跚,眼神也呆滞起来,只有那把酒壶还握在手中。老板娘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悲伤与怜悯。

武清吟走过两条巷子,已可看得见远处青楼上那两盏粉红色的灯笼,如同两只妩媚而充满诱惑的眼睛,勾引着人的脚步,他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厌恶的神色,就在他这种表情还没有消失时,两侧突然同时刺出两柄长枪。

枪为百兵之祖,十八般武器中排名第二,而世间的枪法也不知有多少,但无论有多少种枪法,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敌人刺死于枪下。

恶梦般的暗夜,黑蛇般的长枪,他的目光已散滞,脚步已踉跄,他能不能躲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躲得过。就在这一刹那,武清吟身子突然向前一跌,恰恰避过了这两枪,然而前面并不是风平浪静,一把吴钩剑无声无息地刺出,已刺到他的胸前。

叮的一声,有东西破了,不是武清吟的心,而是那只酒壶。武清吟像是早知道会有这一枪一样,那把酒壶挡得恰到好处。酒壶一破,立时碎成了七八块。武清吟一挥手,那些碎片飞打入黑暗中,有人在闷哼,显然已受了伤,可就在这时,武清吟身后突然起了一阵疾风。

那不是枪,不是刀,更不是斧,武清吟已不能判断是什么兵器,他只有避。但前面的敌人不知还有多少,两侧的危险也不一定已解除,他不能向前,也不能向两边,他选择了后退。

因为他相信,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容易逃命。攻击的中心往往就是最好的退路。他退向那不知其名的兵器。同时身子一扭,避过了锋芒。

那兵器似乎极短,极大,运转起来当然就不太灵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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