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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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这对夫妻幸福的样子,心想,也许,哪怕一开始不相爱也无所谓的,只要怀着彼此关怀的心,相互扶持着,一起活下去就好,就是幸福吧。
想到这儿,她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忽然就放得开了,坦荡荡将孩子往秦自吟怀里一交,说道:“对,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咱们两个人的事儿。”说着一偏腿下了车,伸手来扶李双吉的胳膊。
李双吉两眼圆圆大瞪,觉得她刚才这举动实在特别,好像她倒成了夫人,秦自吟倒成了她的婢子,一时不知该说点啥好,口里道:“二媛儿姑娘,你这是……”
秦自吟笑道:“瞅瞅你!挺大的个子,还不如人家姑娘!”探手叫车夫:“咱走吧,让他们俩留下置办东西,等从山上回来,咱们再喝他们的喜酒儿!”
那车夫和李双吉处的日子也不少了,听这话嘿嘿一笑,往他屁股上给了一脚,道:“臭小子,大雪刨天的,别人都捡不着柴禾,你倒先捡了个老婆!”
唐不服在队伍后面,他是属于送行,不是随行,这会儿听着音儿,颠着白胡子,好像一个老不倒翁似地从队伍后抄了上来,瞅着李双吉,笑眯眯地道:“听说,侯爷要给老朽作亲啊……姑娘在哪儿呢,我瞧瞧,我瞧瞧……”
李双吉赶紧站起身来,用后背遮住他视线,两只大手紧紧拉着二媛的小手,再也不松开。二媛含笑瞄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由一种被保卫、被呵护的感觉笼罩住了,有一种做对了什么的庆幸,心里头实实的、暖暖的,一时间既不腼腆,也不觉得害羞了,轻嗔道:“别傻,人家逗你呢。”
秦绝响瞧见这情形,把车帘一撂,伸着小巴掌捂着自己的脸,喃喃道:“完了,完了,金吾哥呀,金吾哥,二媛姑娘名花有主儿,你那套三心五意,又没着落喽……”
唐根笑眯眯地:“什么三心五意,快给我讲讲……”
车仗重新起动,出得九里飞花寨,正要折路向东,就见前面向阳雪化的道上远远来了三条人影儿。
唐门仆役一见这三人,登时勒住马匹车仗,刹得紧些,车身一晃,唐根还道是雪化泥深,车轮坞住了,撩起车帘,歪歪懒懒地道:“又怎么了?”瞧见路上来人,忽然身子一正,小眼睛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的食蝇花,登时狠狠地眯了起来。
第四十九部
第一章 我的儿
路上三条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燕临渊。
身后约三五步的距离,走着忍俊不禁的燕舒眉。
还有一个人,大雪天的,手里打把竹伞,在燕舒眉身边绕圈,边绕边唱:“蘑菇蘑菇我要快成长,长大了好娶夜姑娘……”
唐根“蹭”地窜下车来,喝道:“萧今拾月!你又来我唐门干啥子!”
萧今拾月瞧见他,极是欢喜,把伞收起往背上一挎,抢到燕临渊前面来,半蹲身子拍着手唤道:“唐瓜,你又胖了,来,过来让我抱一抱!”
唐根火了:“我叫唐根!不叫唐瓜!”
萧今拾月直了身子抓着下巴:“咦,难道不一样吗?地瓜的根就是地瓜,地瓜的瓜就是根嘛,你倒底是地根还是地瓜?”
唐根大怒:“我姓唐!”
萧今拾月歪着头,抱起肩膀愁愁地:“诶,声音一点也不甜嘛。”
秦绝响抢下车来,衣衫垂落,稳稳地走上两步:“原来是萧公子。上回入川,你害死了我太姥姥,走得慌速,斩草却未除根,这趟带了两个帮手,是来扫灭唐门的么?”
燕临渊道:“各位不要误会。请问秦四姑娘可在寨中?可否容在下一见?”秦绝响道:“哟,这天儿太冷,倒把太阳从西边冻出来了。你躲了她半辈子,这会儿又找她干嘛?”燕临渊料想和这两个孩子说不通,瞧他们身后常思豪过来了,忙打招呼。常思豪上前拱手:“燕大剑。”
“不敢。”燕临渊道:“我父女这就准备回塞外去了,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我觉得有些话该对梦欢说说。还请诸位允可我们一见。”
常思豪听他不说引见,而说请允可,这对后辈人来说已是相当客气,这时身后有唐门仆役过来耳语,他忙施一礼,回到后车处,撩帘伸进头去,不多时转回头来,喊道:“绝响,你姐叫你。”秦绝响瞪了燕临渊一眼,拧身过来到车边,隔着帘听着,里面秦自吟道:“绝响,就让他跟咱们一道去吧。四姑的病都在他身上,相见之下,霍然而愈也未可知。”
秦绝响皱眉道:“大姐,你没听他说要回塞外吗?他是属燕子的,抄完水儿就走了,最早在太原是一回,上次眉山又一回,再来一回,四姑这命就被他抄没了!”
秦自吟一声叹:“唉,那可又能怎么着呢?”秦绝响道:“我剁了他,把脑袋拎去,四姑一看他死了,断了念想也就——”“胡说!”秦自吟道:“算了,你也说不出什么正经话。相公,你就请燕大剑和咱们同行罢。天怪冷的,你请那姑娘上车来坐着。”
常思豪点头,拉过秦绝响手腕捏了一下,让他听话。秦绝响无可奈何,过去和唐根耳语两句,俩人气哼哼钻进前车不管了。常思豪对燕临渊讲了四姑不在寨中的缘由,把燕舒眉请入车里坐,萧今拾月毫不客气,钻身也跟了进去,秦自吟正奶孩子,忙背过身子。常思豪牵过一匹马想让给燕临渊,燕临渊却摆手,坚持步行,只好作罢。
皮鞭一响,车队再度启动,常思豪钻入后车,只见秦自吟坐在左翼,侧身奶着孩子,似乎很尴尬,燕舒眉、萧今拾月坐在对面笑嘻嘻地瞧着,倒一点不觉异常。
常思豪轻咳一声,想引开两人的视线,萧今拾月笑起来,望着他道:“几天不见,咱儿子长这么大啦!”
秦自吟当初在萧府生了孩子,就总听萧今拾月“咱儿子”、“咱儿子”地叫,只当是杭州本地方言的习惯,没处躲没处走,听多了也便忍了,如今丈夫在身边,教他一听成什么了?刚要说话,却听常思豪笑着说:“是啊。”敢情倒这把这话接下了。
唐根耳音甚好,况且一直注意着后车的动静,听了这话,脸上表情简直无法形容,之前光听秦绝响一面之辞,话里话外好像这孩子是萧今拾月的,还拿不太准,在秦自吟窗下偷听,听见常思豪说“其实你爱的不是我”,也只略见佐证,这会儿又听一句“咱儿子”,等于是板上钉钉了,奇的是常思豪八尺高的汉子,怎么这点筋骨气囊都没有?这还算是男人么?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去瞅秦绝响,秦绝响捂着脸扭头不看他。
秦自吟还要和丈夫分辩这事,可是奶着孩子,半背着身又不好转过来,常思豪会意,早伸手按住了她,笑道:“萧公子,如今咱儿子起了名了,单名一个寿字,还不错吧?”
萧今拾月笑道:“啊,叫萧寿吗?这个名字起得不准确,孩子明明挺胖嘛。”
常思豪笑道:“这可偏你了,这孩子跟了我的姓儿。”萧今拾月笑道:“啊哈,费劲的事都是我干,你倒做了个便宜老爹,那我岂不只能做干爹了?”一捅燕舒眉:“你要不要做干妈?”燕舒眉喜笑颜开:“好啊,好啊。”秦自吟瞧出这姑娘没心眼儿,说道:“别上他的当,这人看着疯疯癫癫,心可鬼着呢,他这是占你便宜呢。”
燕舒眉眨着眼睛,想不出哪里有便宜让人占了。
秦自吟道:“他是干爹,你是干妈,那成什么了?明白了吗?”
燕舒眉笑道:“明白,明白,是一家人呀。很好嘛。”伸出双手来:“孩子,给我抱抱。”秦自吟感觉自己彻底败给她了,又觉得这姑娘之天真烂漫,甚至比暖儿还有过之,心里倒挺喜欢的,然而看着她伸过两只小脏手,油汪汪的,好像抓饭吃抓惯了,孩子交给她抱,总感觉心里有点疙疙瘩瘩。
常思豪看出来,笑着捅了她一下。秦自吟只得掩了怀,把小常寿交递过去。
燕舒眉抱着孩子,瞧瞧眉眼,扮扮鬼脸,眉开眼笑。小常寿倒像还有点饿,乍着小手呀呀地哭起来。萧今拾月明白:“吃奶,吃奶!”
“哦,哦。”燕舒眉答应着,赶紧学着刚才秦自吟的样儿,扯开自己的领子,露出乳房来。
她的乳房栗亮紧趁,肤质细腻,有如走水缎光,乳头微黑,好像小老鼠的鼻子,孩子用小手扶着,叼在嘴里吮咂有声,安静下来不哭了。
萧今拾月手托腮帮观看,脸上挂着微笑。秦自吟侧头见常思豪也是目不转睛,待要嗔恼,常思豪伸过手来拢住了她肩膀,和她头并在一起,含笑摇着身体,喃喃道:“你看,多美呀。”
车篷摇摇晃晃,气氛安静美好,不知走出来多远,外面“格吱、格吱”,车轮辗雪声渐响,听上去像马嚼干草。萧今拾月将后车帘撩开一道小缝,讶然道:“好鞭法呀。”常思豪也转头瞧去,原来外面又下起雪来了,新雪下来,填了旧雪残化的空位,使这大地好像蹬空的棉被,正被一点一点重新絮起。车行得虽不算快,辙印也只能留下四五丈的距离。
他看着这雪,却不知萧今拾月这句“好鞭法”是什么意思。燕舒眉仍笑逗着孩子,过耳如流。倒是秦自吟心中会意,微微地笑了。
次日傍晚行至长坪沟,当地有不少藏族村寨,平时少见人来,孩子们瞧见这么一队人,纷纷出来围观,大人们对燕氏父女的衣饰产生了好奇,经过交谈,知是另一地的族人,都认作亲戚一般,取了各色酒品食物热情招待队伍。秦绝响嫌恶肮脏,对送来的食物看也不看,只吃自带的干粮,倒是萧今拾月抓了这个抓那个,不管是糌粑、牛肉还是烤松茸,只管往嘴里填,吃得不亦乐乎,藏民们也都觉他爽气,吃完喝完,拉着他在篝火边唱唱跳跳,还有几个姑娘,对他大送秋波。
常思豪要陪夫人孩子,未能放开去玩,他屈着一条腿坐在车辕边上,环拢膝盖,侧看着萧今拾月和藏民们歌舞欢笑的样子,心想:这样看来,郑盟主说的开放国境、民族混血通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众人在此住了一夜,次日要深入山区,无法乘车,于是把车辆寄存在村寨里,背着应用之物,开始徒步进山。这一地区的山脉,高峰本有四座,当地土人称之为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其中四姑娘山为最高,这些山峰顶上长年积雪,且时有云气,或盘绕其间,如同羽衣,或披于峰顶,如同头纱,把这几座山打扮得就像四位待嫁的姑娘,因此而得名。
秦绝响听唐根讲这些来历,说道:“大姑娘穿红挂绿,哪有戴白的?这是孝啊,依我看倒该改叫四寡妇山。”秦自吟嗔他:“小弟,你就留点口德罢!”
山峰交错夹峙,底部形成山谷。于由山峰的屏障,底部气候与峰上不同,温暖而富有湿气,大片的森林草甸养就了不少珍奇野兽,众人在行走跋涉中,身边或远或近,总有小鹿、野獐跑过,时而驻足观看,毫不怕人。草甸间溪流哗哗地流淌,好像少女拖地的长裙,虽是冬季,两岸厚厚的雪下尚可见青绿色的植被,仿佛这长裙镶缀了细细的绿边。
道路上多是些横断的老树、灌木,走来刮衣捋裙,秦自吟抱着孩子走路颇不容易,常思豪怕她绊倒,时时在身边护持留心,偶尔回 头照顾一下别有人掉队,别人都还好说,只有萧今拾月一会儿离队,一会儿归队,一会儿头上坐个猴儿,隔会儿再看,猴不见了,怀里又多个小熊猫。燕舒眉也很爱这些小动物,一会儿嘻嘻哈哈追着他要,一会儿抱过来逗着,听萧今拾月说:“吃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