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闲散日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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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直遍寻不找,如今皇后这一番游玩妆扮,可算是遂了朕的心愿了。”
贤嫔闻言,抬眸看了一眼皇后瞬间僵住的脊背,忍不住无声撇出一抹淡淡的讥笑。
四下里,气氛有些沉闷,似乎只有皇帝一个人是高兴的。
岳擎走上前,声色皆有些沉,“父皇,天色已晚,是不是该进去了?免得耽误沐浴的时辰。”
皇帝看了他一眼,笑容突然又更甚了几分,“擎儿说的是,是该进去了,如今心情舒畅了,身体也该畅快一下才是!”话落,又不自觉地看向灵歌,只觉越看越是舒爽。
皇后忙侧过身让开道路,福身恭送,眼见着一行人入了清莲池,方才沉下脸,看向灵歌,“贤嫔先行回宫,元美人与本宫回去,本宫有话问你!”说完,已愤然扭身离开。
贤嫔低语了一句“好自为之”,也带着侍从施施然离去,灵歌看了看二人的背影,又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蹙眉不语的云兰,无奈地跟了过去。
皇后一路脚步匆匆,灵歌跟得有些吃力,待到得凤苑阁,已是气喘吁吁,可奈何不是自己所,又不敢喘得太用力,只能硬憋着。
入了阁,皇后坐回首位,侍婢们上前奉茶,皇后接过慢慢喝着,却始终不言语。灵歌站在屋中间,亦不敢抬头,只默默思量着该如何自处,心里有事,反倒也不那么紧张了。
好半晌,皇后终于放下茶碗,目光凌厉地看向灵歌,“你早知皇帝在找你?”之前,她倒是听说过皇帝在寻人,不过说是寻一个宫女,她也没多在意,只是没想到,竟是她!
灵歌垂首,“臣妾不知。”
皇后冷笑,“真不知?”
灵歌颔首,“真不知。”
“那好。”皇后站起身,步下首座,“本宫问你,你进宫多久了?”
“半年有余。”
“可曾想过侍寝?”
侍寝?灵歌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臣妾没想过!”
“撒谎!”皇后的声音忽然厉了起来,走到她身侧,紧紧地盯着她,“不要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们那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告诉你,那都是本宫玩剩下的!”
灵歌见状,赶紧顺着她的意思垂下头,故作慌乱。
果然,皇后的面色缓了些,“不过,也算你命好,本宫正打算培植你服侍皇上,只要你对本宫忠心,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
灵歌心下一凛,至此方才彻底确定,这温泉一行,早已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只不过,皇帝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也正因此,她才会恼怒。
“怎么不说话?”
皇后斜睨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端倪。
灵歌敛下神,心知皇后多疑,索性也将计就计,跪地道,“谢皇后看得起臣妾,臣妾必会对皇后忠心不二,以报皇后栽培之恩!”
不出所料,丝毫不推辞,反倒让皇后迟疑了。皇后审视着跪在地上的灵歌,半晌才轻轻一笑,“答应的这般干脆,还说从没想过侍寝?”
灵歌垂下头,识相地不言语。
皇后又是一笑,“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侍寝本就是个机遇,如今你入了皇上的眼,侍寝是早晚的事,只要本宫愿意,你今晚就能得偿所愿。”
灵歌蹙了眉,却仍叩头谢恩,“谢皇后——”
“先别急着谢我。”皇后打断她,不免有些讥讽,“本宫没说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你想侍寝,就要做出点样子给本宫看,否则,即便皇上今晚就招幸你,你也到不了承乾殿。”
灵歌抬头看了她一眼,明白如今是她在上,而己在下,硬碰硬,只是以卵击石,是以也装老实,叩首道,“臣妾一切听皇后的!”
皇后终于露出满意一笑,伸手搀起灵歌,“本宫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皇上今晚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灵歌颔首,“臣妾明白。”
皇后点点头,转身走向首位,“明白就下去吧,本宫等着看明日的结果。”
“皇后放心,臣妾告退。”
退出凤苑阁,灵歌顿觉双腿一阵虚软,若没有云兰冲上来搀扶,只怕早已跪坐在地。
“主子,您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兰焦急万分。如今的灵歌在她心目中,早已不是单纯的主子那么简单,她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家人,只是这样一来,心中就更急。
灵歌木然地摇了摇头,“没有怎么回事,只是我太轻敌了,是我自找的……”然而恍惚过后,又猛然想起了皇后的话,当即也不再迟疑,拉着云兰便往云轩的方向奔去。
“主子,为何走得这么急?”
云兰不解,却又不敢停下来。
灵歌却不答话,只紧抿着嘴唇,疾走不停。一路匆匆赶回云轩,还未待众人反应,已冲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琉璃盏,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
梨花木桌被磕出一道印痕,原就薄脆的琉璃盏应声而碎,碎片扎进手掌,鲜血迸溅,钻心的疼!
“啊——”
云兰跟进门,见状,忍不住惊恐地尖叫出声。
灵歌却只愣愣地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一声未吭。众人冲进门,一边哭着将灵歌扶到榻上坐下,一边嘶喊着差人去宣太医。
小顺子急急地想用绢帕捂住伤口,却发现伤口处碎片极多,根本无法碰触,整个手掌也早已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涌出的血水不断淌下,将粉色的裙裾浸湿了一大片。
太医被急速地被拖了来,看见伤处也不禁呆了一呆,直到云兰急吼,方才回神上前医治,从清理碎片到包扎伤口,竟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自始至终,灵歌皆不言不语,甚至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直到太医离去,她仍坐在榻上发呆,似乎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主子,您真是何苦……”云兰忍不住,还是落了泪。
灵歌眼珠动了动,转头望向她,“傻丫头,哭什么?我是心甘情愿的。”
“主子净胡说,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甘情愿伤害自己?”云兰压根儿就不信。
灵歌笑了笑,看了一眼包裹严实的右手,“我不是伤害自己,我是在保护自己。”把自己像这右手一样,紧紧地包起来。
云兰微茫,转眼又看见了灵歌身上刺目的血迹,忙道,“主子的心思,奴婢猜不太透,不过奴婢知道,您身上那件衣裳可是该换了!”说着话,已伸过手小心搀扶。
灵歌站起身,顿觉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方才极力稳住,云兰又一次慌了,“主子,要不要紧?太医说失血太多,会有晕眩的感觉,若是严重,一定要将他请来!”
灵歌赶忙摆了摆手,蹙眉闭目道,“只是眼前黑了一下,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既然知道难受,怎么还会做这种事?!”
门口一阵沉声厉喝,登时将二人吓得一个激灵。
灵歌睁开眼,怔怔地看着突然走进的岳擎,好半天才回过神,冷然别开脸,“太子请自重,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要断,就断得干脆吧,不管是他,还是岳沨。
岳擎似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只关切地看着她的手,“我听宫外的太监们议论了,伤势如何?要紧吗?”
右手其实钻心的疼,灵歌硬是咬着牙忍下来,不去看他,“我已经说过了,这里不是太子该来的地方,请您速速离开!”
岳擎面上闪过一丝焦急,可瞥见她一身的血迹,重话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为难,父皇一会儿就到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伤得怎样?”
灵歌垂下眸,打定主意不再言语,云兰急了,“太医说,伤口极深,若要康复,只怕要月余。”
“云兰!”
灵歌转头轻喝,谁知这迅猛的一动,眼前登时一黑,身子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主子!”云兰急急搀扶,力气却不够,不过也只一瞬间,灵歌已被岳擎抱起,轻轻放到了床榻上。
“吩咐人去御药房和御膳房,就说是父皇的命令,将一切补血补气的食材药材统统都拿来,再去给你家主子预备一套新衣裳,她穿成这样,不会舒服。”岳擎沉声命令着,双眸却一刻未离床上之人。
云兰颔首跑开,未几,又匆匆折回,“殿下,您还是快些离开吧,皇上来了,已在不远处!”
岳擎看着云兰,点了下头,容色沉峻,“守着她。”
云兰点头,“殿下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离开一步!”
“谢谢。”
岳擎轻喃了一句,转头又望了一眼犹自昏迷的灵歌,方才起身跃出窗外,转眼不见了踪影。
岳擎刚走,云轩外便传来通禀太监的扬声高喊,云兰心下一凛,还来不及反应,皇帝已掀帘匆匆奔了进来,“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着了?”
原就焦急的脸,在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时,登时又添了明显的恼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医呢?太医人在哪儿?”
云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给皇上请安!回皇上的话,太医医治过后,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皇帝声音蓦地厉了起来,“谁允许他回去的?来人!把整个太医院的人统统给朕叫来,敢慢一步,朕就要他项上人头!”
刘丛一个哆嗦,赶忙跑出去传令。皇帝这才缓下面色,匆匆走到床边坐下,欲伸手去抚她的脸,但迟疑了一下,又放下了,“她的脸色怎会如此苍白?”
云兰抬起头,却发现皇帝没有看向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她。
小顺子悄悄掀开门帘,指了指手中拿着的新衣裳,云兰赶忙摇了摇头,小顺子识相地又悄悄退了下去。
听见门口有响动,皇帝回过头,问了一句,“门外何人?可是太医到了?”
云兰摇摇头,忙道,“回皇上,是云轩的奴才而已,见皇上在里面,没敢进来。”
皇帝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是朕疏忽了你家主子了。”她见着他就是一脸畏缩,更何况是奴才呢?
云兰谢过恩,又恭维了几句,方才小心站起身。皇帝又是一声轻叹,伸手握住灵歌未受伤的左手,只觉纤细冰凉,“她怎么这么瘦呢?手也这般凉……”
听着皇帝自语轻喃,云兰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向他,一时间只觉眼前这已是不惑之年的九五之尊,就像一个初尝情爱滋味的毛头小子一样,竟变得幼稚起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不止太医院的人统统到齐了,连皇后与宣、婉二妃也来了。
一向冷清的云轩,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甚至较之以往的长乐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云兰站在床边的角落,默默地瞅着眼前人头攒动的景象,心下除了忧,还是忧。
“这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伤着了?”皇后转头看向云兰,神情很是严肃,“你们这些奴才的差到底是怎么当的?”
云兰忙跪了下去,“是奴婢该死,奴婢给主子倒茶,没留意主子已经走到身边,回身猛了一些,撞了主子,主子慌乱间挥落了琉璃盏,与琉璃盏一起摔在了地上,这才将手扎破了。”
“是你撞了她?”皇后蹙了眉,眸色有些复杂,“你们这些奴才可真是能耐,要你们来伺候主子,结果就给本宫伺候成这样?”
宣妃闻言,笑了一下,“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我瞅她从咱们进来,就一直愁眉不展,心里估计也后悔着呢,娘娘就饶她这一次吧!”
云兰一听,也忙磕头,“奴婢知错了,求皇后娘娘饶恕!”
皇后微抿了唇,看了一眼拧眉坐在榻上的皇帝,这才轻哼了一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若再让本宫发现那些个不长眼的奴才,就别怪本宫将她那双没用的眼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