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瘦马-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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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轻了许多,被他提起离地二三寸光景。
傅小保满心大喜,放下木箱,手起一掌,拍在箱角上……。
“克嚓”一声响,箱角应手而折。傅小保怀着好奇,匆匆拆开那箱壁一看,却大出乎他始料所及。原来这箱中除了一只生铁铸成的千斤鼎之外,任什么也没有了。
他不禁哑然失笑,暗忖:这只鼎少说也有数百斤,也许原是用来练习功夫的?看看其他大箱,猜想极可能也是笨重的练功用具,遂也懒得再去一一拆开察看。收摄心神,按着那两册拳经剑谱上所载诀要,潜心一招一式演练起来。
那两册秘录之上,本也有一套剑法招式,但不知怎的,却已被涂污得难以辨认,有些地方甚且整页撕去,残损不全。傅小保心想反正现在手中无剑可练,于是放弃了剑招,专心一志勤练书上的拳术掌法,尤其那一套“多罗掌”法,他曾亲眼见小绢和小翠施展过,早已钦羡仰慕,习练起来,更是份外兴致浓厚。
他一心习练,除了倦极之外,连休息的时间也尽量减免。何况“太阿散”效力果然神妙,一粒之后,足能维持十余个时辰不饥不饿。洞中无昼夜,傅小保恍若着迷一般,更是不分时辰,勤练不息。
转眼之间,一月已尽,傅小保就在这短短一月之间,将书上所载一套“多罗掌”、一套“万字神拳”,招式均已熟记,施展起来,也有七成火候。而最令人奇怪的,则是他每日吞下一粒“太阿散”,迄今一月,竟然渐渐觉得自己内力增进甚速,先前那一只沉重的铁鼎,此时在他手中,已觉不出份量。他禁不住心中喜悦,豪兴一发,便将靠左边的十二只大箱一一击碎,果然其中仅只盛放着十二只铁鼎,旁无他物。不过,每只鼎份量都相差五百斤左右,最大一只,至少也在六千斤以上。任他傅小保此时劲力再淳,也只能举到两千斤的一只为止,其余八只,再也别想举得起来。
他不由骇然,暗思我如今练功已有一月,尚且只能举动四只,难不成四十九日之后,便能举得动这五六千斤的大鼎么?何况,这一边十二只已有六千斤以上,那一边还有十二只大箱子,总共二十四只大箱,则最大的一只铁鼎,岂不已在一万二千斤以上,天下哪有这种大力士,能够举得动呢?
他深深以为可疑,当下便设法要打开右边大箱来看看。
然而,右边这十二只大箱,却全都是铁板所制,饶他掌劈脚踹,却是拆打不开。他心中一怒,举起那只五百斤重的铁铸大鼎,对准第一只铁箱,用力一砸,“当啷”一声震耳巨响,果将那只大铁箱砸碎。这一碎,傅小保突觉眼前一亮,原来那铁箱中“哗啦”一声,泄出一地珍珠宝石,个个毫光四射,粒粒晶莹无暇,尽都是价值连城的稀有珍品,比起那山壁上嵌着的“猫眼宝珠”,又不知道要珍贵到多少倍了。
傅小保看得咋舌不已,心想这两个骷髅如此甘心就死在这山崖之中,原来是为了这些难以估计的财富。举一可以反三,那其他十一只铁箱中,更不知道放着多少骇人听闻的珍宝哩!
他小心翼翼,提着那只五百斤重的铁鼎,再敲击第二只铁箱,但砸了两次,却未能将它砸碎。忙又换了一只千斤重的,奋力一击,方才将铁箱击破。一看之下,又把他愣住了,敢情这口箱子里,却并非珠宝,而是满满一箱宝刃宝刀。每一把全是金碧辉煌,难觅难求的宝物,有三尺以上的缅刀,也有长仅寸许的匕首,习武的人看来,真是没有一柄不爱,傅小保一一摩娑,当真是爱不忍释。
这时,他才恍然,那十二只铁鼎,并非专为练功而设,正是每一只铁鼎,恰巧可以击碎一只铁箱,箱子的牢固,正与铁鼎重量成正比增加。傅小保暗自测度,只怕凭自己之力,连这十二只大箱中究竟是些什么,也无缘全部见到了。
他总共只能搬动举起四只大鼎,因此也只能弄开四只铁箱。第三箱里盛放的全是精工制就的黄金器皿,而第四箱中,却满满放着一箱纯金打就的暗器——金莲子。
从这四箱物件看来,不难想像十二只箱中所盛,正是一整批的珍贵产业,而且这些巨额财富,还是属于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武林前辈人物所有。傅小保略一思忖,就猜这批物品必与“碧灵宫”有些关连,但却猜不透何以会将这种珍贵之物放置在这山腹石穴之中,而不存置在那显得太过空大的“碧灵宫”内?
自此以后,他在练功之暇,摸摸这,弄弄那,不知不觉之间,光阴飞驰。这一天,他忽然发觉那药瓶之中,仅余下三粒“太阿散”了。
这无异告诉他,他在这山腹之中,已经度过了四十六天,再有三天时间,他不但应该在练功方面有所成就,更要立刻设法寻找出口,离开此地。否则,“太阿散”一旦用光,他又将难逃饿毙的命运。
于是,练功之余,他不敢再尽去玩弄宝刀宝刃和那些金制的暗器。每有空暇,便在石穴四周敲敲听听,寻找可能的出路。
一天过去了,他失望地又吞下一粒“太阿散”,瓶中仅余两粒,正像他怔怔出神的两颗眼珠。
第二天又在失望中度尽,瓶中药丸只剩下最后一粒。他轻轻摇摇药瓶,那粒“太阿散”
在瓶中激烈的跳跃着,恰似他那颗日渐紧张的心。
整个石穴,每一寸山壁他都已察看殆遍,但却找不出一处有可能隐蔽着出路,他无奈的想:难道老天使我得遇奇缘,练成了一身本事,最后却作弄我仍然饿毙在这山腹之中?
他不禁开始埋怨那送水留字的人,干嘛不在所留字条上,预先告诉出口的所在呢?
然而,空自着急与抱怨,并无助于他的脱身离去,失望与焦急之中,第三天又在无声无息之间溜过。他捧着仅有的一粒“太阿散”,极力强忍住肚里逐渐严重的饥饿感觉,始终不敢一口气将它吞下肚去。
强自按撩了一天,仗着内力较以前增进甚多,总算没有太难过。饥到第二日,四肢已有些酸软,他越想越觉无望,不禁心里又有些懊悔,暗道:我何不吞了最后一粒药丸,就从原路退出山腹,纵算被那古若英折辱而死,能在临死之前,再见绢姊姊一面,死亦瞑目。但当他从瓶中倒出“太阿散”,准备送入口中时,忽又悔道:不能,不能,古若英迫我进入这石穴,定有深意,没见小玉她们闻言色喜的情形吗?想来这些全都古若英事先安排,她既然说这石穴另有出口,大约总是不假的。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倘因找不到出口,又从来路退回,别说古若英会耻笑于我,就算给绢姊姊知道,她又会为我这可耻的行为感到荣羞。我当初答应了古若英,今天无论生死,也万万不能自食其言,落得羞辱而生,何如守信而死。想着,又把“太阿散”放回了瓶中。
就这么反覆数度,第二天又已悄然而逝。饿到第三天,傅小保实在熬不住,一横心,吞下了最后一粒用来延命的“太阿散”,喝干了最后一滴清水。
药丸入肚,精神陡地一震,求生之念,登时炽盛起来。他想想自己还值少年,师仇家恨,无一报得,假如就这般困死在这山腹之中,那是多么不值得的事。纵然要死,也得先离开这里,替父母报了血仇,替师父报丁大恨,那时候身被千刀,也所甘愿。他如此一想,突然对于赴死之心,立刻畏缩了起来,“霍”地跃起身躯,匆匆塞了一袋暗器“金莲子”,又在第二口大箱中拣取了一柄缅刀、一柄匕首,匕首插在腰间,缅刀提在手中,转身大踏步向进口来路上奔去……”
刚刚奔出数步,尚未进入那石道,徒然间,忽觉眼前一花。那石道入口之处山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人用内家掌力,将山石劈去了一大片,而在那略显白色的石面上,端端正正刻着三个大字:第五箱。
傅小保连忙收步,暗忖:莫非这三个字,正是指示我离此的出口道路么?他扭头看看那第五只大铁箱,因为自己这数日中急寻找出路,并未再打开来瞧瞧,以致仍然完整的放在那儿。顿时心中一动,返身奔到那第五只铁箱边,收好缅刀,双手拖着箱身,奋力摇了几摇。
若论傅小保此刻臂力,少说已在二三千斤之间,但别看那铁箱不过六尺见方,他如此用力摇了几摇,居然一丝也未能将它摇动。
傅小保骇然,转身运劲举起那只二千五百斤重的大铁鼎,“嘿”地吐气开声,向那铁箱上猛砸下来……。
铁箱应声而裂,傅小保急忙探首查看,不禁欣喜得差一点跳了起来。原来那铁箱箱内空空,并无物件,但却连根和地上一块铁板铸在一起。而箱底部乃是一处黑黝黝的地洞,一排梯级,顺序而下,显然正是个秘密的出口。
傅小保再不怠慢,左手倒提缅刀,右手顺手从第一只铁箱珠宝之中,捡了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高高擎着,权当照明灯火,掀开了箱盏铁板,闪身钻进地道。
这地洞初入时甚是狭窄,但行得二三十尺之后,却分明进入了另一个天然石道之中。他借着夜明珠上发射的光芒,细细审视这石道,发觉与上面从“碧灵宫”后通往山腹石穴的进口甬道极其相似。或许若干年前,两条石道原本相通,其后被人以土石阻断,另做了这秘密地洞。
他此时也无心留神细看,脚下迅速移动,顺着石道急急而行。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面十余丈外已有亮光射入,知已到出口,心中狂喜。忙将夜明珠揣入怀中,缅刀也缠在腰际,三步并着两步,没一会,早奔到出口。
石道尽头,面临一片浓密松林,林后背依峡谷,山泉淙淙,顺谷而下,洞口距地尚有二丈高下。但傅小保立身洞沿,迎着那月余未见的温暖阳光,展臂挺胸,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条性命,算是真正的捡回来了!
五十天石穴生涯,使得英姿朗爽的傅小保仿佛年长了十岁,面色苍白,颚下胡须丛蔓,蓬头乱发,状如牢囚。但有一点亦是与五十天以前遇然不同的,那就是他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使他从前大而不明的眼睛,此刻神光充沛,明朗而清澈。足见这五十天来,他在内功方面,一样有了意想不到的精进。
这时候,大约午时已过,岭头上骄阳俯照,暖烘烘令人份外温馨。傅小保刚要纵身落地,陡然间,突听得那边松林边传来一妩媚的叫声:“傅公子,傅公子!你看这儿!”
他闻声低顾,只见松林旁正俏生生立着个绿衣女郎,一手执着锈剑,一手牵着小黄马,含笑向自己挥手招呼,可不正是“碧灵宫”的小玉?
傅小保大是欣喜,扬手也同她招了招,提一口气,双脚猛的一顿,“嗖”地一声,忽然凌空拔起了三丈左右。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何以突然间会身轻了这许多,但此刻未容得他多想,急忙收腿缩腰,飘落在距小玉丈许左右。
小玉笑得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迎上来拍手赞道:“恭喜公子,山腹里住了月余,看来武功已经大有成就了?我奉了老夫人令谕,五天以前,就来这儿等你啦!却不知你怎的晚了三天才寻到这洞口?”
傅小保笑着谢了,又将石穴中情景,大略述了一遍,然后道:“说来我真该多谢小姊姊两次相助,错非小姊姊留字指引,只怕早已饿毙山崖之中,那能再得这些奇遇。”
小玉摇摇头,笑道:“你谢错了人啦,我虽是宫中长大,但山洞石穴,乃碧灵宫第一处禁地。宫中弟子,是任谁也不敢擅进一步的,我这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