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村正-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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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是香港八十年代的一张旧刊,报道了一篇云南一个女孩子因为携带毒品过境,被判处了死刑。报纸上还刊登了女孩被绑赴刑场时的大幅照片。文童见着那女孩儿的模样很震撼。
照片上的女孩儿年轻美丽的让人惊讶:端庄秀美的脸庞上一双星钻般明亮的眼睛,小巧而挺直的鼻子,紧闭的双唇。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也许因为是黑白照片,也许因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袄棉裤,映衬着她的脸色显得苍白。她被绳索五花大绑着,脚上戴着脚镣。她身旁“簇拥”着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是那么地小心翼翼,就象捧着一个精美的瓷器。
最令人难忘的是女孩的表情,平静的就象深山里的一泓静静的潭水。她好象不是走向死亡,而是走在回家的路上。
文童心里空空的,又象闷着难受。她记着了照片旁的一行小字,是人后来手写上去的,
“有时候,破坏一件美好的东西比得到一件美好的东西更可以让有些人得到快感…”
是谁的心情?
只是,文字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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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这段儿我们相当艰难——”
空中氤氲着书卷幽幽的香气,阳光从百叶窗中探头探脑的进来,细微的灰尘在空中波动。书桌对面,一个男子端坐在沙发上,低低的声音里尽是小心与无奈。
他叫张原,是螭吻家族的二号人物,平时耀武扬威的主,现在踏进这地界儿也不得不把姿态放下最低,谁让如今是这样个形势?
什么叫做“隔岸观火斗”?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童家两兄弟算是做全了。螭吻家族牺牲了一员“虎将”,本想狠狠折了椒图家的气焰,可两家窝里斗的欢,谁想到最后会让囚牛家族拣了最大的便宜?他们这半年起码已经收了两个家族的半壁江山!掐地他们真没多少水喝了————这不,最近,螭吻家一向活跃的毒品交易也被限制的吃紧,好容易美洲有个大动作,可正好碰上美国大选,北美查的那个严,螭吻家的动脉都被掐死了,只能求助囚牛————童家在北美的势力可是根深蒂固————
张原也很窝火,他低三下四已经说了不少了,可,那边窝在转椅上的男人————那张脸着实让人赏心悦目,甚至迷醉,可是他那态度————他一直懒洋洋地靠着,眼睛迷人的半眯着,手里把玩着一颗扣子,哪里在意你说什么?
可,你能怎样?你现在进得了他家的门都是幸运的,童夏这半年真是难得见得着人,他哥童满更是深居简出————张原只能搁那小心的候着——…
童夏确实听得无聊,手里盘着那颗扣子,想着些别的事儿,到让他心情还好些,
这颗扣子是文童的,是那件红色裙子上的,童夏永远记得那件裙子。那是他们在几内亚,两个人迷了路,身上干粮也没了,碰着个几内亚小男孩,黑的只剩眼白是白的了,跟他问了半天路,小孩戒心真重硬是不说,只见文童那傻孩子,————童夏至今想着当时文童的神态,都会入迷————她一把竟然扯下自己胸前的一颗小扣子,又提哩下自己一根头发丝儿,认真凑到小男孩儿面前,用发丝卷住扣子缠地乱七八糟,握在手心里,双手使劲一拍,再摊开双手,头发丝儿啊,扣子啊,什么都没有了,竟然柔柔的掌心里只剩下一颗青豆————信她的邪吧,谁知道她怎么弄的,小男孩儿却是彻底被摆平了,带着他们回了村庄。童夏那天晚上抱着文童缠着她玩了一整夜扣子。
这半年来,童夏带着文童走遍了大半个世界:他带她去最凶险的非洲丛林,逼着她和狮群合照;带她去驾驶战斗机,两个人绑在一起跳伞;带她玩儿滑翔伞,为了让她学会独立驾驶海上滑翔翼,甚至毁了艘上千万的动力帆船,————这女孩儿真是坚强的,也倔犟的————她再害怕,再恐惧,也顶多就是傻呆呆脸色惨白的站那儿,眼泪都掉下来了,还是会咬着牙走过去————童夏这半年拍了能堆下一整间房的文童的影象资料,在他眼里,所有,即使包括文童浑身是泥只露出两颗黝黑眼珠的模样,都是美丽无比的。
他的文童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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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么多,我们都帮你做了,我们得什么,”童夏一直漫不经心的样儿,到是他身侧一直吊儿郎当坐在窗台边的青阳终于支了个声。这个青阳可不能小觑,做任何事儿,那张娃娃脸上都是可爱的弯着唇,精致地微笑着,一副“他能伤害谁?谁会伤害他?”的“畜生无害”模样。可,童家暗箱操作那块儿全是他把持着,最是个阴险狡诈的主。
“一半的利润,”张原说出时,心,都割着疼。青阳只是扬扬眉,双手状似规矩地交叠搭在腿上,微喵腰瞄着童夏,童夏也不看他,一手闲适地搁在书桌上,手里的扣子在桌面上转着圈儿,“帮是可以,”漂亮的人儿声音都如此迷人,当然,张原此时心中一狂喜,只是因为夏少终于发了话,“可,你们可得记着咱们的好哇,这年头忘恩负义的实在太多——”童夏啧啧的象叹息什么只摇头,张原连忙站起来,“那我们不敢,绝对不敢,谢谢夏少帮忙,螭吻家族记着呢,记着呢,”直到张原离开,嘴里都还言着谢,唇角眉梢都是如了意的欢喜之色。
青阳跟着童夏从书房出来,见童夏走到楼梯口突然停住了脚,到悠闲地双手撑在栏杆处站住,青阳看过去,原来文童正在二楼小客厅里用餐呢。
青阳没做声,站一旁,“那批货要怎样运去美国?”童夏一直微笑着注视着那边吃饭并不精神的文童,却问,“我也觉得有些棘手,现在美国大选,”青阳这时是真为难地皱起了眉头,童夏却“嗤”地笑了出来,眼神一流转,那双眼睛————青阳望着他那美丽的眼睛头皮都发麻,这绝对是个妖精!谁知,听到他下面那句话————“听说伊拉克许多英勇殉国的美利坚战士的灵柩要被空运回故乡——…”青阳眼睛都瞪圆了!看着这妖精潇洒地丢着手里的扣子下了楼走向他的文童————他——他真是什么都敢!!
(对不住大家了,俺们例行每年的“变天咳嗽”又开始了,只要天气稍有变化就耐不住要感冒,感冒狠了就咳,我自己都很烦。今天要早点睡了,明天在家休息争取更新多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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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吃?”童夏过去握着文童的手就着她手里的勺匙吃了口她碗里的汤饭,文童无精打采地望着他,“你还没吃?都给你吃好了,”她全推给他。
童夏也接着,端着碗跟在她身后上了楼。又是这间小书房,文童回来后最喜欢呆这儿,那小沙发就是她最温暖的窝。
文童拣起刚才掀翻到地上的报纸窝进沙发,童夏一边搅着饭一边倚靠坐在小沙发的扶手上,见她看的是这个报道,笑了,“你在看这个啊,”“她很漂亮,”文童支了声,手指划上照片上被五花大绑着的女孩儿的脸,“知道她是谁吗,”童夏把碗放一旁,挤进小沙发抱起文童搂怀里,文童错愕地盯着他,“你认识她?”
童夏微笑着贴上文童的额角,她身上总有股独特的淡淡的薰衣草香,是他最钟爱的香味儿。“她是抚桀的情人,当年抚桀五十二岁,她才二十。知道这行小字谁写的吗,我哥。童满后来看见这篇报道也挺有兴趣,他说抚桀是典型的破坏性人格,”你还不是!文童很想回他一句,可终究没说。
“文童,那本《图雅的绿光》在哪里呀,”童夏问她,“第三层第二本。”文童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她眼睛还盯着照片上的女孩儿,才二十啊————童夏却是看着文童极宠爱的模样。他的文童记性真是不一般的棒,她只在这间小书房呆了多长时间,竟然你问她哪本书放哪儿,她一口就能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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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侯我哥也喜欢来这间小书房,可书放哪儿他总记不着了——…文童,下个星期是掬熏十岁生日,我们送他什么好呢——…”童夏象个孩子赖在文童颈项里摩挲着。可文童还想着自己的心事,哪听见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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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掬熏是谁?
他是童满的儿子。
听童夏说,童满十八岁就有了这个儿子,只因为他们的母亲血癌晚期时,在病床上遗憾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子说了句,“妈妈不能看到你们的将来,不能抱到你们的孩子了——…”掬熏出生的那天,他们的母亲抱着新生的孩子微笑着走了————
所以,掬熏是个珍贵的纪念。童夏很珍爱这个唯一的侄子,掬熏十岁生日,也是他的母亲离开他十年,————童夏尽心尽力。
恶魔也有至纯的孝心。文童站在爬满苔藓的古拙的青石屋前,看着身旁认真做画的童夏的侧脸,心里想。
他带她来到布拉格,带着她一整日坐在这古老的广场上临摹着胡斯的雕像。童夏很认真,他说他要亲手手绘一幅胡斯的剪影送给掬熏,因为,他的母亲在这美丽的布拉格生活过六年,而正如华沙美人鱼像一样,胡斯是布拉格的名片。
十七世纪的哥特式教堂上撞响了晚种,夕阳还在懒懒地赖在天边,也许被早出的星星讥笑了吧,它羞红了脸。金色的夕阳映在童夏完美的侧脸上泛起红晕,此时,他宁静的一如布拉格的树林和河水,澄澈而专注的目光只在他的笔尖————文童看向他的笔下,————栩栩如生!那又是个不一样的胡斯,背对着夕阳,映出的光辉让人想到的是梵蒂冈烧来的火吞噬他的身躯和黑色布袍————
童夏无疑是个天才,他给一个剪影注入了灵魂!
当晚,他们没有乘就停在教堂屋顶的直升机回去,而是在广场旁的一个普通人家留宿了一夜。第二天,童夏牵着她漫步在布拉格的街道上,没有赶路,没有景点,没有行李,也没有阴霾,呼吸着早晨太阳的新鲜,漫步在红瓦之下,两人也没有多少交谈,宁静随性的享受着踩踏石板路的乐趣,连地图都不用,童夏牵着她的手,在狭窄蜿蜒的小巷里绕圈子。
那一刻,文童的心也是宁静的,布拉格的美抚慰着她,她想:是的,只有在这样的画面下,才会有卡夫卡迷幻的故事,才会有昆德拉永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中午,他们乘直升机返回,却是在肯尼迪机场降落,那里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原来美国在伊拉克牺牲的美军士兵的灵柩回国。
飞机前民众手里拿着鲜白的小花,表情悲伤而肃穆。灵柩分别被抬下,上面覆着美国国旗,军方分别每个灵柩四名军人扶灵。童夏在文童身后拥着她站在人群里,文童听见身旁都有人哭泣,“他们——…”却一扬头,看见童夏此时的表情,文童愣住了———
冷血魔物就是冷血魔物,他的唇边竟然漾着那样冷淡的微笑————确实美丽,却也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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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特地为这些英雄们的魂归故里蒙上一层深深的哀愁,肯尼迪机场渐渐大雾弥漫。
童夏文童他们的直升机不能起飞,被滞留在机场。贵宾室里,童夏慵懒地靠在皮沙发上手里点着掌上电脑,任谁看,谁会想到,这么个象漫不经心玩着电脑游戏的男人其实正在遥控着一笔巨额海洛因的走向。是的,张原愿意将此次买卖的一半利润都献给童夏,可,他就以为能喂饱这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