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龙戏倩女-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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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丽丝得知自己的唯一情敌姓名,反而同情她。如果忆君能待自己也如郭莲一般,那么至死自己也将含笑了。
“关外五雄防备森严,应该不会出事的!”噶丽丝安慰忆君道,但语气也不敢十分肯定。
忆君面上浮起一阵苦笑,摇摇头说:“关外五雄的实力我比你清楚得多,能够与江湖高手一争长短的实在寥寥可数,何况此刻内中好手为救助我父,俱已倾巢而出,留守的尽是年岁与我一般的小辈。唉!我实在放不下心,如果…”忆君不能再说下去,但由他痛苦的神情上,可了解他是多么优急。
噶丽丝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陪着似君同声叹息。她将白玉萧举至胸前,轻轻问道:
“君哥,吉人自有天相,你能为我吹一曲吗?”
忆君看看她手中的白玉策,更引得他忆起昔日与郭莲欢游效野的快乐时光。他自己也奇怪,为何此刻心中会如此不安,郭莲的情影突然化为万千在他胸海中索绕盘徊,一些像在哭诉,一些似在张臂迎接……“难道为着噶丽丝令我对她心生愧歉?”他如此自问:“还是真的神灵相通,莲妹已遭遇到不幸?”
忆君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此时心中的紊乱,预感,却似冥冥中的定数。他惋叹一声,随手拿过噶丽丝手中的白玉萧。
“你想听我吹吗?”忆君很想将自己振奋起来,他不愿意自己偶然的意志脆弱,在人前表露无遗。他随手拿过玉萧,但仍忍不住轻吟道:“臣别未几日,去日如三秋,犹疑望可见,日日上……他没有再吟下去,自嘲一笑,很快将萧凑上嘴唇。目光中,对噶丽丝浮出一阵笑意。
忆君弄萧深得慧真子陆述一直传,更有青出于篮之势,当年陆述一以萧技配合武功,博得“箫客”的响亮名头,不只因他深谙之道,主要的是因他那夺魄的“流云十二萧招”。
忆君虽只受慧真子传授吹萧之技,但他早在幼年时,每逢慧真练招之时,暗暗将招式记住,当时他虽然不能将这“流云十二策”的威力发挥,但后来对“流于十二式”,凭他绝世天资,一并将这武林失传的绝技学会。
此刻柔和的萧音,轻缓地随着亿君五指弹动,而似流水般涌涌出来。轻灵得似翩游于花丛蜂蝶,安静得似深山的潺潺泉水。
噶丽丝明白,忆君正将他高深的内功,溶和于萧音之中,以绝高无比的定力,来平息他那瞬息万变的紊乱的心神。这也正是噶丽丝要忆君吹萧的目的。
忆君的神情从紧张痛苦,一变而为祥和宁静,他自己陶醉在音韵之中。将一切都美化了,在那缕缕清柔绝伦的音律之下,他似乎看得见往昔幼时的家园情景。父兄携带着他,跨着龙儿驰骋于广大无边的牧野。成千上万的牛群,被他赶得躜蹄飞奔。漫天的黄尘,将空际弥漫得泥淆不明。
“呜!呜!”两声锐利的音符,正代表着牧童的呼喝,与牛群的鸣叫。忆君笑了,像恢复到他的孩童时代。
噶丽丝眼角润湿,两滴清泪顺脸颊淌滴至马鞍。她听得出萧声中的牧野风光,漫天的黄尘,雄壮的牛呜,浓厚的乡思与追忆。
这些在她来说,也是万分熟悉与亲切。想着自己族中,父王孤独待她归去,怎不令她凄然泪下?龙儿似得着激动,放蹄朝前奔去,四周山石云彩瞬息变化,但马上两人却昏然无觉,任得龙儿奔去。
龙儿跑得甚是平稳,逢山过山,逢涧越洞,不多时竟不知将两人带至何处?只见此处遍地花,正是两高山中一谷地,地势倒甚平坦。此刻正是春临大地,万千花朵含苞怒放。芬芳的香气,弥漫于空际。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景物完全的改变,只有龙儿安静地停一来,竖耳朝远方听去,像是发现了什么!
无数野花迎风招展,对对黄莺回绕相应,声声雀呜,间杂在如流水般的萧音之中,更得愉快而富于青春气息。
噶丽丝如醉如痴,想像不到忆君有这般高妙的萧技,这时忆君正吹至缓慢平和的乐章。
噶丽丝只觉此时与天地万物浑如一体,那安祥,那宁静,那无私欲的洁净心灵,是不可言表的。
突然忆君策声聚断,陡喝道:“龙儿,快!”
噶丽丝恍如于睡梦中惊醒,张眼一看,只见忆君面色凝重,又目怒瞪着前方……“鼠子敢尔!”忆君张口怒叱,身随话起,直似只大鹰向前扑去,快得真如闪电般。
噶丽丝骤然失去持靠,身形往后一倒,双手赶紧一拉鞍头,然后才放眼朝前望去……这转眼间忆君已奔出二余文,只见那柔绿如茸的芳草上,正横七竖八躺着数人,并且正有两人握着刀剑向地上一垂死者,猛地劈下去。
那两人似乎惊忆君的突来,手中加劲砍下,谁知忆君身形快速绝伦,只闻“当!当!”
两声,一刀一剑飞上了半天空。
这两个黑衣劲装大汉,俱面露骇然惊容,尚半身手皆不算差,何况忆君并不存心伤他们性命。这兵刃才一被震飞,立刻各自退出丈外。
噶丽丝正想策马奔上,突闻忆君道:“你先将面罩带上!”
噶丽丝一想之下,也明白过来,连忙从怀中拿出面罩由头罩下,只露出一双灵活的大眼。
草地上横躺着的尸体,竟有十余具之多,内中八人是年青道士,另四人与那旁立之两大汉一般是黑色劲装。
地上仅余的一生还者,张眼看着忆君,露出感激的目光,嚅嚅言道:“老……老前辈,这两位是……是蜈蚣帮的,小的…小的是武当弟……”说到此地,那两大汉同时怒吼一声,作状欲扑……忆君冷冷一笑,道:“有我才经世在此,谁人敢动!”
这两个大汉本已甚是忌惮忆君,这忆君一将“才经世”之名宣出来,脸色更是大变……
忆君一看情形,心中也明白个大概,心想必定又是蜈蚣帮的残杀异已,这下被自己碰着可不能放过了。
地上的年青道土又继续道:“小的武当第十五代弟子,奉掌门令谕……”突然一眼瞥见忆君手中的白玉萧,陡他眼中神光大振。身上致命的重伤似乎已不存在,看他突然坐了起来,口张着响呐欲言,却仅吐出两口鲜血,人又昏死过去。
忆君知道此人受伤太重,不但肺脏被震得支离破碎,并且精血也近告竭之时。他一手扶此人命门,冷冷向尚呆立于旁的两大汉道:“尔等在帮中是什么身份?”
忆君的语气和举止间自然有股慑人的威力,何况此两人俱先为之夺气,相对一视后其中一人应道:“咱俩帮中巡山司吏,铁头陀李勇,黑无常郑铁心便是广忆君仔细一看,果然其中一人长得头面圆圆,十足的头陀像,另一个高瘦而黑,只是身材甚是魁伟。
“哼!还不是些无名小卒!”忆君心中鄙视,口中说道:“这些武当子弟与你等无怨无仇,何况更有群英大会的正大名目,难不成黄衣老怪竟会不顾这以强凌弱之名?哼!”
这两人的地位在蜈蚣帮中虽不算高,但身手也十分不错,平时何曾受过这种气,如不是新近才从“千手如来”处得知怪老头才经世的厉害,怕不早就要扑身进攻了。
这时那黑无常郑铁心道:“是客咱们自当竭诚招待,是敌咱们可有权格杀无论!你老尽可当有讯敝帮帮主,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己!”
这时那黑无常郑铁心工于心计,虽心中甚想藉机遁去,但从千手如来等人处闻得才经世的厉害,知道无论自己逃得多迅速,对方在伸手之间也可将自己捕回。因此他一句话将才经套住,希望才经世能直接去找黄魔僧打交道去。
忆君冰雪聪明,如何听不出郑铁心话中原委,只因他此刻救人要紧,何况他也根本不悄于与此两人动手。因此他冷冷一笑道:“咱老头可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但看着不平可不能不管,地上武当弟子是你们干的好事,咱也不多求你等各自将右手卸下吧,省得我老儿亲自动手!”
这时噶丽丝已装扮完毕,策马直冲到三人跟前,哑着声音说道:“那有这种便宜的?”
此时噶丽丝一身黑服黑裳,衣着正似天下闻名之“黑衣人”,这“黑衣人”的名头可比“才经世”又要响得多了。
李勇与郑铁心两人脸更是变得煞白,黑无常乌青着脸,往李勇膘了一眼,缓缓朝奔落的刀剑行去,李勇也只好跟上。
忆君一手扶在重伤者背脊处,另一只手微朝噶丽丝打了个手势。噶丽丝会意,轻从怀中摸出两只宙缥类之细小暗器。
眼看着李勇两人从地上将兵刃抬起,突然……“打!”
郑铁心首先发难,手中剑全力朝噶丽丝掷去,跟着两蓬柳叶飞刀,分向忆君,噶丽丝两人罩去。
相差不到毫厘,李勇的飞刀暗器,也飞向忆君和噶丽丝…噶丽丝早有准备,双手一扬,口中大喊道:“鼠子那里逃!”
只见两点金星往那一片满天暗器中射去,闻得“叮!叮!”
两声,一刀一剑反往回头飞去……郑铁心,李勇正全力朝回狂奔,只闻背后嘶风之声大着,尚来不及躲闪,名自惨降一声栽在地上。
这时满天的暗器已临到忆君与噶丽丝两人头上。忆君神功早已布满全降,三尺以内暗器自动跌落。竟是化无形之气为有形。
噶丽丝身穿宝衫,正好籍机试验一番,只闻她娇实连连,一串“扑!扑……”声,暗器全被宝衫挡落。
“这两个贼子眼睛居然长脚板底下!”噶丽丝摇头道:“放他们生路不去,竟敢突施暗算,让了结得这般快实在太便宜了!”
忆君没有答腔,闭目运功为人疗伤……噶丽丝翻身下马,扯下面罩向忆君处行来。她厌恶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只见个个俱是浴血满身负伤处处,显然双方势均力敌,大约都是在最后同出拚命招式,一齐毙命。
“呢!呢!”那重伤者喉头已能发出声音,双眼也稀开一条缝“那玉策……那白玉……”他生弱地喊道:“可是……可是亿君心头陡地一震,右手加紧动功,那人果然能支持了起来,但气息脉膊却是愈来愈弱。
忆君心知此人活不长了,乘着他一息尚存,赶紧问出些事情,或许会与自己大有关系呢!
“你识得此白玉箫!”忆君摇曳此人说道,同时将白玉萧举至空中,使那年青道士能看得分明。
“我听过掌门师祖说过!”年育道士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大约是什么精神支持着他,此刻他反而变得镇定而有生气,道:“我虽不能确定,但从刚才前辈出神人化的萧技上,猜得出前辈必与敝派师叔祖大有渊源。这玉策可是敝派十三代师组,慧真子配带之物?”
忆君心中有些凄然,闻言点了点头,道:“此正是吾陆伯伯所赐,唉!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年青道士心中有些疑惑,虽说慧真子在武当派中地位身份很高,但年岁却不算大。较之身前这老头只有年轻不会大过他,怎令这怪老头反而称其为“伯伯”,但他可不敢问,何况他也没有气问了。
此人此刻受着忆君内力支持,费力道:“掌门师祖传谕,请已查出慧真师叔祖被囚在武夷山十二洞天之‘风云洞’中,凡武当派者限于十五日前齐集武夷山,合力抢救慧真师叔祖……”说至此,他中气已有些不继,仍支持道:“小的法号净悟与师兄弟共六人由秦中赶来,谁知在此处竟遇着伏击,不过…不过小的已从此般人口中得知……得知。他们要用火…”
那晓语尚未完,这净悟陡地又喷出两口鲜血。只见他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他身亡。
忆君叹息一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