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客-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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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独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不相信铁杵会不要性命。
铁杵当然不会不要性命。
不要命的是邪神,胡栓。
他竟然躲也不躲,任由铁杵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
辜独绝对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被铁杵砸上一拳而丝毫不受伤害。
但邪神确实毫发无伤。
六位玄魔山的洞主齐声发笑,笑声都比猫头鹰叫还要难听。
但有一个的笑声却很好听。
那便是铁杵。
铁杵不仅陪着他们笑,而且还与他们勾肩搭背,你一拳、我一脚的嬉闹了起来。
辜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偏要让他相信,他宁愿相信铁杵现在已经被这六位洞主一阵乱拳给打死了。
可铁杵非但没有死,而且还在向邪神胡栓告辜独的状:“我那傻弟弟呀!非要让我跟你打上一架,说是能打败了你便砍下脑袋给我当夜壶!”
一位矮胖的洞主笑道:“好啊!要不要五哥帮你?”
铁杵捶了他一拳,道:“跛五?你怎么时候变成老子的哥哥了?”
另一位大耳朵的洞主道:“这小子就会占你的便宜!”
铁杵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洞里养的七色锦鸡八成是你小子偷去吃了!”
大耳朵洞主连呼“冤枉”。
一位独眼洞主为他伸冤:“我在胡栓这小子的洞里看到了七色鸡毛,一定是他偷吃了你的七色锦鸡。”
铁杵一抬手便捏住了胡栓脖子,并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声问:“是不是你小子干的?”
胡栓连连摇头,只是脖子被掐,说不出话来。
堂堂邪神竟然被铁杵捏着脖子?
辜独揉了揉眼睛,却也似脖子被掐,说不出话来。
玲珑壮着胆子唤了声:“铁大哥?”
铁杵松开了胡栓,问:“对了!这个是我家弟妹,那位是我家弟弟,你要杀哪一个?”
胡栓连连摆手,道:“咱们都是自家人,不能因为他成老二伤了咱彼此的和气!”
铁杵笑道:“算你小子说了句人话!”
跛五面露难色:“可我们答应了成庄主……
大耳朵洞主踹了他一脚,骂道:“咱玄魔山的名声已经够臭的了,你个混蛋是不是还想让外人看咱的笑话?”
独眼洞主道:“答应了成老二又能怎么样?他成老二也不是不知道,咱们玄魔山的人说出的话什么时候算过数?”
铁杵大手一挥,道:“那你们走吧!有时间我会回山看你们的。”
不知道成梦雷花费了多大代价才请来的六位洞主,却只因为铁杵的一句话便背弃了承诺,结伴离去。
辜独指点着铁杵:“你……你……”
铁杵拍落他的手指,道:“你不用问,我自己说!我在玄魔山长大,山里的人我都认识。而我也算是其中的一个洞主。只是山上并不好玩,所以我才跑去了杭州!至于你为什么不知道我的过去,是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既然你没有问过,我便没有必要主动告诉你!”
辜独呼了口气,对着他的脑袋敲了一拳,笑道:“早说嘛!害得我们既担心又害怕!”
铁杵突然露出了一副伤心样,道:“还不是怕你瞧不起哥哥!”
辜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管你生在哪里,哪怕你是生在水里的一只王八,我们一样是好兄弟。”
铁杵撇了撇嘴,道:“好兄弟也要算仔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金夜壶?”
辜独道:“好!回到杭州我便为你打一把纯金的。”
玲珑拍了拍铁杵:“你喜欢养鸡?”
铁杵点了点头。
玲珑瞥了一眼子竹,子竹嘿嘿一笑。
铁杵一醒,道:“多谢弟妹提醒!放心,我绝不会在他身边养鸡的。”
唐如水在为大家泼冷水。
“先别高兴得太早!你们还没有渡过冰泉,也没有越过万古绝壁,更没有进入春雷山庄!”
春雷山庄已经可以看到,甚至连里面的人影也隐隐可见。
但谁都明白,春雷山庄还距离他们很远。
冰泉!
万毒之源、至寒至阴的冰泉已在眼前。
无桥无索,三十丈宽的水面只有靠船只才能摆渡到对岸。
对岸有船,也有负责摆渡的山庄弟子守在那里。
辜独知道那些弟子一定识得自己,便大摇大摆的站在了水边。
可看起来,那几位春雷山庄弟子并没有因为辜独等人来到而感觉意外。
甚至还有人向辜独打招呼:“辜少爷?近来可好?”
辜独唤道:“小哥?摆我们过去好不好?”
“呦!庄主没有传下话来,小的可不敢擅做主张!”
即使他们允许辜独渡过冰泉,辜独也断不会擅闯险地的。辜独只是想告诉成梦雷——他来了。
对过话,辜独退回冰泉边的杂木林中,对隐身其中的众人道:“我们要等霸天他们造好船后再一起渡冰泉,攻击万古绝壁!”
咯的一声,树林深处传了一记轻响,似乎是一只锦鸡的欢叫。
人影一晃,子竹已经失去了踪影。
铁杵坐在了草地上,忽的站起,踱开两步,又坐下,片刻间再又站起,看起来很是烦躁。
辜独笑问:“你想干什么?”
铁杵道:“什么狗屁冰泉?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三两下就能游到对岸去。”
辜独在他头上拨下了一撮头发。
“啊……”他痛叫。
“来!”辜独招手。
大家不再隐身,一起步出树林,踱到了冰泉边。
辜独将铁杵的头发丢入水中。
但听一阵嗤嗤的细微声响,铁杵的头发已经被冰泉之水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辜独没有动。
其他人却是整整齐齐的退后三步。
子竹也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欢蹦乱跳的锦鸡。
“你们怎么都跑到水边来了?是不是想到了过去的法子?”
铁杵的脸上泛起了坏笑,拉着他来到水边,顺手抢去了他手中的锦鸡。
子竹不解:“你要干什么?”
唐如水却已经知道铁杵的意图,捂着嘴偷笑。
“来!让你看看!”铁杵一只手指向冰泉,另一只手将锦鸡丢出。
锦鸡落水,扑通了三两下便一动不动。
嗤嗤声轻响着,锦鸡的羽毛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泉水中的锦鸡变得赤条条的。
铁杵偷笑着道:“这个去毛的法子是不是很好?”
子竹道:“是不错!可你若是能把它捞回来那就更好了。”
铁杵的笑容变得僵硬。
却不是因为子竹的请求,而是那只赤条条锦鸡又再开始咕咕的冒起了小水泡来。
紧接着,锦鸡的皮肉开始溶解,慢慢的只剩下一具雪白的骨架。
没有人说话,便连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再下来,那具雪白的骨架也开始消溶。
却是无声的,并在无声无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铁杵的恶作剧将他自己惊起了一脸骇容。
子竹问:“我的鸡呢?”
没有鸡,但子竹又猎到了一头三百斤重的大野猪。
剑九霄不仅吃菜,也可以吃野猪肉。
穿在火堆上的野猪肉有大滴大滴的油脂滴落,滋滋作响。
大滴大滴的油脂也由铁杵的下颌滴落,发出声响的却是他咂动的嘴唇。
子竹手里拿着只野猪后腿,但却只是瞧,并不下口,似乎是因为它与鸡腿的差异太大,一时间无法适应。
玲珑干涩的咀嚼着野猪肉,似乎很是无味。
辜独凑在她身旁,用肘臂碰了碰她,变戏法般掏出了一小坛酒来。
玲珑的脸上瞬时露出了笑容,拍去封泥,咕咚咚……一口便喝去了小半坛。
唐如水瞥去一眼,微微笑了笑,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铁杵顿时会意,将油腻的大手伸在了玲珑面前:“弟妹?酒?”
玲珑缩了缩身子,将酒坛子揽在了怀中。
辜独拍落了铁杵的大手:“你干什么?与你弟妹抢酒喝?”
铁杵再将大手伸上:“你老婆有酒喝,可我老婆没有。”
辜独一愣,看向了唐如水。
唐如水羞涩的笑了笑:“算了!”
铁杵瞪圆了眼睛:“什么算了?”手又伸前半尺。
玲珑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酒坛恋恋不舍的递了出来。
铁杵的手原本已经接触到了酒坛,可他又缩回了手来,歪着脑袋看向了辜独。
辜独心里不禁发毛。
“拿来?”
“什么?”
“酒?”
“没有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只为玲珑准备一坛酒?”
他干脆亲自动手,来搜辜独的身。
辜独哪肯让他那油腻的大手摸到,急忙退避。
咚……
一个小坛子由辜独的袖口滑出,跌落在草地上。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小坛子。
辜独尴尬的笑了笑,偷偷伸出手来,想要取回。
铁杵快了一步,小坛子已经握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老婆?来?”
坛子的封泥已被拍去,坛口正对唐如水的嘴唇。
辜独低声嘟囔:“你老婆要喝酒……你自己不准备……却来抢我老婆的酒喝!”
唐如水并没有喝酒,却有两大滴泪水滑在脸颊上。
玲珑咯咯的笑道:“铁大哥,看来嫂子并不喜欢你抢去的东西!”
铁杵一时间不知所措。
唐如水喝下了一口酒,酒很烈,还夹杂着咸咸的泪水的味道。
这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不加戒备便随意喝下别人的东西,这种感觉真得很轻松。
咯咯……
唐如水的脸上虽然有泪,却也在陪着玲珑笑。
这也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全无杂念的笑声。
笑声一直回荡在杂木林间,睡梦中的人们似乎也在发笑。
仇恨在心,但是却无法压制欢乐。
清晨也有欢笑的声音。
玲珑醒来,发现了射入林中的第一缕阳光,也听到了这钟清纯的笑声。
辜独早已经醒来,正站在树林的缝隙间向外观看,身旁伴有一股令人恐惧的唳气。
玲珑走近,发觉他双眉紧锁。
呵呵……咦……哈哈……嘻嘻……
那是少女纯真无邪的笑声。
玲珑顺着辜独的视线向外看去。
有位身着藕荷色衣裙的少女正奔跑在冰泉边,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在随之波摆。
有苍老的声音:“小姐!该回去了。”
少女转回头:“伯伯?再玩一小会儿,好吗?”
那是一张艳美绝俗的脸孔,尘世间最美丽的东西也无法及其万一。
还有那清澈见底的眼睛,覆在上面的汪汪清泉,应该是由天山之颠上的白雪融化而成的、最纯洁的冰水。
由她的眼眸可以直达心扉,那是一颗由无暇的碧玉天然而成的心灵,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灰尘,也绝不会沾染其上。
玲珑发觉身边的呼吸声为之一止,侧目看来,铁杵、唐如水、剑九霄以及子竹都在屏气凝视,脸上尽是虔诚之色。
“她是谁?”玲珑心底泛起一声疑问。
少女那黄鹂一般的声音再又传来:“老伯!看,多美的蝴蝶!”
苍老的声音道:“是啊!是很美!”
一只五色蝴蝶轻飘飘飞舞在花丛间。
少女在对它招手:“蝶儿?来,到姐姐这儿来玩?”
玲珑在心头叹息:“难道是暴殄天物,残忍的苍天竟然心生嫉妒,将她变成了一个白痴?”
再看他人,脸上皆是怜惜之色,可知内心均是此念。
玲珑突然怔住了,嗡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那只五色蝴蝶竟似生有灵性一般,在半空中划过一记美丽的弧线,向着少女临近,而后轻轻的落在了她的食指指尖上。
少女咯咯一笑,食指轻动。
五色蝴蝶为维持身体平衡,扑动起翅膀来。
少女的笑容更加灿烂。
她竟然对着蝴蝶的触须轻轻呼气,而后又给了它一记甜美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