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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冷面刀客-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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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仙子也叹了一口气,哑口无言。

“走吧!”柳思向白发即君招手,“上山,我要安排一次龙争虎斗。”

两人飞掠而走,去意匆匆。

月华仙子向潇湘龙女打眼色示意,知趣地不再尾随。

第二五章

石头山的山颠,可以俯望整个金陵城。

城内近东,大圈圈里面有中圈圈,那就是皇城。中间的小圈圈,是没有皇帝的紫禁城(宫城)。

全城的殿堂楼阁,大街小巷历历在目,几条大街的车马行人,也隐约可辨。

回望大江一弯,风帆片片如在眼前。当年诸葛亮在此相度金陵形势,称为龙蟠虎踞。龙蟠,可能指大江;虎踞,可能指四面围绕的群山。群山的山势都是向内的,唯一不听话向外的是牛首山。

据说,当年朱洪武定都金陵,就想把不臣伏的牛首山挖掉,可惜未能如愿。

一声震天长啸发自山巅,穿云裂石声震全城。

南京都城虽然周径有九十余里(实际仅六十余里),但南北长东西短,从石头山至朝阳门,直径仅十余里,啸声真可以远传至钟山。

初啸有如春雷惊蛰,一鸣惊世。然后是一连串绵绵不绝的长啸,变化万千。时如狂风暴雨震撼山林,时而有如仙乐自天际君临;片刻骤变为龙吟虎啸,随即有如满天鸾凤和鸣;升高则响遏行云,低则婉转如潺潺流水。

外激、内激、大沉、小沉、含、藏、散、虎……十余种长啸的技巧,汇合成一阕波澜壮阔、惊天动地雷霆万钧的浑雄乐章。

行家可以听出,其中并没含有激越悲愤的感情。

当年岳飞在黄鹤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那是寄怀海天孤愤,忧国伤时的悲愤情怀。

而这人的绵绵长啸,纯粹以示威为目的。

长啸声久久不绝,最后以一声震天怒吼结束:

“八表狂龙!我等你。”

  ※

   ※

 ※

南面一条小街侧。赶来参与围捕的五个人,被长啸声所惊,躲在一家屋檐下,遥望不远处啸声传来的山巅,脸上全变了颜色。

街巷的家犬,发出惊恐的狂吠。

“龙吟沧海,虎啸云山。”那位年约花甲的人,向同伴悚然地说:“这个人的气势,不是你我这些人所能抗拒得了的。我要走了,恕我为人谋而不忠,事实上我已胆落,驱羊斗虎我们毫无胜算。请转告无情剑颜老师,我无福享受重赏,非常抱歉,我要走了。”

“我也要走。”另一人说。

不等啸声结束,五个人都走了,被啸声所震慑,顾不了身分名头,有志一同向后转。

  ※

   ※

 ※

山巅的烽火台,已经成了久欠修葺的残垒。京师北迁之后,禁卫军也北移,原来由龙骧卫驻守的烽火台便作废了,目下仅剩下隐约可见的台基,台坍阁倒掩没多年。很少有人登高寻觅遗迹。

柳思和白发郎君。坐在内台基缝隙中生长出来的一株大树下,以荷叶作盘盛菜,折枝为筷,葫芦盛酒,兴高采烈大吃大喝。

白发郎君身侧,放置着原属于伏魔真人的七星青铜剑。柳思的腰带上,则插了一把夺来的连鞘狭锋单力,品质当然比秋水冷焰刀相差天壤,但仍然是刀,一把致命的刀;在他手中,刀的品质已经无关紧要了。

“你害怕吗?”柳思将酒葫芦递过笑问。

“不害怕是假。”白发即君其实脸上并没有害怕的神情流露:“高于名宿即将蜂拥而来,害伯是正常现象呀:我哪能和你比?我连一个无情剑也招架不住。而无情剑是南京巡缉营的主要负责人,在你面前还比不上一条毛虫。反正天掉下来有你去顶。我是否害伯并不重要,是吗?”

“对,天掉下来有我去顶。老兄,理字站在你我一边,就算你害怕,也得站出来表明你是理正的一方,岂能心惊胆落逃避他们不断的迫杀不休?咱们已经连累了不少朋友送命,必须壮胆站出来讨公道算血债了。”

柳思的嗓门像打雷,理直气壮当然嗓门大:“我只要你站出来讲理,其他的事不要你管,你站到一边凉快去。”

有人陆续向山上赶,几条登山小径中,透过草木空隙,可看到时隐时现的快速人影。

“来的人将无一庸手,让你一个人去顶……”

“万一我顶不住,你必须见机另谋生路自求多福,那些混蛋肯定会倚多为胜的.所以你必须见机行事。老兄,你认为八表狂龙有种和我单挑了断吗?”

“应该会,柳兄。他挟特殊身分,借机扬名立万,从京师打到江南,事必躬亲颇有英雄气概,你指名单挑,正合他耀武扬威的心意呀!”

“希望如此。来,敬你。”柳思举葫芦喝了一大口酒,脸上酒意渐浓。

最先到烽火台的人,是三个年约半百,穿得像士绅,相貌威猛的中年人。

“谁在仰天长啸惊世骇俗?”那位留了八字大胡的人声如洪钟,不怒而威。

“是我。”柳思安坐不动,虎目炯炯,“我姓柳。”

又冲来二个大汉,堵住另一面。

“你就是柳不思?”八字胡中年人颇表惊讶。

“没错,那就是我。”

“这家伙是巡缉营叛逃的人。”三大汉之一怪叫。

“放你娘的狗臭屁!”柳思跳起来,粗野地破口大骂,骂的话不堪入耳。

“你……”大汉吓了一跳。

“大爷是徐州车行的一个小管事,过去曾经受雇于真定府七猛兽做小伙计,不久前七猛兽在徐州,逼我重新替他们干活,与巡缉营风牛马不相及。你这狗东西胡说八道,居然替我找土子,你是甚么混帐东西?呸!”

大汉羞愧难当,一咬牙从衣下拔刀。

“劈拍劈拍”耳光声暴响。

“哎……”大汉狂叫。仰面便倒。

柳思重回原位,一动一静之间,有如电光石火,令人难以看清他的动作形影。

三个中年人一怔,脸色一变。

“巡缉营的人在找你。”八字胡个年人冷冷地说。

“去他娘的!他们凭甚么找我?”柳思口中仍然不干不净,“我又不是他们的人,七猛兽也死光了管不着我。我家不挂牌卖盐,也没做挂名的盐商,巡缉营凭甚么管我?就算我杀人放火,也轮不到巡缉营捉我法办,这规距你懂吗?”

“他们还指你是好色的淫贼。”

“那是男盗女娼狗杂种所造的谣。”柳思骂得刻毒,“好色并非罪过,正常的男人谁不好色?秦淮河两岸加上河下,每天有上万个好色的嫖客,里面有无数王亲国戚,他们都有罪吗?淫贼?苦主在哪里?”

“我知道他们所指的苦主在哪里。”白发郎君挺身而出:“是目下在巡缉营做贵宾,仰止山庄的女英雄东方玉秀。那泼妇很美,但我白发即君和柳思并没招惹她,更没强脱她的罗裙……”

白发郎君将在徐州冲突的经过,扼要地说了。

“调戏星斗盟杀手的人,是几个佃户长工。”白发郎君最后说:“我和柳兄只是排解的人,竟然受到那些走狗英雄的无情追杀,杀死我们不少朋友,这世间还有天理国法吗?”

“所以,我和白发郎君是受害人,这是我们和巡缉营之间的私人仇恨,血债血偿,咱们的朋友不能白死。”柳思脸一沉,杀气腾腾:“谁胆敢干预,他必须替巡缉营挑冤担债,送了性命可不要呼冤叫屈,来上三五百个不要命英雄喊打喊杀,柳太爷保证一刀一个,砍瓜切菜般杀得一干二净,决不手软。”

“你替九华剑园出头?他们是杀官差的杀人凶犯,你……”

“放你的狗屁!”柳思不再对八字胡中年人客气:“九华剑园的人是侠义道英雄,我和白发郎君是好色的淫贼,双方是天生的对头,我们配替哪些侠义英雄出头?不懂事何不先去打听打听?给我滚远一点,不要在这里充人样,胡说八道找挨骂,不当人子。”

这时,四周已有十四个人,其中有些人不像练武的,可能是附近的居民。

“小辈你……”八字胡中年人气得胜都青了。

“阁下,你不要摆出道貌岸然的死相,妄想找出可乘的理由,以便理直气壮向太爷我兴师问罪,干脆把你的本来面目露出来,不必死要面子瞒下你拿了巡缉营赏金的事。这年头赚钱不易,在江南花花世界,没有钱一切免谈,谁又不爱钱?你为钱而替巡缉营卖命,用不着感到羞耻呀!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在下……”

“真的,我不怪你为钱卖命。”柳思抢着说:“只要你像个有担当的人,干干脆脆亮出旗号上,不要替自己找借口以提升勇气,凭你的武功赚你想赚的钱。不必再找挨骂了,你就拔剑上吧!”

“小辈.你已经自绝于人了。”八字胡中年人终于爆发了激烈行动。从宽大的长衫内取出连貉长剑,拔剑出鞘:“你这种人,早晚会是一大祸害,如不及早歼除,祸害无穷。”

“你真不要脸。”柳思拔刀在手,杀气腾腾,“你凭甚么敢说歼除我?就算你是主宰人间生死的阎王,也该备有人间善恶的生死簿,注明谁犯了天条谁该死.你是甚么狗屁东西?居然厚颜无耻妄想歼除我……”

一声怒吼,八字胡中年人挥剑扑上了。剑发毒招七星连珠,要用强猛的剑势,连绵迫攻刺他六七剑,剑气进发中,剑化飞星长驱直入。

刀光一闪,神乎其神地从剑光的测方切入、逸出。响起一声利刃破风的锐啸,暴乱冲错的人影候隐候现。一照面生死已决,没发生激烈的拼搏便结束了。

利刃破风的锐啸颇为特殊,与一般的利刃劈风有异,啸声似有隐隐回音应和,真像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但如果不留心,便会忽略这种隐隐异鸣。

八字胡中年人,挺剑冲出两丈外,从旁立的柳思身侧冲过。

柳思横刀卓立,似乎没感觉出有人冲过。

“这种货色,也敢赚血腥钱,可怜可悲。”他盯着另两名中年人冷冷地说。

钢刀沾有鲜血,鲜血从刃口向下滴。

“呃……呃……”冲出两丈外的八字胡中年人,居然刹住了凌乱的脚步,手一松,长剑坠地,身形再晃了两晃,向前一栽,在血泊中呻吟、挣扎。

所有的人,脸色骇然大变。

一刀毕命,旁观的人根本没有看清交手的经过,不知中刀是如何发生的,反正一动便结束了。

一名中年同伴抢出,将身驱扳转。

“傅老……哥……”同伴绝望的叫声,像泄了气的皮球。

八字胡中年人的左胸外胁,一道刀创长有尺余,剖开了胸骨,割破了心房,没有救了。

二个大汉脸色冷灰,如见鬼魅般向后退。

“你……你一刀毙……毙了霸……霸剑灵官,而且在他先发……发起攻击后杀他的。”一名大汉一面退,一面脸无人色依然问:“你……你到底是……是谁……”

不等答案,接触到柳思射来的日光,话倏然中断,转身发疯似的撒腿狂奔,似乎有鬼在身后追赶。

另七个人浑身发抖,一哄而散。

“你们两个,一起上。”

柳思单刀向两个中年人一指:“有你两个好朋友在阴间作伴,霸剑灵官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两人发出悲愤的厉叫,双剑疯狂地从左右冲进,剑山左右一夹,风雷暴起。

刀光分张,光弧流泻而出,人影硬从汇合的剑山几微空隙中逸脱,隐隐殷雷异鸣再次传出、隐没。

柳思在侧方丈外观身,若无其事冷然收刀入鞘,缓坐回到树下,泰然席地就坐,刀横置在腿上。

“东门兄,坐下喝酒啦!”他抓起了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

两个中年人砰然摔倒,没叫出声音,原来两个人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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