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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醉眼看剑-第113章

小说: 醉眼看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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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连个安生觉也没得睡。那一夜,是轮到焦大哥守夜,”木杖翁忽然神色骇然,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睡得正香,只觉眼前人影晃动,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正向我逼近,当时我只道是敌人来袭,想也未想,便使出十成功力一掌拍出。谁知那人并未料到我会出掌,措手不及,竟被我一掌击中,立时被我掌力震飞,直坠下悬崖去了。只是掌力刚及他身时,他突然转过身去,以后背接了我这一掌。”

程天任沉声道:“那人便是焦仝?”

木杖翁颓然道:“此时焦大嫂也醒了过来,我们突然发现焦大哥与他们的儿子都不见了踪影。我方恍然大悟,原来我掌力击中的就是焦大哥,他之所以转过身去,以后背接了我一掌,是为了护着他们的儿子。焦大嫂得知详情之后,半晌不语,忽然仰天大笑,口中只叫着‘儿子,儿子’,一瞬间便跑得没了踪影。这些年……这些年我躲在天山,最怕见到的便是她。”

其实程天任早已猜出木杖翁便是酒葫芦,因为此刻说话的声音虽是木杖翁,但腰间却明明挂着那只酒葫芦。他有些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错,焦婆婆是因丈夫和儿子的死发了疯,但他却因此事变成了两个人,一个靠酒来麻醉自己,另一个甚至完全不敢面对此事,不知道究竟谁更可怜些。

二人各怀心事,石洞中陷入沉默。半晌,程天任忽然道:“前辈,莫不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

酒葫芦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一来当日告诉我消息那人在武林中身份显赫,断不会妄造谣言,再者神木峰顶确然藏有宝图。”

这下颇出程天任意料,他不禁奇道:“前辈得了藏宝图了?”

酒葫芦苦涩一笑道:“说起来当真造化弄人,中原武林为此大伤原气,武林高手损失殆尽之际,忽然杀出一批西夏高手,藏宝图竟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夺去。”

“孤独老人洛一笑!”程天任讶然失声。原来被叶知秋偷去的当真是藏宝图!

酒葫芦奇怪的看了一眼程天任,却并没有追问他,却拔下葫芦塞仰头咕咚灌了口酒,蹲下身去,隔着铁栅栏向风儿道:“当年焦大嫂抱养你的时候才巴掌大小,四十年了……唉,咱们都老了。臭小子,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该牵连到你,我把它引开,你快逃命去吧。”还未等程天任答言,他忽然揭开铁栅栏门,身形弹起,如一道白光向外冲去。风儿似乎早已料到,它本半伏着身子,只等铁栅栏一开,已闪电向酒葫芦蹿来。谁知酒葫芦并非向掠向洞外,却是向着一侧的洞壁掠去,也不知他如何在洞壁着力,只见他与石壁一触即分,瞬间已飞出石洞,直比高太尉脚上的蹴鞠还要灵活百倍。风儿一击不中,双足在铁栅栏上一顿,身子竟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紧随着酒葫芦飞出石洞。这一人一兽仿如事先演练好的一般,前后不过一步之遥!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入棺

程天任愣愣的望着没入洞外冰天雪地中的两个影子,浑如在梦中,只是若是梦,这必是个噩梦,因为在风儿的爪子与铁栅栏相撞的刹那,他仿佛看到了火花一闪!这时,背上被风儿抓伤的地方传来一阵彻骨疼痛,这阵疼痛却使得他头脑清醒起来。顾不得再想,打开铁栅栏,大步出了石洞,略辨了辨方向,便深一脚浅一脚的急行起来。

风吹雪舞,遮了眼,迷了路,落在身上,化成水滴,浸入伤口便是一阵刀割般的痛楚,但这痛楚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水合着血不多时便凝成了冰,身子便渐渐麻木了。雪越飘越大,程天任身上越来越重,脚下却仿如踩了棉花。他也顾不得这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找到香儿,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焦婆婆有没有折磨香儿,只要能早一刻见到香儿,别说这阵风雪,便是性命丢了又有什么!

本来,他十分确定焦婆婆是从这个方向把自己带来的,走了半晌,他却越来越没有自信。就在举步维艰,眼睛也开始刺痛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排脚印,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那只怪兽的脚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程天任竟狂跑起来,跟着脚印,不多时便到了焦婆婆住的石洞。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抓起一个雪团向石洞内投去。雪团落入洞内,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等了片刻,里面没有一丝声响。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入石洞。

石洞中干燥温暖,程天任还没有走到洞底,身上的冰雪便纷纷跌落。他一边抖着身上的冰雪大步向洞里走,一边大声叫道:“香儿,香儿!”连喊数声,洞内全无一丝回应。他的心突然沉了下去,猛然加快脚步。

他终于来到铺着兽皮,堆着干柴的洞底,但这里却并没有想见的人。微一思忖,他立即转身向洞外走去,来到洞口时,他突然发现想要脱身已并不那么容易。就在不远处,那只凶猛的荒漠猫正踩着积雪缓缓的向石洞奔跑,就在程天任看见它的同时,它已加快脚步向洞口冲来。程天任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向雪地中奔去。刚刚冒雪跋涉半天,他只道力气已然耗尽,没想到这一奔跑起来,他却仍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只可惜追他的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如果未被封住穴道,展开踏雪寻梅步法,一定可以摆脱这只讨厌的怪猫。就在程天任心里刚转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风儿已到身后,其实他并未听到背后有任何异动,只是心里突然一紧,几乎不由自主的头偏了一偏,几乎就在同时,风儿的利爪贴着他的鬃角擦过。如此寒冷的天气里,望着被利爪擦掉的一撮头发,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风儿落在雪地上并不稍停停,身子缩成个毛茸茸的球状,一下子弹了起来,将到程天任面前时,这毛球猛然展开,两只前爪如数把钢钩向程天任劈面抓来。

程天任脚下一转,不自觉得使出了踏雪步法,却忘了全无内力,身子只转了一半,脚下一绊摔倒在雪中。这一刹那,他只觉左臂一痛,一道鲜血便飞溅出来,染红了身旁的一片雪地。风儿一扑得手,更激起它的兽性,喵呜的一声怪叫,又向程天任扑来。程天任半身埋在雪中,根本看不见风儿攻势,慌乱中用前襟兜起身前积雪,用力扬出。这雪不偏不倚,泼了风儿一头一脸,雪中夹杂着不少碎石冰粒,一齐飞入风儿七窍。风儿吃痛失了准头,身子一偏,坠落在程天任身旁,雪地里蓦地响起嘶心裂肺的叫声。

程天任爬起身来,顾不得多看一眼,奔着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飞奔。风儿哪里肯舍,一边嘶叫着一边踏着积雪紧追,幸好它眼睛被碎石冰块刺得睁不开,奔行的速度慢了许多,一时倒也赶不上程天任。不知行了多长时间,程天任已经精疲力竭,似乎两条腿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只是机械的向前迈动,他转头望着脚后一排深深的脚印,又看一眼风儿,见它也全没了先前的迅速,一步一步似乎也捱得十分辛苦,不禁哈哈大笑,指着风儿道:“猫儿,猫儿,看看咱们俩谁先趴下。”

风儿有气无力的喵呜着回应了几声,依旧若即若离的跟在后面。反正一时逃不掉,程天任竟全身都放松下来,竟还有些莫名的高兴,一边趟着雪,一边竟手舞足蹈的哼起了家乡的小调。哼完一曲,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半晌都没有听到后面风儿的声音,他回头一望,只见那双绿幽幽的目光正冷冷的盯着自己,他还没来得及诧异的时候,风儿已经猛然蹿起,一头把他撞翻在地,两只钢爪已嵌进了他的胸膛。程天任躺在雪中,明显感到力气正随着胸前的鲜血一点一点流走,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望着近在咫尺的风儿,他笑着道:“没想到连你也懂得使诈,看来是我输了。”只可惜风儿并不懂得他在说什么,即使懂得也不会有兴趣听下去,它已经恶狠狠的举起爪子,挟着一股金风向程天任脖颈落去!

就在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长啸,接着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程天任与风儿头顶。风儿感觉不妙,顾不得伤人,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一个黑影正向自己冲来,它发出一声惊叫,身子一滚落入雪中。一个黑影从它身边滑过,落在雪中,发出嚓的一声轻响。程天任望着那黑影笑道:“巧得很,鹰兄也来了,正好你们俩个商量商量,看看我这条命该交给谁。”

巨鹰自然不会同怪猫商量,但它却发出一连串的叫声,一面慢慢向风儿迫去。巨鹰有风儿四五个大,在它面前,风儿先就短了气势,再加上这半日奔跑已把体力消耗殆尽,风儿再无一丝斗志,只呲牙裂嘴的冲着巨鹰低吼了一声,不等巨鹰出击,闪电般转身,夹起尾巴落荒而逃了。巨鹰赶走了风儿,转过头来,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向程天任,程天任笑道:“鹰兄,我知道你要亲手报仇,不愿我死在别人手里,我的性命就在这里,来取就是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入棺

巨鹰目露凶光,一步步逼到程天任跟前,它忽然俯下身,一颗硕大的头颅悬在程天任头顶上方,只要再向下移动半尺,铁喙就会洞穿程天任的脑袋,鹰忽然停住了,一双鹰目就那样阴狠的凝视着程天任。程天任也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巨鹰,他似乎从巨鹰的眼里读到了些什么。雪山之巅,一人一鹰就这样久久凝视。

不知过了多久,巨鹰忽然哀鸣一声,冲天而起,在漫天白雪中越飞越远,终于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程天任静静的望着那个黑点,喃喃道:“若是香儿被人也害了,我定然也要这般寻遍天涯海角,拚了性命也要报仇,鹰兄……”这一刻,他似乎已变成了那只巨鹰,而百合就是另外殒命的那只,程天任感到一阵心碎的感觉,痴痴的望着天际,泪水顺着脸庞悄然滑落。

山顶依旧漫天飞雪,山脚下却阳光和熙,程天任拖着疲惫着身子终于捱到了山下,他大口喘着气,向一个羊倌讨水喝。对着羊倌递的水袋,他近乎贪婪的大口灌着,甘甜的泉下肚当真比上好的花雕还要舒服,也不理羊倌诧异的目光,喝了水,他便一头倒在草地上,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不一会,他有些精神恍惚,似乎就要睡着了,突然又一跃而起,伸手到怀里,掏出那封已经有些皱折的书信,看了一眼,才又倒下去。听着旁边羊倌吃吃的笑声,他再也睡不着,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香儿既然没在洞中,必是被焦婆婆带走了,焦婆婆自然是去追葫芦,可是酒葫芦呢?酒葫芦显露了行踪,未必还会呆在天山,但他不在天山,能去哪儿呢?

程天任直到想到脑袋发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正有些发晕,忽听一个声音道:“小娃娃,这条路可是奔临安的?”听这声音颇有些熟悉,他不禁睁眼观看,只见羊倌面前站着一人,这人年纪约在三十上下,一身普通文士打扮,一只手牵了匹黄骠马,马上驮着个小书箱,除此之外,别无它物。程天任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那人转头也正看见程天任,愣了愣,似乎想起什么,接着又摇了摇头。

羊倌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只冲着那人嘿嘿傻笑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你问他做什么,他的样子像知道临安的?”程天任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忽然精神一振,翻身坐起,向中年文士道:“秦大哥!”

那人吃了一惊,拐过头去,摇着手道:“你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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