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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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智着了王老虎一拳,方才只怕花英趁机偷袭,是以面上不动声色,又以言语相激,心中却着实有些着慌。此时缓得一缓,周身气行了几匝,王老虎那一掌又未尽全力,此时已无大碍。见程天任迎上来,不由仰天长笑。程天任只冷冷的瞅着他,也不说话。笑了一阵,灵智低头望着程天任道:“难道大宋真的无人了么?怎地除了女人,便是老头儿,现在又派了个娃娃,我看还是降了吧,免得皮肉受苦。”
程天任听了也学着他的样子仰天长笑。灵智被他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喝道:“你因何发笑?”
程天任笑声顿住,冷冷道:“我笑你好不知趣,我大宋泱泱大国,遍地卧虎藏龙。若是来的奇人异士,自有强人出头。只是大师这路货色却是不必了吧!”
灵智与王老虎打了半日,真力已消耗大半,只想速战速决,被程天任一激,心中恼怒异常,怒吼一声一指向程天任“膻中”点去。程天任方才见了灵智遥点张羡飞,心中早已在防备,见他左肩微动,已向左避开,提气轻纵,身子如流星般到了灵智身后。灵智一指击空,指风点在立柱之上,只听“啵”的一声,立柱上立时穿了一个洞。一击不中,灵智吃了一惊,心想:这少年年纪轻轻,不想身手却如此迅捷,中原果真卧虎藏龙。当下不敢大意,却不回身,右手袍袖一抖,扫向程天任。
程天任虽到了灵智身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那袍袖扫来,只得身形倒纵,掠出一丈。身形刚刚着地,灵智如影随形般跟至,一掌自头顶压下。众人都不曾见程天任身手,眼见程天任被灵智逼得只能左躲右闪,都替他捏了把汗,呼延娇更是惊呼起来。
程天任见那掌压来,掌风竟罩在身体四周,心知前后左右都不能躲得了,只得一低头,自灵智胯下穿出。灵智没想到还有如此招数,不禁愣了一愣。花英见了更是不屑,不由冷哼一声。只有呼延通与呼延娇见程天任脱险,心中大喜。
灵智发呆只是一瞬,又向前踏出一步,左手指凌空向程天任眉心点来。程天任依旧避开。灵智后边招势如长江大河直泻而下,一招紧似一招,一势急如一势,招招势势都势必要了程天任的性命。程天任丈了身法灵动,身子游走不定,虽无还手之力,却也未被灵智占了便宜。旁观众人看得心中惊奇,明明有几次,灵智空门大露,只要程天任乘势出击,灵智必难自救,但程天任仍旧一味躲闪,似乎并未看出,但程天任身法又如此巧妙,灵智也不能伤他分毫。若非知情,还只道两人切磋武艺,哪里像以性命相搏?
哪知程天任与灵智心中俱都焦急,灵智见自己招招都被程天任避过,而他又不肯出招,心中只道程天任武功绝顶,心中生出一丝惧怕。程天任虽能避开灵智招数,只是感到气力越来越弱,身子也越来越重,心知这样下去,必被灵智击中,若手中有刀还可以“闭月刀法”抵挡一阵,现下只能疲于奔命,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也是无法。
忽听一人沉声道:“程兄弟点他‘紫宫’、‘膻中’、‘巨阙’一线。”程天任顺声音望去,原来是王老虎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厅中,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色虽是惨白,却目光炯炯,显见无性命之忧。程天任心中大喜,向王老虎道:“王大哥,你没事了么?”
众人一声惊呼,原来灵智趁程天任分神之际,双掌齐下,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掌风已把程天任夹在中间。程天任见四面八方均是灵智掌风,想要突出围攻,实是不易,心中一急,突然向灵智怀中窜去。这一避当真凶险之极,若灵智合掌内击必要了程天任性命。但灵智双掌拍出本已算定程天任避无可避,不想他直扑自己怀中,实是出乎意料,心中又早已对程天任怀有恐惧,实在不敢以身犯险,竟撤了掌,身形一转,避开程天任一撞。
程天任冒险避开灵智一击,浑身已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大意,凝神应付灵智攻击。王老虎在一旁瞧得真切,知道程天任只守不攻实在是无力还击,方才出言指点,本想帮他,不料没有帮上忙反而差点害了程天任,于是紧闭了嘴不敢轻易出声。看了半晌,只见程天任身法渐渐慢了下来,心中焦急,心想:再这样下去,程兄弟怕是不敌,只好再冒一冒险了。打定主意,声音缓慢而低沉道:“程兄弟,你只专心应付这个喇嘛,我教你如何打他。”他的声音并不甚高却使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程天任避过灵智一击,应道:“王大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灵智听了,心中却是大急,心想有高人在旁指点,怕是今日不能善了,如此想着出手更快。这招势若快了虽能使人应付不暇,却极是耗费内力,又极易露出空档。程天任虽左支右绌,却也能避开灵智攻击。只片刻,灵智身手已大不如先前。
“左手食指点他右耳后风池!”王老虎忽然急道。
程天任虽不知风池在哪里,却知耳后,此时左手正掠过灵智右耳,就势伸出食指点向他耳后,那指虽点在他耳后,只可惜却偏了风池一分,灵智脑袋一甩一掌削向程天任足跟。程天任避开灵智掌风,大叫道:“王大哥,不灵啊!”
王老虎心叫可惜了,若这一指点中,立时便制住了这喇嘛,心中却有些疑惑,程天任竟不懂得穴道位置,身手又如此敏捷,不知是谁传授他这一身功夫。口中却安慰程天任道:“你只专心对付灵智。小心他的左掌!”
灵智差一点被程天任点中,出了一身冷汗,心知下次自己未必有如此幸运了,立时如疯子般运起拳脚,也不论招式,一股脑向程天任身上施去。程天任竟给他这突如其来的疯打弄得手忙脚乱,连退十几步,方才避开他的招式。灵智却是步步紧逼,程天任已退至墙边,再也无路可退。呼延通见程天任被逼在角落,心中大急,想命弓弩手放箭,又怕伤了程天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王老虎望去。
王老虎此时面上毫无表情,似乎程天任的生死已不在他意中,他两眼只紧盯着灵智步伐。灵智见程天任再无可避,冷笑一声,右掌立起自头顶劈下,左掌成指封住程天任退落,左脚向程天任脚踝踢去。众人见程天任再也难避开这一击,心都沉了下去,呼延娇眼睛已紧紧闭住。
正文 第八章 求援
“右肘撞他胸前两乳之间!”王老虎的声音蓦然在厅中响起。
程天任听在耳中,右肘闪电般穿出,重重的撞在灵智胸前。灵智那掌已堪堪拍到程天任头顶,他的掌心仿佛已触到程天任的头顶,心中知道只要杀了这个少年,这个大厅中恐怕没有人能制的住他,接下来如果呼延通不降,自己便杀了他。只要呼延通死了,这座刑州城怕是一天也守不住了,夺得刑州,自己便立了头功,不但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师父面上也有光彩,师父一高兴多传授几招绝技也非不可能。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上已带了一丝笑容。
但就这一念之间,他的胸前忽然挨了一击,这一击似乎并不重,却使他浑身的力气突然消失了,他感到天地忽然旋转了起来,难道是佛祖显灵要给我什么指示么?他心中这样想着,脚却软了下去,身子一歪便滑倒在地上。
程天任望着倒在地上的灵智仿如在梦中,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喇嘛怎么就这样倒下了?自己一招便打倒了他?他不相信的望着自己的右肘,原来自己的右肘竟如此厉害,怎么原来没有发现?
王老虎一阵剧烈的咳嗽,淡淡道:“这喇嘛的命门在胸前,刚才他一直护着便是怕你破了他的命门,却正露出了破绽。程兄弟,你这一击,没有一整天,他是醒不过来的。”
众人听了王老虎的话方醒过来,呼延通大喝道:“把这番僧绑了,明日到阵前换回关大侠。”
家将绑了灵智把他押到大牢中。程天任忙走过来,向王老虎道:“王大哥,你的伤怎样了?”
王老虎摆摆手,道:“亏得我打他一掌在先,虽受了他一掌,现在已无妨了。兄弟,你这一身功夫不弱,不知尊师是哪位?”
程天任心想我哪里有什么尊师,在山谷中那只巨鹰每日来寻自己报仇,自己为躲避巨鹰蹿上伏下,身子灵活许多,巨鹰倒可称得上是自己师父,只是这事说来蹊跷,只怕没有人肯信。王老虎见他犹豫不决,只道他有难言之隐,也不便多问,转头向呼延通道:“呼延大人,方才这番僧自称八米巴的弟子,武功已是如此,想来他的师父武功更高,今日虽侥幸胜了他,若是八米巴亲来,恐怕这里没有人能胜的了他,还请大人早做提防。”
呼延通沉声道:“如今城破在即,我呼延通早已报必死之心,只苦了全城百姓。王大侠,刘大侠与张大侠俱都受了伤,只是怕累了诸位,我呼延通可就百死莫赎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还有花英,向四下里一看,却不见了花英,诧异道:“花少侠方才还在这里,不知怎地不见了。”
王老虎冷笑一声,道:“方才程兄弟被逼入墙角之时,那位花少侠悄悄溜出去了。”他忽然叹了口气,接着道,“想当年花氏双雄也是武林中叫得想的角色,不想却生出如此不肖的子嗣,怪不得连金人也敢觊觎我大宋国土了。”众人听了俱都无语。
沉默片刻,王老虎道:“现今兵临城下,还是先想办法退了敌兵吧。”
呼延通道:“王大侠说得极是。如今只好征集城中百姓,能抵挡得了一时便是一时。想韩元帅的救兵恐是远水不能解近渴了。”
呼延娇忽然一挺身,向着呼延通道:“爹爹,如此坐以待毙不是办法。”转向丁二道:“丁管家,你把家中识字的都招到厅中来。”
丁二不解呼延娇的意思,偷偷看了呼延通一眼,呼延通猜不出女儿有什么好办法向丁二点了点头。丁二转身出去,过不多少,带着十几个家丁回到厅中。呼延娇向丁二道:“丁二哥,如今金人兵临城下,敌众我寡。阖城之中,不论老幼,不论贫富,只要有退敌之策,我呼延娇愿嫁与此人为妻。你申明此意,写成若干告示张贴于冲口要处,并命人守着,若有人揭榜便带回府来。”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程天任本对她有些积怨,此刻却佩服起她来。呼延通斥道:“胡闹,这是什么主意!”
呼延娇道:“爹爹,孩儿身为大宋子民,出此下策非只为爹爹计。爹爹请想,若果真城破之日,不但我全家性命不保,全城百姓更是受其所害。若果真有人能退了金兵,便是我大宋大大的功臣,女儿嫁得如此英雄夫复何求?父亲向知女儿不重门楣面貌,都到了此时此地,这些有什么打紧?”
程天任只觉心头一热,大声道:“痛快,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若真是城破之日,在下拼了性命也要护得大人与小姐周全!”
呼延娇听了这话,面上一阵绯红,轻轻向程天任颔了颔首。王老虎沉吟道:“大人,这虽是不得以,但未尝不可一试。”
呼延通顿了顿足,狠下心道:“也只好如此了,事不宜迟,你们快些写了告示,张贴出去。”众家人答应一声,立时由丁二草拟了一份,请呼延通看过由下人抄写起来。
大厅中正忙乱得紧,忽然一个家丁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呼延通叠遭变故,已见怪不怪,向那家人问道:“这是何人?”
那血人声音微弱,只叫了一声:“呼延贤弟!”便昏了过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