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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红顶记-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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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逼婚

左仲仪甚快回到圣帮,并将宝箱撤回秘库,派重兵把关,免遭识破。

随后他返往经纬书房;里头已备妥最喜畅饮之一的洛神茶,且冒着热烟,应是姥姥所为,遂一口喝尽,舒爽心情。

不久,柳碧玑匆忙赶来,欣笑道:“可回来了,急死我了,但总算过关啦!”端着鱼片粥送上来:“洛神茶是给你醒神,算准你没好东西吃,就弄来啦!”

左仲仪的确数日未尝佳看,闻及香气,胃口大开,吃了再说。

柳碧玑乘机将状况说明,并将丁幻一事先说出冒充朱亮功那段,卖身画押之事,待其吃饱再提。

左仲仪笑道:“这是妙招,丁幻的确是易容能手。”

柳碧玑道:“你认为宝祥钱庄钱庄能吸多少银子回来?”

左仲仪道:“大概比以前多一倍,所以向各处调度者,可以慢慢归还,但生产事业体系,资金必需立即供去,免其断线。”

柳碧玑道:“总管大概可处理。”

左仲仪轻轻一叹:“苦了郭叔。”

柳碧玑道:“怎么?郭奇秀出事,没救回来?”

左仲仪道:“他才是内奸。”

“他?”柳碧玑一楞,然却不觉意外:“我早看出他不对劲,只是身为下人,没证据怎能告密,哪有限风天还煽动左海端出航?分明另有图谋。”

左仲仪终知当时回家时,姥姥俗言又止,所为何来,轻叹中,说道:“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郭叔?”

柳碧玑道:“又能如何?惹此大麻烦,谁都救不了他,看你意思想交给郭良儒处理?”

左仲仪道:“毕竟是他独生子。”

柳碧玑叹道:“怎么做,你决定即可,只要库金追回,圣帮算是稳下来了。”

左仲仪道:“只追回十分之一。”

柳碧玑诧道:“当真?”

左仲仪道:“不错,阿秀另藏多处,一时并未寻着。”

柳碧玑嗔道:“这个浑家伙,实在该杀!”骂得几句始道:“既是如此,向刘吞金借的钱,恐得日后再还。”

左仲仪眉头一挑:“你己向刘吞金借钱?”

柳碧玑已溜嘴,只能说了,干笑道:“权宜之计,否则撑不了你回来,是丁幻冒充你去借钱!”

“他!”左仲仪差点呕出肉粥:“他答应刘吞金条件?”

柳碧玑道:“不但答应,连卖身契都签了。”

左仲仪当真反胃直缩,幸忙掩口止吐,苦笑道:“怎签得那么快?这不是死棋一招么?”

丁幻已从墙角处行来,干窘道:“刘吞金甚狡猾,不签他不借钱,情非得已就签了,爷别担心,届时顶多我再冒充,娶她过门,然后远走高飞,准不影响圣帮!”此已是他绞尽脑汁所揣想之最后招法。

左仲仪摆摆手苦笑道:“不关你事,一切我来承担,画押的是我的名誉,任你走到哪里也无效。”

丁幻道:“不成,他定翻脸,至少要说也不是现在,圣帮禁不了他再抽资金。”

柳碧玑道:“可是时间不长,只有七天,连当天算上,已过了两天。”

左仲仪诧道:“怎那么短?逼婚么?”

柳碧玑道:“不错,就是逼婚!”

左仲仪苦笑:“算啦算啦,顶多娶过门就是,圣帮实禁不了折腾,何况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柳碧玑道:“当真要娶她?”

左仲仪道:“难道另有他法?”

丁幻道:“她当真很丑?”

左仲仪道:“颈部以下如绝世美女。”

丁幻道:“颈部以上呢?”

左仲仪道:“如暴牙鲜鱼。”

丁幻道:“哇,那真的丑了。”

左仲仪自嘲一笑:“也许天注定作此安排吧,她其实甚是善良,娶了也罢,丑女也有人格。”

丁幻道:“丑女只好修内在美了。”

柳碧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有空找她谈谈,至少把婚期延了,再不行,一次娶两个也行。”

左仲仪心灵顿闪青逸飞倩影,不知对方近况如何?然以她条件,容得下二女共事一夫?

纵使男人三妻四妾甚是普遍,然总觉她就是不同于凡人。

柳碧玑道:“皇上有三千佳丽,圣爷娶个几房也是应该,没人会说话,唯看你能否有此本事啦!”

丁勾低声道:“是青帐房?”

柳碧玑道:“就是她,算盘拨得既精又准,定是个事业良伴。”

丁幻频频点头:“不差不差。”

左中仪道:“让我静静心,好好思考再说,倒是丁幻你先去探那理亲王,他和朱亮功勾结,且养了杀手,迟早对咱不利,得防他。”

丁幻拱手道;“这就去。”说完潜掠而去。

柳碧玑道:“郭奇秀是和理亲王勾结?”

左仲仪道:“正是。”

柳碧玑道:“不知好歹!”

左仲仪道:“圣帮已免不了落入游涡,只能迎战了。”

随后他匆匆前去告知郭良儒,要他将资金再度分配各处以备运用,至于对方问及儿子一事,左仲仪不敢提及,只道快有眉目。

郭良儒仍期盼儿子平安回来;却不知早已人事全非,不回来反而更好。

左仲仪受伤在身,不宜活动,只能躲在后院养伤,且调息练功。

对于施展折扣吸金一事,已然奏效,资金迅速回流,圣帮不再为钱苦恼,商业危机应已度过,此事且交予总管处理即可。

唯另一场风暴乃官场政争及地盘之争,正酝酿成形,左仲仪知其严重性远比商场更可怖,得小心从之,故于养伤之际,仍拟妥策略。

既然摆不脱,唯有押宝行事,又如赌博,及至决战时刻,不押则全盘皆输之际,只有放手一搏。那乾清官“正大光明”牌匾上之秘诏,写的既是宝亲王弘历,且其人品武功皆不差,护他当太子或皇帝,亦是应该,这把庄、押给别人实无道理。

左仲仪已决定方挺宝亲王,好让圣帮未来能再安稳数年。至于对弘昼或者弘哲二人可能之报复、攻击,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然若弘历喜欢上青逸飞呢?

难道要为圣帮而割舍爱人?

感情一关最难堪破。

左仲仪暗道:“顺其自然吧,我已是备选,若她选了我,自无理由再背弃,弘历若因此怀怨,那可太不值跟他交往了。”

然心念一转,他又觉想得太远,眼前尚有一位丑姑娘待解决,哪还有资格跟青逸飞谈情说爱?

丑姑娘已是麻烦她爹更是棘手,左仲仪想来心神即乱,干脆屏除一切,专心养伤为是。

匆匆三日已过。

一切似乎平安无事。

尤其刘吞金并未有动静,省去不少烦心事。

今日一早,青逸飞突地上门。

她表情冷静,目光不再存有柔情蜜意,甚至有些死板。那是她经过三天三夜始调适过来之沉痛决定——放弃这段情,否则将会痛苦一辈子,她甚至也将弘历、鄂龙排除,只想谈妥这笔生意,领得赏金远走高飞,避开这差点让她万劫不复之地。

鄂龙经三日观察,知晓圣帮实力,尤其吸金一事更为传神,故决定回头再谈这笔生意。

至于鹰帮那头,只留文俏蜂,不留一切。

青逸飞奉命而来,她面无表情走入种满兰花之逸香园,冷声说道:“鄂龙已改变心意想找你合作,下午西湖谈!”见得思慕已久之男人脸容,心头不由一颤,但仍把持住。

左仲仪笑道:“鄂龙果然是生意高手,见风懂得得转舵青逸飞冷道:“去或不去?”

左仲仪顿觉对方态度乍变,暗付:“莫非她已知婚约一事?亦或她已选中鄂龙、弘历,而抛弃自己?否则怎会如此冰冷?”暗自感叹,毕竟自己理亏,又能说什么,先前欣悦一扫而空:“去就去吧。”

青逸飞冷道:“哪里?”

左仲仪道:“随选,苏堤好了。”

青逸飞暗颤,苏堤不就是双方玩得最是尽兴之处?怦动中不敢多想,赶忙拜礼:“就此说定!”转头即奔。

左仲仪一时情急迫来:“青姑娘……”怎知刚追几步,牵动右腿伤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及时运劲,靠向门墙。

青起飞乍闻跌步撞墙声,吓得急转身:“你受伤了?”哪顾得立定决心,急步奔来扶人,“伤着哪里?”

左仲仪勉强挺立:“还好……只是小伤……”但闻体香泌来,舒泰无比,然想及婚约,又自感慨。

青逸飞急道:“坐下,我看看!”将他扶至椅上,想瞧大腿,复觉那得翻起裤管或撕破,甚为不妥,窘在当场。

左仲仪干声道:“小伤,不碍事……”

然此伤乃绝顶手烈九蛟所赐,既深且宽,虽经刘光霞仔细治疗,但却只短短六天光景,且得扣除和郭奇秀周旋时,强忍痛楚之搏战,真正养伤应是回航时,算算亦只不过五天,纵能结痂却未密合,方才情急未运及功力,即已奔走,实犯了大忌,只一踏步,肌肉一缩,痂皮裂开,血丝已渗出,晕透灰白裤管,瞧得青逸飞触目惊心:“你伤得那么重?”哪顾得窘情,撕开裤管,绷带亦见殷红,差点掉泪:“还说不碍事?下午约会取消!”

左仲仪道:“真的没事,已好了六七成。”

青逸飞喝道:“你们男人就是争强斗狠!”仍解下绷带,仔细验伤,足有牛眼大痂皮已裂开近两寸不规则血痕,鲜血即从此渗出,青逸飞再检查,发现伤及痕沟无数,那是不断活动不断裂开又结痂所赐,实替他感到疼痛,嗔道:“不懂得照顾自己么?”赶忙拿出金创粉,敷向伤口,再缠绷带:“左腿有么?”

左仲仪道:“没有。”青逸飞不信,照样撕裂裤管,发现血痕,依法治疗,疼心直道:

“就是喜欢斗么?”

左仲仪苦笑道:“不斗行么?圣帮全靠我挺着。”

青逸飞心疼不已:“伤了就休息,为何再四处乱动?”

左仲仪道:“你来,我能不动么?”

青逸飞斥道:“我是说你跑到……”忽而想及刘吞金那码事,心情顿沉,猛地立身而起,刻意保持距离,难过得实想掉泪,却仍忍住:“那也不必为圣帮如此卖命!”

左仲仪叹息:“不卖命行么,圣帮是我爹留下来的,岂能毁于我手上。”

青逸飞感伤瞧向窗口一株紫金兰,道:“是的,你该找一位能够帮助圣帮的妻子……”

左仲仪闻言猜知,对方可能已清楚和刘光霞一事,感伤道:“我别无选择……”

青逸飞道:“难道我们?”忽觉说什么都不对,一时千头万绪直涌悲心。捣得她难以承受,终道声:“自己保重!”转身即逃。

左仲仪瞧在眼里,然能如何?回声“你也保重”,只能感叹连连,一段情愫,恐至此幻灭,想来尤悲。

青逸飞奔出逸香园,仍得忍住眼泪,通过层层守卫,待穿出圣帮大门后,始又直奔附近巷角荒宅,放声悲泣。纵使她自认已坚强无比,然在证实一切后,仍把持不了。锥心之痛让她几欲自绝,竟然哭得昏死不醒。

待其醒来,已是黄昏,夕阳西斜,枯叶纷飞,一片荒凉。

青逸飞脑门一片空白,宛若行尸走肉,久久不能自己,感情谈来竞然叫人如此难以承受么?

茫然中,忽了外头喊得“青姑娘”声音传来,青逸飞这才想及,自己近午出门,至此已是黄昏未回报,鄂龙定觉疑惑,因而出来找寻,那声音乃是左仲仪所喊,鄂龙应该找及圣帮。

青逸飞想来尤其感动,左仲仪双腿受伤,竟仍亲自寻人,自己在其中心地位应是不低。

然又能如何?他将娶刘光霞,自己永远没指望了。

感伤中,再次自我调适,把一切看淡,否则往后日子仍长,如何撑得下去?

在念及干百遍看淡后,心灵得到催眠式支撑,始敢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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