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武侠时代-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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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盘膝调理经脉,却觉得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涨大一般,立可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
又过了一小会儿,只感觉身子似乎要涨成一个大皮球,内息却还不断远远涌出,他实在惊慌之极,却也知道除了引导宣泄这一股内息之外,别无他法,当即只是连续催动内功,压抑平复。
良久之后,突然觉得身上似乎又中了一指,眼前便似乎有一道白光接引,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蓦然间一泻千里,自膻中气海,飞散而出,他原本内气膨胀,全身欲炸,忽然间有一个宣泄之所,登感舒畅,不一会儿,便缓和下来,略有些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他抬眼冲齐御风点了点头,随即便看向陆散淡道:“老衲败了。”
他此言一出,众人脸上不由得都一阵变色,想朱巴嘉措乃一代大乘法王转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他武功不说天下第一,也差不了多少,此时居然在这偏僻酒店中败于两个青年之手,实在也太不光彩了。
陆散淡也感叹一声,盘膝坐在他对面,仿佛两人不是仇敌,而是生死括契的好友一般。
朱巴嘉措停了片刻,又道:“你这功夫,也是‘灵犀一指’么?”
陆散淡点了点头,朱巴嘉措摇头感慨道:“老衲误入歧途,多谢居士指点迷津,请问居士,你这一指参悟的可是本相之禅?”
陆散淡点了点头,道:“不错。”
齐御风在一边,听两人说话,不由得有些迷糊,闹不清楚,却不知方才剧斗,朱巴嘉措觉得两人武功威力越来越强,当即便使出了一些无意所学的偏门武功。这武功不是密宗正道,他虽然越斗越是精神,其实心灵中魔头渐长,内力便有些收束不住。
他这些武功原本在西域练习之时,倒也不觉得如何,但乍逢劲敌,将这路武功的精微之处尽数发挥出来,心灵渐受感应,便不免有些慢慢开始走火入魔。
这偏门武功看起来虽凶恶狠毒,其实却并不如密宗正道高明。他自己用的畅快,虽不觉察,身法却慢慢的涩滞起来,已无初斗时的灵动自如,是以齐御风才敢单独与他相斗。
而陆散淡的“灵犀一指”乃是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中脱胎而出,正是以佛法降魔的精妙**,是以他一指之出,便卸了他体内烦郁紊乱之气,否则即使他赢了齐御风,也不免狂舞三天三夜而死。
第112章本相
朱巴嘉措佛学精湛,博大精深,体内烦恼一去,当即便也道破了陆散淡这一指的来历:本相之禅。
原来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户那城婆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
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槃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原来“灵犀一指“,只是一指,简单到不可以再简单,但陆散淡一生所参悟的便是这茂盛荣华之树,涅槃本相的四个字:常、乐、我、净。
他此时禅功精深,已达本相境界,虽然只是一指,却也带了禅宗佛学的意味。他这一指点中敌人破绽,对方真气震荡,心神不宁,不论多强的武功,都将被他震慑得内火上升,登时走火入魔;但也因同样原因,为他人疗伤治病,驱散淤积的内气,也是拿手好戏,正可谓,无病找病,有病治病,攻防一体,一指足矣。
朱巴嘉措笑道:“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我根器鲁钝,居然一直未能参透这本相二字,今日得窥陆居士神功,总算了了心愿。我密宗无上瑜珈最高心法,便是这安详二字。先代曾有位活佛说过:禅是大密宗!我一直嗤之以鼻,现在想来,当真错的厉害。”
他说罢双手合十。不禁念念有词。
原来他所修习的无上瑜伽神功,和其它修佛之法的区别在于。它更注重对心的要求,即把修心放在首位。它认为只有我们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心态即对意志的控制,才能最终达到无上的境界;什么是无上境界,就是无欲无求,直至心如止水,意识外放,最终达到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好即是坏,坏即是好的至高境界;从而达到佛陀所说的众生平等,人人可渡之无上心态。
而朱巴嘉措原本也是个有个大智大慧之人,佛学修为亦是十分睿深,在西域登坛说法之时,
妙慧明辩,说来头头是道,听者无不欢喜赞叹,往往一次说法。便有数千人聚集听讲。
只因他后来练了气功,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又经左冷禅挑唆。才有了这中原一行。
此时他被两个小子所擒,生死不由自己,颜面丢尽。不由得心道:“佛家戒贪戒嗔,戒痴成妄。我却一齐犯了,今日有此恶报。焉知不是佛祖点化,叫我改邪归正?”
他之所以和齐御风两人拼斗,并非临时起意,乃是别有用心,他知道这两人所学武功都是中原江湖一等一的武功,便想着归期在即,寻了这二人单独都较量一番,将二人武功学尽,日后带回寺庙之中,编纂成册,教习弟子,也令西域之中,不至于总是那么单调的几门武功。
而他自己,便必然是这几门新武学的创始宗师。
他此时回想自己所作所为,不由得满头汗水涔涔而下,又是惭愧,又是伤心。为了一些虚名,竟然险些将几十年佛学的艰辛修为,废于一旦。
陆散淡皱眉道:“大和尚,你内功精湛,原也不必如此,怎么却被我那一指……?”
朱巴嘉措摇头叹道:“我本来要死啦,活不了多少天了。”
陆散淡听闻不由得一惊道:“你是说……你在今日来此之前,便已经受了重伤。”
朱巴嘉措神情凝重,当即点了点头。
陆散淡和齐御风两人对视一眼,目中都是莫名惊骇,当即齐御风便开口问道:“是谁所伤?”
朱巴嘉措低着头沉吟半晌,目中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开口道:“是——东方不败。”
陆散淡不由得皱眉道:“你们二人何时相遇的?”
朱巴嘉措叹息道:“你在少林寺,不及看完,即便溜走,难道不是因为此人?”
陆散淡面色一红,道:“我只看见你与一人交手,却不知是谁。”
朱巴嘉措神色淡然道:“若非我被那东方不败一掌伤及肺腑,今日二位联手,却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陆散淡和齐御风两人又对视一眼,心中都极为惊骇,齐御风想起这朱巴嘉措在华山之下出场之时,何等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与今日颓唐喝闷酒之举的确颇有些不同,当即不由得点了点头。
两人打了一天,现在筋骨酸软,又一想到,两人打了半天居然赢不了一个重伤之人,心下不由得一沮,齐御风索性也不持剑挟持于他,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只觉得若是自己就此躺在床上,准能躺上十天半月,也不起来。
陆散淡眼中精光一闪,片刻便明了了此人心意,开口道:“你来找我,是为了学这“灵犀一指”,未了却遇见齐兄弟,便想将他这无敌于天下的剑法,也一并学了去?”
齐御风听得莫名其妙,心道这老和尚武功如此高深,怎么还要学咱们的功夫,可又一想,这老和尚虽然能耐大得通天,但估计这密宗一途,可能也不太容易练成,他总得给他徒子徒孙,找点方便的武学。
而且这和尚内功虽高,招式却一塌糊涂,即使他将今日自己的剑招尽皆记住,想来也够他得益不少了。
当即他转头看向朱巴嘉措,却见他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老衲此来中原,原本的确有此想法,只是两位未免太不精明,你看那少林寺,便只给我吃各种毒药,对于武功一途,却绝口不提。”
便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有人说道:“大乘法王,您实在误会了鄙寺了。”
齐御风抬头观看,却见四野除了那些豪客,并无少林寺的和尚,而这声音柔和清亮,便如同在身侧说出来一般,想来定是有人以上乘内功的“千里传音”之法,从远处说出。
第113章惨死
众人朝着那声音来源之处望去,不过一会儿,便从远远之处,看见两个白须垂胸,身披土黄色的僧袍的老和尚,并肩缓步走来。
当即便有许多英雄好汉,急忙上前拜见,齐御风从旁听之,却也知晓了这两人乃是少林寺方证方丈和他的师弟方生大师。
两位高僧对着众人匆匆一施礼,抢步走到朱巴嘉措面前,齐齐叩首道:“拜见大乘法王。”
朱巴嘉措面无表情,只是点头道:“很好,你们还是来了。”
方证大师双掌合十,言道:“法王乃我寺贵客,匆匆一别,身上毒药未解,我等怎能心安,此番特来将解药奉上。”
朱巴嘉措淡然道:“贵派种种奇毒,虽匪夷所思,神妙非常,却也并未脱离老衲掌握,老衲身子并无妨碍,在此谢过方丈,这解药却不必了。”说罢竟然也微微一躬身。
方证大师抬头见他眼中殊无煞气,一片明澈,面上隐隐有宝光浮动,不禁微笑道:“看来大师心魔尽去,于佛法之上领悟得更为精深,当真可喜可贺。”说罢一合十,又向朱巴嘉措拜了一拜。
朱巴嘉措坦然接受,继而叹道:“我初访中原之时,这位齐少侠便说中华地广人多,人杰地灵,俊彦之士,所在多有;以我之功,即使逞一时之快,也难免不敌这种类繁多,博大精深的武学,必定元气大伤,悔之晚矣,当时我还不信。现在想来,当真惭愧的紧。”
他话里话外。对中原武林已然颇有些敬仰,但对少林寺一行。却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方证大师道:“我少林寺之中,道行浅薄,确实无人可抵挡大师神功,所谓毒术,也只是外魔法来时,难以用佛法点化,不能弘法护寺之时,无可奈何的法子。不过这‘七心海棠’的解药,还请大师服下。难免贵体生恙。”
朱巴嘉措一愣神道:“七心海棠,那是什么?”
齐御风乍闻得这个名目,不由得脱口而出道:“那是天下第一奇毒,乃是用烈酒浇灌而成。”
方证大师略一惊诧,向他点点头道:“不错。此物乃是我寺药王院偶尔所得,向来不敢轻用,大师前日苦苦相逼,我师弟方心无奈之下,便暗中给大师下了点毒。事后他后悔莫及,告知我等,我二人追了一路,到现在才寻得到大师。”
朱巴嘉措皱眉道:“我修习菩提琉璃功已久。早已不染尘埃,怎么却并未察觉出来?”
方生大师开口道:“这位齐小友知道这‘七心海棠’的名目,想必一定知道其中种种神通。就跟法王说下罢。”
齐御风见方生大师面色和蔼,当即点头道:“七心海棠无色无味。即可立见功效,也可徐徐图之。既然大师现在并没察觉,想必方心大师乃是用了七心海棠的叶子粉末,暗中涂抹在了大师的肌肤之上,如此七日之后,法王身子便会毒发身亡,而在此前,这毒质渗透骨髓,却任凭你大罗金仙,也无法察觉。”
“大和尚,你运气将手臂肌肤揉搓几下,使它发热变红,看看是否闪烁着一丝银光?若有银光,便是中毒之象。”
朱巴嘉措将信将疑,当即在手臂上搓了两下,果然肌肤发热之后,手臂脉络之上便显出几点银光,像是悬于璀璨银河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