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武侠时代-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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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评判静等了一会儿,见支持两边的声音渐渐熄灭,叫嚣一战以决出胜负的人越来越多,当下一挥手,回头道:“还请福大帅和五位公证人决断!”
他这一声喊得响亮,居然盖过了场中千人的声音,众人不由得都为之一怔,当下声音渐悄,都闭口不言。
福康安喝一口茶水,懒洋洋歪着脑袋看向大勇方丈问道:“五位公证人有何妙策?”
当下众人目光又都向那余下的五位掌门看去,只见大勇方丈依旧一言不发,低头闭目;武当派掌门神sè不定,似乎主意游移不定;点苍派代理掌门云阳早就被徒弟惨败气得半死,老脸惨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昆仑派掌门正心道长,左看右看,没一人有主意,刚要发话,便听得峨眉掌门圆xìng已脱口道:“大家都是武林人士,反正二位注定都要你死我活,何必改在他rì,不如尽早了结,也算痛快。这掌派之争,出赛人选,谁胜了就全是谁的,岂不干净利落?”
福康安闻言点头,一挥手道:“就依师太之言。”
余则成闻言,不觉惊疑不定,上前一步道:“大帅……”
福康安抬头凝望,不悦道:“怎么,你并无胜过你师兄的把握么?如若不能,朝廷又要你何用?”
余则成略一思虑,觉得自己这几年得有奇遇,进境颇快,无尘子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当下一横心,回身抽剑在手,大喊道:“无尘子,你进招罢!”
无尘子早已等得不耐烦,当下也不多话,一挥剑向余则成攻去,余则成反手一挡,顺势回身一抹,这两个当世崆峒派武功最高之人,就此提纵跳跃,打在一起。
这两人俱是一模一样的崆峒剑术,吞吐闪烁,变幻百端,舒展柔美,飘逸如飞;又都是内功深湛,剑中灌注内力,剑荡之处,隐隐带着风声,如龙吟虎啸,良久不绝。
两人翻翻滚滚,如两条青龙,时而飞天吞云,时而落渊取水,斗不多时,已是尘沙漫天,四处弥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即使身在场边之人,远远几十丈外,也偶尔能感觉两人剑气纵横,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吹在众人身上,当下都不由得有点咂舌,没想到这宗匠级的人物拼起命来,一剑挥出居然能如此厉害。
场中两位评判也都躲得远远,皱着眉头,唯恐被这两人误伤,群豪见烟尘越来越大,都站起身形,扼腕叹息,这一场难得的宗师之战,居然因为场地的原因,而不能看的清清楚楚。
过不多时,只听“啊”一声惨叫,双剑格挡点刺之声顿歇,烟雾停止了旋转,渐渐露出一个白发老人的身影。
余则成躺在地上,仰天长笑:“无相神功,无相神功……师傅把甚么都给了你!”
无尘子一剑点在他咽喉之上,回思二十年同窗生涯,不禁有些感慨。
当他听闻说这番话,心境居然慢慢平复了下来,不觉轻笑道:“你以为那是因为无相神功么?”
余则成知道他这师兄最是心软,当下便挤出一副委屈模样,悲怆道:“不是无相神功,你凭什么这么大岁数还如此矫健灵活,你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你我先后入门,间隔不过一年,所学的剑招都是一模一样,你凭什么就比我厉害?”
一席话说完,已是满腹悲怆,将他自己都感动得几乎落泪。
无尘子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师弟,不由得感慨道:“是啊,你我都这把年纪,却依然存着争强好胜之心,直把一个好好的崆峒派,落得如此田地。”
余则成见计策成功,心中一喜,心道我再叫一声师兄,这老糊涂必能放我一条生路,当下开口悲愤道:“还不是当年师父偏心……”
谁知无尘子势如闪电,一剑又逼至他的咽喉,说道:“师弟,你这辈子便是因为攀比嫉妒,害人不浅,没想到老来仍是如此,你这剑法中另有古蕴,我本是打不过你,可是前几rì我被你派人追杀,途中偶食仙果,一夜之间便龙jīng虎猛,jīng力健旺,你说这是否天意使然?”
“须知人比人,气死人呐!”说罢,长剑一抹一削,余则成由喉至胸,被划出一道剑痕,鲜血激shè而出,登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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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昆仑太上
群豪见无尘子杀伐果断,虽隐隐约约听他二人讲了些其中内情,却不禁也为之震惊,看向他的眼神不由也变得有点异样。
一时场中鸦雀无声,会场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无尘子闭目长叹一声,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大声道:“天下英雄俱在此处,我无尘子有几句话要说。”
众人都是心道,你人都杀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无尘子道:“四十多年前,余则成被我师傅逐出门墙,通告了天下各大门派,这是老一辈人都知道的。但其中原委,却稍有隐瞒,一直未曾告知诸位。”
“当年我有一小师妹,年方二八韶华,与我已有了白头之约,可是这贼子却趁我出门办事,污辱了她……”
“这贼子好话说尽,连蒙带骗,我师傅眉姑师太心软,便放了他一条xìng命。但后来小师妹不堪受辱自尽,我得知以后也一气之下蓄发出家,当了道士,后来便当上了这个崆峒掌派。”
“无尘子无德无能,这些年看着其他门派风生水起,崆峒派却rì渐凋零,心中有愧。现大仇得报……”
说到此,他望着自己手中还带着鲜血的长剑,深叹一口气,“啪”一声伸指弹去,指力到处,长剑立折成两段,剑尖掉落于尘埃当中。而他一只手却也被震得鲜血淋漓,受伤不轻。
“无尘子今rì起,便封剑归隐,从此江湖之事,再与我无关,崆峒掌派大印和这无相神功秘籍,我已于昨rì交由五大掌门人监管,待择出当今的武林盟主,你们便商议着定罢。”
说罢,抬手将半截断剑投之于地,转身扬长而去。
众人见他以一指之力,便能将长剑断为两截,内功jīng纯,几可说天下寥寥,不禁又惊又羡;而他将这前因后果道出,随即又潇洒而去,群豪思之,不禁也有些怅然。
未等他走出几步,只听身后一声道:“道长请留步。”
无尘子回眸一看,却是牛评判叫住了他,牛评判一拱手道:“请问道长,这崆峒派现下出赛之人,定为何人?”
无尘子沉吟片刻道:“我先前受这贼子追杀,这条xìng命还是齐御风小友所救,崆峒派怎能与他相争,不比也罢。”说罢转身走出辕门,身影不见。
众人听了无尘子之言,更感惊讶,这连挫几位少年高手的齐御风,武功究竟练到了何等地步?连无尘子这样的高手都需要他救援?
当下群豪看向一边蹲地上数石头玩的齐御风,眼神中情不自禁多了一丝敬仰。
牛评判转过头来,看有人上来将余则成尸体搬开,正在清理残血。
便溜溜达达走到齐御风身边,他此时对齐御风也是大感兴趣,上下两眼,目中带着激赏,笑道:“小伙子,还用稍微休息一会儿不?”
齐御风见众人看他,便已乖乖站立起来,听闻此言,登时活动活动身子道:“有都是力气哩。”
牛评判情不自禁赞了一声:“好!年轻人果然有朝气,rì后江湖中年轻翘楚,非你莫属。可你若是想今rì名动江湖,还是得小心那几个不要脸的老家伙。”说道最后一句,已凑近了齐御风身边,悄声细说。
齐御风当即点头称谢,牛评判拍怕他肩膀以示嘉许,接着便高声说道:“峨眉派齐少侠,已休息完毕,还有那一路英雄前来挑战?”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沉雄的声音喝道:“我来!”
众人抬眼一看不觉大惊,原来此时站起的非是旁人,乃是昆仑派长老一心道人。
这一心道人是昆仑掌门正心的师兄,据说是个武痴,武功比正心道人还高。
因他一心习武,不喜打理门派事务,当年才没被师傅选为掌门。
可是据传现下昆仑派中,他本人在门派事务中却也是一言九鼎。连掌门人,也要给他七八分面子,几乎算得上是太上掌门。
当下有人不由得心中嘀咕,这一心道人要是拿了武林盟主之位,掌门正心道人坐不坐得上,恐怕都是未知之数。
一心道人说完站起,脚一点地,猛然朝天一蹿,直如飞箭升空,腾空跳起一丈多高,当真如龙飞九天一般。众人登时眼睛发直,若不是亲眼看见,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凡人所能及。
只见他在空中腾起之势将竭之时,轻轻打了一个回旋,大袖翩翩,宛如一只大鸟朝台下场中飞来,待落地之际,又是一个转折,轻飘飘落地,便是连一点烟尘都没有激起。
这轻功一现,登时便盖过了先前所有人的武功,场下愣了一愣,接着便是一片山呼海啸的欢呼;不住有人叫好。
冯评判也凑到近前,上前拱手赞叹道:“云龙三折,果然名不虚传。”
一心道人漠然点点头,心中却陡然一动,心道,我这轻功乃昆仑不传之秘,这人何以得知这绝学的名字?
他养气功夫深湛,人又年老深沉,当下也没什么动作,便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齐御风,疑云又起,这少年眉目清秀,轩昂气度,略带三分稚气,怎么一身武功如此厉害?
当下目光炯炯,盯着他略一拱手道:“我来领教下少侠的飞狐剑术。”
齐御风听闻,点了点头,心道:“这老道耳朵倒灵,我悄悄将剑法名字说给那巴天虎听,他居然也能听到。”当下施礼一躬,缓缓拔剑,他侧眼看去,六大派除了武当派已俱已出过一次手,这个老头,便已经是夺取这玄金剑上,最后一个障碍了。
一心道人见齐御风拔剑,也缓缓抽剑出鞘,将剑尖递到自己双眉之间,手上轻轻一颤,只听剑身嗡嗡连响,显然是已经灌注了深厚的内力,他盯着手中长剑,看也不看向齐御风,口中说道:“年轻一辈中,以你剑术最高,可惜,可惜。”
说着手上长剑连晃七下,挽了七个剑花,快得异乎寻常,但每一晃却又都清清楚楚。那剑花一绽,剑尖距离他眼睛只差了毫厘,可他却浑然不惧,便是连眨眼都没有眨一下。
齐御风见他施展如此jīng妙剑法,不由得心中剧跳,掌心出汗,心道这老道剑法轻功,便是与武当派无青子道长相比,恐怕也是不相伯仲。
一心道长施展妙招,复而转头看向齐御风冷笑道:“小子,还打么?”
本来齐御风已颇有些胆寒,但闻听此言,陡然激起他心中一股英风豪气,心道你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跑来欺负我一个年轻人算什么本事,我今天到是要看看你昆仑派有何能耐。
当下也不答话,略一点头,看他大大咧咧站在面前,十分倨傲无礼,便寻思着施展连环快剑,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正要运劲发力间,突然听见圆xìng叫道:“徒儿,你过来。”
齐御风不解其意,当即朝台上看了一眼,见她目中似有忧sè,便赶紧告了个罪,走到台上。
圆xìng待他走到身边,略有些为难地低声说道:“这老头剑术通神,我先前也是低估了他,要不,就算了吧。”
齐御风一挺胸膛,道:“这家伙对我峨眉派倨傲无礼,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圆xìng不由得心中暗笑,你又算什么峨眉派了,还不是少年人不服输的xìng子作怪。当下又心道,齐御风剑术jīng微奇奥,却没受过什么挫折,让他败上一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