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香魂-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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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壮志被问得一愣,他心中虽然明白铁钩婆问话的意思,但他却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铁钩婆误认凌壮志存心不理,心中不禁有气,不由大声问道:“你别跟我装糊涂,我的
萍儿怎么办?你说!”
说着,举手指了指微垂螓首,珠泪簌然的万绿萍。
凌壮志确没想到这次前去卧虎庄竟会招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他并不是一个寡情绝义的人,只是他目前重任在身,只限于师诫,不容他和任何人在一
起纠缠,尤其是女人。
他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万绿萍,想到她昨夜毅然抱自己飞越高墙,心中着实不安,因而
望着铁钩婆,讷讷地低声问:“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如此一问,铁钩婆也被问住了,愣愣地瞪着一双小眼,嘴角不停地牵动,乍然一问,她
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万绿萍见凌壮志对她的一片痴情,根本不懂,因而芳心一阵难过,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
铁钩婆一直梦想着将女儿嫁给一个英挺潇洒,武功高绝的俊美人物,没想到女儿偏偏喜
欢这个书呆子。
这时见爱女伤心地哭了,一股怒火倏然而起,举手指着凌壮志的前额,瞪着小眼怒声说:
“姓凌的小子,你可别不知足,我的萍儿长得虽不像仙女,可也不逊于当年的西施,你穷酸
能娶我的萍儿做媳妇,算你前世修来的清福。告诉你,今天你不说个明白,道个清楚,我就
一钩劈死你,也免得我的萍儿日夜相思……”
掩面含泣的万绿萍,见老娘越说越不像话了,所幸道上寂静无人,要被别人听去,岂不
羞死了。
因而,未待铁钩婆说完,气得小靴一跺,羞急地说:“娘,不要说了……”
铁钩婆小眼一瞪,怒声说:“为什么?老娘偏要说,这小子简直不知好歹!”
凌壮志被骂得啼笑皆非,只得连连点头,连声应是,不由低声下气地问:“依老妈妈之
见,小生该怎样才可走呢?”
铁钩婆毫不迟疑地一指青天,大声说:“跪在地上向天发誓。”
凌壮志一听,几乎忍不住脱口笑出声来。
万绿萍放下一双掩面玉手,也聚精会神地望着凌壮志,她虽然觉得发誓并不可靠,但至
少也可让凌壮志表明一下对她的爱心。
凌壮志强自忍笑,苦着脸问:“发什么誓呢?”
铁钩婆瞪眼大声说:“要向玉皇大帝保证对我的萍儿永不变心!”
凌壮志知道今天要不设法安住铁钩婆母女两人的心,不但目前摆脱她们甚难,就是将来
也会纠缠不休。
心念及此,灵智一动,顿时想起恩师赠给的那颗丽彩夜光珠,于是哈哈一笑,探手怀中,
取出一个色呈碧绿,大如核桃的宝珠来。
接着,拱手一揖,含笑朗声说:“啊,老妈妈,小生对萍妹之心,天神共鉴,何必定要
发誓?小生这里有家传至宝涵碧珠一颗,功可祛毒驱邪,谨赠萍妹,尚望妈妈代为收下。”
说着,顺手将宝珠捧上。
铁钩婆接过来一看,和万绿萍两人同时喜呆了。
宝珠入手,份量极重,在逐渐升高的朝阳下,毫光四射,耀眼生花,知是价值连城的珍
品,两人不由地相对笑了。
铁钩婆以为这就是凌壮志对爱女的文定彩聘,因而笑向万绿萍说:“死丫头,这总该放
心了吧?”
说着,笑嘻嘻地将涵碧珠塞进万绿萍手里。
万绿萍接珠在手,粉面通红,喜在心间,大而明亮的杏目,深情地望着俊面含笑的凌壮
志,羞涩地说:“凌哥哥,希望你在石门等我……”
凌壮志听她的称呼,愈来愈亲热了,知道这个漩涡越旋越深,最后终难拔足,于是,他
不敢肯定地回答说:“如无要事,定在石门等你!”
铁钩婆见爱女那副羞答答的样子,老怀看了也极为高兴,于是,哈哈一笑,愉快地笑着
说:“死丫头,别罗嗦啦,他小子半天走不了十里路,等我们祝寿回来,他还没过马鞍山
呢!”
凌壮志一听,不由暗自笑了,他确没想到铁钩婆对他竟无一丝疑虑,亏她还是一个老江
湖呢!
万绿萍仍不放心,再度羞涩地叮嘱说:“凌哥哥,你一定要等我。”
说着,一面望着凌壮志,一面转身随铁钩婆向东走去。
凌壮志待办之事极多,他在石门最多待上一日,但为了安慰万绿萍的心,也只得连连颔
首,说声珍重,也转身向西大步走去。
这时红日已经升高,官道上依然没有一个人影,凌壮志断定这条大道可能是卧虎庄所有。
他离开了铁钩婆和万绿萍:心中感到非常轻松,但他的脑海里,仍浮现着万绿萍娇美秀
丽的影子。
每当他想和万绿萍亲近的时候,他便想起师父的告诫——世间最可怕的人是女人,尤其
是美丽的女人。
最初,他无法体会出师父这句话的涵意,现在经过宫紫云的猝然下手,令他对美丽的女
人,更加提高了警惕。
因为,宫紫云就是一个丽姿天生的绝美少女。
念及至此,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来,仔细地看看掌心,但是掌心中任何青色纹路都没有,
而他却确确实实地具有青罡气的功力。
想到晋德大师说的话,他不禁感到有些迷惑,暗忖:莫非自己的武功的确已达到炉火纯
青的境地?
晋德大师曾在酒楼上说过他的赤阳掌功已有百年以上的根基,那时他听了,还暗觉好笑,
如今,他有些相信了。
因为,他已知道晋德大师是一位颇受武林英豪尊敬的有道高僧,以晋德大师的声望地位,
绝不会危言耸听,诳语惑人。
现在,根据两天来的风闻和判断,他证实他的恩师既不是昔年最厉害的魔头赤阳神君,
也不是任性嗜杀的九华魔女,他的恩师只是一个获得绝世武功的人。
至于他恩师究竟是谁,他的一生坎坷遭遇究竟又如何,只有找他师父的女儿娟娟,再去
恒山凌香庵探询了。
但是,到哪里去找那位娟娟姑娘呢……
每当他想到这个问题,他便忧心如焚,心绪紊乱,感到坐立不安,不知应该如何着手去
办!
一阵凉风吹来,眼前光线同时一暗——
凌壮志一定神,非同小可,立即停身止步,机警地看了一眼道路两旁,发现道上田间依
然寂静无人,那颗紧张的心,才静下来。
因为,在他沉思前进中,脚下已本能地展开了流云步,这种轻功,看似慢,实则快,施
展开来,身形如行云流水,柳絮飘风。
回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身后十数里外的卧虎庄前,尘烟弥空,黑影点点,宛如狂风
般卷来。
这时,才听到隐约传来的马嘶,和闷雷似的蹄声。
凌壮志断定是卧虎庄的马队,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许是分途到各地奔丧,报告
金刀毒燕已死的消息。
为了避免卧虎庄的人起疑,他不敢再施展轻功,只得大步走进林内。
茂林俱是高约数丈的大白杨树,枝长叶大,紧盛蔽空,仅道路的中央上空露出一线蓝天。
白杨树林极深,走了数百丈,依然未看到尽头。
这时,闷雷似的蹄声渐渐近了,马嘶此起彼落。
再前进百丈,已能看到林的前沿,但身后的马队已相距不足一里了。
转瞬之间,马队已奔至身后,蹄声急如骤雨,马嘶剌耳惊心,震得树上杨叶自响,地面
微微颤动!
凌壮志本能的回头一看,健马竟有二十匹之多,俱是劲装佩刀的威猛壮汉。
当前一匹高大青马上,正是身穿锦缎劲装,胁挂毒燕镖囊,腰悬厚背金刀的俊面一郎阮
自芳。
阮自芳嘴哂狞笑,白面罩煞,目光怨毒的望着凌壮志,他对没看到万绿萍和铁钩婆,似
乎颇感意外。
凌壮志一见阮自芳的那副狰狞神色,即已看出他的来意不善,因而顿时升起一丝杀机。
因为,他觉得像阮自芳这样的人,同样的不能让他活在世上。
心念间,他依然作着躲马之状,急步走向路边……
就在他刚刚走至路边的同时,阮自芳一马当先,势如猛虎,挟着如雨蹄声,带着呼呼劲
风,直向凌壮志身后疯狂冲来。
凌壮志暗哼一声,身形略微闪动,那匹高大青马,擦身冲过,惊险万分。
阮自芳心中一惊,不由大喝一声,手中马鞭,反臂挥出,猛抽凌壮志的面门。
凌壮志顿时大怒,杀机倏起,仰面一闪,马鞭擦肩飞过,接着一声大喝,左掌反臂挥出,
猛击阮自芳的马股。
砰然一声大响,青马痛极长嘶,前蹄仰天,人形而立,旋身蹿向林内。
阮自芳一心想抽凌壮志一鞭泄忿,根本就没想到青马会突然立起,如此一起一落,哪里
还坐得住,一声惊叫,翻身栽下马来。
就在这人翻马仰的同时,后面二十余匹健马同时奔到,当前四马,收势不及,直向地上
的阮自芳和凌壮志冲来。
凌壮志一声冷笑,身形旋飞腾起,一跃数丈,几达林顶。
阮自芳跌得头昏脑胀,吓得魂飞天外,一声刺耳嚎叫,疾地连滚带爬,险些被踏死马下。
其余马上壮汉,纷纷急刹坐马,惊呼喊叫,马嘶蹄乱,浓尘弥漫林间,顿时乱成一片。
俊面一郎阮自芳滚至路边,翻身跃起,面色苍白得已无一丝血色,一身尘土狼狈至极。
他平素狂傲,恃技凌人,何曾栽过这种跟头?这时一定惊魂,羞怒交集,只气得浑身嗦
嗦直抖。
他望着飘然落回原地的凌壮志,目光充满了怨毒,咬牙切齿缓步向前逼去,同时恨声说:
“果然不出我七师叔所料,你小子确是一个伪装的书生。”
凌壮志微轩剑眉,星目闪辉,他既已施展了武功,自是已动了杀机,于是,冷冷一笑,
微一颔首,说:“不错,在下倒很佩服你七师叔的眼力,可惜……”
说着,游目看了一眼跃下马背,正在纷纷掣出兵器的壮汉。
阮自芳立即不耐地怒声问:“可惜什么?”
凌壮志轻蔑地一笑,说:“可惜她当时没将在下点毙!”
阮自芳瞪眼一声厉喝:“现在杀你,也不太迟!”
“迟”字刚出口,纵身前扑,倏举右掌,狠劈凌壮志的面门。
凌壮志哈哈一笑,说:“已经太迟了。”
“了”字出口,急上一步,右臂架横封出。
砰的一响,闷哼一声,阮自芳攒眉苦脸,身形踉跄后退,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渗出来。
阮自芳左手一摸,发觉右腕已断,心中顿时一慌,再也拿椿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横刀立在四周的壮汉,平素俱是作威作福的恶奴,这时见少主被白衫少年震断了手腕,
俱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一声烈马长嘶,划空传来。
凌壮志一听,面色大变,知道又有卧虎庄的马队赶来,也许是紫裳少女宫紫云和晋德大
师等人。
所有横刀发呆的壮汉,俱都精神一振,同时暴起一声震撼林野的欢叫!
蓦闻跌坐地上的阮自芳,震耳一声大喝:“还不快将这小子乱刀分尸!”
喝声甫落,暴起一声呐喊杀声,所有壮汉,齐向凌壮志疯狂扑来。
凌壮志心急如焚,顿时大怒,想到恩师的告诫,杀机登时迷昏了心智,一声大喝,身形
电旋,无数白影,飞驰在二十余个大汉之间。
所有壮汉顿时大骇,手中单刀望着飞旋的无数白影,乱劈乱砍。
刹那间,刀光血雨,臂断头飞,惨叫刺耳惊心。
这时,那阵马嘶蹄奔声,愈来愈近了,似是已到林外。
凌壮志急怒攻心,神情已近疯狂,为了及早脱离现场,俯身拣起一柄单刀,寒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