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春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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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青影暴起,跃升丈余,向他蛰伏的芦苇丛飞扑而下,速度极为惊人。
“咦!”
跃起的青影是李玉真,升至最高点讶然轻呼,身形仍急速下扑。
下面鬼影俱无,雍不容不在芦苇丛中。
奇怪!明明看到有人的形影,怎么平空消失了?”小姑娘站在芦苇丛中自言自语,她仔细察看留下的遗痕,芦苇丛的确有被拨压过的痕迹:“一点不错,这里的确曾经有人匿伏,可是,……人呢?”
举目四顾,亲芦苇高仅及肩,视界可以及远,百步外的两艘船清晰可见,但附近反而视界不良,十步以外如果芦苇中有人匿伏,决难发现。
“这个人从龙江关码头跟来,决不是好路数。哼!我不信他能躲得神不知鬼不觉,非把他搜出来不可。”小姑娘不服气,不肯罢手。
正要动身搜寻附近的芦苇丛,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似乎咳声发自耳后。
她大吃一惊,闪电似的大族身拉开马步警戒,不但布下严密的防卫招式,而且随时皆准备抢先攻击,反应极为迅疾。
“咦!”她又惊讶地轻呼。
雍不容站在她先前站立处不远,约五六步左右,而非贴在好身后。”
“你怎么啦?不是大白天见了鬼吧?”雍不容笑吟吟地问。
她已经认不出雍不容是那天在大胜关挨揍的人,雍不容却认出她是四海邪神的女儿。
“你……”她欲言又止。
“我又怎么啦?”
“你跟踪徐家的人,有何用意?”她终于坦率地提出质问,伸手指指那两艘船:“你不会否认吧?”
“你也是跟踪他们而来的,没错吧?”雍不容反而点破她的意图:“为何?”
“这……”
“也许,你是徐家请来的女打手。”
“胡说!”小姑娘冒火地跳脚否认:“我讨厌他们,讨厌徐家的人……”
“那就怪了,你计厌他们,不向他们兴师问罪,却转而找到我头上发泄,为甚么呀?你如何自圆其说?”雍不容紧抓住话题追问。
“我……我不想有人插上一脚……”
“我妨碍了你跟踪?”
“是的。”
“你为何跟踪他们?”
“我要查出他们到底清了些什么妖魔鬼怪,以便预先防范他们向我们报复,我曾经插手管了他们一档子闲事。”
“那三个妖道……”
“茅山三圣。”小姑娘心直口快:“不是好东西。锦毛虎请他们出头,请鬼容易送鬼难,妖道们必定重重地敲他们一笔,除非另请有让妖道们不敢反脸撒野的高手做靠山,因此我跟来看看。”
“看到了吗?”
“没有,你跟来是……”小姑娘反问。
“想弄清是怎么一回事。”雍不容眉心紧锁,似有心事:“你不觉得可疑吗?”
“有何可疑?”小姑娘直率地问。
“腾蛟庄已经公然声称不再与徐家计较,徐家犯不着花重金请茅山三圣来对付腾蛟庄,惹上了黑道大豪后患无穷,茅山三圣能长期保护徐家吗?如果你是锦毛虎,你会做这种事吗?”
“这个……”
“所以,我觉得锦毛虎这种举动,象是自掘坟墓,而他却是十分聪明的一方豪强,决不至于做这种蠢事,除非……”
“除非受到胁迫?”小姑娘自以为是。
“也许。”雍不容信口答。
“看出端儿吗?”
“没!”雍不容摇头:“他们一上船,全都躲入舱中,连警卫也躲在舱内向外监视,不知为何表现得如此神秘,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算了,我可没有耐性枯等。”小姑娘明白表示放弃:“喂!你是……你贵姓呀?”
“多问。”雍不容笑笑:“好,我也多问,喂!你又是谁贵姓芳名呀?”
“我先问你的……”
雍不容贴地斜窜,三两闪便消失在芦苇丛深处。
龙江船行的内厅,是东主与重要执事人员,商议重要事务的地方,等于是中枢所在的会议室,地位不够高的伙计,是不可能擅人的处所。
雍不容的地位不够高,所以从没在内堂出人。
后一进院子,才是真正的内院,那是店东的居室,周东主的妻儿婢仆十余位内眷在内居住,另有大门出入,但格局上,仍是船行的一部分。
灯火摇摇,只有五个人在堂中品茗商议:周东主.金夫人、总管冷面太岁、内江管事巴天成、雍不容,每个人都心情沉重,表情严肃不安。
雍不容是第一次进入内堂,表示周东主与重要的执事人员,已认定他的地位。
“小雍,你对当前情势的估计,有何看法?”周东主郑重地问。
“老实说,我也迷糊了。”雍不容沉静地说:“似乎除了意外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事故发生。但气氛不对,今晚似乎必定有事故发生。”
“怎么说?”
“按情理,目下最可能前来生事的人是腾蛟庄但大胜关徐家显然大援已至,今晚势必向腾蛟庄挑战叫阵,所以腾蛟庄的人自顾不暇,不可能另派一些人前来生事。可是,种种迹象皆显示今晚将有人前来兴风作浪,来人是何来路,就无法估料了。”
“会不是紫霞神宫的人呢?”
“应该不会。”雍不容肯定地说。
“为何?”
“紫霞神宫的人,被千手飞魔消灭了一半以上,老魔婆正四出召请救兵,找人助拳对付千手飞魔,决不可能再来生事,因为她已经和千手飞魔照面了,没有任何再来生事的必要理由。”
“那……”
“我担心的是大自在公子。”
“他是腾蛟庄的人……”
“不,他只是腾蛟庄在南京凑巧请到助拳的人。他的声威名头,并不比宇内三妖低。目下宇内三妖都赶来了,大自在公子决不会低声下气听由三妖驱策,所以他不来则已,来则必与腾蛟庄无关。”
“糟了!如果是大自在公子,谁能挡得住他……”周东主叫起苦来。
“东主,不是谁挡得住他,该是全店的人名尽心力,集中全力挡住他。”雍不容郑重地说:“如果东主认为必须以江湖道义手段应付,那我们就惨了。”
“你的意思是……”
“各守地段,不许出面,用弓弩暗器严密防守,才是唯一的生路,龙江船行是公平正当的行业,没有经江湖手段与歹徒凶魔,以江湖道义一比一了断的必要,我们有权正当的防卫。
目下金陵双豪自顾不暇,南都城隍而且遭了报应,无法运用官府的压力调走丁勇巡捕。只要我们一声张起来,码头的丁勇巡捕一涌而至,大自在公子天胆也不敢撒野。
他这种人如果落了案,就自在不起来啦,势将在江湖除名,只能在黑道鬼混了,他愿意吗?”
“如果他向咱们的航行船支报复……”
“那是小猫小狗下三滥混混的作为,他有脸做下三滥吗?东主,情势急迫,不能再迟疑了。”
“是的,东主,迟疑不得。”冷面太岁焦灼地说:“小雍说得不错,咱们如果一比一和他拚命,必定上去一个死一个,咱们有权自救,不是吗?”
“好,就依小雍之见,严加防守。”周东主下定决心:“各就各位,不许任何人擅自走动,这就立即准备,是时候了。”
片刻间,全店各处灯火通明,但除了店堂处理班船抵埠的办事人员之外,各处不见有人走动。
三更起更的更鼓声传出,龙江关码头人声渐寂。
后堂的高耸屋脊上,突然出现七个黑影,在前后两院的灯笼光芒映照下,可看清其中之一,确是锦袍飘飘,神气万分的大自在公子。
他身后,是俊美秀丽的金童玉女两个人。
其他四位仁兄,都是中年以上,象貌狞恶的青袍怪客,所佩的兵刃各有不同。
来者不善,显然大自在公子请来了助拳的高手。
“周东主,上来谈谈。”大自在公子阴森的语音充满杀机:“不然,休怪本公子把这里变成血肉屠场,你还是上来为妙。”
对面的屋顶传来一声怪笑,人影幻现。
雍不容跨坐在屋脊上,写意地在啃一根鸡腿,仍是那晚的天地不容打扮,只是腰带上多了一根两尺余长的径寸短圆木棍。
“咯咯咯咯……”他继续怪笑,用残余的鸡脚遥指这一面屋顶的人:“不要鸡猫狗叫唬人,你是带了孤群狗党来找我天地不容的。咯咯咯咯……是你过来呢?抑或要我过去?咯咯咯咯……”
“本公子特地来找你……”
“你找对人了,咯咯咯咯……来也……”
说来就来,人滑稽地沿瓦栊向下滑,象是儿童玩滑梯,兴高采烈滑下檐口。
“他想逃!”腰间缠了一根炼子枪的青袍人沉喝,从屋脊向下飞纵。
雍不容滑下檐口的身影,猛地破空上升,半空里狂急地前空翻,横越三丈院子,反登上这一面的屋檐,速度比青袍人快了一倍以上。
青袍人却纵落院子拦截,估计完全错误,急怒之下,不假思索地向上急跃回升。
升上檐口,恰好看到雍不容飘落在檐口上,背部暴露在眼前,良机在目,稍纵即逝,唯一正确的行动,便是一掌向背心猛吐。
雍不容双脚沾瓦,却反而向下急蹲,双手未沾屋瓦,双脚已向后闪电似的后踹。
太快了,无法看清变化,变化也超出常情,按理,雍不容不但不可能发现青袍人到了背后,更不可能在纵落时行猝然一击。
右靴底踹中青袍人的右膝,青袍人的一掌自然落空,有骨折声传出。
“哎……”青袍人狂叫,手舞足蹈向下翻跌。
雍不容贴瓦上窜,出现在屋脊的另一端,与大自在公子六个人,保持相等高度的同筹地位。
“你们偷袭打滥仗呀?”雍不容怪叫,声震屋瓦:“大自在公子,你这杂种名震天下,身份名头评价甚高,怎么带来复仇雪耻的同伴,却是偷袭的下三滥货色呀?你何不去带些像样的人来,以免丢人现眼?”
黑夜里不易看清变化。连大自在公子也不知道同伴是如何被打下去的,六个人全都吃了一惊,大自在公子对雍不容更增三分戒意。
另一个青袍人急向下纵,意在察看同伴的伤势。
“这小辈十分机警灵活,用小手法伤人防不胜防。”那位佩了一把三棱刺的青袍人拔刺逼进:“必须两面堵住他。羊兄,你堵住他的后路。”
最后一名青袍人绕右而过,到了雍不容身后。
前后受敌,雍不容毫不在乎。
“你们大概都不是甚么有头有脸的泼贱货。”雍不容一面取出短棒,一面出言讽刺:“还没动手就心虚了,摆出怕死鬼倚多为胜的阵仗,居然把我天地不容叫成小辈。喂!你们脸红了没有?”
“小辈,你尽量逞口舌之能吧!因为以后你不会有机会了。”青袍人的语音怪怪地,怪得人令听到的人心中空虚茫然:“你是龙江船行的保镖吗?亮你的真名号。”
雍不容摇晃脑袋,似要将茫然的感觉摇落。
“天杀的!我知道你这狗王八是谁了。”他摇了几下便停止,破口大骂:“你们是专门拐带妇孺,卖堕胎药春药的华山四君,四个死不要脸狗都不吃的无耻妖道。
你,一定是离火魔君太鸿。你还会掌心雷吞刀吐火,去你娘的!你这小小妖术还真有点门道,滚!”
滚字象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震得连大自在公子也感到身形一震。
声到,人到。
离火魔君刚来得及一刺挥出阻挡,短木棒已排空切入。
噗一声挑得锋利的三校刺向上跳起,空门大开,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腰带已被抓住,无穷大的真力及体,马步一虚。
“啊……”
离火魔君身形飞扔而起,惊惶地狂号,手无足蹈无法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