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情剑-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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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儿奇道:“为什么?”
君中凤道:“那韩公子的剑,如若再用力一些,就要伤到他的内腑了。再说,我救他的目的,只是不要他死在韩公子的手中罢了。”
李寒秋对君中凤的话,听得十分清楚,缓缓站起了身子,道:“不管姑娘救在下的用心何在,但在下心中是一样的感激,这总是救命之恩。”
君中凤冷冷说道:“我说过不用了。”
李寒秋苦笑一声,道:“在下告辞了。”
君中凤奇道:“你伤得不轻,最好能坐息一阵,此刻伤口未合,不宜行动。”
李寒秋道:“盛情心领,但在下心急如焚,无法在此多留了。”
君中凤道:“你要到哪里去?”
李寒秋道:“我李寒秋本身的生死,算不得什么,但家师的剑法受制于人,确是一桩很大的事情,如火焚心,叫在下难以安下心来。”
君中凤道:“世上本无十全十美的事,愈是恶毒的武功,如若受到克制,反应也愈是强烈,你学的七绝魔剑,乃天下恶毒剑法之最,一旦受人克制,它也全无施展余地,这其间道理很微妙。”
李寒秋道:“多谢赐教。”转身向外行去。
君中凤高声说道:“希望你不会忘记对我许下的诺言。”
李寒秋道:“姑娘放心,三年的时光还早,届时在下当束手就戮。”
君中凤道:“三年的时间太长了,在这等群雄争霸的局面之下,我们这些被卷入武林纷争的人,很难活过三年。”
李寒秋道:“姑娘的意思是……”
君中凤道:“如若我刚才救你之命,算是恩情,我要挟恩求报。”
李寒秋道:“要在下如何报答?”
君中凤道:“我要你答允修正三年的限期,那期限太长了,我不相信自已能活得那样久。”
李寒秋沉吟一阵,道:“姑娘准备把限期缩短到什么程度?”
君中凤道:“我想缩为一年。”
李寒秋道:“太仓促了,在下恐还未完我心愿。”
君中凤道:“你心愿为何?”
李寒秋道:“杀死方秀、韩涛,他们不但是我李寒秋的仇人,也是制造武林乱祸的根源,消灭他们之后,我才能够安心地死去。”
君中凤道:“那是说,在你死去之前,必先把方秀、韩涛杀死?”
李寒秋道:“正是如此。”
君中凤道:“如是两人不死,那你就不肯答允,把你的死亡限期提前两年了?”
李寒秋道:“我不是不愿答允姑娘,不过,姑娘也不用为许下的诺言束缚,你尽可对我下手,在下死于姑娘的手中,那也是无法的事。”
君中凤道:“我随时可以取你之命,不过,我不想那样办。”
李寒秋道:“你要报杀父之仇,自是不用客气了。”
君中凤道:“你不明白,我也有一个让你死亡的心愿。”
李寒秋哈哈一笑,道:“看来,我李某人这条命,倒还有些价值,不知姑娘希望在下如何一个死法?”
君中凤道:“我要你跟我到父母埋身之处,活祭父母在天之灵。”
李寒秋朗朗一笑,道:“好主意,在下可以答允姑娘,成全你的孝心。不过,希望能多给我一些限期,最长绝不超过三年,只待江南双侠授首,在下就与姑娘同往令尊的灵前,挖肝、剖心,悉凭姑娘尊便了。”
君中凤轻轻叹息一声,道:“李相公不失为慷慨之士,但不知江南双侠,是否一定要由你亲手杀死呢?”
李寒秋道:“那倒不一定了,只要他们死去,武林祸乱根源消失。”
君中凤接口说道:“如若是我助你杀死那江南双侠呢?算不算数?”
苹儿急急接道:“你帮他杀死那江南双侠,自然是不能算数了。”
哪知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姑娘真肯帮我杀死江南双侠,自然也算数了。”
君中凤道:“好!也许我会帮助你杀死方秀、韩涛。”
苹儿急急说道:“他们护卫重重,你如何能杀死他们呢?”
君中凤道:“这就不劳苹姑娘费心了。”
苹儿沉吟一阵,道:“韩家堡的情势如何,我不知道,但方家大院的情势,我却是熟悉得很,里面机关重重,不是专凭武功和机智,能够混得进去的。”
君中凤道:“苹姑娘一味苦苦相劝,可是想要打消杀害江南双侠之必么?”
李寒秋道:“她是为了我,方秀能够晚死一些时日子,在下亦可多活几日了。”
君中凤道:“这么说来,苹姑娘对你情意很重了。”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我们同行逃亡,日久相处,这情意嘛,自然是有一些了。”
君中凤缓缓说道:“可惜的是你承诺得太快了,大丈夫一言如山,你答应我杀了江南双侠之后,就束手就戮,已然无法更改,那只有辜负苹姑娘一番好心了。”
李寒秋道:“这个,姑娘请放心,在下答允了,决然不会逃避,咱们的事,也用不着牵扯到苹姑娘身上。”
君中凤冷笑一声,道:“好!我如杀不了江南双侠,就严守三年之约,但如一旦杀了江南双侠,希望你能遵守信约。”
李寒秋道:“好!就此一言为定,在下可以告辞了么?”
君中凤道:“你伤势未愈,要到哪里去呢?”
李寒秋道:“在下的事情很多,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养伤了。”
君中凤道:“好吧,李兄只管请便,希望此去别再遇上韩公子,又得我去救你。”
李寒秋道:“在下也不希望劳动君姑娘。”举步向外行去。
苹儿随在身后而行。
两人一口气出了七八里路,才放慢脚步。
第六五章 铩羽而归
苹儿紧行一步,和李寒秋并肩而行,道:“想不到君中凤在短短的时日之中,竟然有着如此的成就。唉!到现在为止,我还想不明白,她如何能在人不知鬼不觉中使人受伤、晕倒?”
李寒秋道:“大概是施放毒物,她守在遥远的地方隐身控制。”
苹儿道:“就算如此,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耳目灵敏到能够分辨出数丈外的落叶,何以竟不能所到那毒物近身之声?”
李寒秋道:“这个么?在下也无法揣测出它的原因了。不过,我想正因那毒物去得无声无息,才使它能够伤人于不知不觉之中,如若是那毒物还未近身,就听到它的声息,那就不足为害了。”
苹儿道:“咱们现在到哪里去呢?”
李寒秋道:“我想回山一趟,见见师父。”
苹儿道:“为了有人能破七绝魔剑的事?”
李寒秋道:“不错,七绝魔剑数十年来,一直称雄江湖,如今有人能够很轻易地破了它,而且剑招专门克制七绝魔剑,动后一两招内,就被伤在剑下,这岂是平常的小事?在下必得早把此事回报家师,等思克制之法,也免得让家师一世英名,尽付流水。”
苹儿道:“我呢?和你同行,是否方便?”
李寒秋道:“家师已隐居很久,未出江湖,昔年仗剑江湖时,伤人过多,结怨亦多,隐居之地十分隐秘,绝少有人知晓,带你同行,实有不便,咱们约定会面之处,在下归见过家师之后,说明内情,再行下山和你会面。”
苹儿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就依你之见,但我想,这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吧?”
李寒秋道:“我师父生性冷僻,喜爱孤独,连我也不愿常见,我们虽然相处了十余年,但除了谈武功之外,就只告诉我一些江湖上的事,从未谈过别的事情,我不知他对我的看法如何?但我对他有着很深的孺慕之情。唉!我这一生中,很少有着关心我的人,师父是我童年中唯一相处的人,虽然,他对我很冷漠,但他总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苹儿嫣然一笑,道:“江湖上行走的人,似是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不论他侠名多著,武功多强,但他永远都无法抛去江湖上的恩怨。就拿娟姑娘说吧,她的爷爷,是武林中最有名望的大侠,但他即受了谭药师的暗算,落得个终年缠绵病榻。娟姑娘出于武林世家,但她活得一点也不快乐,以千金之躯,混入人家府中,为人奴婢,她受的折磨痛苦,好像不会比我们这没爹娘的人少,君姑娘的身世,也是悲惨得很。”
李寒秋接道:“君中凤流浪江湖,是我一手造成,我如不逼死她的父母,她也不会如此了。”
苹儿道:“其实你不下手,别人也不会饶过他们,只不过,你动手比别人快一些罢了。”
李寒秋道:“所以,这笔帐就记在我的头上了。她要杀我,我心中一点也不恨她。”望了苹儿一眼,接道:“我回山去见师父,留你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实难放心。”
苹儿道:“不要紧,我已想好了办法。”
李寒秋道:“什么办法?”
苹儿道:“我在一个小村落住下去。到河边洗衣,田中捡菜,过一段朴实的田舍生活,一面等你。”
李寒秋道:“好吧!不过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你的身份。”
苹儿道:“我找一个荒僻村落,埋名而居,别人怎会知晓?”
李寒秋道:“你心中想好了地方没有?”
苹儿道:“没有,要看你行向何处,我顺便送你一程,沿途也好找落足之处。”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我师父就在鲁南蒙山之中。”
苹儿道:“就在你入山前,替我找一个安身之处。”
李寒秋亦觉得世道险恶,苹儿为自己逃出了方家大院,方秀心中恨她甚深,如若要她一人在江湖上行走,实是叫人无法放心,倒不如在山村之中,找一个落足之处,埋名而居,还安全一些。心中念转,点头微笑,道:“人在方府之中,锦衣玉食,过惯了富贵生活,山村中布衣、菜根,你能够受得了么?”
苹儿笑道:“我并非千金小姐,布衣暖,菜根香,纺织下厨作羹汤,我自信还可胜任。”
李寒秋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说来容易,做来甚难,只好……”
苹儿接道:“你不相信,咱们试试看嘛!”
就在李寒秋入山之时,苹儿在一座山村中留了下来。
说它是村,也就不过是三五户人家,集居在一座山下,两面竹林,一面溪流,景色不错,但却有着一种山居的凄清。
原来,这小村整个不过三五户人家,男耕猎,大纺织,很难得见到个人。
苹儿居处,紧靠入山口处竹林旁,那是座一幢空无人居的茅舍。
李寒秋帮苹儿打扫干净,又去十余里外小镇上,买了被褥、碗筷等应用之物。
苹儿整好了应用之物,送了李寒秋一程,临别依依,黯然说道:“见着你师父之后,如若无法研究出反制对付七绝魔剑的武功,你准备作何打算?”
李寒秋道:“我师父生性冷僻,我虽然是他唯一的弟子,但他亦不喜常见我面,我将会尽快来此。”
苹儿道:“别忘了,我在这山林中倚门等待。”
李寒秋点点头,转身而去。
苹儿转回茅舍,掩上柴扉,取过长剑,藏于枕下,换上了一身布衣,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村女。
时光匆匆,李寒秋一去三月。
苹儿预计路程,李寒秋一月之内,就可转回,但一过三月,仍不见李寒秋回来。
这时,忆是岁暮季节,西风凄厉,大雪纷飞,衬托出一副即景凋年。
这是一个凄凉的寒夜,室外厉风挟着大雪。
苹儿燃起了一盏灯,孤坐室中,望着灯光出神。
凄冷的夜,增强了苹儿的盼望、怀念……
突然间,一声马嘶传了过来。
苹儿心中一动,暗道:“山野荒村,不临官道,哪来的马嘶呢?”
数月的平静生活,像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