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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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解风手掌拍下的那一瞬间,众人都立时明白,那少年定是视力和听力有问题,才会这般泰然自若的。
只因为一个人若对身边的事都不闻不问,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也就不觉得什么恐惧了。
但解风已经下了杀手,他们已来不及。
欺辱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残废人,毕竟不是江湖中人所为。
他们本以为此事无可挽回了,幸好端木禾及时出现。
但解风又何尝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首先想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痛下杀手。
若以后传扬出去,说巨灵帮帮主与一个残废人僵持半天,却始终瞧不出对方的虚实,甚至还有被动的趋势,岂不笑掉大牙?他的颜何存,所以他只有先别人一步,将这少年一杀了之,到时死无对证,他们就不好再这样捏造了,他们自然是不会专门检验一具死尸是否有耳聋失鸣的病症,活人总还不会帮死人说话的。
他想通这一点时,便毫不犹豫地对这少年痛下杀手,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名声,也才能显出他的手段。
但事有意外,端木帮主突然到来,并且插手了这事。
解风本来极为恼怒,他和那少年对恃这么久,其实应该说是他单独白耗气力才对,便感到自己受了骗。任何人都受不了被别人捉弄的,尤其是在大众广庭之下。
但端木禾一出现,所有的问题都有缓和和转机了。
尤其他那一句话说得更妙,那少年的无礼是任何人都瞧在眼里的,端木禾说他的出手只是吓唬那少年,既是吓唬,也便不一定非要他的命了。
何况,他知道今天的事既有端木禾插手,就再也休想讨着半点便宜,只有顺着他的心意了。
其他人见端木禾叫他手下留情,都一时对那少年生了恻隐之心,不少人也附和着叫放过了那少年。
解风到了这种境地,只有向端木禾笑笑,既感谢又无奈的笑。
只见笑容正在他的脸上露出来,就像灵堂上挂着的一朵白色纸花,既诡异又可怕。
端木禾也向他笑笑,便拉着他的手和他在原位上坐下,酒楼上的气氛很快又轻松,喝酒的喝酒,赏景的赏景,好象刚才本未发生任何事。因为这种事他们本已见得多了;他们这时再也懒得向那少年瞧一眼,只因为他们已认定了那少年是一个废人,而废人总是无足轻重的。
第二六章 贪心少女(1)
只听解风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太过无礼,目无尊长,我本要教训教训他一下的,却没想到他竟是个废人,幸好端木帮主及时赶到,不然,那小子就有得苦头吃了。”
他声音吼得很大,生怕别人没有听见,这一帮之主的面子,他可怎么也丢不起,所以仍不忘在口头上逞点能。
端木禾知道解风好面子,便笑道:“解帮主英明过人,怎会没看出来那少年是残废?”
解风正巴不得他问出这句话,听他问,立刻道:“帮主想必也知道,我这条牛脾气是天生的倔,一旦怒气上来,便难以收束得住。虽然我也一时明白就里,但又怎么控制得住自己这双手,他这条命可是帮主救的。”
他这样一说,不仅合情合理,既挽回了自己的面子,又拍了端木禾的狗屁,他一时洋洋得意极了,庆幸自己挽救得及时。但旁人又怎能不知,岂是他用三言两语就能掩盖了的。
那少女和那老头经刚才一阵,也是神情紧张,只呆呆地望着,现在看情势缓和下来,又“咿咿呀呀呀”地唱起来,端木禾似乎很有兴致,也跟着他们的节奏用手指在桌沿上敲起来。
解风见他高兴,自己此时也是得意极了,倒了满满一碗酒递给端木禾,“来来来,趁着大家高兴,我敬端木帮主一杯。
段木禾也忙举起酒碗迎上去道:“若世上真有这么大的酒杯,那喝酒的人大多都被灌死了,还是我敬解帮主一碗吧!”
解风忙道:“不敢当,不敢当,端木帮主言重了。谁不知道帮主是酒中之神,有千杯不倒的海量,区区一碗薄酒,还不够润润你的喉咙呢。”
端木禾笑道:“解帮主说笑了,我本理应陪大家多喝几杯的,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这碗酒和大家饮过后,在下便要先行告退了。”
他端起酒碗四下一拱,其他人都纷纷端起酒碗,四面各人一抬头,酒碗便要空了。
靠窗户坐着的一人突然站起来,倒满一碗酒接着道:“帮主日理万机,我们也不便留。只是谁不知道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端禾帮主更是武林中的领袖,平时也不知为大伙儿做了多少事,这次好不容易遇上,又有这么多朋友聚在一起,说什么我们也得敬帮主一杯的。”
众人听他说,都齐声呼是,纷纷在自己碗里倒满了酒,遥敬端木禾。他端起酒碗,向众人道:“蒙各位朋友不弃,端某无德无能,只有汁胆饮下这碗酒了。”说完大家便都一饮而尽。端木禾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立即便从窗户上跃下,很快消失在了人烟里。
众人看着端木禾的身影一晃便即消失,也不知是佩服,还是完全神往了进去,都只是坐着发呆。
那少女又一曲终,便合着掌首先鼓了起来,在一般的酒店。她这种举动不免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但她这时见众人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是有意提醒大家。大家一听了她的掌声,也都缓过神来,不由跟着那少女鼓起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欣悦的笑,对这女孩的机灵活泼显是怜爱已极。那少女顿时便显得极为引人注目,每个人的目光都对着她。她就好似一位天真无邪的公主,被众星捧月的一般。
第二六章 贪心少女(2)
这时那少女又取出她的破碗来讨小费了,她笑盈盈地从众人面前走过,就像一只轻盈可爱的燕子,众人这时也都慷慨多了,一声不吭地将碎银子扔到她碗里。
所以无论什么人,你只要能抓住他的弱点,让他高兴,他便会对你没有防备之心了,对你也自然会慷慨些。那少女自然把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所以还在他们未回过神来之前,她已狠狠地宰了他们一刀了,而且他们还是绝对乐意的,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
她也用不着再低三下四地求人,官人老爷地叫个不停,只听见她的那只碗里开始还发出一阵阵碎银与瓷器撞击的声音,后来声音变得越来越清脆了,只是银子和银子相撞的声音,待她走过一圈后,这只碗也快盛不下了,有几锭差点掉在了地上,她赶忙接住,索性抽起胸前的衣服,将所有的碎银子倒在衣襟里包着。
似乎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这一辈子竟能拥有这么多钱,可说得上是个小富翁了,她越是跳着笑着,实在开心极了。众人自然是不将这一点钱放在眼里的,但看一点银两便能逗得这小姑娘这般开心,也说不出的欢快。
那小姑娘兜着一包银子走到那老者面前,牵过他的手让他摸了摸过些银子,似是在说:有了过许多银子,我们就不用天天露宿在街头,也不用再天天忍饥挨饿了。
这些酒楼上的人看到这副场面,竟也一时感动住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若说他们这么容易就被人感动了,那他们也就不能活到现在。
他们本是太不容易被感动的人。
一个太感情用事的人若要到江湖中来混,本就是十分危险的事,开始总是上足了当,吃尽了苦头,若稍不谨慎,还会丢了自己的小命。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为宝贵的,但对别人来说,却实在微不足道,江湖中人的一条生命就跟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习以为常。
但任何人都是经历了很多事后,渐渐成长起来的。他们历尽了沧桑,也得到了一些人没有得到的,但他们又在无形中失去了太多最为宝贵的东西,比如说情感。
任何人都是有情感的,但他们的却太过虚伪,只因为他们的情感已完全与争权夺势联系在一起了。
因为他们知道,人类的血腥已经将这种情感冲淡了太多太多。
但这些属于人类原始的善欲却又会在某个巧合的情境下突然萌发,让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还是一个人,还有情感。
他们看着那少女和那老头因为区区几两银子而这般欣喜时,他们自己也突然感到了一种欣慰,就像一股暖流从心腔缓缓流过。他们自己也不觉得一惊,没想到自己还是这般心慈手软,年轻人的激情还是蠢蠢欲动。
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便立刻收起了笑容,又露出了他们那副惯有的冷漠和傲气,只因为他么都知道,这世上已有太多虚假的东西,太简单的人总是不适宜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
第二六章 贪心少女(3)
他们为着自己的丰收欣喜一阵后,那小姑娘一瞥见墙角处还坐着一位白衣少年,她眼珠子顿时转了几转,便又打算着向那少年讨去。
一个人越是得到了太多,便越是贪心不足。这道理本是再正确不过了。她见在其他客人身上捞到了油水,便越是不肯放松任何人,总以为每个人都会那么慷慨的。
人们看那小姑娘的举动,早猜到了她的心思,都不住叹气。她这么小小年纪便知道了不满足,可见世间人们的所有过失也就不见得错了,而人类太多的灾难也就不是那么偶然了,料想那小姑娘打那少年的主意,想必会失望的,他们实在看不出来那小子有何能耐,能掏出来一点小钱。
像他这样的少年公子,若是身世富贵,出游时便是家眷仆人成群,绝不会落得如此孤单的,而且他总是在不停地喝酒。
像他这种喝酒的方式,若不是口里实在太渴,便是存心找醉。
在这种阳春三月,万物吐翠的季节里,西子湖畔的空气更是潮湿滋润,一个人绝不会如此口干舌燥的。而且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口渴时喝酒其实是最不明智的,因为酒是越喝越渴。
在这种气候里,也不需要靠喝酒来御寒,看他挺得笔直的腰肝,从容的表情便知并不是觉得冷了。
那么,他便是存心自己要把自己灌醉了。
一个人独自坐着喝闷酒,只因为他有想不开的事。
在这些江湖前辈人的眼中,一个有财有势的世家公子还有什么事想不开?他们从小锦衣玉食,过着舒坦的生活,便是神仙也没这般快活。他有想不开的事,只因为他的身世不好,或是家道衰落,而家庭的变故,又最容易造成人性格上的孤独。
其实他们也有自己想不到的地方,即使真正的世家公子,他们也有烦恼的,只是这些烦恼他们不能理解罢了。
烦恼本是人类都不可避免的。
他们也看得出来,那少年虽然酒喝得很快,却没有一点醉的意思,知道不能自圆其说,但又实在想不到好的理由来,他们想着那少年会令那讨小费的小姑娘失望时的表情,都忍不住露出了一副诡异的微笑。
但他们突然灵光一闪,知道这事是大出常规了。那少年分明是残废,既不能听到别人的话,也不能看到对方的动作,可说是无法与人勾通的。他们想到说,便不由得对这少年生出怜惜之情,一个人的听觉和视觉中,只要任失去一样,已够得人受了,何况两样同时失去,可以想象,那种滋味真比死掉还痛苦百倍。
而那女子刚才明明就在酒楼上,他们的对话,想必都听见了,所有的变故,他都是瞧在眼里,难道她已忘了?还是她刚才本已吓呆了,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也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一切都有可能,但机率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