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玉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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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凝碧心头一喜,举钩再复“叮叮”两击,火花四射,碎石如雨.回音“壳壳”,仿佛这段洞壁以外,确然不是实物。
这时淳于俊手中火把,已自然熄灭,但龙渊宝剑精芒闪烁,三五尺内,依旧可以辩物,遂去到林凝碧这边,举起宝剑,欲待刺这洞壁几剑,试试究竟有多少深度,是否壁外有奥秘之物!
就在淳于俊龙渊宝剑剑锋,刚刚及石之际,林凝碧突然纤手疾伸,按住淳于俊!
原来不知何处也传来了“叮叮”两响的击石之声。这声息奇妙异常,又似来处极远,又似来处极近,又似就隔着这层洞壁所发。
二人静心倾听,正在细辩,但这刹那间,变化极多,传入耳中的,已非击石之声,而是一阵低微人语。
语音虽然低不可辩,却听出是在前边无可置疑。淳于俊遂挽着林凝碧的柔荑玉手,轻悄悄地,双双向前蹑足走去。
洞径再一曲折,已到尽头,微光闪烁,气息也略为清新,原来尽头处虽是一片石壁,把路堵死,但壁上小隙甚多,颇可透光透气。而所闻人语,也就是由壁外传入。
淳于俊、林凝碧各就石隙屏息静气地往外偷窥,不由颇觉大出意外。
只壁外是处幽谷谷口,谷口站着四个人,一个道人装束,一个头陀打扮,一个尖嘴削腮,形若猿猴的矮瘦老头,另一个则是獐头鼠目,眼中凶光极锐,肩插日月双轮的少年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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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涛OCR
曹若冰 》》 《金扇玉箫》
第 四 章 天外之天
这四人对淳于俊、林凝碧均不陌生,既约“百毒孙膑”轩辕楚,至君山寻事的“关东三煞”和欧阳一缺。
欧阳一缺手巾拿着半幅素绢,向病纯阳元无道人,恨声说道:“元元道长,我们是不是被那死鬼‘云山隐叟’彭刚所愚?怎的根本这半幅素绢,几乎找遍整座伏牛山区,也不曾发现过什么‘山上之山’?如今好不容易,缒涧寻幽地找到了这条‘谷下之谷’,但在谷,搜索三日,依旧毫无所得,岂不令人烦恼已极?”
淳于俊、林凝碧闻言心头一动,遂自石隙以内,注意小贼欧阳一缺手中,果见他拿着半幅素绢,与自己所得完全相同,不过是一左一右之分。
二人这一喜非同小可,因为无意之中,得窥隐语全貌,应是“山上之山,谷下之谷,洞内之洞,天外之天”四句,而根本自己斜行向下,约莫百丈之深,与小贼欧阳一缺口中所云,缒涧寻幽等语配合起来,再来推敲,分明“谷下之谷”已得所差的只是“山上之山”及“洞内之洞”,若能解决这两隐语,“天外之天”定即不难寻得!
淳于俊、林凝碧二人,正在相顾微笑,心头高兴之际,那位“关外三煞”中的病纯阳元元道人,已把眉梢略蹙地,向小贼欧阳一缺说道:“若照彭刚老贼拼死维护的情形看来,这素绢不会有假!但可惜的是左半遍寻不得,而这所剩的右半幅之中,我们也仅仅找到了这条‘谷下之谷’,不曾发现何处有座‘山上之山’?自然难免白费心力!”
小贼欧阳一缺浓眉双剔,目射凶光,厉声说道:“这‘天外之天’中所藏三宝,我并不觊觎什么‘百化拳经’,与‘一心剑谱’,支太想要得到那粒‘天香豆蔻’!因为这种罕世灵药,非有两粒,不能临危救命,使人暂时瞑目,百载还魂!而普天下仅余三粒之中,先父家传一粒,另一粒下落不明,第三粒据说就藏在‘天外之天’,如今辛勤多日一无所获,叫我怎样某心?……”
欧阳一缺话犹未了,“关外三煞”中的圣手心猿金伯起,便已接口说道:“欧阳贤侄何必气恼?依金伯起所见,我们不如暂时脱身这场事外。因为一来‘东瀛妙道’洞玄子的踪迹,已现伏牛山中,看情形也似有所搜索,万一狭路相逢,我们非他敌手,难免弄得灰头土脸;二来,‘百毒孙膑’轩辕楚命我们到他万妙山庄集合的期限即届,此老性情特异,倘若迟去,似乎对他略嫌不敬?……”
欧阳一缺凶睛闪烁地插口问道:“以金叔父之言,是叫小侄放弃那粒‘天香豆蔻’?”
圣手仙猿金伯起一阵仰天狂笑,奸滑得意地道:“贤侄怎的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你既有一粒天香豆蔻,当然第二粒对你的价值更大,谁叫你放弃谋取?我不过因‘天外之天’奥秘难寻,太费心力,而轩猿老前辈的约期又近,才你暂时罢手!……”
“须知别人若寻不到‘天外之天’,我们他日再来;别人倘若参透玄机,有所获得,则我们设法辗转夺取,不也一样?以我们交游之广,手眼之灵,还怕探听不出嘛?”
欧阳一缺静静听完,脸上愤怒之色,渐渐消除,换了满面奸笑说道:“金叔父此论甚高,我把这半幅素绢留下,便立即离开伏牛山,去往万妙山庄。”
说完腾身而起,竟用内家真功,把半幅素绢的一端,嵌牢石壁之中,另一端则任它随风飘荡,并在素绢旁边,留子十二个大字,写的是:“天外之天何在?须由此绢参寻!”
病纯阳元元道人见状诧然问道:“欧阳贤侄,你这样做法,是何用意?”
欧阳一缺“嘿嘿嘿”地奸笑三声,眉梢双扬答道:“道长有所不知,我这欧阳一缺命名含意,即系酒色财气七情六欲等等,万事不缺,唯一缺德!我留这半幅素绢之意,就是要使其他来这伏牛山搜寻‘天外之天’诸人,得见以后,疑真疑假,无所适从,至少也会费他们十天半月心力!”
关外三煞闻言,个个纵声大笑,抚掌赞好,簇拥着这位看来极其刁奸险恶的欧阳一缺小贼,飞身离开了这条他们辛苦寻得的所谓“谷下之谷”。
淳于俊等四名贼子的身影离后,见壁外空谷幽幽,别无人踪,遂向林凝碧笑道:“碧妹,想不到我们无意之中,探悉有关‘天外之天’所在秘密,及得知谁是杀害云山隐叟彭刚凶手。如今究竟回头试探适才洞壁顺音之处,还是利用‘龙渊宝剑’、‘吴越金钩’破壁而出,搜素欧阳一缺小贼发现的谷下之谷?”
林凝碧心想这两处所在,一处有点合于洞内之洞,一处却又分明就是谷下之谷,但却似乎与另一句隐语“山上之山”,均扯不上任何关系。
遂微一忖思,认为洞中气闷,不如先把这石壁开通,看看在那“谷下之谷”以内,另外可有什么洞府之属?
淳于俊也觉得有理,遂各以“龙渊宝剑”和“吴越金钩”,穿刺石壁。
这一钩一剑,均是前古神物,锋芒之利,无与伦比。石壁既有空隙,能透天光,自不甚厚,所以片刻之后,淳于俊、林凝碧二人,已把石隙开大,在一堆石粉上,钻出壁来,各自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淳于俊与林凝碧略为休息,便即双双驰进那条“谷下之谷”,哪知这条幽谷,不但极长,别无任何山洞,并在淳于俊林凝碧仔仔细细地寻到另一尽头之时,居然发现是一死谷。
林凝碧气得顿足叫道:“矛盾!矛盾!实在矛盾!我真弄不懂那云山隐叟彭刚,为何在死后还耍弄这玄虚害人?俊哥哥你想,撇开我们所得左半幅素绢不谈,但以欧阳一缺小贼留在石壁间的那另半幅而论,山立百仞,直向云霄,谷险干寻,深垂涧壑,两才绝对无法联系起来!‘谷下之谷’之中,怎会有‘山上之山’?而‘山上之山’之上,便不会有‘谷下之谷’!两句隐语以内,岂不含了绝大矛盾?”
淳于俊细一思索,也觉得山上有谷,似还可说;谷下有山,却太已玄奇!但这两句隐语,绝对含有某种意义,遂一面与林凝碧转身走出死谷,一面口中反复低吟这句费人忖思的“山上之山,谷下之谷”。林凝碧见淳于俊凝神一志,那等仿佛老僧念经似的精神,不禁失笑道:“俊哥哥不要再念经了,我们已将出谷,下一步到底作何打算?”
淳于俊这一反复低吟,仿佛已有所悟,等到林凝碧那句“我们已将出谷”入耳,骊珠立得,停步轩眉,俊目之中,神光一闪,含笑问道:“碧妹,我大概猜出来了,想想所谓山上之山,是不是指的一个‘出’字?”
林凝碧恍然顿悟,偏头一想,高兴得拍手笑道:“俊哥哥,你真聪明。但留这隐语之人,把字谜与实地景物,互相融会,心思也未免用得过分巧了!”
“山上之山”即是“出”字,四句隐话便立可译成:“出了谷下之谷,有个洞内之洞,找到洞内之洞,即能寻得天外之天!”
而关键全句的“谷下之谷”,又已被欧阳一缺小贼找到,则按图求骥,“天外之天”,岂不就在目前么?
淳于俊闷了这久,一下参透机关,自然也高兴得眉飞色后,但等走出谷口,只见两旁峭壁,哪里还有什么洞府之属?
林凝碧却含笑说道:“俊哥哥,你认为这‘洞内之洞’的两个‘洞’字,有没有大小范围?”
淳于俊剑眉一蹙,沉思有顷笑道:“碧妹,这个问题,颇难答复,若照字义来说,凡属下空孔穴,都可称‘洞’,似乎不该有什么大小范6q!”
林凝碧点头笑道:“俊哥哥既然这等说法,那么我偷窥欧阳一缺小贼,与关外三煞谈话的壁上石隙,便可靠为洞,而洞中处似有回音的中空洞壁以外,假若别有妙境,岂不是这四句隐语,互相符合了吗?”
淳于俊虽然觉得林凝碧这种解释略嫌牵强,但也不无道理,何况在这谷口,除了用“龙渊宝剑”、“吴越金钩”砍开的峭壁石洞以外,别无其它洞穴。遂与林凝碧拔出宝剑金色,再度钻入石隙。
林凝碧一面摸索前进,一面用手中金钩,敲击石壁,等她敲击到一块回响中空之处,脚下踢到不少散落石块,知道找到先前曾经以钩剑开凿,并得奇异回声所在。
心头一喜之下,不由用“吴越金钩”往壁上连划,哪知这一划,居然划出妙悟。原来用这种前古神物开凿石壁,根本不必乱砍乱削,只要纵横交错地以钩剑深深—划,再掉转剑柄,微运内家真力一橇,方方正正的一块岩石,便即随手而落!
淳于俊、林凝碧眨眼间开凿进了数迟深厚。林凝碧见自己所料有望,方高兴得叫了一声“俊哥哥”,淳于俊突然一剑刺入石壁,火花进处,以伸猿臂,揽住她的细腰,低声笑道:“碧妹,这石壁已被我刺穿,壁外果是空处,你的那些推测,完全正确。不过须防其中有险,我们且先静气凝神悄悄前进,等把周围环境看清,再作处置!”
天下事往往奇妙无方,淳于俊、林凝碧以为所料完全正确,其实他们连半丝也未料对,不过却误打误撞地撞个正着,因而生出后文书中,无数惊奇紧张,旖旎低回的情节。
淳于俊任凭“龙渊宝剑”插在石中,要过林凝碧的“吴越金钩”,四周一划,再复往回拔剑,应手带下一块大石,壁上便有了一个尺许方圆洞穴。
二人穿过洞穴,觉得壁外果然另有一处山洞,但越发迫狭,也越发黯然无光,几乎要伏地蛇行,才能前进。
淳于俊颇为皱眉,暗忖万一这洞穴以内,藏有奇毒蛇虫,骤起发难,自己无法施展功夫,岂非束手待毙?
但事已至此,林凝碧又兴高采烈,自己无法畏缩不前。好在宝剑金钩的精芒,尚能照耀出二三尺远,遂与林凝碧伏地蛇行,并肩前进。
这样走法,不仅耳鬓厮磨,稍一转侧之间,连唇颊均将相偎相接,二人虽然两意交投,但同是一样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