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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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个鸟来,这都等了多长时间了,那边还没有搞定……哟,车来了,一辆警车飞驰而来的时候,他笑了。
保卫科陈科长还未反应过来,可不料刘指导员突然大喝一声:“立正,下面宣布一件事,据我们调查,你们保安队里,有保安和扒手里应外合,为他们提供消息,方便作案。发生这种事,正如我刚才说的啊,连病人的救命钱也动脑筋,摸摸你们良心还在不在?”
哗的一声,几十名保安乱了,窃窃私语着,吓着了,知道这罪名可不轻,陈光明科长更吓着了,紧张地上前问着:“刘指导员,没搞错吧?这可别乱说,说出来我可没法给院长交待。”
刘诚没有回话,而是又喊了一句立正,接着阴着脸,吼着道:“马少南、罗威……出列,现在我宣布,对你们正式刑事传唤。”
完啦,人群自动避让,把两人宣布名字的空出来了,那俩如遭雷击,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陈科长,我们冤枉的。”
“是吗?不过如果有扒手指认你,你怎么说?”刘诚诈了句。根本没有,只是拍摄到了他们私下的接触,但那东西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可这话加上指导员的黑脸,给两人如同又遭一记雷击,傻眼了,不吭声了。这倒好,连陈科长现在看他们也像贼了。
此时,那辆警车刚刚停下,车帘子是拉着的,里面孙天鸣队长正给乔小瑞整着衣领,边整边道:“兄弟,给个面子,你们作案太多,我这个警察也不好当是不是?”
“这两天我们没作案。真的,孙队长。”乔小瑞突然发现警察很义气,这倒不好意思板着脸了。
“胡扯,你们贼性能改了,我这警察都不用当了。”孙天鸣笑道,给他解了铐。
哇塞,真要放人了,乔小瑞更不好意思了,道了句:“真的,孙队长,来了拨厉害的贼,昨天把我们兄弟两个打伤了,我们哪有时间作案,今天还没动手,倒被他们抢先了,还栽赃给我了……气死我了。那贼的手法绝对高啊,我都没发现他们怎么把东西塞我身上了。”
“你的话无法取信于我的,知道为什么吗?”孙天鸣笑道,把答案道出来了:“因为你骗警察的次数太多了。”
算了,他妈的,不是一路人,乔小瑞闭嘴了,孙天鸣看了看窗外,笑了笑道:“不过我从不骗人,说放你,就放你。”
说着下车,嘭地拉开了车门,一伸手:“来,握握手,合作愉作。”
乔小瑞握着手,被孙天鸣拉下车了,两人握着手,像是一对老友。突然间乔小瑞发现不对了,被孙天鸣遮住的身后,那么多保安的眼睛瞅,还有两个,被带上的警车。他一惊,一看孙天鸣笑眯眯的眼睛,猛地省得自己掉坑里了,赶紧往回抽手,却不料孙天鸣握得很紧,笑着小声道:“六指兄弟,我听说你们这行对付二五仔都是砍手剁指……你多保重啊。”
说着,放手了,孙天鸣上车,领着后面的车,载着两名被传唤的保安,呼啸而去。乔小瑞傻眼了,还保持放手的姿势,此时此刻,他战战兢兢回头,恰恰看到了几十双眼睛,保安的眼睛,都瞪着了,他一吸凉气,紧张地手缩着,缩在嘴边,牙咬着指头,那是极度无计可施的心态。
医院的扒窃案其实就瞒着警察,扒手天天来上班,比医生出勤天数还多,保安要不认识是假的,其中岂能没有点私下交易?不过谁要捅出来,那就要成为公敌了,乔小瑞知道自己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为什么刚被抓就被放了。他看到有几位保安不怀好意地朝他走来时,全身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他慢走着,瞬间掉头就跑,几个趔趄,差点撞上迎面来的车,就那么跑,疯也似的跑……
没到中午时间,医学路街上的痞子混子都接到了传说是老跛的话,找乔小瑞的下落,体貌特征很明显,左手六根指头。开出的赏格不低,三千块,够去桑拿做几次全套了。
到下午上班时间,陈科长突然发现,有多名保安脱岗,不知去向。
到当日下班时间,曾院长了解到两日只有两例扒窃案,而且都莫名其妙失主消失,根本没有惊动院方,让他大为高兴。不过听说保安队里出了问题,又是大为光火,他叫上准女婿骆家龙专程走了一趟刑警队,隐晦地表达了来意:有些事,能压就压着,得注意医院的影响。
孙队长笑着应允了,其实到现在为止,刑警队能掌握的证据和刚接案一样,仍然为零……
第20章 欲擒故纵
“跛哥,跛哥……坏啦坏啦……小马和罗威让警察扣了,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一毛贼飞奔而入,向坐着喝大碗茶的老跛汇报。
“乔六指到现在还没找着,肯定就是他说的。”有人附和了句。
“啊?”老跛一惊而起,差点摔倒,旁边有兄弟们马上搀着。
是个瘸子,这也是绰号的由来,他原来是个帅哥的,传说在九十年代严打,在牢里咬死了,丢了半条腿才拣回条命来,之后帅哥就成了跛哥。普通人那是心中之痛,不过对于混自由世界的,那可是资本了,那期严打毙得毙,关得关,硕果仅存下来的,自然是后一辈作奸犯科之人学习的楷模。
老跛拨拉开扶他的人,伸手拄着一条弯拐,紧张兮兮地站着,又犹豫不决地走了几步,周围侧立的一干群贼都惊恐不定地望着老大。以往老大总能突出奇招,化险为夷,而自昨日开始的种种,先是堵人失利,后是内部反水,让人严重怀疑这个组织的凝聚力和安全性了。
“都他妈耷拉着脑袋干什么?小偷小摸都没多大个事,他们能有多大个逑事?”老跛开口了,直训着,他深深知道,人心一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而干这种事,最容易和最怕的就是人心散乱。
“跛哥,要让小马和罗威把我们咬出来,那该着多麻烦?”有位贼说道,细辨是昨日那位高个子,头额前还缠着绷带。
“你猪脑袋呀,你以为警察都跟你们一样乌合之众,捉奸拿双,逮贼要赃,谁哪只眼看见你们扒窃了?保安没少拿咱们的好处,这事他未必就敢说出来,咱们不怕脑袋上扣屎,他们可怕身上沾上点事……还是那句话,只要没被当场逮着,谁也拿咱们没治。”老跛精辟地分析道,这是集一辈子作奸犯科之事的金石之言。
对呀,本身就是点小事,何况又是没证没据的小事,一下子把人心安抚了,众贼心里稍慰,不过有一个小心翼翼问着老跛道:“跛哥,那您老愁什么?”
“哎,小高啊,再小的事也是事,这次咱们是碰上高手了……”老跛忧虑地道,不知所指是警察还是那几位不知名的同行。
“啥意思?”笨贼问。
“一下子搅了里应外合,等于掐了咱们的眼睛,以后想干可就只能摸着黑干了。没那么好的现成饭了。”老跛道。众人理解了,原本在肿瘤医院,对惯犯们来说,只要收买通保安,凭着自己的技艺,医院的交费大厅简直就是提款机了,而现在,盟友出事,只剩下孤军奋战,又要和街上同行一样,靠天吃饭了。
“没事,跛哥,就医院一天那么多人,有的是机会,不给他们正好。”又有一贼道。
“对,我就看不惯他们,咱们偷钱,他们分赃。靠。”另一贼附和着。
老跛懒得训斥了,对于这些没有点起码战略眼光的后辈,他实在看不入眼,他知道这些人再放出去,迟早都是被警察提留走的主,而能聚在他的左右,无非是利益和安全,现在,他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是警察?还是同行?
他还在踌躇,可毕竟眼线敌不过监控,保安内应没消息,这儿就成了聋子、瞎子。
老大一踌躇,跟班就发懵,众贼窃窃私语着,齐齐声讨乔小瑞真他妈不地道,没过两个小时就把兄弟们的饭碗砸了,对了,还有另一拨新来的同行,众人一直奇怪地拉着李云昌追问,最多的一句就是:你真没看见他怎么放进去的?
这是极度置疑兄弟们专业的水平的事,当然最关心了,李云昌的回答也是一句:介个真没有,他说他是三爷家的,连乔小瑞也是糊里糊涂着道了。
一听这个传说中贼王的名字,大家心头都是一凛,都看着大哥老跛,老跛不屑道:“现在顶着三爷名号作案的太多了,可谁知道真假,别被唬住了。”
又稍慰军心,可现在连老跛心里也犯疑,手下乔小瑞也算是老手了,要在他身上塞东西栽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可如果是同行的话,这其中的回旋余地就大了,最起码不会有牢狱之虞。
念及此处,他下定决心了,对众手下说着:“大家分头去找,马上去找,一定要找到小六下落。”
哗啦啦走开了一片,不过还剩下的不少,领头的老J回头问着:“要真是他反水,可不容易找了。”
“那就把他抓回来上家法。他在外面可是颗定时炸弹。”老跛道。
众人领命,齐齐出门,在小院落门前,凌乱地一堆电单车,破面包车,还有步行出了路口,直接打的走的,这一个团伙经营到现在,怎么看也是具备相当规模了。
……
监视镜里,完整地记录下了这一贼众聚会场面,林宇婧笑着把画面放到余罪面前,余罪饶有兴致地看着如果热锅上蚂蚁的贼头老跛。
“老跛,本名毛大广,我在内网查到了他四次前科,盗窃、伤害、聚众滋事以及强奸,最长入狱八年,最短六个月,现在五十一岁,六年前出狱后,再没有任何记录。”骆家龙道,蹲下来了,把笔记本递给余罪,余罪笑着评价道:“哟,人才呐,复合型人才,不多见。”
林于婧和骆家龙笑了,大胸姐踢了余罪一脚,示意着好好看,别说怪话。骆家龙此时心思倒不是老跛身上,而是看着林宇婧和余罪两人的嫌疑更重了。
哇,这么亲密!?当看到林宇婧也毫无顾忌地坐下来,就挨着余罪,一起观赏鼠标发现的这个窝点时,他不好意思地侧过头,撅了撅嘴,对于这两人的惊讶,比发现贼头目是个残疾人的惊讶更甚。他倚着栏杆,极目远望,监控点设在直线一千四百米的楼顶,已经黄昏时分了,这两日的推进速度极快,惹得他心胸大开,看着一抹金灿灿地夕阳,有一种想喊出来的冲动。
“这简直是个作案专业户啊,无家无业,无亲无故。无所顾虑。”林宇婧惊讶地道。
骆家龙回看了一眼,提醒着道:“也不是没有,我电话咨询过当年抓他的民警,现在已经是南关区分局副局长了,第二次入狱,他老婆带着孩子就走了,没告诉他,看这样,他也没去找过。”
“这才是有理想有追求的贼,除了一个目标,其余的都抛舍下了。”余罪笑着道,又是怪腔怪调的评价,这一次林宇婧发现余罪说得很严肃,并没有玩笑的味道,那要呵斥的话,生生地咽回去了。她看着专心致志的余罪,又看看那个监拍下的画面,有点不解,问着道:“看出什么来了?”
“我看呐,这种人好对付,想法子在精神上或者在他的专业领域打垮他,他就一蹶不振了,你没发现吗?他虽然是贼头,可他不具备做贼的条件了。”余罪道,他看到了在小小的旧式院落里,徘徊着一个孤独的残疾老头,一头杂毛、满脸风霜,拖着一条残腿,能支持他的精神支柱还有什么?
“你是指……他的身体条件?”林宇婧问。
“嗯,作为罪犯,这个年龄应该对物质生活的需求减弱,如果仍然继续犯案,可说明他所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