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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余罪-第4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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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把督察磨得心头火起了,这些天天和恶性犯罪打交道的警察,脾性里也沾惹上点,想让他们开口,估计没那么容易,三队出事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刚要和邵万戈商议带走人,却不料邵万戈已经带着本队的刑警把审讯室围住了,进门,二话不说:“关禁闭,写检查,交待不清楚,小心我抽死你。”

就这么堂而皇之把人都押走了,这纯粹是做戏不是,熊剑飞走时候背后还竖着中指呢,督察领队征询似的问着邵万戈:“邵队长,这三个人我们要带走的。”

“这个不合适,你们教育不了。”李杰指导员出面了,他严肃地道:“我们查清问题,亲自给你们送去,您看现在这天色都晚了,几位还没吃饭……来来,我们这儿伙食不错,吃顿便饭。”

“都看什么?”邵万戈对着一帮警员叫着:“赶紧把督察同志都请到食堂。”

哎哟,软刀子更厉害啊,这些人哪是请,几乎是一圈人围着,让你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招待的嘛还算殷勤,就是这事情,估计是办不了了。

杏花分局,刘星星称病,躲开了,这也是个老油条了,不止一次被督察询问,每次想找到他正面询问,都得费一番工夫。

平阳路反扒大队,林小凤还在讲下午到华泰公司的各种理由,路过,对,就是路过……我不对,我向组织检讨,我不该开着警车逛街,可我真不知道那儿发生什么事了,那么多警车泊着,我以为出了什么大案了,就停了下,看了看热闹……

两个小时重复着这样情况,该轮着督察郁闷了。

……

“舅舅……”

关泽岳放下了杯茶水,对着摸牌的平国栋,附耳说了句什么。

平国栋摆摆手,屏退了人,扔了张牌:“二万。”扔了牌,端着茶水,四平八稳地坐着。

环境不错,很专业的棋牌室,带小包、带卫生间、带茶水服务,而且很安静,他下首一个秃着头的随意扔了张牌问着:“平局,有事了?”

“没事,三队那边,和督察打起来了。”平国栋笑着道。

“你们警察,内部也干仗啊?”秃头的下首,是一位华发老者,取笑的口吻道。

“窝里不斗,还跟谁斗啊。”再下首,一位发亮面白的中年人,笑着道。

平国栋欠身摸着牌,扔出来:“四万……秦局对此深有体会啊,这个真没办法,警种多、单位多,各有各的小山头,不斗都不可能。”

“四万……哎平局,督察都压不住,这……不会出其他事吧?”秃头的道。

“现在不是怕出事,是怕不出事……还是领导有办法啊,督察一上门,那帮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刑警,一上火准得出事,一出事……那就好喽,这队长该着下课喽。”平国栋道。

“白板……我看呀,高度不一样,处理事的方式就不一样,本来矛头有可能针对我们的KTV,哎,这样一处置,成你们警察内部矛盾了。”老者道。

“老栗啊,你这高度还不够啊。”另一位扔了牌,笑着道:“以我看呀,这事是针对许黑脸的吧,今年他往上提的呼声很高啊,如果在这个事上负个责任,作个检讨,丢个脸,那组织考察基本就黄了,这是领导之间的事,咱们这儿只不过碰巧点了个导火索。”

“不过那小子真够横啊,再呆几年,肯定要成个人物啊,我外甥那么大个公司,他愣是敢带人砸了。”平国栋感慨着,这愣头青,愣得他都有点佩服了。

“放心吧,平局,您扒了他那身警服,我负责剥了他的皮。”秃头讨好地道。

“老栗呀,上次砸你们车行的事,就该咬着他不放呀?怎么你们临了了,退了。”平国栋问。

“哎哟,平局,我得做生意啊,你是不知道那阵势,一天去十几号特警,我哪受得了,再说我惹不起许黑脸啊。”栗老板道着,有个深层次的原因他没讲,是因为女儿执意不再追究了,他也就顺水推舟息事宁人了,而且是那事证明选择没错,毕竟车行也有问题。

“这一次,估计许黑脸也不行喽,出入娱乐场所、打砸恐吓、再加上抗拒督察调查……都是他手下人,够他喝一壶的了。”平国栋道,摸着的时候,脸上见喜,啪声一摔到桌上笑逐颜开道:“发财,自摸……对对胡,哈哈,今天运气不错啊。”

“平局啊,您不是今天运气不错,而是一直运气就不错,我们可都跟着沾光了啊。”秃头笑着道。

笑声中,成摞的钞票递到平国栋手里,这些小筹码权当个乐子,就平国栋也没放在眼里,但凡打牌,主要是商量事情,推进了残牌,外甥关泽岳又给几位叔伯添水来了,这里也像个指挥中心,比如支队派出去三队了,比如支队长召开各大队长紧急会议了,比如各分局接到警车、警械清点通知了,等等之类。

作为外行也许没人能看懂这其中的深意,可平国栋懂,他知道幕后的领导在发力了,从支队到分局到派出所,都被一纸命令套上了一个笼子,有人要等着这事发酵、酝酿,等有了足够多的底牌时,会瞬间以压倒性的优势赢走所有的筹码。

还好,他一直就站在赢势的一方,秃头讨好地把手机上显示着“一切正常”的短信放到他面前时,他如是想着……

第79章 狂飙突进

车像暗夜中的怪兽,在咆吼前行着,人像牢中的困兽,在焦虑着、在思考着……

此时的余罪也失去方向感了,不长的一段路,发生了很长一段故事,孙天鸣被支队带走,参与华泰公司案子的刑警仍然没有逃出被督察审查的结果,重案队邵万戈也吃不住劲了,督察处处长亲自上门了。还有平阳路反扒大队、杏花分局,刘星星和林小凤,这两位昔日的战友和上级,恐怕也逃不出被审查的厄运,不独如此,许平秋把车辆、警械检查的紧急通知给他看了。

站在这个角度、这个时间,也许才能看到全貌,一只无形的大手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局势,而且还有一张大网,等着他投进去。

许平秋注意着余罪的表情变化,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懊悔,也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他熄灭了烟,摁下了窗户,轻声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可能是一个无耻的人、冷血的人,是我把你送进了监狱,让你和那些人渣共处;也是我,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了回避。为此我感到内疚,不过我从不期待你原谅……对了,你很恨我吗?”

“呵呵……谈这个有意思吗?”余罪笑着道。

“有,告诉我,确实很恨我吗?”许平秋似乎很在意他的感觉。

“恨……恨不得揍你个半死。可也不恨,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着你。”余罪道。

如果准确的说,是一种爱恨交加的感情,害了他,可同时也成全了他,相比那些肮脏的幕后交易,老许最起码是阳谋。

“谢谢。”许平秋长舒了一口气,释然似的道:“你能这样想,减轻我很大心里负担,我总担心你有一天会承受不了。”

“别来虚的,到底想干什么?”余罪直接道。

“呵呵,你说呢?刚才看到了这么形势变化,你有什么感想?”许平秋问。

“感想就是。”余罪侧过头,看着许平秋发愁的老脸,慢慢道:“好像你比我更麻烦。”

说这话时候,他忍俊不禁地笑了,捅了娄子、惹了祸,可能有人全怪罪到这位主管刑侦的领导头上了,从反扒队袭警那事开始,上层两位大员明争暗斗的传言,余罪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一些,现在看来,确实不是空穴来风,要是在这个时间,在这个许平秋有望上一台阶的时候捅一竿,那老许,可真要老死在这个处长位置上了。

“没错,是很麻烦,我在这种麻烦里挣扎了三十年。”许平秋笑着道:“从当刑警开始,嫌疑人、自己人、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总想把矛头对准我,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倒下吗?”

“因为……你心里装着人民,你不徇私情,还是因为你有崇高的理想?”余罪不爱听,觉得这是说教。

“错。”许平秋顺手扇了余罪后脑久一巴掌,知道他在讽刺,他纠正着道:“是因为,我比他们都黑。”

咝……余罪一激灵,捂着后脑勺,紧张了。他瞥眼看着许平秋,这时候才觉得心头有股子凛然的寒意,那些叫嚣的、不可一世的、在市里耀武扬威的,明显比早窥到玄机,安坐这里的许平秋低了一个层次。他们已经扬刀,而老许的暗箭,谁也不知道他射向哪个方向。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这话没错,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有正确世界观和人生观的人,在这个职业里磨练几年,会有很大变化,会目睹很多不公平的事,会目睹很多人间惨剧,会接触很多纸醉金迷,时间长了,你的世界观会不自然地发生扭曲……慢慢的,黑和白、对和错,都是混淆的。”许平秋道。

“高深了,简单点是不是能说:没有谁是无辜的,包括我,还有你。”余罪道。

“对,包括今晚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许平秋道。

“怎么破?”余罪问。

“你有兴趣?”许平秋问。

“没有。”余罪一摇头,不好奇了。

说没有的原因,是怕又掉进坑里,别人的坑好说,可老许的坑,恐怕你掉进去了也不知道,余罪深有体会,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许平秋究竟是什么用意,在他看来,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橙色年华不简单啊,从开业到现在有七年多了,历经数次扫黄打非岿然不动,我在想啊,我坐在这里能得到我所有消息,可能对方也同样能得到,而对方那个地下世界,我却无从了解,他们做得究竟有多大?涉案究竟有多深?在警方在官方究竟有多少关系?我都不知道……这样一个黑窝,我这个级别估计对方都不放在眼里,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敢去干呢?”许平秋好奇地问。

余罪无语了,手遮着半边脸,如果说在此之前是无知无畏,可自此之后,恐怕就要知难而退了,不是所有的非法产业,都害怕你警察上门的。

车戛然而止,余罪惊省时,看到了一个路口,岔路口,二级路,他辨着方向,不过路面坑洼,走得重卡多了,连路标看不到。

“不用看了,这条路可以直通汾西,你老家。”许平秋道,掏着烟,慢吞吞点上,像思考着得失道:“像我们刚认识开始一样,我给你准备了两条路,这一次你兜不住了,第一条是先回家,过了风头,我把你的手续转到外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说不定理想会实现,当个小所长啥的,过你的滋润日子。”

咦哟?把余罪一下给乐得,不相信地看着许平秋,问着:“真的?”

“假不了,我还是有这点能力的,不过实话实说啊,你这性子太野了,不太适合当警察,我再选择的时候,宁愿选一些能听话,能服从命令的乖孩子,这事过去后,汲取教训,不要再由着性子胡来。”许平秋道,很和蔼,让余罪觉得这他妈好假。

“那其他人呢?”余罪问,自然是揪心一块出入娱乐场所的俞峰,老曹之类。

“和你一样,打散,调走……我呢,负个领导责任,在省厅党委会作个深刻检讨,再过一两年,光荣内退,相安无事,现在不是说低调才是王道嘛,低调点,别争了,争那口气干什么?”许平秋道,像是什么事都看开了,豁达了。

不过这话听得很刺耳,余罪总觉得不对,他看着许平秋吞云吐雾的样子,怎么一点也不像马秋林那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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