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整天傅破都心神不宁,那玉戒、那纤手,始终盘旋在眼前,挥之不去。想想自己也觉好笑,竟会恋上一个脸都未见到的女子,而且这女子很可能是楼兰的古人,昔日的红颜,今朝早成沙土,此生该是无缘相见了。
尽管心神不定,傅破今天的精力却是犹甚昨天,他甚至觉得体内隐隐有一股力量在流动,白天下车祭奠余纯顺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扑面的狂风飞沙迫得低头弯腰,站立不稳,傅破却兀自挺立,并未感到有多少不适,只是用手遮住往眼睛里吹的沙子。难道说是因前两晚的遭遇使体质有了改变?
傅破觉得这次楼兰之行充满了神秘,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傅破再次从箱子里取出檀木盒,他右手紧紧握着盒子,今次会看到什么呢?忽然手下‘咯’的一声轻响,傅破忙松手,细察盒子,坚实的檀木竟被他捏出了一道裂缝。
傅破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能发出这么大的力道。他感到自己真变了,不仅力量大胜从前,而且这股骤然来到他身体里的能量使他对周围的环境和人都有了不同的感受,有些格格不入,又似有点超然物外的味道,与现实世界若即若离。其实这感觉昨天就有了,只是不如今天那么明显罢了。
傅破小心的展开羊皮,动作轻缓,生怕一不小心把羊皮给撕破了,他还不太习惯自己的手劲。
不多时,傅破又进入到玄妙的幻象中,面前是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的骑兵,在沙漠上飞驰,马碲扬处,沙尘漫天。这支不知有多少万人的骑兵,手持利戟长矛,背上挂着马弓,体形彪悍,神态凶狠,有一名骑兵手中举着面大旗,上面绣着傅破不认识的文字。往骑兵飞驰的地方望去,遥遥有一线绿色,似是一片绿州。到此,幻象嘎然而止。
………………………………………………
第二章回归
四月十三日晨,风突然停了,没有任何的征兆,就象起风时一样。整个沙漠一下子凝固了,寂静得可怕,只有傅破的三辆车在缓缓前行。
上午十时三十分,楼兰已在望。
四周尽是枯死的胡杨,经历了千多年来的风沙残存的树干还有几人合抱粗,想必它们在死亡之前也已享了千年的寿命。胡杨的枝干朝四方怪诞地极力伸展,姿态千奇百怪,配合四下的茫茫黄沙,活象择人而噬的树妖。可以想见,一千多年前,这里是何等的水草茂盛。
在留存的木简文书上曾记载了当时楼兰王发布的保护环境的法令,其中在城外的树林中打死一只山鸡或野兔或其它飞禽走兽,罚羊一只,砍倒一棵胡杨,则罚羊五只等等,由此可见那时自然环境已是江河日下了,并且供应楼兰水源的孔雀河在公元一世纪前已开始断流,所以很多人推测楼兰古城是因为最后缺水断粮才被废弃的,然而在楼兰城中发现存有大麦和小麦的仓库,令人费解,若真是因缺水断粮而全族迁徙,为何不把珍贵的粮食都带走呢?
在胡杨林之前,远处依稀可见一座高塔,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楼兰古城著名的佛塔。离楼兰古城最多不超过十里了,只要顺着这塔前行,连卫星定位仪都用不着。
十分钟之后,车队停下。
终于到了。在这之前傅破虽然看过楼兰遗迹的照片,也曾作过多次想象,但当真看见实景时,不由脑中轰的一声,不顾别的队友,自顾自扑下车去,大家忙跟着下车,但哪里赶得上傅破惊人的速度。
千年来这里虽风砂不断,但干燥的气候仍保存了些昔日的景物,傅破站在曾经流淌着清水的河道旁,望着高耸的佛塔、四下残留的巨大城墙,身心被一种沛然而至的悲怆情怀包围,眼前闪过一幕幕往日的梦境和前几日所见的幻景,仿佛正直面千年历史,一时间泪流满面。
若不到此时此境,又怎能体会到历史的壮美与人世的无常。
楼兰古城曾是何等的繁荣昌盛,城墙的残迹竟达八米之厚,但,而今又如何?
可楼兰城究竟为何突然废弃?除了缺水断粮外,史家尚有两种猜测,一是瘟疫,因发现了些尸体,但若是,为何尸体又缺手残腿,死状惨烈,若说是战争,则尸体太少。百年来,楼兰古城之谜无人能解。
那条干涸的河道自城的西北角斜穿到东南角,却不知是天然还是出自人工,在河道两岸,一地的碎陶片碎瓷片。
其它的队友在忙着架摄像机拍录像,而傅破却在河道边蹲下,拾起一片碎片,痴迷地端详,然后放下,再拾一片……许久,当傅破又捡起一片碎瓷,忽然全身一震,脸色立变。
在那片碎瓷之下,盖着一件东西。
一枚戒指!
一枚青玉戒指,外面包着极精制的银丝,成小草状,汇成一朵待放的银花,在花的中央,嵌着一粒蓝宝石。历经千年,这枚戒指神迹般未受一丝一毫风砂的摧残,银丝依旧锃亮如新,不染纤毫。正如两天前所见。
那玉手,那盏青瓷杯。
傅破呻吟了一声,伸手便要去拿那戒指。就在此刻,突变骤至。
四周仍是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然而原来安静地躺在地上的黄沙却无风自动。密密的细沙掺着灰尘升腾起来,眨眼间,傅破连那近在咫尺戒指都看不清了。
傅破张口欲呼,却发不出声音,傅破发现自己象着了梦魇一般,全身无法动弹,耳边轰然巨响不断,若有无数炸雷在身边爆开,接着身子一虚,无处着力,仿佛空间塌陷了一般,傅破随即失去知觉。
当傅破缓缓苏醒时,发现自己正伏在一片沃土上,空气中含着淡淡的植物清香,令人心神舒畅。傅破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竟是一片树林,耳中隐隐听见鸟鸣声。
傅破大声呼喊几位队员的名字,声音在林中回荡许久,无人应答。想起不久前还身处沙漠,恍如梦中,但内心里却有了一个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猜测。
傅破深呼吸了几下,舒了舒筋骨,并无任何不适,甚至体力比前几日犹有过之,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抬眼向前望去,原来自己是在这树林的边缘,外面似是一片空阔的场地。
这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环境,傅破小心提防着,缓步走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大片如茵的草原,百多头羊在其间安祥地吃草,两个身着奇异毡服头戴毡帽的人,在一旁聊天,身边有两匹棕色的马,这两人离傅破足有二里远,但傅破不知何时眼力大进,竟看出那两人五官和亚洲人有异,倒象是白人,再远处,在地平线上,有一座被城墙围起的城。
傅破胸中热血上涌,心底里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回想起刚才树林里的树木,尽是些胡杨树和沙枣树,难道说,自己已回到了千多年前的古楼兰!
傅破在树林边站了良久,心潮澎湃,终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傅破身上仍穿着火色的沙漠服,异常显眼,那两个牧羊人看到傅破走来,露出热情的笑容,举手向傅破打招呼。
傅破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对他们摇了摇头,说:“你们说什么?”
两人打量了一下傅破,露出恍然的神色,再次大声说:“你好。”
傅破虽然觉得他们的发音很别扭,但还是听懂了,他迫切地问:“这是哪里,”忽觉得这样问不妥,又踌蹰的加了一句:“我迷失了。”
两人露出奇怪的表情,其中一人说:“这里就是沙漠中最富饶的土地,楼兰。”
傅破浑身巨震,几乎窒息,没想到原先的猜测竟是真的,往昔的梦境今朝竟亲身经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傅破暗咬了一下舌尖,生疼。这不是梦。
那人接着问傅破:“远方来的朋友,你的同伴呢,你的马匹和骆驼呢,你的货物呢,怎么就只你孤身一人?”
傅破仍然呆呆地站着,未缓过神来,对他的问话没有反应。
两人觉得傅破这个人很奇怪,不过他们看的来往各国客商多了,什么性情的人都见过,此时看到傅破奇怪的样子,也不为已甚,耸了耸肩,走开去了。
傅破也非常人,这几年来纵横商场,处变不惊,能力气魄为同龄人中翘楚,只不过这次所逢之事太过离奇怪异,才失了常态,此刻心下已有定计,不论这件事怎么会发生的,既然已经发生,自己又身陷其中,就必须定下心神去面对它。
当下傅破赶忙喊住那两人,作揖陪礼道:“实在对不起,刚才我因为想起了那些在沙漠中失散的同伴,一时恍惚,唉,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把我的驼队吹得七零八落,我的马把我带到这里就死了,唉,不知同伴们生死如何。”
两人显出同情的神色。
傅破接着问:“这里真就是楼兰吗,前面那城,就是楼兰城吗?”
一人答道:“这里确实是楼兰,但前面那座是燕凉城,和秦风城、卞玉城同为楼兰的附城,”说着伸手指向燕凉城之西,说:“那里是天河,沿天河上去依次是卞玉、楼兰、秦风,我们这片绿州可大的很,快马从这头跑到那头,得大半个时辰呢,您大概是第一次跑沙漠吧。”
傅破笑笑点头,挥手与两人告别,向燕凉城走去,心里暗自盘算,快马得跑一个多小时,那这绿洲还不得有二百平方公里,说不定还不止此数,至于他们说的天河,大概就是现在的孔雀河了。
原来这绿洲上有这么多城,楼兰只是一座占主导地位的主城,得找个机会到楼兰去看看,不过现在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铜钱,恐怕连吃饭住宿都成问题呢,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燕凉城的城墙越来越清晰了,傅破知道那并非是用石头垒起的,而是用粘土混着红柳枝筑成,在此地干燥的气候下,不比石头差多少。
在燕凉城的背后,已逐渐可以看见粼粼的波光,河面似是很宽,再走近些,傅破看见从天河的主河道引出一条小渠,流入燕凉城去,傅破想起楼兰古城内的河道,想必这绿洲上所有的小城内都有引自天河的小渠,使城内的居民能更方便地取水。
此时燕凉城的城门敞开,几个持戈卫士守在门前,见到傅破身着异装异服,又只一人,不禁面露疑惑,傅破忙将刚才的那番说词再说了一遍,表示准备在楼兰盘恒段时间,看看能否等到失落的同伴。
一个长官模样的卫士点点头,说:“奉王令,来往一切男性客商必须见过圣女后方能离境,你先住到燕翔客栈,待三天后和其它客商一起去楼兰城见圣女,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本城,作为补偿,其间不收房租,还望配合。”说完一挥手,从身边走出一名卫士,看样子是要带傅破去燕翔客栈。
傅破跟在卫士身后,流览着燕凉城,城里河两岸都是木头或粘土起的房屋,密密麻麻,挨得十分紧密,街上全是人,熙熙攘攘很是拥挤热闹,一眼望过去有各种肤色各种打扮的人,这里是各国商贾的汇集地,故以傅破的打扮挤在人群里也不是特别显眼。
燕凉城比楼兰古城大得多,傅破估计面积在楼兰城的十倍以上,原来傅破一直疑惑,以楼兰城之小,最多只能住两到三千人,这么点人口,怎能使楼兰成为沙漠中著名的商都,现在看到燕凉城的规模,才恍然。
片刻,傅破被引到燕翔客栈,这是由三排民房合成的大院,傅破被安排在东面第七间,这是个十来平方的小屋子,一张桌子一张床几张椅子,还有一盏油灯,别无长物。
现在天色尚早,看太阳还只是下午一二点钟光景,直到目前为止,傅破对这座城和这片绿洲还所知极少,虽然以前傅破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