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齐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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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我原本想让这件事永远死在心里,可是,现在,我想告诉你,只有你。刚才听到的那首“华山吟”,是我和一个叫殷玉笙的女孩儿多次在华山合奏的一首乐曲。殷玉笙就是你问的那个人。20年前,师父和你一样,是华山派的传任弟子。闲暇时,经常在吹箫引凤亭独自吹箫,很多次,看见了殷玉笙,我们互相被对方的乐声吸引,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她身出名门,母亲过早去世,父亲是当地一个很有名望的商人,经常一出远门几个月回不来。我和殷玉笙认识二年以后,有一天,她把我带到她父亲面前,仔细询问过我的情况后,她父亲当场喝令女儿不许再和我见面。我也知道原因,殷玉笙是家里的独生女,按家规,家族事业要交给未来的女婿掌管。以前,殷玉笙曾多次苦口相劝要我从商,可我已身归道门,而且对天发过毒誓,岂能无信。当然,我很理解她父亲的苦衷,几代人艰苦创下的家业不可能拱手交给外人。她别无选择,我们还是分手了。最后一次见面,她送给的我这支笙,和她的名字一样,是玉做的。我开始以为殷玉笙会怨恨,可她说了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支持我的选择。”
杨传箫控制不了情绪,两股热泪涌出眼眶。里面的人情世故吉祥不能完全理解,但他明白师父因为再也见不到那个叫殷玉笙的女孩才会哭。
“师父,那个人是不是也和您一样在哭啊?”吉祥问。
杨传箫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那次分手后就没再见过,后来过了很长时间,听别人说她不满父亲看中的几个人选,心灰意冷,不顾家人反对,只身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我每天把这支笙带在身上,既然人无法留住,笙不能再没有。”
天色已晚,杨传箫没有像以往思索一阵后才就寝,一天的忧伤让他感到很疲惫,躺下不久便睡熟了。窗外漆黑寂静,皎洁的弯月静寂在上空,与屋内昏亮的长明灯遥遥相望。
吉祥听了师父的睡前故事,一时半会儿还没从兴奋中走出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屋里唯一的亮处就是那座宝塔形状的长明灯。以前只知道它白天晚上都是亮着的,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吉祥索性掉过身子,趴在床上把长明灯打量了一番。从下到上,由很多圆层组成,每层外环一周摆满了黄灿灿的细长小灯泡,越往上圆层越小,很稀奇。
吉祥歪头看了看师父,小声叫道:“师父,师父,您睡着了吗?师父,师父。”
杨传箫本来睡的很深,轻声三叫两叫,竟被叫醒了。“怎么了?”
“师父,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这些灯白天也要亮着?我记得奶奶家的灯只有晚上才开。”
吉祥的问题让杨传箫困意少了一半。他靠着墙,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说道:“这种灯叫长明灯,是道家特有的一种器物,白天夜里始终亮而不灭,代表长生久视,也就是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最高境界。”
“是什么意思?”吉祥问。
“每个人都会变老,所以每个人都想永远年轻,没有老的那一天,明白吗?”。
“人老了会怎么样?”吉祥问。
“头发会变白,走路很慢,脸上全是皱纹。”
吉祥专注地看着师父,说:“奶奶头发全是白色的。”
“好了,太晚了,赶紧睡觉吧。”杨传箫躺下嘱咐道。
吉祥盖好被子,眼睛依然盯着长明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境。他梦见那次奶奶带他出外给亲人烧纸的情景:
“走,咱们去给你太爷爷、太奶奶烧纸。”
吉祥边穿衣服边问:“是照片上的太爷爷、太奶奶吗?”
“对,就是。”
“他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从来不回家?”
“太爷爷、太奶奶老了,到天上去了。”奶奶拉着吉祥准备出门。
吉祥一听,站在门口沮丧地问:“那您以后是不是也——?”话没说完,马上就要哭出来。
奶奶忍不住,眼圈有些发红。“奶奶不走,永远陪着吉祥……”
沉睡中,吉祥小脸上流出两行清泪,慢慢的,泪痕在空气中一点一点消散。
第二章 狮子岭与火焰头饰
第二天课上,杨传箫讲的是天干和地支年纪法与十二生肖。
“天干有十,地支有十二,它们是古人用来描述年历与时辰的。吉祥,你的生日用这种计时法应该怎么表示,知道吗?”吉祥笑着摇摇头。杨传箫转身在黑板上写出来:癸未年,庚申月,癸丑日,戌时。记住,吉祥。”
谈到十二生肖,吉祥迫不及待地告诉师父自己的属相是羊,一提起动物,吉祥可来了劲儿。
“我属的羊和在非洲时看到的不一样,非洲的羊老大老大,角也特别粗,而且好多动物都和咱们这里的不一样。”
杨传箫说:“爸爸,妈妈带你离开非洲时有没有舍不得那些动物?”
“我根本就不想走,是爸爸把我抱上车的,我一边哭一边打他,可是他手劲儿太大,我根本打不过。”吉祥一副认真的表情。
“吉祥,这华山上可见不着你喜欢的动物了。”杨传箫笑着说。吉祥听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杨传箫从他眼睛里看出,吉祥又在打什么小主意,于是,同样面带微笑看着他。
吉祥走到师父身边轻声说:“师父,我有一个秘密,您要是想知道的话,必须答应我千万别告诉奶奶才行。”
“哦!你有小秘密瞒着师父?说来听听。”杨传箫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
吉祥神气地说:“有一次下午封山,您到山下祭祀去了,我觉得一个人特别没意思,就自己到外面去玩。上山时在路旁看见了一座大山石,上面写着三个大红字,叫狮子岭|Qī…shu…ωang|。我想肯定能看见很多狮子,就一直往里走,到了里面是一片森林和草原,还有一个大湖。告诉您吧,师父,我看见了好多动物园里的动物,有大象,斑马,老鹰,金丝猴,水里还有动物,我都看不过来了。”
=奇=一听吉祥说狮子岭有什么动物出现,杨传箫手中的粉笔一下停住了。
=书=“你说在狮子岭看见了动物?”
=网=“对呀,您以前没看见过吗?”
杨传箫心里很是纳闷儿,多少次经过狮子岭,偶尔会遇见一些松鼠,草蛇之类的小动物,从来没听说有人见过那些个大型野生动物。“吉祥,你小家伙骗师父呢吧?”
“没有,我没有,爸爸想让我听他的话才老骗人呢。”杨传箫看着他,吉祥见师父不相信自己,显得有些着急:“我可以带您去看。”杨传箫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不可能会信。
第二天下午课后,杨传箫和吉祥直奔狮子岭。路上,吉祥忍不住说:“我第一次去时,站在远处看它们,后来又去了好几次,我靠近它们时发现那些动物说的话我全能听懂,我还过去和它们一起玩,我说的话它们也可以听懂。可是在非洲时就不一样,动物们能听懂我的话,我听不懂它们的话。”
“动物说话你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杨传箫问。
“真的,不信一会儿我说给您看。”吉祥极力表明自己。
杨传箫心里明白,那里的环境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些动物生存,先抛开这点不说,要不是知道吉祥在非洲的那段经历,绝对不会相信他可以听懂动物的语言。可是,看到吉祥那副真挚的表情,杨传箫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不管吉祥是梦里梦见的,还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陪孩子去探寻一个美好的愿望吧。
师徒二人一步一步来到了狮子岭,连绵起伏的山岭映入眼帘,路间偶有零零散散的游人谈笑经过,几只松鼠出现在林间穿越觅食,只停留了一会儿便结伴匆匆离去。四周一片寂静,吉祥仔细辨认了一番,指给师父前方一座形状怪异的巨石;“师父,就是那个大石头,绕过石头,就可以看见了,快来。”吉祥兴奋的不得了。
可当两人绕到石头后面一抬眼,吉祥顿时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眼前只是寂静的山路和丛生的各种植被。杨传销四处望了望问道:“是在这里吗?”
吉祥眉头一皱,说:“就是这里,怎么不见了,应该有草原,树林,河水和好多动物。”吉祥四处观望,前几次的景象就是全然不见。这么一折腾,小吉祥确实有些累了,再加上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发现,索性无精打采地往地上一坐,一句话也不想说。
看着吉祥失落的神态,杨传箫不好表明这只是一次幻想之旅,笑着摇了摇头说:“吉祥,你肯定记错地方了,咱们先回去,等你想起确切位置,再带师父来好不好?”说完,拉起吉祥的胳膊准备下山。吉祥慢悠悠站起身,撅着嘴有气无力地跟在师父后面,往山下走去。
返回路上,吉祥看见一棵参天银杏树。小孩就是这样,时坏时好,往往一件很平常的事就能改变他们的情绪。吉祥眼前一亮,几步上前,两手抓紧树干,用力往上一起身,二腿紧紧夹住树干,一点一点往上爬。杨传箫听后面没了脚步声,转过头一瞧,可不得了,吉祥已爬了老高。
“吉祥,别爬了,快下来。”杨传箫大声喊道。
听见喊声,吉祥没有着急下树,冲着师父兴奋地喊起来:“师父,师父,我在上面呢!”杨传箫不知道他会爬树,心里还是很担心,快步跑到树下催他下来。吉祥动作很利落,三下五除二从上面蹭下来,脚一沾地,掸了掸身上的土,看着师父,刚刚居高临下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吉祥,你什么时候学会爬树的?”
“师父,您不知道吧,哈哈!是狮子岭一只小猴子教我的,不过,我现在还是没它爬得快,那只猴子还笑我来着。对了,我还跟那里的小黑熊摔跤,它身上毛茸茸的,可好玩了。可是它们都去哪了?今天谁也没出来。”说完,拉着师父继续朝山下走去。
杨传箫心里开始觉得有些怪了。他顺口不打紧地问了一句:“那些动物有没有伤害过你?”
“没有,师父,狮子岭的动物都不咬我,而且,它们在一起像朋友一样可好了。我在非洲时就不是这样,非洲的凶猛动物不伤害我,但是见了吃草的动物就追。”杨传箫沉浸在吉祥的话语中。
“师父您知道为什么吗?”
“啊?什么?”杨传箫没听进去。
“就是狮子岭的凶猛动物为什么可以从来都不吃别的动物。”吉祥一脸神秘,好像一个大秘密即将被揭开。
“你说说看,是为什么?”杨传箫略带兴致问道。
“是小猴子告诉我的,狮子岭的凶猛动物和吃草动物一样,每天都吃植物,不吃肉,所以,吃草动物见了凶猛动物根本不用跑。”
杨传箫看着吉祥。
“小猴子还说,60年前,突然有一段时间,所有的植物全都死掉了,动物们饿的受不了,准备离开这里。就在当天晚上,一只年老的狮子作了个梦,梦里一个的声音反复说,快到湖对岸的山背后去,把干枯的树枝折下来,在湖里泡湿后放在太阳光下晒干,这就是你们的食物。那只狮子带着动物们按梦里说的忙了一整天,太阳下山时,所有的树枝都晒干了,动物们一尝,树枝是脆的,轻轻一咬就碎,吃到嘴里嚼几下就化了,只是尝不出什么味道。后来,又过了一个星期,各种植物全部长出来了,那次以后,就再没发生过。”
此时,不管杨传箫怎样看待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吉祥从一开始提起狮子岭到刚才说这番话时,语气神态让杨传箫很意外,杨传箫脚步放慢了许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