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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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谦恐怕师叔着急,忙把师弟拉到旁边,低声嘱咐了一番。
左恒还真听师哥的话,坐在板铺上不再言语。
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道:“师兄,我们还是找了他去?还是以逸待劳,坐以观变?”
鹰爪王因为贼党竟敢暗下毒手,更有些不愿久待,遂向师弟道:“我们不必再等他前来,索性找了他去。我们倒要见识见识这群贼子,全是何许人也?”
万柳堂道:“好吧!我们早早的收拾了这群小辈,倒觉省事。”
师兄弟两人略事结束,仍令司徒谦、左恒两人守在屋内,看守包裹。
鹰爪王和万柳堂看着司徒谦把桌子上的油灯拨小了灯焰,遂与师兄鹰爪王轻轻走出屋来。
这时外面仍是细雨濛濛冷森森的风,越显黑夜中凄凉景况。
师兄弟冒着雨飞身蹿上屋顶,来到前院。
这时不过才交三鼓,可是住店的客人全都睡了。
只有靠大门过道的柜房里窗上尚有灯光,鹰爪王和万柳堂齐扑向柜房。
万柳堂头一个飘身落在院中,鹰爪王跟踪而下,万柳堂扑向过道两边柜房的窗下,鹰爪王却奔了过道里的柜房门口。
双侠仗着身形轻快,竟自不带一点声息。
续命神医万柳堂身贴窗下,方要抓窗察看。
突听檐头上一声叹息,咳了一声。
续命神医万柳堂陡转身躯,随施展“八步赶蟾”的轻功,疾如飞隼的落在了西房上,斜身往北寻视发话的人时,哪有这人的踪影?
第二十七回 双侠宿店破奸谋
续命神医万柳堂暗暗诧异,又深自愧怍:凭我续命神医万柳堂,在淮阳派中虽在掌门人之下,可是论武功造诣,与掌门师兄实在伯仲之间;在江湖各派中,也是罕有敌手。
不料自下乾山,屡逢劲敌。
今夜这夜行人竟有这种好身手,连番示警,竟未能蹑得此人踪迹,我万柳堂可算栽到家了。
自己明知不是人家的对手,不作无谓的追逐,飘身下来。
师兄已从过道里纵出向自己一点首,用手一指东墙角,师兄弟飞身隐向墙隅。
鹰爪王附耳低声道:“师弟,事涉蹊跷,我们不要为匪徒愚弄了。”
说到这,把话顿住。
万柳堂方要问师兄定是看出什么差异来了,话没出口,师兄突然用左肘一磕自己右臂,跟着过道里柜房风门一带,亮光一闪。
那风一开,一点不带声息,跟着又关上,立刻仍是黑沉沉。
只一人,蹑足轻步,扑向后院。
这师兄弟遂蹑着店伙的后踪,见他在自己住的窗下,点破窗纸,往里窥视,略张望张望,立刻转身奔了东南角一堵矮墙。
这店伙到了墙下,看他动作情形,似乎于武功上没有什么本领。
果然这店伙在墙根下抬头往墙上看了又看,颇为迟疑,最后努力着往下一蹲身,往起一纵。
这段墙本不甚高,店伙往起一蹿,倒是上半身已过了墙头,双臂伸张着一捋墙头,倒是捋着了。
只是如丝的细雨还没停,墙头已经全湿透了,往下流着雨水,店伙又没有真功夫,气也提不住,哧溜的掉了下来。
噗的一声,屁股先着地,仰面朝天的躺在泥水里,双侠险些没有乐出来。
屋中的司徒谦和左恒,早有提防。
店伙从窗孔往里窥察时,司徒谦早把灯又拨得暗了些,把床上的蚊帐落下半边;自己和左恒躺在铺上装睡。
店伙也因为屋中太暗,看不真切,隐隐的似见床帐低垂,床铺上有人睡觉。
自己既看不清楚,更不敢进屋去看,因为本店中几个碍眼的,全是不费事,摆治的动不了啦!
这几个稍有把握,又急于给主使的去报功送信,哪知没摸着一点好处。
先前送水已摔了一下,这下子摔的更重。
屋中的司徒谦早在窗户边向外边看他,更觉师傅、师叔已经监视着店伙。
店伙从墙头上掉下来,司徒谦倒还忍的住笑,傻小子竟忘其所以笑出了声,被司徒谦硬把嘴给堵住,可是“吭”的已有声息。
幸而店伙被摔的晕头转向,哪还听的见屋中的声音?
屁股几乎墩裂,疼的厉害还不敢出声。
坐在泥水里,左撑着身子呲呲牙,右撑着身子咧咧嘴。
这就是当局者迷,屋中人若是没中了蒙药,你摔下来的声音,还会不把人惊动出来;既是没有人发话,出来答声,何致于再害怕呢?
这店伙稍缓了缓,慢慢站起来;这一来更不敢往墙上蹿了,竟回身奔了前院。
万柳堂十分诧异,这伙计既是店里的人,他怎的不会开店门出去,反来费这么大事?
自己怀疑无暇向师兄一问,随同师兄蹿上屋顶,暗中看这店伙,倒是想什么法子出去。
只见那店伙溜到前院,竟从墙根堆积的船上废弃用具里搬出一板门来,搬到西南角上房的旁边一间小矮屋前,把这扇木门竖立在这间小屋的房山那里。
这扇板门稍见斜坡,贼使飞智,竟登着这扇门上了屋顶。
从这小屋的顶子上又爬上正房,从屋顶仍奔东小跨院,绕到墙头,端详了半晌,纵身一跳,翻下墙去。
这师兄弟见这店伙踏着泥泞的小道,直奔河岸。
双侠远远的缀着,万柳堂乘这时向鹰爪王道:“师兄,这店倒是怎么回事,师兄在柜房里可看出什么来?”
鹰爪王低声把店中所见的情形,说了一番。
原来鹰爪王贴身到柜房门口,隔着风门的破纸孔往里看时,只见屋中灯光暗淡,只能微辨出屋中的景象。
那临窗账桌前并没有人,桌上还放着账本子;笔墨全散置在桌上,水牌子也推在桌角。
看情形,似乎投算完了帐;里边靠后墙一座大木炕,一个人靠外边头向里脚冲外的睡着;更有一个却是上半身在木炕上,下半身在下面耷拉着。
看情形是想上木炕睡去,没容得上了木炕,就倒在那了。
这店伙把茶几上一把茶壶拿起来,把里面的茶满倒在了痰盂里面。
往外倒时,热气腾腾的,可见这壶茶方沏了不多时候。
那店伙把茶倒完了,仍把茶壶放在茶几上,回身走向里面。
把那管账的先生拖到木炕上,把他安置好了,这才到账桌上,把桌上全看遍了。
在先只疑心他是要偷窃财物,哪知他把抽屉里的钱笸箩全看完了,仍然放在原处,把抽屉仍关好。
最后他把一串子钥匙拿起来拣—把来,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皱的仍然放下;又往木炕上把睡着的两人身上全摸到了,并没摸着什么。
垂头丧气的把灯光拨得光焰小些,遂出了柜房,这才奔了后院;想要越墙而过,哪知竟挨了摔!
鹰爪王才知这伙计并非和店主一伙,他个人是凤尾帮的党徒。
主使他的匪徒,定然不在这里。
店伙是连店里先生带伙计全用蒙药给蒙过去,想找钥匙开门,哪知遍找不见大门的钥匙,这一来只可越墙走了。
这小于倒是手底下有两下子,可是蹿高纵矮可差的多,又赶上雨天,脚下既不得力,墙头又滑,哪会不挨摔,鹰瓜王把已看到的情形向师弟说了一遍,万柳堂这才知道是外贼勾引内线,险些带累了店家。
这师兄弟说话间,已渐渐快到了河岸。
只见那店伙深一脚浅一脚,已到了一个河坡,离着那停船卸货的码头有十几丈远。
这里是一个小河湾子,只停着两只小船;船虽小却是跑长江的风船,船舱里灯火甚亮;船头上全插着油纸灯笼,上面有雨盖,可是全插在船左边。
这边既不是码头,没有上下的登跳板等,一个斜坡,湿泥极滑;船停在这种地方,太觉扎眼。
果然那店伙竟到了河边上。
鹰爪王和万柳堂见这河堤上,隔两三丈有一个土冈子,遂彼此各借土冈子隐身,仗着天色昏黑,数尺外就看不清什么。
这时忽见那店伙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跟着一晃,竟是火折子,哧起一溜火光。
第一条船第二条船各出来一人,由那第一条船上的人发话道:“客人雇船么?”
店伙答道:“我雇顺风顺水船。”
那人又问:“有多少客,有多少货?”
店伙道:“客只三人,货是十二件。”
那人又问:“有多远的路?”
店伙答道:“只是十二天。”
彼此说了这几句话,那店伙把火折子收起,岸上船上寂然无声。
跟着见那船上扔下跳板来,用长篙打了扶手,把这店伙接上船去,竟进了第一条船的船舱,第二只船人影晃动,似乎有两三个也全到头条舱内。
鹰爪王和万柳堂全听出店伙和船上人问答的话,定是风尾帮帮匪见面时递的隐语。
师兄弟两人一商量,还是得上船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少匪党。
双侠各施展开轻捷的身手,只拣地上积水的地方着脚,比较踩在污泥上稍微省力。
到了河边,鹰爪王早已嘱咐好了,两人不能同时登一条船。
凤尾帮这帮匪党,全是在江湖上多年,船面上更是熟练非常,稍有失神,易被察觉。
两人同时往一艘船上落,力过于重,就是全有内功,也怕工夫过大了,不易那么处处着意。
当时双侠各自气纳丹田,抱元守一。
鹰爪王头一个双腿一躬,往前一俯身,右脚尖用力一点地,嗖的如飞鸟腾空,已到了第二条船的船尾。
这条船只微微的动了动,鹰爪王急忙往后舱上一缩身,隐住了身形。
续命神医万柳堂也用的是“燕子飞云纵”的轻功,轻轻落在头里这条船的船舷上。
轻身蹑足,凝神屏气,从船窗旁窃听时,里面正在呶呶纷争着。
一个口操苏杭一带口音的,颇有怒叱的语气,跟着又把声音稍为和缓了一些,向另一个人说道:“魏老师傅,不是我说话武断,我看这回事又要糟,还不如把追缉票布的事缓一缓办,谅他也跑不出天边去,侯家店的事我们自己去下手就对了。我看非糟不可,你们几位问他,他是否看着那两个正点儿中了蒙药?”
万柳堂用小指甲蘸口中津液,轻轻把船舱窗纸上点破了一个月牙小孔,往里要看着有几名匪党。
就在这时,鹰爪王在那只船上也看过,只有几名水手全东倒西歪的,躺在后舱船板上睡下。
鹰爪王遂也到这条船下,看有什么动静。
到了这船上,已听里面毫无避忌的争论着。
自己遂绕到右船舱上,那船舱是左右全有活窗扇,鹰爪王遂从右边窗往里看。
万柳堂俯身往里一打量,这船舱里从外面看着虽不大,可是里面却也容得开七、八个人坐立,收拾的更是洁净异常。
一个年约五旬左右的匪徒,向一个细眉鼠目,瘦骨嶙峋的匪徒说道:“胡舵主所见,料想不差,我也觉得宋老二办得有些荒唐。”
说到这,向那店伙厉声说道:“宋老二,你别遮遮盖盖!实话实说,那两个老的倒是中了蒙药没有?我们本帮的帮规你是知道的,不许巧言蒙蔽。这两个老儿,你又知他们的出身来历,你要是没把他两人蒙倒,趁早实说,免得误事。”
万柳堂才知店伙名叫宋二,这时听他蝎蝎蛰蛰的说道:“舵主,我哪敢蒙蔽舵主!实在把蒙药下好,只是那两个稍差点儿,许是中毒较晚。直到二更过后,我到他那窗前察看,在那暗淡的灯光中,见全躺下了。不过弟子没敢进屋去,挨着个儿的试查。这是弟子疏忽之处,求舵主恕弟子无能。”
那被称作胡舵主的鼠目一翻,冷然说道:“怎么?我猜定他准是这么胡诌。”
说到这,向他对面坐的一个少年说道:“棋错一步,满盘全输。可惜这种机会,被他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