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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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机危迫,不能稍缓,遂厉声道:“要命想活着,赶紧按我的话照办,敢背我言,是自寻死路!”
说到这,立刻脚尖一点船头,施展轻功绝技“蜻蜒三抄水,燕子飞云纵”的功夫。
身形如巨鸟腾空,向来船右首那边扑去。
但见他身形往那船头上一落,一个旱地拔葱竟蹿上桅竿。
单臂捋住了桅顶子,用右掌把那风篷的绳子全捋断。
这架兜满风的船篷,“噗噜”的竟自猛落下去。
船上的匪党一阵哗噪,鹰爪王仍然盘在桅竿上。
这时那两只风船竟又蹿到头里,自己那只渔船已然斜着往外拨头。
鹰爪王向下望了望,见着脚的这只船上,水手们虽是哗噪,可是并没有主持之人,鹰爪王哪把他们放在心上?
看了那两只船,虽则蹿在头里,可是酌量着镖的力量,还够的上。
遂运足了腕力,抖手一镖,照着那第一只船桅打去。
一点寒星,“砰”的声竟把这船的系篷的绳子穿断,风篷也随着落下来。
来船是顺风逆流,走得越快,浪的水力越大。
这种猛落风篷,其势极险,逆水的力大。
这只船“咻”的打了横,被浪冲得船舱上全是水。
就在同时,那第二只船桅蓬也被打落,两只船挤在一处,立刻停在江心。
鹰爪王在船桅上一声长啸,在这种风涛的深夜,好似巫峡里鹤唳猿啼,随向自己那船高呼声:“抛锚!”
甘忠、甘孝和夏侯英虽说知道堡主为淮阳派掌门人,究竟这种水面上不比陆地,一切全受牵制。
船才跟匪船错一头,已令管风篷的水手,把风篷往偏处扯了一扯,风篷行船,极灵!
船行稍慢。
就在这一勒的当儿,堡主已然得手。
听得堡主高喊停船抛锚,夏侯英更较水手们手快,立刻把锚抓起,“扑通”一声抛下锚头,渐渐把船停住,只是这小船离开还有三丈左右。
再看匪船,堡主已落在最后这条匪船上,巍然站在船头,面向着舱口。
鹰爪王既破了贼党的狡计,怎还不退下来呢?
其实鹰爪王是另有打算。
知道这班匪党,恃有援兵,定敢再接再厉的跟自己较量。
他们未必准想要自己的命,可是自己也不能过下毒手。
因为既然已来到匪帮老巢的切近,指日间就能与他们龙头帮主一决输赢,那时两派才能分存亡荣辱。
此时若是多杀一名帮匪,就是入虎穴时多树一个强敌,故此应付这班匪党,颇费周章。
鹰爪王要想杀戮他们,不过一举手之劳,可是绝不肯太下毒手。
鹰爪王可知道,不离开水面,绝不算完,还是得把这场事解决了。
遂看准了他们最后的这只船是主船,立刻落到船面上。
当时鹰爪王在船头上一落,只见从船舱中“飕”的蹿出一人,脚尖一点船板,蹿入水中。
只这一瞥之时,见蹿入水中这匪徒,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他不起来。
跟着从舱中又蹿出两个匪徒,一个三旬左右,一个二十上下,全是短衣襟小打扮,手中倒是没带兵刃。
出得舱来,向鹰爪王道:“老头儿,你是哪道的朋友?江面上行船,如何把我们的船篷拆落?你大概是飘子钱的老合,想在这趟线上开爬吧?”
鹰爪王巍然站在那,冷笑一声道:“朋友,别跟我王道隆弄这一套!你们是干什么的,我是干什么的!江湖道上朋友,走在天边上,也得用本来面目。我请示尊驾,我到凤尾帮践约赴会,是好朋友的行为,尊驾竟用这种阴险手段,要把我等折在中途,这实在有点不够朋友。我要领教舵主您的万儿?”
那中年的汉子道:“官河官路,各走各的。黑夜行路,各凭各的本领。船没撞上,你就仗着有两手功夫,任意的卖弄,朋友你欺负我们这种老实买卖商人,只怕这趟线上有不叫你欺负的。相好的,你还不下船等甚么?”
这个中年汉子的话未落声,那个少年,猛的往前一上步,喝了声:“下去!”
话到人到,身随掌走,竟用的是“黑虎伸腰”,双掌向鹰爪王撞来。
这一手掌势非常重,非常快!
鹰爪王一声冷笑道:“来得好!”
身形连动也不动,容掌风已沾到身上,倏的用了手“倒翻金蛟剪”,双掌往这少年的腕上一搭,往外一荡,给拨的少年两臂齐张。
鹰瓜王双手骈食中二指,分向这少年的“三里穴”上,点了点手。
就这样,少年的两只胳膊,垂下去,不能转动。
这时那中年壮汉,倏从侧面袭到,突喝声:“你还敢伤人?”
随着一个“进步崩拳”,向这位淮阳派领袖打过来。
鹰爪王已点伤了那少年,见那中年汉子从侧面船舷进招,鹰爪王顺势往右滑半步,“金雕展翅”右掌只用了四成力。
“砰”的击在少年的“万盖穴”上,少年仰身倒去。
左掌随着往外一展之势,正点到中年汉的“灵台穴”上,捐尖堪堪戳上。
这匪徒竟识得厉害,准知道封闭全来不及了,猛然往后一仰身,用小巧的功夫,用了手铁板桥,全身往后一倒,身形一跃,扑通的滚下船去。
这一手倒真是出其不意,只见水花一翻竟从水中冒上来,踩着水露出肩头。
鹰爪王方要用话讥诮,只听那匪徒道:“相好的,有本事,跟你舵主水里比划,你还不下来凉快凉快等甚么?”
鹰爪王知道匪徒不怀好意,猛然一扬手道:“你先尝这个。”
匪徒疑是暗器,往下一沉,立刻不见踪迹。
这时鹰爪王一下腰,把那少年匪徒便拦腰挟起,一耸身,竟从这只船上跃上了渔船。
这时,那三只贼船,有两只全有水手出来,用桨荡着,掉转船头要往下游走,只那只匪首所用的船,此时好似无人主持竟在江心转动。
当时鹰爪王挟着匪徒,飞登自己这只渔船,向船家招呼道:“赶紧扯足了风篷往前赶路。”
管船的见鹰爪王竟具这么好身手,自己这才死心塌地的把全船的生命财产付与了鹰爪王。
这时甘忠、甘孝把这少年匪徒捆上,向师傅请示怎样安置他?
这时船已走开,鹰爪王道:“就把他放在船头。这种无名小卒,在凤尾帮中,也不过是一名不足轻重的小辈,船拢岸时,把他瓢摘了祭龙王就得啦!”
那匪徒一听竟拿他当作小卒,本来少年性情最怕人看不起他,遂厉声说道:“瞎了眼的匹夫,你拿我混江龙崔伦当作甚么人?这怨你崔舵主把你看的太轻了,一撤招栽在你手里,杀剐存留,任凭于你。”
鹰爪王听出这匪徒的身分,这才安了心。
自己只怕他是一名小卒,自己这一船七人,就真个危险了。
他是凤尾帮一家舵主,在他本帮已有身分地位,只要拿他作要挟,正可以藉以保全全船的安危。
遂冷然说道:“朋友,这一说你在凤尾帮也掌着一舵了。朋友,我们有言在先,我看你们同伙弟兄,还要暗算我。朋友,你的死活可全在你自己同伙弟兄的义气了。他们只要再来暗算我,只有拿朋友你开刀了。”
说到这,令甘忠、甘孝弟兄两个用刀监视着这帮匪混江龙崔沦,并嘱咐弟兄两个不要被他滚到江里去,水中尚有他的党羽潜跟着。
甘忠、甘孝答应着,夏侯英提刀警戒后梢,这只渔船把风篷扯足,寂静的江面上,别无船只来往,任意飞驶。
不一时,走出约有里许,回头看了看,那三只匪船全落后老远的,影影绰绰,只看见三个黑点,慢慢移动。
鹰爪王想到匪徒从水中逃去,若想动手,必早已发动。
就是水性好,也不能跟这种小船一样快。
看情形大约匪党因为追赶不上渔船,只得罢了。
这时船走在一个港湾子,形势愈发荒凉险恶。
江面也窄了,两边全是一望无际的苇塘。
这种地方正是绿林豪强出没之地,鹰爪王嘱咐小弟兄要小心戒备。
正往前走着,突然从迎面又现出两只风船,并没扯风篷,每船上是六名水手,两边船舷,一边三把轻桨,船走的还是照样轻快。
赶到来到了切近,两只船竟自并行。
这一来港湾子又窄,三只船若是并排着,就得着意的躲闪了。
可是这两只船竟渐渐的停桨不前,这边船上才要招呼叫他让路,突听得东岸上“吱吱”的连响了两声胡峭,鹰爪王立刻吩咐赶紧抛锚,船家把船停住。
突见从东岸的苇塘飕飕蹿出两个夜行人,兔起鹘落的已到了对面的船上。
两个夜行人身形站稳,左首的夜行人发话道:“来船别想走了,咱们就在这儿算算帐吧!”
在这夜行人发话的工夫,见两船后舷一带,“哗啦哗啦”的一阵水响,恍惚似有两三个下水的。
鹰爪王立即走向船头说道:“道上的朋友,你拦路邀劫,究竟是打算怎样?王某不才,朋友你赐教吧!”
那夜行人道:“你来到这条线上,仗着有几手功夫,竟自毁损我们船只、扣留我们弟兄。你趁早把人先交出来,还许叫你多活几时,你只要说个不字,管叫你后悔不及。”
鹰爪王道:“我王道隆此来,会的是成名露脸的英雄,你们这群无名小卒,敢捋虎须,不过自取其辱!”
刚说到这,突然船旁水声一响,两边水中各现出一人,手攀船舷招呼道:“老头儿,别这么张狂!你有本事,下来跟爷们比划比划,这里凉快。”
鹰爪王见果不出所料,匪徒们这是成心想折自己一下子,立刻怒焰陡炽,一声断喝道:“鼠辈倚仗着你们识些水性,竟敢这么藐视老夫。你们还不给我退去,老夫可要无礼了。”
鹰爪王话没落声,甘忠、甘孝喝了声:“着打!”
一边是三棱镖,一边是袖箭,声发暗器到。
两个水寇往下一坐水,沉入水底。
跟着六尺外水花又一翻,两个水寇又从水中冒出来,招呼道:“好小子,你用暗器伤人,二太爷是没法子叫你们喝点汤,二太爷们就枉在江湖道上立足了。”
鹰爪王厉声说道:“好,有本事你尽管施为。”
说到这一俯身,把那被擒的少年混江龙崔伦抓起来,向水中时隐时现的两水寇道:“鼠辈!你们的诡计,老夫尽知,不过是想毁掉我这只渔船。你们敢动我这渔船一指,我先把你们这位崔舵主劈了,拿他这条命换我这只渔船,怨不得王某手狠心毒了。”
果然那两名水寇不敢立刻下手。
对面的船这时相隔有两丈余远,站在船头的两名匪首,见对手的船竟用本帮的崔舵主作为要挟,使自己计不得逞。
左首匪徒见鹰爪王有恃无恐的情形,遂向右首船上的同道一商量,竟要假手敌人,除了崔伦。
因他是本帮新进的弟兄,论资望够不上掌舵,恃有总舵上的奥援,竟被派掌西路巡江舵主。
小人得志,素日这种气焰冲天,傲视同道,实令本帮资望老的弟兄们敢怒而不敢言。
此时船上这两个夜行人,全是巡江西路舵主,两人商量,要乘机会公报私仇,就想不管这崔伦的死活。
向水中的两寇说道:“并肩子,动手吧!崔舵主是本帮的铁铮铮的英雄,死生绝没介意,先把他们翻到龙窑里再说。”
跟着又回头向自己船上招呼了声:“凡是通水性的,全抄家伙下水。”
这一招呼,立刻“扑通扑通”一连跳下五个去,水花四溅,全扑了鹰爪王这船。
鹰爪王一看这种情形,不伤人是不行了,遂向甘忠、甘孝招呼了声:“帮助船家把船往岸旁靠,告诉船家,船糟践了,我们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