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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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夏侯英搀架,真有些支持不住了。
赶到这双口井附近一看,一道通内地的河流,静荡荡的,莫说凤尾帮的巡江船没有,连只小渔船全没有。
巡江舵主侯琪,唉的叹息了一声,就河堤旁土地上坐下喘息了半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斗,约莫还不到五更。
夏侯英此时倒真个替他担忧,若果然被罗匪追上绝无幸免,遂向侯琪道:“老兄何用着急?我们走太慢,要论真个有人追赶,早已追上。还仗老兄思虑周密,声东击西,这才把老儿瞒过。此处既没有贵舵麾下,还是赶奔青龙桥,天还没亮,不虞有人撞见。”
侯琪略歇了一刻,又起身。
哪知在先是提着气走,伤又敷有淮阳派的药,还不显怎样。
现在这一歇息,血脉一缓和,伤处虽没剧疼,可是筋络越发不得力了。
勉强挣扎着走,所经过的地方,又是港岔纷歧,道路时被遮断,轻功提纵术丝毫不能施展。
虽是三里来地,这一绕倒有五六里。
虽有夏侯英一路扶持,也走了一身汗。
绕过一道港湾,前面水声激荡,已是江口。
在这里又有一道极长的港湾子,宽有十余丈,—座长桥,建在距江口半里之遥的水面上。
过了青龙桥,有了村庄镇甸,这里正是巡江舵主侯琪所辖第一卡哨船驻守之地。
夏侯英随他上了青龙桥,只见这座长桥横架在水面上,虽是这么长,建筑的颇为巧妙,仅仅四个桥空,下面江流中进来,水势颇疾,桥身丝毫不动。
若是没有这座长桥,行旅得绕走三里多地去。
两人渡过青龙桥,沿着港岔子往江边走。
离江边还有一箭地,只见黑沉沉的水面上,停泊着一只风船,一只红灯笼挂在船头左首,那船面上并没有人。
巡江舵主侯琪忽从衣袋中掏出一物,“嗡”的一声,芦笛响处,立刻从舱中蹿出两个壮汉。
因为夜色昏沉,辨不出而貌,船头上喝问:“哪位弟兄?可是归舵的么?”
侯琪答了声:“掌星日马旗的,来验船验水。”
船上两人立刻“嗷”应了声,有一个向舱里一探头,招呼了声:“起亮子,接舵主。”
跟着从舱中撞出三、四名壮汉,掌着两只灯笼,全走向岸上,欠身迎接。
那持灯笼的在灯影里一见舵主身旁,尚有一个生面人,更兼舵主面色苍白,壮汉们全有些惊疑,只不敢随便过问。
见舵主往船上一走,已看出似已带伤,相随这人还从旁搀架,上得船来,竟入舱中。
夏侯英见这船上颇为整洁,侯琪斜嵌着身形坐在木炕上,夏侯英坐在对面,这时船上的一干壮汉全走进舱中,全要挨次行礼拜谒。
侯琪向壮汉们一摆手道:“张金祥怎么不在?”
内中一个壮汉答道:“三更左右,有一只快艇,颇似鹰爪孙,张头目快艇缀下去了。”
侯琪道:“我有急事,要赶回总舵,你们赶紧起锚,不得延误。”
壮汉们因为管船的头目未回,迟疑着方要请示,侯琪眉头一皱道:“难道自己不会归舵,还用我等着么?”
壮汉们立刻退出舱去,跟着起锚开船。
侯琪似已疲倦,只是强自支持。
待水手们送进茶水来后,侯琪向夏侯英道:“老兄已蒙陌路援手,助我脱出虎口,本不应再累老兄,一路上承老兄不辞劳苦,扶持携带,始获来到船上,令我感激万分。盛情虽不敢说报答二字,只是就这么任者兄走了,小弟于心何安?我想请老兄到小弟驻防所在,彼此略事盘桓,也可稍表寸心。我只请老兄千万不要提到淮阳派的事,以免令小弟落个恩将仇报之名。并且此行还保不定那罗信老儿准能甘心,那一来,尤其须借重鼎力。我这种情形颇有些简慢,老兄定能原谅我吧!”
夏侯英一听,立刻慨然答道:“老兄说哪里话来,我们虽是派别不同,我一见老兄,就知是肝胆照人的朋友。以我这无名小卒,承老兄这么看得起我,稍效微劳,何足介意。我颇有一瞻贵帮总舵主坛之心,不过不敢冒昧请求,恐怕老兄多疑,认为我市恩要挟。如今既承以私人友谊,令我得近贵帮主坛禁地,实属欣幸已极。不过闻得贵帮帮规至严,老兄能把我带到那里吗?”
这时侯琪脸上微现一丝笑容,答道:“要论我们帮规,莫说外人,连本帮弟兄,非是奉派驻守的主坛,休想飞越主坛一步。只是老兄有恩于我,老兄到时不要出舱一步,倒绝不致被人查察,可是只能入十二连环坞坞口,再往里走就不成了。我到主坛,叩谒完帮主,我与罗信老儿的事一完,立刻回船,再把者兄你带出来。老兄可千万谨慎,倘有泄露,连我全有杀身之祸。”
夏侯英听了大喜过望,可是脸上不敢带一点神色,连忙逊谢道:“老兄如此厚爱,小弟自当谨慎,一切均尊重老兄的嘱咐,绝不致误事。老兄伤痕未愈,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可以随便歇息歇息吧!”
侯琪道:“我还支持得住。”
这时船行甚急,侯琪向舱口张望了张望,竟慢腾腾走出舱去。
夏侯英觉得船往右微倾了倾,跟着听得后舱有人窃窃私语,内中有一个口音颇似侯琪,自己也没甚么介意。
不一时侯琪走进舱来,夏侯英也想到舱外看看,刚往外走,那侯琪却含笑说道:“老兄作甚么去?外面风浪很大,又昏黑异常,任甚么看不见。老兄请坐,我已略备水酒,老兄喝两杯,稍解劳累。”
夏侯英的心意已被侯琪说出,一时间又不便改说别的话,只得谦谢道:“老兄不要费事,我并不觉累,倒是老兄身带伤痕,不要强自支持,请你随便歇息吧!”
当时这位巡江舵主侯琪,立刻吩咐水手们摆上酒菜来,虽然仅仅四样冷荤,倒是十分洁净。
夏侯英以侯琪殷殷的请让,不好过却。
这时腹中倒也觉得有些饥饿,遂略事谦让。
因为侯琪身有棒伤,不能饮酒,夏侯英浅斟低酌的自己喝起来。
才喝了两杯,突然觉得船身一震,似乎有人猛往船上一落似的。
夏侯英尚没怎么理会,那巡江舵主侯琪正在自己对面半躺半坐的歇息着,这一有响动,立刻觉出似有人落在船上,忙一抬身纵到舱门,探首外望。
只见船上船头两名水手,船上一名撑舵的,三个人全在船上全神贯注在水面,看情形绝不会有人侵到船上.只是自己的耳音最强,绝不会听错。
因为有夏侯英在舱中,不便随意声张。
又到船面上,不动声色的察看了察看,见没有甚么异状,遂仍回转舱内。
才往舱铺上一落生,突然外面一声:“救人啊!……”
声音非常尖锐,只是仅听喊了这一声。
夏侯英还疑是路劫行人,江岸上出了事。
巡江舵主侯琪可知道,这一带水面极宽,离着江岸很远,呼救声很近,多半是水面上出了事,自己要看个究竟,不顾胯上伤痕,纵身到舱门口,向船头上喝问:“什么事?哪里呼救?”
船头上水手一边答了声:“水面上有人。”
跟着水花一翻,从水中冒上一个人来,一探头喊声:“救人……”
只喊了半声。
这次声音极其短促,似已力竭声嘶,跟着被疾流一冲,竟把这人冲到船旁。
水手们已经抄起了一根短篙,可是有些迟疑,不敢遽然施救。
这时夏侯英也赶出舱来,一见有人落水,既已出声,必然还不致死,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遂忙向巡江舵主侯琪道:“老兄快些把船放慢好救人。”
侯琪也觉得这人来得太奇怪,这种深夜里,江面上怎会有这种事?
遂吩咐水手们下手搭救。
可也真该着水中人不死,二次冒上来喊救,再听不见声息,可是竟贴在船旁,好似抓着了什么,始终没离开船旁。
水手们虽是帮匪,但是恻隐之心,一样的有。
当时又不知被淹的究竟是什么人,遂赶紧用短篙上的铁钩,轻轻往水中人的衣服上一搭,捋住了倒拖到船舷上,另一个水手一探臂,把水中人抓着,拉上船来。
借船头上的灯光,看出救上来的是个五十多岁,唇上微有短须的皮矮老头,这时已人事不知。
水手们一摸这人的肚腹,向侯琪道:“舵主,此人腹中似未进多少水,胸头还跳,大约不致死。”
遂照着救溺的法子施救。
果然这个矮老头肚子里一咕噜,哇的一口水喷出来。
侯琪正站在他头顶前,这口水竟喷起了二尺多高,侯琪往下一低头,还是迎了个正着,喷了一脸一身。
侯琪说了声丧气,用手往下扶着脸上的水,可是又不便发作。
这时那矮老头竟自“哎哟”了声缓了过来。
这时船上已经把风篷落了,为了救这水中人。
夏侯英见这瘦矮老头,居然很快缓醒过来,很是高兴。
只是这人混身水淋淋的,已如落汤鸡,遂向水手道:“你们有富余的衣衫,借一件给他穿,把他的湿衣晾一晾,回头再叫他换上。”
水手们立刻给拿来一件蓝布衫,向老头面前俯身说道:“喂!老头你这会儿怎样?心里好些么?”
这个矮老头抬起头来,迷离半睁半开的眼睛,向着水手和夏侯英、侯琪看了看。
颤声说道:“不要紧了,我真是两世为人。众位恩公,全是我救命恩人,我这里先谢谢众位恩人吧!”
说到这刚要起来磕头,一阵恶心,干呕了一阵,吁吁的直喘。
侯琪道:“老头儿不用谢了,你把衣服换换,随我进舱。我们事忙,没工夫耽搁,有话问你。”
矮老头忙道:“老爷们真是善人,我只换一件褂子好了。”
说着,抬两臂,吧嗒吧嗒,从两袖管里甩出两尾八、九寸长的鲤鱼,虽不蹦跳,头尾还微微颤动。
水手们咦了一声,矮老头也带着惊诧的神情道:“咦!我老头子差点儿没喂了鱼鳖虾蟹,这幸亏是两尾鲤鱼,要是两条甲鱼,我这身瘦肉,必得请他们饱餐一顿。这也不成敬意,算孝敬恩人们下酒吧!”
随说把身上的湿衣脱下来,把水手的布衫穿上,自己也随着站了起来。
那巡江舵主侯琪却着实的看了矮老头几眼,只是按矮老头的一切举动上,没有甚么扎眼的地方,这两尾鱼或许是赶巧了。
巡江舵主侯琪的本意,原想着这被淹的人既已救活,赶紧叫船拢岸,把他打发走了。
若是老头儿缺少盘费,至不济再送他几两银子。
现在忽的闹出这种把戏,不管他没有别情,倒要把他带进舱内,仔细盘问盘问。
遂容他把布衫穿好,把中衣的水拧了拧,下身原本就是赤着足穿着一双麻鞋,巡江舵主侯琪遂招呼着走进舱中。
侯琪是故意很傲慢的一转身,斜嵌着身子坐在舱铺上。
铺上小桌上放着烛台,借着灯光向这矮老头一细打量。
见他是身量特别矮小,又干又瘦,鬓发已秃,稀疏的一条小辫拖在脑后,细眉凤眼,似睁似闭,唇上疏疏的短须,脸上虽是水渍末干,并没有苍白,依然红润的。
目光方跟侯琪一触,赶紧又向别处看去。
这位巡江舵土侯琪心中一动,随问道:“老朋友,敢情也是练家子。老朋友,恕我眼拙,要是‘道上同源’,请报个万儿吧?”
这矮老头似乎对侯琪说的话有不大明白的,迟迟疑疑的说道:“恩公,你的眼力真高,小老儿不便说假话,我姓高,单名一个和字。我要是不会两下子,还不致险些把命送了。小老儿住家在乐清东平坝,早年也养过渔船,我也略识水性。只因年岁老了,气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