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追捕外逃贪官纪实-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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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路、杨淑华是沧州财贸学校的同班同学,都担任学生干部,两情相悦,毕业后结成夫妻。1986年,二人都到任丘市的银行里从事专业工作,收入不菲。
生活已向小两口展示亮丽的前景。在工商银行供职的李晓路并不满足于现状,1989年,他运用手中权力,硬从一位客户那里〃弄〃来数千元。高兴了没几天,风闻任丘市人民检察院正调查此事,他立刻如坐针毡,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只好跑去自首。
由于李晓路能主动自首,加之受贿数额不太大,被检察机关免予起诉,单位给了他一个留用察看的行政处分。
1993年,李晓路停薪留职自办〃任丘市华路经贸公司〃,公司为什么叫〃华路〃这个怪名字?这是取他们名字晓路、淑华的各一字,寄托着小两口的发财梦想。
市场有自己特殊的规律,不是任何人下海都能挣着钱的。李晓路一下海就呛了水,贷款搭进去了,借款搭进去了,咬着牙又向亲戚借了十几万元,孤注一掷,连个水花也没见着。 几乎溺毙的李晓路连连向杨淑华伸手,公司应该怎么办? 问题很明显地放在那里:亏掉的钱实在太多,借无可借,因为现有的人情都搭进去了;贷也没法贷,因为没有可供抵押之物。 杨淑华有什么办法呢?她在人民银行任丘市支行会计科担任联行复核员,兼管对账、综合工作,这是一个〃最后把关〃的岗位,十分重要。此时的她,经过8年努力,已成为支行内的业务尖子、联行高手,洞悉积弊,要想捣〃鬼〃既有条件又有办法。
杨淑华出手了。1994年1月11日,她赫然出手,私填一张50万元的报单,通过票据交换转往设在某信用社的账户上,用于归还华路公司部分贷款。此后一发而不可收,这年2月,她在一张报单上凭空硬性加数,又将500万元捞进自己囊中……有钱了,杨淑华添置了一堆衣服、首饰,但不太敢穿戴,只放在家里过过瘾,平日仍以朴素形象示人。
有钱了,李晓路添置两部高级轿车,对外声称正在东北做边贸生意,摆起大款架势,结交一帮五颜六色的朋友,日夜宴饮,糟蹋了不少钱。背着杨淑华,他花心怒放,号称〃天天当新郎〃。
折腾来折腾去,华路公司还是没赚到钱。大量货款无法收回,资金一批又一批沉淀下去……
漫漫长夜中与她相伴的惟有噩梦
盗取的联行资金已达1500万元之巨,杨淑华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由于银行每到月底、年终都必须查账、对账,她要维持账面平衡、账卡相符的假相,就得多方设法,精心遮掩。
3年的半时间里,承受着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往昔的春梦、幽梦都没了踪影,漫漫长夜
中与她相伴的惟有噩梦。
为抵御无边的恐惧,她求风水先生画了两道平安符,放到枕头下边。
为求上苍保佑,她在家里摆起香炉,每日焚上三炷香。
为了安稳自己经不起惊吓的灵魂,她读了一本叫做《厚黑孙子兵法》的书,刻意磨炼面厚心黑的功夫,写下这样的文字:
必要时要有颠倒黑白的意念,有没有道理不重要。
有了激烈的邪恶心理就能打败任何人。
表面上不争名利,私下里努力钻营。
探询法律不周详的漏洞,以一生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为预知吉凶,她研究《占卜术》,拜访算命先生,叹息〃钱厚命薄〃。
对于杨淑华来说,上班已具有保命的意义。为了牢牢占住复核员岗位,她竭力表现积极,早出晚归,勤勉工作。同事小聚时她争先付账,一来二去,还真结下一些人缘。
1997年6月3日傍晚,杨淑华跑进家门,告诉李晓路:〃今天对账,少了1500万,行长专门找我追问,要求明天务必查清原因。〃李晓路如同触了电,〃噌〃地蹿起来。
四目相望,各自从对方眼中读到一个字:〃走!〃
在保定火车站,俩人缩在角落里,遥望灯火通明的售票大厅,迟疑再三,终不敢上前购票。
李晓路发了发狠,掏出6000元,包下一辆出租车,直驶数千公里外的哈尔滨。
出逃仓促,只带了38万元现金,坐吃山空,甚觉窘困。杨淑华虽是会计行当的行家里手,却不敢去应聘谋职。李晓路这几年吹吹拍拍的本领长进不少,眼下已全无用武之地。既要吃饭,又要保命。李晓路每天在小院里闲坐,晚上给房东的孩子辅导算术,借机蹭顿饭吃。杨淑华不停地打毛衣,打完一件就抱到巷口的毛衣摊交活儿,换几十元加工费。
出逃前所受的煎熬与出逃后她所受的煎熬不同,出逃前对问题是否暴露还有一种侥幸心理,那时候自己还是自己,她怕的是查账,并不怕别人查自己;而在出逃后,任何一双眼睛盯上她,她就有一种做贼的感觉。杨淑华容貌姣好,线条分明,加上身材匀称,走在街上回头率比较高。但是回头率越高,被认出的可能性就越大,这成了她的心病。整容得花不少钱,两口子嘀咕了好几天,最后是这么打算的:保命要紧,必须整容,尽量节俭,花费以千元为限。
在一家偏僻的美容店里,杨淑华文了眉,割了双眼皮,垫高了腮部。数日后,对镜端详,往日俊俏的容颜不见了,代之以一张平淡的脸。顾影自怜,双泪长流。人为财死,她深深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可卑。
呼喊着女儿的名字流泪走向刑场
1999年5月5日,沧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杨淑华犯贪污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杨淑华不服,提出上诉,经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作出了终审判决,并已由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对杨淑华执行死刑。最高人民法院经复核查明:1994年1月至1995年11月间,杨淑华采取编造银行账目,伪造银行票据等手段,通过票据交换,先后11次窃取中国人民银行任丘市支行联行资金1500万元。所得赃款一部分由杨淑华用于投资经营企业、借给他人使用和挥霍;另一部分由杨的丈夫李晓路用于做生意及归还贷款和欠款。案发后,追
回赃款和赃物折价共计608万余元,赃款利息196万余元,尚有892万余元未能追回。
杨淑华的丈夫李晓路终审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2000年5月30日上午,近十万群众自发走上街头,看这名贪污犯的下场。走向法场的杨淑华手指不停地搓着,显出极其紧张和悔恨。杨淑华在警车上看到自己的女儿站在人群里,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她流出悔恨的泪水。
有记者采访杨淑华,她对记者说,她做错了,她一开始只是想挪用一下。杨淑华还嘱咐记者,写她一定要客观,不要丑化她。
李晓路和她并排站在公判大会的台子上,互相未看一眼,未说一句话。
台下黑压压一片,都是任丘市的老百姓,个个张大嘴,瞪大好奇的眼睛,盯着这对名声远播的夫妇。
人群中还有一批人,来自金融部门、来自人民银行任丘支行,甚至就来自她供职的会计科。许多人跟她熟识,对她很了解。她作案时,由于曾偷盖一些同事的个人业务章,致使好几位同事背上贪污嫌疑,受到反贪局严格审查,所以恨她的人不在少数,她的确让许多人领略到了笑里藏刀的厉害。
上午10时,白洋淀刑场,一声清脆的枪响,结束了杨淑华年轻的生命。
第十三章 9个小时的跨省抓捕
贫困县建国以来最大的贪污案
贵州省纳雍县,地处乌蒙山区,有着近10万的极贫人口,是全国最贫困县之一。
而姑开乡,又是纳雍县最边远最偏僻最贫穷的地区。
这里之所以穷,是因为山地贫脊、水田稀少,完全靠天吃饭。
当地百姓多以务农为生,一年一季的收成也仅仅够填饱肚子。
这里,有着人们想象不到的贫瘠和困苦,人均年收入竟不超过200元。
为此,政府实施了〃坡改梯〃(即山坡改为梯田)的扶贫工程,及时拨出了款项,目的是以扶贫工程的完成来增加农民收入。不料扶贫工程完工以后,却是一项伪劣工程,不但没有增加农民收入,反而造成了严重的水土流失。为此,农民上访反映这项工程有问题。
2000年9月,纳雍县检察院反贪局根据群众举报进行依法初查时发现,姑开乡1995年坡改梯工程,专项扶贫款21万元不知去向。姑开乡农建办负责坡改梯工程建设,吴坤是农建办的出纳。据吴坤交代,他伙同乡农建办指挥长尚跃菊、会计王显文,利用虚报工程量的方法,从县农建办骗得21万元工程款,后来三人将这笔钱私分。检察机关随即展开了进一步调查,出乎办案人员意料的是,主要犯罪嫌疑人尚跃菊和王显文,因为计划生育问题被开除公职,已经去向不明。
扶贫工程款被贪污的消息传出后,所有的乡亲们震怒了!善良的乡亲提及此事,一直气愤难平,见到记者倒出了藏在心底的苦水,只可惜乡亲们乡音很重,他们原汁原味的讲话,我只听懂其中一句:他们这些王八蛋!
在发达地区,20万元也许不算太大的数字,但在那个贫困山区,要知道,20万元,那是全乡一年所有财政收入的总和。
况且,在纳雍县,涉嫌贪污20万元,是该县自建国建县以来的第一大贪污案。
同所有的贪污犯一样,王显文等人的贪污手段很高明也很拙劣,他们物色了一个搞坡改梯工程的人,开好条子,让那人去农建办去领钱,钱搞到手后,又伺机一同私分。在这种丑恶的交易中,王显文共得到赃款4万元。
他们潜逃后,当地检察机关全力追缉,并将此案逐级上报一直报到最高人民检察院,请求全国各地检察机关进行协查。
可是,两名逃犯却一直杳无音信。
到了2001年2月份,案情终于有了转机,在当地警方的努力下,尚跃菊落入法网。2月9日下午,尚跃菊交代,王显文正在河北省邯郸市一个叫郭二庄子的煤矿打工,并交代了王显文的联系电话。
王显文,1997年因违反计划生育问题被开除公职。失去公职以后,王显文行踪不定,多年浪迹〃江湖〃,为他潜逃作了充分准备。检察机关得到了王显文的线索后,决定马上行动。
数千公里之外的追捕
贵州距河北数千公里,交通极为不便,很难即刻赶到,为不贻误战机,纳雍县检察院将王显文的线索,迅速上报到贵州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贵州省人民检察院当即将这一重要情况,向最高人民检察院指挥中心办公室作了汇报。
当天下午5时许,这一情况就通过最高人民检察院大要案指挥中心办公室反馈到了河北省检察院反贪局。
几乎也在同时,贵州省检察院又将王显文的相关个人资料和逮捕令,电传到了河北省追逃专项行动领导小组。
河北省检察院反贪局武局长马上作出安排:立即行动,抓捕王显文!几分钟后,该局综合指导处张建顺副处长带领两名干警,马不停蹄连夜出发了。
直奔邯郸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