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剑-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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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毓彪不敢动,另外仅余的两名喽罗更不用说啦,脸都吓得发青发白,只差没发黑吧,而邵真和小琴依然端坐不动,邵真还甚至轻辍着杯中酒呢,仿佛眼前这事儿不关他事,事实上也和他不相干……
柏毓彪转首望向他,他总以为邵真会帮他忙的,可是邵真一直没动静,他可有些奇怪了,他呐呐道:“李爷,眼前这事儿,非您不可了!”
眼皮儿撩也不撩,邵真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缓缓的在唇皮边磨擦着,哼了声道:“怎么?这点小事儿,也要劳驾我么?”
猛的一愣,显然柏毓彪是料不到邵真有此一答,他呆了呆;道:“李爷……”
不待他讲完,邵真懒懒的一挥手,道:‘“去去去,怎这般没骨气?好歹也得干他一下,待不行,有我,怕啥?”
这么一说,柏毓彪只得硬起头皮面向那红袄妮子,但他仍犹豫着……
红袄妮子始终站在那儿,她也不杀将过来,但却盛气凌人道:“快啊!别拖我时间,姑奶奶我一直等你们下手,这已是非常的礼让了……”
正说着,柏毓彪似乎已忍无可忍,猛地一声暴喝:“臭婆娘,你别他妈的欺人太甚!”
话声中,柏毓彪那庞大的身子已旋风般的疾射出去,半空中,他已凌厉至极的抡出五拳,扫出八腿!
但见一片手风脚影呼呼生响,直罩向红袄妮子……
依然卓立不动,红袄妮子确是一手好功夫,只见她纤纤柳腰微微一摆,飙风劲雨的五拳八腿尽皆落空,连她衣角也没沾着!
而柏毓彪疾射的身子擦着她身旁而过,也许他太用劲了,要不然就是她老兄太糟糕,只见他一个收束不住,一声砰响,踢烂了一大块屏风,而他壮硕的身子一个拿不稳,一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儿没一屁股坐下去!
“当心啊!别把屁股摔成两半哟!”
抿嘴笑,红袄妮子那张樱红小嘴能文能武,既能把人家骂得血脉愤张,也能损得人家浑身发烫。
脸上挂着罩不住的难堪,柏毓彪既羞,又怒,一个转身,猛地再次扑向红袄妮子,身形之快,有如饿虎扑羊般
而一直站在旁边发傻的两名大汉,此刻也同声一喝,不由分说齐齐冲将而出!
彼此间的距离太短了,是以不过一刹间,三条疾射的身形有如激星电闪般的弹指即至红袄妮子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在千钧一发之际,红袄妮子陡地娇喝一声,喝声中,修纤的娇躯蓦地腾空一拨!
那声如出水吟龙般的喝声依然在空气里回荡震旋之时,她那看来是纤白细嫩的一双手倏然在左右开弓,也几乎是在同个时间里,她的一只勾鞋莲足夹着千钧之劲横扫而出……
顿见一片哀声血雨凄然掀起——
不折不扣的,两名汉子的喉颈吃住了她左右开弓的两掌,两道血箭带着嘶号声激射而出,而柏毓彪他老哥更惨,只见他个大坚实的胸膛上,正中结结实实的挨上了她要命的一脚!
于是,那三条原本是该会合在一点的身形,却忽地猛然互敬而开,只闻叭的一声,三条身子几乎是不分先后的摔跌在地上……
躺在那儿寂然不动,个个满嘴、满脸全是鲜血,而柏毓彪两只大眼却仍圆睁着,显然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死是太不甘心啊!……但他又能怎样呢?
纤修的娇躯缓缓飘落于地,红袄妮子看也不看躺在地下的五条冤鬼,她依然站在原先的地方,自始至终都没离一开她立足的地方,有吗?只有方才她腾身跃起来离开过,但当她飘回地上时仍是在那地方。而她这样,却使五条精壮大汉魂归于地,撇开其余的不说,单就她这一手不离原地而叫人殒命,就令人胆颤心栗!
红袄妮子的武功真厉害到家,每凡一出手便要人命,武林上的盖世高手也不过如此啊!
这叫那些旁观者直看得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他们怎能相信女人是弱者这句话呢?
邵真看得心头一凛,暗暗吃惊,而小琴吃惊的程度则更不用说了……
脸不红,气不喘,红袄妮子若无其事的掠了掠耳边鬓发,瞪着邵真冷叱道:“该你了,李辉!”
被她这一叫,邵真本能的一愣,道:“怎么你也叫我李辉?”
双手环胸,红袄妮子冷叱道:“难道要我叫你狗东西,你才感到舒服吗?”
邵真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并不叫李辉。”
微微一怔,旋冷哼一声,红袄妮子鄙夷道:“原来名闻江湖的‘玉面青衫’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玉面青衫’,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说毕,又是一声冷哼,满嘴子的不屑和鄙夷……
邵真有点啼笑皆非,想不到自己当真被人认定了是那个“玉面青衫”李辉,真是百日莫辩,有话说不清,他认为柏毓彪把自己认错成李辉,是误听了“你爹”二字,才错得乱七八糟,但眼前这个红袄妮子怎地也把自己认成“玉面青衫”李辉?
邵真真要迷糊起来了,不过他马上猜测到一定是那女娃和柏毓彪一样都没见过“玉面青衫”李辉本人,而红袄妮子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柏毓彪的谈话,是以也才这般肯定自己是“玉面青衫”李辉……
邵真正在暗忖着,红袄妮子似是很不耐烦,她气呼呼道:“姓李的,想不到你竟如此瘪种!”
邵真几乎要被她激得怒火万丈,但一想自己既不是李辉,跟她干起来那才真冤枉,当下沉声道:“姑娘,你再看清楚点,我是李辉么?”
第二十七章
红袄妮子倒真感到有点奇怪了,她愣愣的望着邵真上下打量,随又道:“算了吧,李辉,对姑娘别来这一套,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语声一顿,轻蔑的接口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想杀你,你我没冤也没仇,既然你如此认输害怕,也就算了,饶过你这遭。”
这番话说得邵真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一扬螓首,红袄姆子接着又道:“不过我郑重警告你,如果我在洛阳找到了“六魔煞”,而你也在场的话,那姑奶奶我就饶你不得了,懂吗?”
说罢,一转娇躯,咚咚的,快速的迈向楼梯去……
下至楼梯口,传来她的声音:“掌柜老伯,这些银子算是我的赔偿,对不起了啊!”
接着响起掌柜千谢万谢的话语……紧接着,外头响起了一阵蹄声,渐去渐远,终至不见……
而邵真,却怅然若失的,兀立不动……
小琴用肘膀推了他一把,娇道:“吴兄,你发什么呆啊?”
邵真连忙道:“哦,我在想她的武功好生高强,不知道她是谁?”
盯了他一眼,小琴打趣道:“你不觉得她很美吗?”
两颊微微一烫,邵真连忙打趣道:“瞧你,尽挖苦人啊!”
一顿,接着笑道:“那妮子长得很美是不错,不过比起你琴姑娘来还差了那么一大截。”
料不到他反唇相嬉,小琴红了红脸儿,娇嗔道:“去你的,倒占起我的便宜来了!”
这时候掌柜老头和几名伙计上了楼来,但他们显然对邵真和小琴感到骇惧,只是站在楼梯口,踌蹰不前……
邵真见状,连忙上前道:“掌柜的,对不起,坏了你的生意……”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塞在掌柜的手上……
欣喜若狂,掌柜连连点头称谢。
邵真在四个月以前虽曾在这闹得乌烟瘴气,这回重临此地,掌柜的却不认得他,这也难怪,那时邵真是戴着一顶大斗笠,遮去了大半的面孔,而且身着褴楼旧衣,与现在比较起来是判若两人,再者事隔百日之久,也不能怪掌柜健忘了。
这时,楼上是一片杂乱,桌椅屏风东倒西歪,杯盘狼藉,且地上横竖躺着五条血淋淋的死尸,再也没人有闲情呷酒了,邵真本想向掌柜的探问侯大再的死因,但一想他既非武林中人,就算他知道的再多也不会多过柏毓彪,再问也是无济于事,而掌柜和伙计也急于整顿楼上,邵真选偕小琴下楼去……
下了楼梯,但见围满了一片好奇的人群,但他们一见邵真和小琴下了楼来,却又纷纷走避……
这使邵真和小琴感到甚窘,不觉加快了脚步,想快些儿离开这里……
正当他俩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一阵叫声:“老弟,等等啊!”
邵真和小琴不期然的停住脚步,齐齐向发声的地方望去——
但见靠里头角落有一人正对着他们含笑招手。
那人看来至少是上了半百的老头儿,但身上仅穿着单薄的粗布衣,在这大冷天里依然显得精神抖擞,红颜鹤发,独自一人在那儿独斟独饮,闲态幽闲至极……
邵真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他并不认识他,何以会呼唤自己?他不觉愣在那儿……
直到粗布老头再次朝他招手,邵真与小琴方移动脚步走前去。
及至,那名老者并不起立,只是龇牙一笑,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老牙,摆手道:“两位请坐。”
邵真和小琴相互望了一眼,双双坐了下来!
那老者为两人各倒满了一杯酒,然后搔了搔蓬飞如乱草的头发,开腔说道:“这么冷天,喝他两盅,暖暖身子也不错,是么?”
这话倒叫邵真和小琴傻了一傻,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喝两杯么?但邵真以为对方或许认识自己,只是自己失去从前的记忆而不知道,遂拱手道:“请问老丈您尊姓大名,恕在下眼拙不认得老丈。”
迳自干了一杯酒,蓬发老人夹起一块羊肉,一边放入嘴里,一边唔声道:“你当然不认识老夫啊,因为老夫也不认识你。”
不禁一呆,邵真眨了眨眼,说道:“那请问老丈您招呼在下入座,敢问有何指教?”
拔长着颈子,用力吞下那块羊肉,老人瞪了一眼道:“喝酒嘛!”
说罢,又仰着干杯……
面面相觑,邵真和小琴以为是碰到了个老疯癫,邵真站起身子朝小琴道:“琴姑娘,咱们走吧。”
小琴也正想起身,但那老人却开了口道:“你为什么冒充“玉面青衫”李辉?”
这话一出,邵真和小琴才知道对方也是武林中人。
事实上,他们早就该知道的,不是么,在这冰天寒地里,瞧他那身单薄布衣,仍精神健旺,非有武功之人哪能御此寒?再说酒楼里发生了一场血战格斗,众人皆走避一空,只他一人仍在此独斟自饮,如非武林中人对打杀司空见惯,他不也随众人走避而去么。
小琴方出道江湖,对江湖上的阅历只是一片空白,这不能怪她看走了眼,而邵真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也疏忽了呢?当然,邵真在从前必定能一眼看出,只是自他跌下深崖,头部受到严重撞击,而致失去从前的记忆力,虽然他并不是完全丧失记忆力,自他被救起以后所发生的事他虽仍能记忆,但依然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脑力的思考,甚至也使他的武功打了大大的折扣……所以,这也不能怪他粗心大意把眼前的蓬发老人视为“老疯癫”。
“原来前辈也是武林中人,失敬了!”
坐回原位,邵真重新拱了拱手道:“晚辈吴知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吴知?”
皱了皱稀疏的眉头,粗衣老者放下了唇边的酒杯,睁眼看两眼,满存疑惑的向邵真彻头彻尾的打量了一下,哺哺自语道:“江湖上没听闻过啊!”
说着,也不答邵真问话,反问道:“你为什么冒‘玉面青衫’的名头?”
邵真笑道:“非在下冒充‘玉面青衫’。事实上‘玉面青衫’何许人在下不得而知,只是他们认错了人吧?”
揉了一下红喷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