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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边城浪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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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笑。
  叶开竟似也已痴了,过了半响,才发现她身边还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双眼睛本来是明朗的,但现在却笼着一层雾,一层纱。
  是不是因为她昨夜没睡好?还是因为她刚哭过?
  叶开的心又跳了起来,跳得很炔。
  马芳铃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偷偷地向他使了个眼色。
  叶开立刻点点头。
  马芳铃这才垂下脖子,愉偷地一笑,一朵红云已飞到脸上。
  他们用不着说话。
  他的感情只要一个眼色,她就已了解;她的意思,也只要一个眼色,他就知道,他们又
何必说话?
  小楼上静寂无声,桌上散乱的骨牌,却已不知被谁收拾起来。窗子开着,屋里还是很
暗。
  叶开又坐到原来那张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他明白马芳铃的意思,却实在不明白那“三姨”的意思。
  马空群的妻子已去世,像他这样的男人,身侧当然不会缺少女人。
  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这样的男人。
  叶开已猜出她的身份,却更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叶开叹了口气,不愿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就有点对不起芳铃了,可是那一笑,却又
令人难以忘记。
  她们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那杂货铺里买鸡蛋?
  女人用鸡蛋清洗脸,是不是会真的越洗越年轻?
  叶开集中注意力,努力要自己去想一些不相干的事,但想。想去,还是离不开她们两个
人。
  幸好就在这时,门已轻轻地被推开了。
  来的当然是马芳铃。
  叶开正准备站起来,心就已沉了下去。
  来的不是马芳铃,是云在天一一叶开暗中叹了口气,知道今天已很难再见到马芳铃了。
  云在天看到他在这里,显然也觉得很意外,但既已进来了,又怎能再出去?
  叶开忽然笑了笑,道:“阁下是不是来找翠浓姑娘的?是奇……書∧網不是想问她,为什么要将这朵
珠花送给别人呢?”
  云在天干咳了两声,一句话也没说,找了张椅子坐下。
  叶开笑道:“男人找女人,是件天经地义的事,阁下为什么不进去?”
  云在天神色已渐渐恢复镇定,沉声道:“我是来找人,却不是来找她!”
  叶开道:“找谁?”
  云在天道:“傅红雪。”
  叶开道:“找他干什么?”
  云在天沉着脸,拒绝回答。
  叶开道:“他岂非还留在万马堂?”
  云在天道:“不在了。”
  叶开道:“什么时候走的?”
  云在天道:“早上!”
  叶开皱了皱眉头,道:“他既然早上就走了,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回镇上来?”
  云在天皱了皱眉,道:“别的人呢?”
  叶开道:“别的人也没有回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他们若回来了,我一定会
看见的。”
  云在天脸色有些变了,抬起头,朝那小楼上看了一眼。
  叶开目光闪动,道:“萧老板在楼上,阁下是不是想去问问他?”
  云在天迟疑着,霍然长身而起,推门走了出去。
  这时正有十来辆骡子拉的大板车,从镇外慢慢地走上长街。
  板车上装着的,赫然竟是棺材,每辆本上都装着四口崭新的棺材。
  一个脸色发白的驼子穿着套崭新的青布衣裳,骑着头黑驴,走在马车旁,看他的脸色,
好像他终年都是躺在棺材里的,看不见阳光。
  无论谁看见这么多棺材运到镇上,都难免会吃一惊的。
  云在天也不例外,忍不住问道:“这些棺材是送到哪里去的?”
  驼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忽然笑道:“看这位大爷的装束打扮,莫非是万马堂里的
人?”
  云在天道:“正是。”
  驼子道:“这些棺材,也正是要送到万马堂的。”
  云在天变色道:“是谁叫你送来的?”
  驼子赔笑道:“当然是付过钱的人,他一共订了一百口棺材,小店里正在日夜加
工……”
  云在天不等他说完,已一个箭步窜过去,将他从马背上拖下,厉声道:“那是个什么样
的人?”
  驼子的脸吓得更无丝毫血色,吃吃道:“是……是个女人。”
  云在天怔了怔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驼子道:“是个老太婆。”
  云在天又怔了怔,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老太婆的人在哪里?”
  驼子道:“她也跟着我们来了,就在……就在……就在第一辆车上的棺村里躺着。”
  云在天冷笑道:“在棺村里躺着,莫非是个死人?”
  驼子道:“还没有死,是刚才躺进去躲雨的,还留下条缝透气。”
  云在天冷笑着,放开了驼子,一步步走过去,突然闪电般出手,揭起了棺盖……
  棺村里果然有个人,但却并不是女人,也不是个活人!
  棺村里躺着的是个死人,死了的男人。
  这人满身黑衣劲装,一脸青碜碜的须渣子,嘴角的血痕已凝结,脸已扭曲变形,除此之
外,身上并没有别的伤痕,显然是被人以内力震伤内脏而死。
  叶开高高地站在石阶上,恰巧看到了他的脸,忍不住失声而呼:“飞天蜘蛛!”
  他当然不会看错,这尸体赫然正是飞天蜘蛛。
  飞天蜘蛛已死在这里,傅红雪、乐乐山、慕容明珠呢?
  他们本是同时离开万马堂的,飞天蜘蛛的尸体又怎会在这棺材里出现?
  云在天慢慢地转过身,盯着那驼子,一字字道:“这人不是老太婆!”
  驼子全身发抖,勉强地点了点头,道:“不……不是。”
  云在天道:“你说的老太婆呢?”
  驼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第二辆车的车夫忽然嘶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走在前面的。”
  云在天道:“你怎会走在前面?”
  车夫道:“这辆车本来就是最后一辆,后来我们发现走错了路,原地转回,最后一辆才
变成最前面一辆。”
  云在天冷笑道:“无论怎么变,老大婆也不会变成死男人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驼子拼命摇头,道:“小人真的不知道。”
  云在天厉声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他身形一闪,突然出手,五指如钩,急抓驼子左肩的琵琶骨。
  驼子整个人本来瘦得就像是个挂在竹杆上的风球,云在天一出手,他突然不抖了,脚步
一滑,已到了云在天右肋后,反掌斜削云在天肩骨。
  这一招不但变招快,而且出手的时间、部位,都拿得极准,掌风也极强劲而有力气。
  只看这一出手,就知道他在这双手掌上,至少已有三十多年的功夫火候。
  云在天冷笑道:“果然有两下子!”
  这六个字出口,他身法已变了两次,双拳已攻出五招!
  他武功本以轻灵变化见长,此番身法乍一展动,虽然还没有完全现出威力,但招式之奇
变迅急,已令人难以抵挡。
  驼子哈哈一笑,道:“好,你果然也有两下子!”
  笑声结束,他身子突然陀螺般一转,人已冲天飞起,窜上对面的屋脊了。他一招刚攻
出,说变招就变招,说走就走,身法竟是炔得惊人。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以轻功名震天下的“云天飞龙”!
  他身形掠起,云在天的人已如轻烟般窜了上去,五指如鹰爪,一反手抓住了他背上的驼
峰“嘶”的一声,他背上崭新的蓝布衣衫,已被扯下了一块,赫然露出了一片夺目的金光。
  接着,又是“呛”的一响,他这金光灿灿的驼峰里,竞有三点寒星暴射而出,急打云在
天的胸腹。
  云在天一声清啸,凌空翻身,“推窗望月飞云式”,人已在另一边的屋脊上。
  饶是他轻功精妙,身法奇快,那三点寒星,还是堪堪擦着他衣衫而过。
  再看那驼子,已在七八层屋脊外,驼背上的金峰再一闪,就已看不见了。
  云在天一跃而下,竟不再追,铁青的脸上已现了冷汗,目光看着他身形消失,突然长长
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金背驼龙’丁求竟又在边荒出现。”
  叶开也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实在也未想到是他!”
  云在天沉声道:“你也知道这个人?”
  叶开淡淡地道:“走江湖的人,不知道他的又有几个?”
  云在天不再说话,脸色却很凝重。
  叶开道:“这人隐迹已十余年,忽然辛辛苦苦地送这么多棺材来干什么,难道他也和你
们的那些仇家有关系?”
  云在天还是不说话。
  叶开又道:“飞天蜘蛛难道是被他杀了的?为的又是什么?”
  云在天瞧了他一眼,冷冷道:“这句话本是我想问你的。”
  叶开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他忽然笑了笑,目光移向长街尽头处,喃喃道:“也许我应该问问他。”

第八章 春风解冻

  长街尽头处,慢慢地走过一个人来,脚步艰辛而沉重,竞是傅红雪。
  他手里当然还是紧紧地握住那柄刀,一步步走过来,好像无论遇着什么事,他这种步伐
都绝不会改变,更不会加快。
  只有他一个人,乐乐山和慕容明珠还是不见踪影。
  叶开穿过长街,迎上了他,微笑着道:“你回来了?”
  傅红雪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没有死。”
  叶开问道:“别的人呢?”
  傅红雪道:“我走得慢。”
  叶开道:“他们都走在你前面?”
  傅红雪道:“嗯。”
  叶开道:“走在你前面的人,为何还没有到?”
  傅红雪道:“你怎知他们定要回来这里?”
  叶开点了点头,忽又笑了笑,道:“你知道最先回来的是谁?”
  傅红雪道:“不知道。”
  叶开道:“是个死人。”
  他嘴角带着讥消的笑意,又道:“走得快的没有到,不会走的死人反而先到了,这世上
有很多事的确都有趣得很。”
  傅红雪道:“死人是谁?”
  叶开道:“飞天蜘蛛。”
  傅红雪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他本来留在后面陪着我的。”
  叶开道:“陪着你、干什么?”
  傅红雪道:“问话。”
  叶开道:“问你的话?”
  傅红雪道:“他问,我听。”
  叶开道:“你只听,不说?”
  傅红雪冷冷道:“听已很费力。”
  叶开道:“后来呢?”
  傅红雪道:“我走得很慢。”
  叶开道:“他既然问不出你的话,所以就赶上前去了?”
  傅红雪目中也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淡淡道:“所以他先到!”
  叶开笑了,只不过笑得也有点不是味道。
  傅红雪道:“你问,我说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叶开道:“我也正在奇怪。”
  傅红雪道:“那只因我也有话要问你。”
  叶开道:“你问,我也说。”
  傅红雪道:“现在还未到问的时候。”
  叶开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问?”
  傅红雪道:“我想问的时候。”
  叶开微笑道:“好,随便你什么时候想问,随便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他闪开身,傅红雪立刻走了过去,连看都没有往棺村里的尸体看一眼,他的目光仿佛十
分珍贵,无论你是死是活,都绝不肯随便看你一眼的。
  叶开苦笑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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