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传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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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远去的马车衔尾狂追,蹄声如雷,我的心提至咽喉处。百多骑黑盔武士在我们身旁驰过,其中
一骑的马蹄几乎踏在我身上。危难并没有过去,没入驾驭的马车只要撞上一棵树便会翻侧过去,
哥战的人转回来我们便凶多吉少。
祈北低喝道:「站起身来!」我想站起身,但因两只脚给锁在一起,略撑起身便跌了回地上。
「锵!」剑光一闪,祈北一剑劈下,正中脚镣,立时应声断开,这一刻的速度和准确性令我自愧
不如。祈北道:「举手!」我刚举起手,祈北的剑已到,另一下金属锵鸣下,我的手铐断成两
截,掉到地上,在他的剑下,坚固的手铐就像枯朽了的树枝。
远方传来马群的狂嘶声,跟着是混乱的叫喊声。祈北淡淡道:「那处是个悬崖。」我愕然,黑暗
中我只见到祈北的眼眶闪闪发亮,往日的豪情重新在这威震一时的剑手血液里流动,祈北道:
「跟我来,兰陵的儿子。」
天光时,我们远离了那树林,在一条清撤的溪水旁歇息,我伏在溪边,头却沉进了水里,自由的
滋味是如斯可贵。祈北道:「西琪呢?」我全身一震道:「你没有救她吗?」
祈北仰首望天,叹道,「哥战是只老狐狸,那天我在回家路上,遇到押运你的队伍,知道不妙,
还以为西琪也和你囚在同一辆车上。」我霍地站起来,断然道:「找哥战,只有拿下他,才可以
找到西琪下落。」
祈北冷静地道:「兰陵的儿子,冲动只会坏事,你先告诉我哥战为何要追捕你。」我颓然坐下,
不要说哥战剑术高明,只是数百名凶悍善战的黑盔武土我便难以应付,而且从日出城追出来的帝
国人马,必然不止一队,当他们汇集起来时,不要说救人,能否逃命也是未知之数。我沉吟片
晌,道:「还不是为了那幅地图。」
祈北愕然,眼中射出森厉的神色。我无俱地望向他。祈北忽地仰天长笑起来,状极欢欣,好一会
才收起笑声,道:「好!我还以为尔父兰陵冥顽不灵,只懂对大元首愚忠不变,看来他并没有将
那幅地图交给大元首,交的只是智慧典,而且只是十二册其中的六册。」这次轮到我叫了起来,
道:「什么?」
祈北淡然道:「那次我和兰陵分头潜进魔女殿,我遇上了魔女,本来大元首的命令是要我们一见
魔女,立即刺杀,可是,我却下不了手,还……还……」看着他眼里温柔的神色,不用他说我也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据父亲说:他不能自拔地爱上了魔女,连大元首的任务也忘了,背叛了帝
国。
祈北叹了一口气道:「你父亲却遇上了魔女国的战士,被迫逃出宫外,以后的三个月里,我们失
去了联络。」我道:「你却享尽温柔,是吗?」
祈北眼里厉芒一闪,冷冷遣:「这是尔父想当然,我连手也没碰过魔女,但那二个月,我的确在
她那里学到很多东西,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认识到大元首是个暴君,他正榨取人民的骨髓血
汗,以满足他的私欲。」我愕然道:「父亲也曾这样说。」
祈北仰天笑道:「当然!是我告诉他的,可是他当时却不信,还再次偷进魔女宫,这次他非常幸
运,适值魔女出巡,被他乘机偷了六册智慧典,包括了藏有地图的一册,我追踪而去,直到进入
帝国后,才赶上了他,不过我技逊一筹,终于拦他不住,但我却告诉了他魔女跟我说的一番
话。」
我沉痛地道:「他虽然将智慧典献给大元首,不过事先却撕下了地图,这个秘密一直不为人知,
直到个多月前,大元首不知如何知道了,立即派人前来请父亲入宫,谁知原来是个陷井,父亲一
去不返。我只好躲了起来,可是,我两位姊妹和弟弟,全给大元首杀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
杀死大元首。」祈北道:「地图在哪里?」
我道:「我偷偷地潜进宫里的刑室,见到父亲,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告诉了我地图在那
里。」祈北哂道:「刑室是这么容易进入的地方吗?」
我道:「我也知道是哥战故意放我进入刑室,然后再跟踪我企图取得地图,岂知我离开刑室,立
时快马离城,这一着大出哥战等人意料之外,当他们再追上来时,我已离开了日出城,几番血战
后,才在途中遇上了西琪和你。」祈北服中闪着光芒,热切地道:「地图在哪里?」
我伸手指一指脑袋:「在这里,那地图自我出世后便一直挂在父亲的卧室里,我可以把它重画出
来。」祈北愕了一愕,跟着喉咙沙沙作响,一忽儿后变成狂笑,呛咳着道:「好兰陵,实则虚
之,将最重大的秘密,放在当眼的地方,反而瞒过了大元首。」
我心中一动,拗断一节树枝,在泥士上迅速将地图默写出来。祈北双目灼灼生光,直到我将整幅
地图画出来,仍是皱盾不语。我道:「地图上有很多地名,父亲说那应属很古远的年代,现在这
些地名都不适用了。」
我指着地图中心一个四方形道:「这四方形旁有『废墟』两个大字,废墟中有个红点,写着『异
物』,另有一行字注解说:『人类所能制造出来的力量峰巅』,父亲说只要能找到这异物,便拥
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足以推翻整个帝国。」祈北像听不到我的说话,自愿自苦恼地道:「这
地形我像是非常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我想他见闻广博,若他也不知废墟在那里,我更是大海捞针,心中一阵绝望。祈北摇摇头,话题
一转道:「自下当急之务,就是把西琪救回来。」我点头道:「就算死,我也要西琪安全脱离苦
海。」
祈北道:「我们成功的机会实在太微了,入帝国只有两条道路,一是穿过疏玉林,沿天河过诸神
谷,经大平原往日出城,那也是哥战押你走的路途。另一条经南山,绕过食人沼泽,再沿凤呜山
径,切进大平原的南面,若哥战要押西琪往日出城,舍此再无他途。假设我们由现在起快马去
追,可望于明天黄昏前追上押送西琪的队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站了起来道:「事不宜迟……」祈北欣赏地望我一眼,从背后解下另一把剑来,递给我。我握
着剑把,信心倒流回我的体内。经历了这么多折磨和苦难,我以一个剑手的身份再次站了起来。
在帝国的强大恶势力前不屈地站起来,纵使战死,我也要毋负剑手之名,更不能坏了惨死父亲的
名声。
祈北脸上现出个诡异的笑容道:「你看!」我望向他手中拿着的一束黑黝黝的树枝似的东西,奇
道:「这是什么?」
祈北并不直接答我的问题,却道:「若果你是哥战,既然将我们追失了,会怎样做?」我叹口气
道:「当然是以西琪为饵,诱我们再上当。」
祈北道:「那他们会非常后悔,因为今次诱来的是任何陷井也囚不住的猛虎。」他一扬手上的东
西道:「这是巫师当年给我的迷香,今次正大派用场。」我呆了一呆,一股希望之火从心中升
起,就像过溺的人,抓着了浮木。
第三章 巫师施术
两天后,我们赶上看来是押运西琪的车队。一架帘幕低垂的马车,被八十多名精壮骑马的黑盔武
土押着,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而行,却见不到哥战。祈北沉声道:「假若我估计不错,我们可能
比哥战走快一步。」我道:「好!那我们更要把握机会,救出西琪。」
祈北道:「记着我们的计划。」他跳下马来,往山上爬去,在这样的山路上,走路比策马还要
快。我也跳下马来,借着山上岩石的掩护,蹑着车队尾后跟了去。山路形势险峻,一边靠山,另
一边是陡峭的悬崖,这样的地势,是适合以少胜多。祈北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战士。
队伍在山路上长蛇般蠕动着。我感到微风拂到脸上,心想这正是施放迷香的最佳方向,连忙取出
祈北给我的小瓶,倒了些瓶中的粉末到指上,再抹在鼻孔处。这是对付迷香的解药。一股辛辣由
鼻孔直冲上脑,我虽有心理准备,还差点忍不住呛咳起来。这时一缕缕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轻
烟,向队伍的前方飘过去,轻烟的移动非常缓慢,几乎是凝聚在前路,风吹不散,也不向上升
去。
我不禁暗赞巫师竟能制造这种无形武器,不需战斗便却伤人的药物,确属神乎其技,由此可知巫
师位列大无首最倚重的三个大将之首,是有一定的道理。我只见过巫师两次。他阴寒的眼神,能
令人心生战栗,据说他是个极端淫邪的人,最爱虐待未经人道的处女。据父亲说,巫师来自远方
一个邪恶性的国度,那处的统治者是连大无首也忌惮三分的「巫帝」。
队伍走进了迷香里。我一提长剑,迅速地向前扑去。「蓬!」一名黑盔战士首先掉下马来。整个
队伍阵势大乱,十多名战士先后掉下马来,有些马车滚下山路旁边的斜坡,发出混乱的声音。我
沉着气窜前,一下子来到队伍后方。几名中毒较浅的黑盔战士回马迎来,不过看他们摇摇欲坠的
身体,亦只是勉强支撑着。
我大力吸了一下在鼻孔的解药,人已冲进了迷香里,手中剑闪电般击出,两名黑盔战士立即应剑
向后仰跌。我跃上其中空出的一匹战马,剑势一经展开,硬往队伍中间的马车杀去。饱受多日屈
辱后,杀起来特别痛快。车队前方同时传来惨叫的声音,祈北也开始了攻击,眼前能保持不坠地
的黑盔战士不足二十人,马车已在不足十步之前。我奋起神威,两名护在马车旁的黑盔战士溅血
下马,祈北这时亦赶到马车前,将晕在策马位置的御者踢下车去,高叫道:「上车!」
我岂敢犹豫,跳下马去,一把拉开车门,闪进车内。一名长发女子伏在车厢地板上,穿着一身黑
色武士服饰,她的脸向下,我看不见她的样貌,但却知道她不是西琪。我心往下沉,将她翻过
来,入目赫然是一张艳丽照人的美丽脸孔,双目紧闭,皮肤雪白嫩滑,唯一缺憾是她的鼻梁高而
略呈勾曲,使人感到她是坚强无情的人。我眼光转到她左手上,还紧抓着一个圆筒,是烟花讯号
一类东西,显然她在发射前已不支晕倒。
她身旁还有一把长剑,剑柄上铸着一只人面蜘蛛的标志。心中一震,已知道她是谁。祈北在车头
猛喝一声,马车开出,我失神下失了平衡,「砰」一声倒撞在车尾厢壁上。马车不断加速,我的
绝望也不断增长。祈北喝道:「怎么了!」我叫道:「我们中计了,这是个陷井,车内不是西
琪,是『黑寡妇』。」
祈北出乎意外长笑一声,叫逍:「若真是她,也等如找到了西琪。快将她捆绑起来!」我愕然而
悟,姜是老的辣,我须好好学习。黑寡妇是大元首的得宠大将,又是巫师的情妇,拿到了她,自
然可以交换西琪,我连忙照祈北之意行事。马车在山路急行。天空开始暗黑下来。
车子停下,我将黑寡妇扛在肩上,跳下车去,祈北走上来,伸手托起黑寡妇的俏脸,仔细端详,
不一会嘿然道:「果然是媚骨天生,难怪能迷倒巫师。」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在大后方传来。祈北
冷笑道:「哥战终于醒觉了,我们走。」当先往一旁的山坡爬上去,身手矫捷,尤胜壮年人。但
西琪又说他身体不大好,可能只是「心老」了吧。
我一言不发,背着有刺的尤物黑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