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多情剑-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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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握起剑,挣扎着坐起身道;“小婉,她有危险。”
朱倩倩醋意满怀道;“她怎么会有危险,她应该开心都来不及;今日便是她大喜之日。”
凌飞的瞳孔骤然收缩道;“结婚?小婉要嫁给谁?”
朱倩倩看见凌飞惊讶的表情得意地笑了,沈小婉嫁给别人简直是她做梦都期盼的事情。
朱倩倩尖酸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要嫁给潇洒俊秀又多情的幽梦山庄主人。唉,能嫁给这样的有钱有貌的公子的确是她的福分。”
凌飞默然不语,他似乎早已猜测到这样的结局,终于苦笑着对自己说道;“她毕竟是答应嫁给萧雨楼了,也许这应该是她最好的归宿。”
老鬼一旁见两人如此酸麻模样已是忍俊不已,他知道此刻已不适合他继续呆在屋子里。
天下最要命的便是男男女女的你情我爱,卿卿我我之事。
还是找个清净之地痛饮他的美酒吧,转念间身形悄然退出屋子。
朱倩倩继续道;“那萧公子是王候后裔,自小通读天下文章知书达理;更令人羡慕的是他那家产雄厚的山庄。”
一个人若是如此年轻便拥有如此庞大产业,的确是会活活羡慕死人的。就连凌飞也不得不承认,萧雨楼是他生平见过最英俊且气宇不凡的一个人;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似乎一辈子都在做梦能嫁给这样的公子!
凌飞咳嗽着躺下,剧烈地咳嗽着,脸色咳的苍白而可怕!
朱倩倩慌乱道;“你好生歇着,我这就去端汤药来。”
一阵慌乱的脚步;
一阵手忙脚乱的忙碌。
当朱倩倩小心端着汤药再度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她却惊呆了——床上空空如也!
凌飞竟然好似消失在了空气中,他的人和他的剑都不见了。
可被窝依旧是温热的。
朱倩倩突然醒悟,想到了什么,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她狠狠地摔下手中瓦罐冲到门口,冲着空旷山谷凄厉地喊道;“凌飞,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难道我——就比不上一个在烟花红尘里呆过女人么——她根本——比不上我——?
寂静山谷回应她的只有那越来越弱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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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山庄;
在这清冷的夜晚,山庄内却充满着喜庆与欢愉的色彩。
鲜红的彩绸随风飘扬,鲜红欲滴的红灯笼!
大厅上人影幢幢,灯光如昼,不时传出阵阵豪放的笑声。
酒宴正在酣处,客人一定非常尽兴!
一阵冷风袭过,夜雨淅沥,这本是个不该下雨的夜晚。但老天却无情的洒下了令人惆怅的雨滴。
雨丝细如离愁,眼前灯火在雨中凄然黯淡,宛如多情少女的泪光;小楼上有酒,也有灯光.在这春寒料峭的雨夜中看来,甚至无比的温暖。
楼台小桌旁,喜庆色彩最浓烈之处。
沈小婉一身鲜艳华贵的嫁衣,轻轻地坐在桌旁,依然美丽,美丽而可怜,美丽而凄凉,美丽而孤独!
她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衣服,也没有戴什么首饰,因为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已是多余的。
无论多珍贵的珠宝衣饰,都不能分去她本身一丝光采。
无论多高贵的脂粉打扮,也都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
萧雨楼正愉悦地坐在她身侧,幸福而温柔地望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如此的美丽如此典雅的女人。
沈小婉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穿上这鲜红嫁衣,为什么要嫁给萧雨楼?是报答?是同情?
都是却又都不是,没有一个可以拒绝他的理由,也没有一个可以不拒绝的理由;萧雨楼永远是那么温柔,那么有礼,有时她甚至觉得他永远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无论她要做什么事,萧雨楼都是顺着她的;无论她想要什么东西,萧雨楼都一定会想法子去为她买来。
这几个月来,萧雨楼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稍重的话。事实上,萧雨楼根本就很少说话。
在幽梦山庄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安逸,很平静。
但这样的生活真的就是幸福么?
在沈小婉心底深处,总觉得还是缺少点什么,但是连她自己出不知道缺少的究竟是什么?
沈小婉心在绞痛,她知道自己是永远也无法忘记一个人的。在她心底深处,又何尝不希望他永远莫要忘记她——她若知道他真的已忘记她时,她宁可去死,宁可将自己一点点剁碎,剁成泥,烧成灰。
可他又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自己如何能与一个杀死自己母亲的人在一起。更何况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比自己美丽也比自己高贵一百倍的女人,恨与爱之间的距离,本仅相隔一线,爱得越深,恨得也就更强烈。
楼梯上已有脚步声传上来。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忽然踏破着惆怅的夜雨,也踏碎了天地间这寂寞难销的孤愁。
多么缓重的脚步,多么熟悉的脚步声。
沈小婉的心跳越来越快,忽然间,她的呼吸已要停止,她已经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发亮的眼睛,亮得就像是秋夜里最灿烂的一颗星。
这个人真的就是凌飞;
凌飞来了。
凌飞是个很不讲究衣着的人,但现在他身上穿的,却是质料最高贵的丝缎衣服,剪裁得精致而合身,衣服是纯黑色的,黑得就像是他的眼睛。
柔软贴身的衣服,使得他整个人看来无比光亮、他的身形是那么修长、笔挺。
他的肩并不太宽,腰却很细,系着条黑皮腰带,腰带上斜插着一柄剑,甚至连剑鞘都换成了崭新的,这么样一柄剑,衬着那一身黑衣服,更显得说不出来的夺目。
除了这柄剑之外,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却使得他达个人看来更高贵突出,他现在已非常懂得穿衣服。
凌飞本是个很不讲究修饰的人,胡子从来不刮,有时甚至会几天不洗澡,但现在他的脸却刮得很干净,连指甲都修剪得很整齐,他的头发显然是经过精心梳理的,每一根都梳得很整齐,他的衣服也是光洁而笔挺的,从上到下,连一丝皱纹都找不到。
萧雨楼吃惊地看着他,嘴仿佛被塞住,忍不住要叫了出来,他实在不相信这个人就是凌飞,凌飞竟似老了。憔悴和虚弱使他大大的震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瘦削的下巴和那深陷的眼眶,他的身形虽然尽量挺直但却显得那么无力。
凌飞努力笑着端起一碗酒,一碗很香很烈也够年头的酒,道;“恭贺二位新婚大喜。”
萧雨楼眼中疑惑顿消,笑着站起身道;“多谢凌兄赏脸,只是为何不事先告诉在下,好去门口相迎。”
沈小婉的表情却冷若冰霜,一双杏子般的大眼睛正恨恨地瞪着凌飞,目光中充满了怨恨。表情突然变的生硬而冰冷道;“多谢凌公子。”凌公子这样的称呼在凌飞耳中听来是那么陌生而冷淡,冷的就象是那窗外的雨。
凌飞脸色更加苍白而憔悴,他正在忍受身上可怕的伤痛,他的话语声更轻,更慢;许久才缓缓道;“小婉,你终于有了好的归宿,恭喜恭喜。”
沈小婉转过头冷冷道;“你应该称呼我萧夫人,而不是小婉。”话语说出,她的心简直已经碎了。
萧雨楼却很幸福地受用着萧夫人这三个字,已幸福的就要醉了!
凌飞淡淡笑了笑,仰起头满满地将碗中的烈酒灌入口中,他根本不会饮酒,也根本不能饮酒,他的伤势更不能容他喝下如此一大碗烈酒。
凌飞酒碗未放下,已是咳的气喘不上,他深深地弯下了腰;轻轻地一抹嘴,竟然是满手鲜血,咳出的竟是血,鲜红的血!
酒已敬完,凌飞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看来,竟是如此孤独,如此疲倦,如此寂寞。
大厅转角,
热闹嘈杂宾客间,
凌飞嗅见的不是酒香,而是可怕而阴冷的杀气。
他没有忘记他来此地是为了什么,
绝不是为了见沈小婉一面,也绝不是为了那毫无意义的那一碗敬酒;
他的真正目的是寻找那名悄俏隐藏着的可怕的杀手。魏公公派来的最后一批杀手。
也许是一人,或者是数人。
屋外鞭炮响起,
噼里啪啦炸的畅快而淋漓。
青烟盛,眼迷蒙;
天下只有杀手才最了解杀手,凌飞非常清楚做为一名杀手,究竟会在什么时刻出手。
就在此刻。
凌飞注意屋角那名青衣人,他绝对不是来喝喜酒的。
他身上带着的便是可怕的杀气,凌飞的鼻子似乎最擅长判断这样的气息。
青衣人在喝酒,喝的很慢;端酒碗的手却是左手;他并非左撇子,而是因为他的右手一直悄悄握着剑,不错,他带了剑,而且是杀手最爱用的一种便于隐藏的短剑,薄且锋利。杀人与无形。
此人的目光无时不刻地注意着楼上沈小婉的身影;
他一直在寻找下手的关键时刻。
嘈杂而混乱的鞭炮声中;
青衣人端着酒走向了沈小婉身侧;
凌飞清晰地发现了他暗藏在袖中的那一抹寒光。
刹那间,
剑光现,血飞舞。
剑光斜映灯光,闪亮夺目,黑暗中仍有如皓月一样辉煌。
青衣人终于看清这一剑了,剑势来得仿佛并不快,也没有什么复杂诡异的变化,轻柔地挥来。轻柔得就像在温暖的春风中情人的抚摸。
但要命的是他竟然无法避开这一剑,无论什么方向都是凌厉而诡异的剑锋,任何角度都是剑影飞舞。
平淡处,却已有血花飞溅。青衣人脸上仍然没有表情,身体却在剧烈的颤抖,脖子已是鲜血如急瀑般的涌出。
他甚至亲眼见到那柄黑色的剑拔出,
惊异中,一双晶亮的幽然地看着他,这双眼睛在变,渐渐地变得明亮,就如同雨后的第一抹阳光那样令人敞然。
凌飞极快地扶正青衣人身子,将他头斜靠在桌上;
这样看上去便象一个喝醉的宾客。
凌飞不想破坏这喜庆的气氛;
而这可怕而惊疑的一瞬间,电闪火石的一剑。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凌飞的剑又是寻常人可以察觉的么?
凌飞做完这一系列敏捷而连贯的动作,脸色一沉突然大变,猛地弯下腰随之喷出的是一大口鲜艳的血。
溅在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花,娇艳的夺目的,意味着死亡的花儿。
就在拔剑的那一刹那,凌飞心脉伤势被这一剑彻底牵动而尽断!
凌飞的剑竟然已无力入鞘,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似乎就要停止跳动。
长剑呛然落地;
无论在任何时刻都不会放下剑的凌飞,终于放下了剑,无奈而伤怀地放下了。
剑在人在,剑落人亡!
凌飞非常清楚出这一剑所带来的后果,不错,就是死亡!
那一剑所带来的,也必定是死亡!
可他又会在意死亡么?不,绝不会。
凌飞眼前已是一片迷茫的黑色;
仿佛人在雾中,
凌飞支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竟然走出了门;
消瘦而虚弱的身形渐渐消失在门外漆黑夜色之中。
鞭炮烟火已熄;(奇*书*网…整*理*提*供)
生如烟花,璀璨绚烂,就算转瞬即逝,至少,人们能记得烟花的瑰丽,这就足够了,本是残烛之身,还能求什么呢……
漆黑的夜晚,宁静的山庄,谁也看不出这里适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变化,谁也想不到有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四十二章 大结局
沈小婉回首;
大厅内已彻底寻不找了凌飞身影;
难道他——
他好端端的突然出现,又如此悄然的离开。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迟疑间;
萧雨楼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轻声道;“是时辰该去给客人敬酒了。”
大厅中客人已经是喝的情绪高涨,喊声如雷!
“新娘子,还不出来拜堂啊?”
“就是,就是,再不出来便要罚上三大白——”
“萧老弟,你今日若不喝出点名堂,切末怪我等无义,哈哈——哈…哈——哈哈——”
沈小婉依偎着萧雨楼,手里轻轻端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