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剑小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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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下,从他跨间钻了过去,铁杆不是腿,要转换身形非得左脚落地不可。但楚天英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双手抓着铁杆,一声号子,顿时就将飞鲨抡了起来。
黑心蜈蚣大惊,疾扑而上,但楚天英正抡着飞鲨大抡圈子,如何近得身。忙叫:“快放老二下来,算你赢。”他聪明,楚天英却也不傻,看准方位,一松手,飞鲨箭一般,直向断魂崖下飞去。黑心蜈蚣鬼叫一声,衔尾急追。他轻功也着实了得,堪堪在崖边追到,伸手抓着了飞鲨裤管,但楚天英这抡圈子一甩是何等力道,“嘶”的一声,裤管断裂,留在黑心蜈蚣手里,人却飞出崖去,跌下十余丈,便钻进了水雾里,不见了。
黑心蜈蚣愤怒如狂,独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小子你好毒。”
楚天英哈哈一笑:“聪明人打人,蠢人挨打。他们功夫强过我,却死在我手里,不是我毒,是他们蠢啦。”
龙玉凤告诉过他,三怪中飞鲨轻功最好,江猪功力最深,黑心蜈蚣是武功最差的一个,但他爪上有毒,尤要提防。“若是别的,小爷到防你一防,说到毒,哼。”楚天英心中冷哼。他平生三大绝技,一是力大,二是不怕打,三是不惧毒。敢把砒霜调酒喝的人,什么东西毒得他死?
三怪已去其二,剩下一个最弱的,楚天英已全然不惧,虽然这最弱的一个武功也远较他为高,将黑心蜈蚣上瞄到下,下瞄到上的瞄了两遍,道:“你是背了你老大的尸体乖乖的滚呢,还是也想死在这里?”
黑心蜈蚣独眼死盯着楚天英,七分怨毒三分畏惧。三怪在武林中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角色,但在淮河中段,也称得上地方一霸。仅观楚天英,真正三尺小儿,冲破天不过十岁,撑死也不超过伍拾斤。凶名卓著的江猪却给他一拳打死,而飞鲨更是尸骨无存,黑心蜈蚣若非亲眼目睹,这种结局便是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小子,你到底多大了。”黑心蜈蚣问。
“怕了是不?”楚天英哈哈一笑:“说出来吓着你,爷爷今年……”他看着黑心蜈蚣独眼,突然嘻嘻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子,不论多大,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黑心蜈蚣套上蜈蚣爪,钩尖幽幽的发着蓝光,果然有毒。
楚天英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妈,叫他捞上一爪子,毒也罢了,至少要去半斤肉。”心中打鼓,口里却道:“动家伙,你只有死得更快。”“呛啷”一声,拔出背上青钢剑,摆一个“金刚礼佛”的架式。心中琢磨:“怎生弄个套子给这独眼蜈蚣钻钻。”
黑心蜈蚣从怀中掏出两个尺许长的竹筒,走到江猪尸体前,拔开塞子,将筒口在江猪嘴边刮了两刮,粘稠的尸血流进竹筒中。竹筒里突然传出胡胡的声音,黑心蜈蚣跨上两步,将筒口对准楚天英,独眼中发出一种残忍的快意。
“这是什么,暗器不象暗器,哎呀,别是妖法。”楚天英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鬼。口中嘀咕,手上忙换一个“金刚捉鬼”的式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筒口。
只闻“唰”的一声,两只竹筒里,几道红光直射过来,迅疾无比,楚天英哎呀一声,宝剑一阵急舞,那红光四散分开,嗡嗡叫着,将楚天英围在中间。
“飞蜈蚣。”楚天英惊叫,刚才飞来的红光原来是四条通体火红的大蜈蚣,均有五、六寸长,小指粗细,前头一对毒钳,钳口大张,腰间生着一对肉翅,嗡嗡声便由此而发。
黑心蜈蚣恶毒的大笑:“小子,叫你毒,你也尝尝这岭南蜈蚣王的滋味。”
岭南地多毒物,产一种蛇,绝毒而大,最长者可至数丈,张开口,约有脸盒大小,能生吞小儿,常常至人家袭击人畜,极毒,且极大。又产一种蜈蚣,却是这蛇的克星,那蜈蚣也不甚大,五、六寸长短,小指粗细,当地人捉了养着,睡觉时便就放在枕边。蛇进屋来,蜈蚣闻着腥气,胡胡而叫,吵醒屋主,屋主便打开小匣,蜈蚣身子一弓,就到了大蛇头上,两只钳子死命夹着大蛇的七寸,张嘴吸吮蛇的脑浆,再不下来。数丈的大蛇往往给它吸得浆干髓尽而死。
黑心蜈蚣三年前失去一目后,远赴岭南,揽得这两对蜈蚣,喂养得熟了,挟之而成复仇的利器。
其实这种红蜈蚣并不能飞,腰间肉翅主要起一种滑翔的作用,弹到半空中,肉翅张开,随着空气的流动,可以做曲线滑动。这四条蜈蚣久经黑心蜈蚣训练,滑翔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加强,但真正要象鸟儿那样飞,仍然不可能。
然而这一点楚天英并不知道,蜈蚣他是不怕的,但飞蜈蚣他从来没见过,却有些怕了,心惊胆战之中,只管将剑乱舞,章法大乱不说,准头更是全无。蜈蚣弹出来的速度惊人,滑动是却并不很快,如果他定下心,瞧得准了,将蜈蚣斩下来并不难。
黑心蜈蚣嘿嘿阴笑,慢慢走近,看着楚天英在四条蜈蚣的围攻下惊惶失措的样子,心中快意已极。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楚天英身上,全然没注意,侧后一个人影正悄悄的掩近。
黑心蜈蚣双爪徐徐扬起,嘴边挂着歼忍的笑意,瞅个空档,疾扑而出。头顶蜈蚣夹击,当面强敌猛扑,楚天英眼睛一闭:“完了。”
就在这时,猛听得一声叫:“小英快躲。”
一个人连人带剑疾冲而来,正是龙玉凤,就在黑心蜈蚣双爪将要扣到楚天英脖子时,一柄剑却从他左腰穿进,右腰穿出。龙玉凤剑刺黑心蜈蚣,身子却扑在楚天英身上。四条蜈蚣一齐冲下,都叮在了她肩背上。她从数丈外连人带剑扑出,试想是多大的冲力,搂着楚天英,带着四条蜈蚣,一路翻滚,收势不住,直跌入崖下。
也不知过了我久,楚天英从昏睡中慢慢醒来。耳中只听得轰轰的响个不停,睁开眼来,红日当顶,但透过层层水雾,已不刺眼,便如早间的太阳,柔和而美丽。
“这是什么地方?”楚天英也懒得动,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间,四条蜈蚣张牙舞爪,黑心蜈蚣咬牙切齿诸般情形,闪电般出现在他脑中。
“嫂子。”他一弹而起,当时他闭上眼睛,但龙玉凤的声音他是听得出的。
就在他旁边,龙玉凤侧躺着,半浸在水里。肩上、背上,四条火红的蜈蚣仍死死吊着。事实上龙玉凤抱着楚天英翻滚时,蜈蚣都压死了,但这毒物极其强悍,身子死了,毒钳却不曾松开。
“我操你妈。”楚天英又疼又怒,将蜈蚣扯下来,踩得稀烂,钳口深入肉里,血渗出来,竟是黑的,发出一股冲鼻的腥臭。
“嫂子,嫂子。”他抱着龙玉凤的头急唤,她雪白的脸颊这时隐隐渗出黑气,显然中毒极深。楚天英的泪涮的就出来了。这几个月的日子闪电般从他脑中掠过,龙玉凤的温柔善良,她的好,她的委曲求全,一桩桩一件件,突然都明明白白的显现在他眼前。
“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不到啊?”楚天英仰天悲呼,热泪如泉喷出。
这时,龙玉凤醒了过来。
“小英,怎么了?没事吧?”
“你没死?”楚天英欣喜若狂:“你没死,太好了。嫂子,我的好嫂子,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小英,不要哭。男子汉不哭的。”她勉强扮出笑脸。楚天英用力点头,伸袖子擦去眼泪:“嫂子没照顾好你,你大哥若回来,就替我说,对不住。”“不,嫂子,是我对不住你,我该死。”楚天英哭叫。
“别这么说,小英。”龙玉凤又勉力一笑。脑中的昏眩感越来越重,胸口更象压了千斤巨石,每吸一口气都非常艰难。“我真的要死了。”她想。脑中闪过楚天雄英俊的脸庞:“大哥,我终于等不到你了。”
她的脸上慢慢浮出笑容,她看着楚天英:“小英……你大哥若回来,你跟他说……跟他说,我想他。”
“不,嫂子,我不跟他说,你自己跟他说,你不能死啊。”楚天英泪如雨落,五内如焚。猛然翻过龙玉凤身子,一把撕开衣服。她雪白的肩背,这时已一片漆黑。飞蜈蚣之毒,一至于斯,而事实上,如不是刚叮到身上便给龙玉凤一阵翻滚压死了,吐毒不多,随即又落到水里,化去不少毒汁,她早已一命归西。
楚天英俯下嘴,含着一个创口,死命吸了起来。
“不。”龙玉凤又是感动又是着急,想阻止,却挣动不得。“你会中毒的,小英。”楚天英哪里理她,在几个创口上,轮流不停的吮吸,随着毒血一口口被吸出,龙玉凤紧压的胸口渐渐松动,而创口渗出的血也渐渐转为鲜红。背心黑气散去,转成青白色。楚天英吁了一口长气,转过龙玉凤身子。
“嫂子,好些了没有?”细看她脸上,虽无血色,至少黑气已大部散去,只眉心一团,紧锁不散。这是余毒蕴积五脏之象。毒入内脏,清除极难,但发作也慢,一时间要不了人的命,楚天英喜笑颜开:“好些了,不会死了。”这小子,一点也不知道忌讳。
龙玉凤焦急的看着他:“你自己呢?中毒没有?你怎么老不听话啊。”边说,眼泪就边出来了。楚天英忙替她擦去泪水,嘻笑道:“我没事。”一拍胸膛:“楚天英三大绝技,最厉害的就是不怕毒,你不知道?”龙玉凤原先隐隐约约听说过,她这位小叔子是个怪胎,百毒不伤。这时看他样子,确不象中毒的样子,心头高兴,嗔道:“早知这样,我就不替你挨这蜈蚣咬了。”“我的好嫂子,如果你不替我挨这几口啊。”他笑嘻嘻的看着她:“我就不叫你好嫂子了。”“油嘴。”龙玉凤笑骂,心中高兴,脸上微见血色。却越发衬得眉心黑气的刺眼。
“得尽快找郎中拔毒才行。”楚天英暗道。四面张望,寻找道路。
“看来得翻山出去了。”龙玉凤四面看着,道。“没关系。”楚天英一拍胸膛:“走不动,我背你。”“不要。”龙玉凤看他一眼,忙道:“我走得动的。”女孩子禁忌很多,要他背,帖胸勾臂的,怎么好意思。刚才吸毒,已经很尴尬了,又是自己小叔子。幸亏楚天英无论心智身形,都象个孩子,否则龙玉凤真不知如何自处了。觉得背心凉嗖嗖的,慌忙背过手去,拉着衣服,心中暗暗叫苦,楚天英情急之下,用力太大,衣服几乎完全裂作了两片,若不是穿着裤子,只怕屁股都要打出来了。这可怎么走?又没有针线,想补都不行,而且就这么动一下,便觉得气短心促,身子软得不行。
正慌张,忽听得一阵“哈哈哈”的声音,仿佛一个人躲在暗地里笑的样子,两个人大吃一惊。
“飞鲨?”楚天英一跃而起,蓄势回顾。飞鲨只是给他扔下来,之前并未爱伤,他们没事,飞鲨自然也摔不死。果然在不远处的水边看到了飞鲨,却已是个死人。事情偏偏这么巧了,龙玉凤两个落下时,脚下而头上,因而只是震昏了,飞鲨却是横着砸下来,这一砸到水面上是多大的力,五脏六腑都拍碎了。
楚天英抓着他头发提起来,飞鲨眼睛外鼓,七窍流血,“早死了,飞鲨成了死鲨。”楚天英放心道。“那是谁在笑?”“对呀。”楚天英又紧张了,这地方就这么大,四面望得见,并不见人啊。
又是一阵“哈哈哈”的声音传出,这下楚天英两个都发觉了,声音出自瀑布后面。
难道这瀑布后竟住得有人?
“是谁?”楚天英喝问。没人应声。
“不知前辈在此隐居,无心打扰,还望恕罪。”龙玉凤说话可客气多了。仍然没人应声。
过一会,又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