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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横刀万里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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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曼苏尔老爷饿了,也冷得够呛。

他这个乞丐实在不称职,逛了一天,居然什么也没有要到。而他出门的时候,又忘了带点碎银铜钱。

曼苏尔老爷实在不想回别墅去,于是他老人家就开始挨门挨户要饭,希望主妇们能从锅里舀勺米饭给他吃。

他总是还没走近某扇门,那门就关上了。

可怜的曼苏尔老爷走了一条街,还是没的吃。

好容易碰上一个好心肠的主妇,不仅没关门,还将他请进屋,替他装了满满一大碗米饭,饭头上还堆了许多菜。

曼苏尔老爷子恩万谢地接过饭碗,吃得十分香甜。

他在心里盘算着:“是将别墅送给她呢,还是替她另外买一个田庄?”

曼苏尔老爷一向不是个慷慨的人,否则他就不可能富甲天下。但曼苏尔老爷也有慷慨的时候。

他遇上好心肠、肯周济穷苦人的人,一向都大方得出奇。

他吃了几口菜,还没想好是送别墅还是送田庄,就觉得不对劲。

曼苏尔老爷对毒药一向很在行很敏感,若在平时,谁都体想下毒害他。可今天他实在太饿了,吃得也实在太猛了。

那个主妇也实在太“热情”了。

曼苏尔老爷吃惊地抬起头,发现主妇正在看着他微笑。

她说:“我知道你就是曼苏尔老爷。”

曼苏尔老爷在心里对人性的沦落致以最沉痛的哀悼。

主妇柔声道:“告诉我郑愿在哪里,我就不杀你。”

曼苏尔老爷苦笑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郑愿,我就告诉你。”

主妇脸一板,叱道:“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里,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曼苏尔老爷道:“你下的是慢性毒,一时三刻我还死不了。我要真想走,你根本拦不住。”

主妇冷笑道:“不错,我下的是慢性毒,但这种毒没有解药。你要不想死,就最好老实一点。”

曼苏尔老爷叹道:“我今年九十都出头了,没几天活头了。什么时候死,还不都一样?”

主妇拔出把小刀,放到他脸颊上:“到底怎么死,也一样吗?”

曼苏尔老爷看看小刀;慢悠悠地道:“刀长九寸七分,柄长四寸一分半,刀宽四分五,一面开刀刃,护愕为黄金所铸,有云龙图案。你是太谷崔家的。”

主妇僵住。

曼苏尔老爷又道:“身形轻盈,出手迅捷,行走之间,仿佛足不沾地。西北轻功一脉,当数慕容世家,你是嫁到太谷崔家的慕容贞。”

主妇的手哆嗦起来。

曼苏尔老爷镇定地拂开她握刀的手,慢慢站起身,而主妇似乎已忘了再制住他。

曼苏尔老爷喃喃道:“为慕容仪复仇,实在不值得。”

主妇捏着小刀,尖叫起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郑愿杀了我兄弟,我就该杀他!”

曼苏尔老爷长叹一声,道:“你今日杀了我,你是不是也该偿命?”

主妇仿佛这时才想起曼苏尔老爷已中了毒,本不可能这么神闲气定的。

她脚下一错步,身形一变,冲了过来,手中的小刀幻起五道激电,刺向曼苏尔老爷。

曼苏尔老爷轻轻一伸手,就捏住了她腕脉,微笑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郑愿究竟在哪里。”

主妇紧闭着眼睛,屈辱的泪水溢出,浸湿了长长的睫毛。

曼苏尔老爷松开手,很诚恳地道;“我也很想知道郑愿究竟在哪里。你若打听到了,千万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第二章 虎狼之地

郑愿究竟在哪里?

郑愿究竟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郑愿关上了”袁记杂货铺”的店门。他现在改了名字,叫“袁震”。

这是家很不起眼的杂货铺子,卖些油盐酱醋、杯盘碗碟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虽是家家过日子都必不可少的,但需求量也不是很大,利也薄,所以生意清淡得很,也就勉强能维持温饱而已。

这里是阴山下的一个小集镇,人家不算太少,也就有百十来户,但镇里人的来历却大得很。

这个镇子里的人,无论男女,十个倒有九个手底下有两把刷子,而且身上都多少有点血债,腰包里都有大把大把的银票。

有的是在中原黑道上混不下去的煞星,有的是被白道视为败类的昨日“英雄”,有的是天下缉捕的江洋大盗,有的是越狱的囚犯。

总之,这里的人都不好惹。谁要是惹毛了他们,只怕你就是真的有三头六臂,也难活着出镇。

谁也别想在这个镇子里称王称霸,谁都没有这个实力。这里虽然有可能是天下最混乱、最肮脏的地方,但也很可能是天下最公正、也最和平的地方。

这里的人除了生意外,彼此不相往来,彼此不谈任何交情。他们严守着自己的秘密,同时也绝不费心去打探别人的秘密,因为那绝对是危险而且徒劳的。

这里的人看起来都老实巴交的。他们都很本分。任何事情只要不惹上自家,他们绝对连眼皮子都不肯抬一下。

郑愿大前年来过这里一次,只呆了一个时辰,而且是蒙着面夜间进来的。

那一次他是为了捉一个人、那个人以为逃到了这里就万事大吉了,没料到还是让郑愿追上。

那一个时辰真可以说是惊心动魄。

那个人仗着轻功超群,在镇里东躲西藏,等待天明。

他希望镇上人能帮他一把。

殊不料天尚未明,他就首身异处了。

那个人就是号称“轻功西北第一、迷药天下无双”的慕密仪,西北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慕容世家被逐的逆子。

郑愿之所以要杀慕容仪,是因为慕容仪曾在一夜之间,连杀了七十六人,而且这七十六人都是无拳无勇的平头百姓。

慕容仪杀这些人,并没有任何目的,只不过他刚被逐出家门,他特别想杀人而已。

这个镇子的名字,就叫做“安宁”。

但这里的安宁,并不是真正的安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一桶火药。

只不过这里的火药太多了,谁要是自己不想死,就绝不敢玩火。

而想死的人,绝不会来这里。

郑愿转进里屋,柔声道:“你起来干什么?当心摔着了。”

屋里一个清瘦憔悴的少妇扶着桌子,微笑道:“我还没那么娇。”

她是花深深,曾身负着重伤、九死一生的花深深。

花深深出身武林七大世家之一的洛阳花家,是花家掌门花老祖最小的宝贝女儿,她不仅武功非凡,而且丽质天生。

据说花深深一笑可以倾城倾国,却很少笑过,可在郑愿身边,她总是忍不住要笑,而且笑得总是那么甜美妩媚,那么灿烂可爱。

自从她认识郑愿之后,她那美丽的绰号“冰雪牡丹”

就名不符实了,她不顾一切地爱上了这位浪子英雄。不惜为他背叛家门,不惜为他拚命、流血。

她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难,为的就是那一片真情。

足可感天动地的真情。

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人间奇葩?

在天香园血战中,为了保护她和郑愿的幼子,她挨了致命的一剑。

那一剑是南小仙亲手刺的,那一剑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终于还是挺住了,她终于还是活下来了。

然而,她活得很难艰。近一年来,她一直辗转病榻,在和死神的搏斗中苦苦求生,到现在也还没有彻底痊愈。

郑愿扶着她,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悄笑道。“你是冰雪牡丹,你当然娇,不仅娇,而且媚,因为……”

花深深抱住他,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一丛羞红:“因为什么?”

郑愿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不怀好意似地微笑道:

“因为你是条小狐狸精。”

花深深吃吃笑道:“我以为你把这些话都忘了呢!”

郑愿接紧她,道:“今天感觉是不是好一点?”

花深深瞟着她,突然飞红了脸,将脸儿一下埋进他肩窝里,颤声道:“还……还能更好……更好一点,

郑愿当然明白她为什么睑红。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疗伤养病,他一直忙着生意忙着里里外外,他们已许久没有亲热了。

他的脸也红了,眼睛也亮了:“深深,你的身子……?”

花深深不说话。

她已在咬他,咬着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耳朵。

郑愿感到了一种冲动。

他渴望她已很久了,但他一直在强自抑制自己,因为她的伤还没好,她的身心都很虚弱。

他仍不敢太热烈,他仍然担心她的身体。

花深深却已疯狂地扑倒了他,气喘吁吁地撕扯着他的衣衫。她的力气突然间似已恢复。她的身子也已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郑愿捉住她的双手,挣开嘴,低声道:“深深,乖一点,你的病还没……”

花深深不说话,顾自亲他咬他,咬得啧啧有声。

郑愿苦笑道:“就算你要咬我,最好也要轻一点。让隔壁人家听见像什么话?”

花深深不再挣扎了,但身子仍烫得很厉害。她的吻已不再疯狂,但仍然很缠绵很热烈。

郑愿拥着她纤瘦的腰肢,坐了起来,抱着她坐在腿上,四片炽热的唇突然间紧紧粘在了一起。

可没一会儿,花深深就推开他,红着脸悄悄道:“我要洗澡,好几天没洗了,身上脏得很。”

郑愿微笑。

这个镇子里的人都很小心。所以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一口井,而且井就打在自己家里。

所以安宁小镇又叫做“百井镇”。这里的井绝对不只百眼。

井水清冽而且充足,所以这里的人用水都很费。

郑愿烧了两大桶水,倒进一个硕大的澡盆里,房间里顿时热气蒸腾。

花深深忽然之间好像又生病了,慵懒地斜倚在床头,红着脸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生病的人,自然要人服伺。郑愿叹着气,走到她身边,开始给她脱衣裳。花深深就像是个被惯坏的孩子,娇娇痴痴的由他摆布。

花深深的确已经瘦多了,昔日匀称的胴体已瘦得见了骨头,而且也失去了晶莹的光泽。郑愿心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尤其她背上那道紫红的剑痕,更让他的心发紧。

花深深闭着眼睛,喃喃道:“我是不是瘦得跟鬼似的?”

郑愿打横抱起她,笑道:“还好。”

花深深叹道:“我连睁眼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这么瘦弱,你会不会不高兴?”

郑愿试了试水温,将她轻轻放进盆里:“所以我要想办法让你胖起来。”

热气腾腾的水浸着她的皮肤,花深深愉快地长长吁了口气,嫣然道:“瘦子想胖起来很难,'奇+书+网'就跟胖子想变瘦一样难。你有什么办法让我胖起来?”

郑愿笑嘻嘻地道:“我知道许多女人过了中年,就像吹足了气的母猪,想不变胖都不行。”

花深深吃吃笑道:“就像是个纺锤儿,两头尖,中间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要是以后变成纺锤儿,还不如一头碰死。”

郑愿伸手抚着她水中的胴体,缓缓道:“那我还有一个办法。”

花深深媚声道:“是什么办法?”

郑愿俯在她耳边悄笑道:“每天都喂你一点东西。”

花深深故意叹气,道:“这些天人参当归也不知吃了多少,一点用也没有啊?”

郑愿的手动了起来,轻轻抚弄着她,又轻轻说了句什么话,花深深一下睁开眼睛,脸已变得通红:“你、你……”

郑愿开心地笑道:“这是我知道的最好的药。”

花深深恨恨地瞪着他,险更红,眼睛也更亮。

她突然从水中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喂我,现在喂我……”

“最好的药”的确有奇效。

没几天工夫.花深深的睑儿就已有处子娇艳晶莹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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