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柳鸣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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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合而为一。夏逸峰收势站在一旁,指着地上的老魔头,说道:“村主有言在先,在下如今侥幸以一掌占先,村主就请履行诺言吧!”
方才夏逸峰左掌一式“意在云层”,老魔头右肩上着实挨了一掌,一时拿桩不稳,蹬、蹬退后两步,噗通坐落地上。老魔头气急攻心,那里还顾到什么诺言。右手持剑柱地,一撑而起,嗔目骂道:“小子休要猖狂,五槐村一二十年的基业就凭你小子这点能耐就要毁它于一旦,休想!孩儿们上,剁他!”
老魔头左手一挥,夏逸峰立即觉察背后金刃破风袭至,倏地一旋身,紫灵长剑随身一划,一式“玉带围腰”,硬迎上去。
霎时一阵金铁交鸣,来袭的人啊唷一声,顿时后退数步。
夏逸峰一剑逼退身后来犯的敌人,收剑定睛一瞧,四个手执长剑的年青人,环周而立,其中竟有粉燕子李茂在内。
夏逸峰一见心里恍然大悟,反身出剑一指老魔头骂道:“好个刁滑的李高,原来你以严御下,只是假幌子。表演天魔刑法只不过拿别人的性命,来算计于我,如今越发饶你不得。”
跃身长剑疾出,闪电而进,迳点面门。
老魔头已经领教过夏逸峰的潜力,再也不敢硬接,点头偏身,闪过一招,嘴里喝道:“并肩子上!”
说着,剑走偏峰,横扫下盘,背后四个人,四支长剑也都卷起一道剑幕,罩向夏逸峰头顶。
夏逸峰右手长剑顺势一逼李高,点足腾身,闪过后面四支剑刃,人在空中,挽剑成风,分袭四个小魔,左手还不空闲,从肋下拍出一掌,遥击老魔头背心。
夏逸峰空出招,一面心里在想着:“五个人功力都不足惧,只是前后夹击,令人分心,不若接连几个杀着,除去这四个,再找老鬼算帐。”
心里刚算定,手上长剑已经逼退四个小魔,正准备剑演绝招,出手杀着,忽然凌空一声叱道:“姓夏的!你尽管对付那四个小鬼,这老鬼由我来宰他。”
人声一落,就听到“呼”地一掌,朝老魔头那边劈去。
夏逸峰一听,知是易红赶回五槐村,大概要为乃子刘威报仇。当下也不作多言,长剑一动,吸气一拔,挺身跃起两丈多高,呼地一抡剑光,化作满天星斗,大罗十九剑中的绝招“天女散花”,迎头盖向四个小魔。
这四个人平时在老魔头的薰陶之下,对于内功弄笛,吸阴补阳的功夫倒是颇有长进,武功一道,本属平平,那里经得起夏逸峰这招“天女散花”的杀着。仓忙中各举长剑护顶,撤步遁身,那里还来得及?只听咕咚连声,每个人的肩头都中了一剑,撒手丢剑,倒在一旁。
夏逸峰剑式一收,平落一旁再向那边看去。易红竟以一双肉掌和老魔头对拆对拼,而且还处于上风。
老魔头一支长剑正在忙于遮拦阻截,忽然听到那边咕咚连声,心知不妙,无奈易红一双肉掌,攻得凌厉,掌风呼呼,直取要害。自己仗着手中还是一把利剑,才勉强支撑二十招左右,再拖延下去,定然难逃易红掌下。
求生之念一起,突然暴喝一声,手中长剑一紧,唰、唰、唰,一连三招,紧攻易红上盘。
易红虽然个着上风,因为手上没有兵器,多少还有一些顾忌,所以,老魔头一连拼命三招,一连逼退易红三步。老魔头一见有机可趁,长剑霍然一收,扬声大笑,说道:“咱们有帐慢慢算,老朽倒要少陪了!”
顿步起身,斜地里一掠腾空,就要越屋而逃。
夏逸峰正要腾身追逐,只听得易红一声厉叱:“老贼要走拿命来。”
紧追后面飞身上前一丈,双掌虚空疾推,顿时一阵狂飙猛袭。老魔头还没有来得及越过屋顶,夹背挨了这一掌,身子向前一栽,“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个一屋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个滚翻,掉落地上。
易红恨声而上,举足就点死穴。
忽然一阵衣袂风声,有人娇呼:“易帮主!足下留情。”
易红微微一怔,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双双落在身边说道:“五槐村已付之一炬,武林从此又少了一处害人陷阱,李高挨了帮主一掌,足够他半生疗养,帮主就饶他一命吧!”
易红微微一停,冷冷地说:“也罢!”
转身顿足,直扑墙外。此时五槐村前进已经火光冲天,后进也被照耀得遍地通明。易红这一腾身起步,但见她在火光照耀中,人影一闪,早就飘向墙头。
双帆无影女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猛地高声叫道:“易帮主请留步,晚辈尚有事请教。”
易红闻声,临时收住身形,转头瞧了双帆无影女一眼,冷声说道:“我看在姓夏的能在危难中尚有肝胆义气,挺身而出,才暂时不去计较旧帐,你还有何话可说?若要藉机挑衅,你别以为倚仗人多,易帮主还能接下来。”
易红言词咄咄逼人,站在墙头蓄势以待。夏逸峰和飞燕双环也都不知道双帆无影女突然叫住易红,是为何事,而造成这样一触即发的局面。尤其夏逸峰,三龙帮的烙印又重新明显地再现心头,不自觉地迈上前一步。
双帆无影女一扯夏逸峰,自己却越身上前,恳声说道:“易帮主!晚辈有一言不知当否,敢渎听于帮主之前。易帮主与洞庭湖君山之间,原无宿仇,只为彼此一念之坚持,酿成双方含恨终生,后悔已自不及,晚辈何敢再加深彼此误会。此次易帮主只身前来君山,携走二弟,足见帮主亦性情中人,骨肉情深,已由此可见。即以我夏弟弟而言,其不共戴天之血仇,也只算在血掌吴恒身上,牵涉无辜,都系无奈之举……”
易红显然被这席话说得情感激动异常,脸色骤变,没等到双帆无影女说完,便叱声喝止,说道:“你叫住就为要说这些话给我听么?”
双帆无影女又上前一步,恳声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晚辈说明此意,亦为其一,设若易帮主能不以敌对心情相视,晚辈尚有下情相问。”
易红站在那里半晌,才冷然问:“你有何事,快说。”
双帆无影女未说之前,星眼含泪欲滴,低声说道:“二弟方才在五槐村内身受老魔头天魔刑法,体内受了重伤,不知此刻伤势如何?”
易红虽然心肠再硬,毕竟双方并无血海深仇,况且双帆无影女方才的一番话,说来未尝不是句句成理。此刻再一提到刘威,母子连心,易红再也忍不住黯然,缓声答道:“老鬼天魔刑法恶毒无比,你二弟因为身受磨折在先,以致无法定神相拒,真元耗尽,武功全废,如今只有一息之气尚存,纵有仙丹妙药,也怕难以……”
说到此处,易红已经止不住泪流面颊。
夏逸峰突然上前说道:“帮主不必伤恸,晚辈身旁现藏有玉胆一枚,此物能疗百病,二弟身被天魔刑法所伤,并非一般内伤,只不过是真元丧失,身体虚脱,玉胆定能奏效。”
易红和双帆无影女一听之下,都遽然化悲为喜,双帆无影女抢着说道:“我倒是一时情急,忘了夏弟弟身旁怀有灵药至宝,玉胆奇效,屡经试验,如此事不宜迟,帮主现住何处,即刻前往。”
易红看着夏逸峰半晌,才轻轻地叹喟一声,说道:“如此倒是有劳你了!”
转身就越墙而过,直赴官塘大道。双帆无影女也紧随着易红越墙而过,飞燕双环和夏逸峰双双随后而来。在临走之前,飞燕双环深深地看了夏逸峰一眼,像是奇怪,也像是赞许。
其实双帆无影女对易红说的那一番话,何止是易红为之心服,站在一旁的夏逸峰尤其觉得心折不已,而且心里还含了一些愧意。血掌吴恒与自己有杀父伤母之血海深仇,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尽可算在吴恒身上就是了,可是,自己过去只要是碰上三龙帮的人,就难逃掌下,牵连太多,如此冤仇愈结愈深,实非上策。就在这一念之变,夏逸峰对易红顿时产生无比的同情尤其易红对刘威那一种纯真的母爱,更使夏逸峰心软无地,这才脱口说出玉胆神效,愿救刘威于生死边缘。
四人一出五槐村,再回首时,但见烈焰冲天,火光烛地,一座庞然矗立的五槐村,顷刻就要化为灰烬。
此时,易红心里真是感慨何止万千。善恶到头,终有区别,天网恢恢,虽疏却不漏,想到自己列身三龙帮,这么多年以来,谁能处之污泥而不染?不由地一声长叹,悔意潜然而生。
转眼四人已经来到官塘大道,易红一心想念刘威,急展身形,疾如脱兔,朝长沙城疾奔。其余三人一身轻功都是绝顶好手,几里路程何消片刻。
来到长沙城内,易红认准方向,直落客店后院,刚一落下,夏逸峰禁不住轻轻哟道:“原来帮主和我们是同住一店。”
易红回身淡淡地笑了一下,推开房门,房内灯光昏黄,易红三步两步赶到床边,一见刘威面如白纸,浑身已冷,只有心口尚存一点余温,又止不住泪落不尽。
双帆无影女看到刘威竟成如此模样,心里也是一阵伤恸。倒是飞燕双环站在一旁说道:“禾妹妹!赶快取水溶化玉胆,不必再耽搁时间。”
双帆无影女这才收泪取杯白水,泡上玉胆,溶成一杯薄薄的白汁,灌下刘威腹内。
不到片刻工夫,只听得刘威腹内咕噜直响,而且面色也渐渐转向红晕。
易红一见玉胆果然有如此神效,这才脸上露出喜色,说道:“有劳三位了!此时天色即将黎明,三位在五槐村辛苦一夜,先请回去休息,待刘威明日好转,再登门拜谢三位吧!”
三人看看刘威已是渐趋好转,知是无碍,天色也是不早,便告辞走出。临行之时,飞燕双环突然站住向易红说道:“刘少庄主元气损耗太多,玉胆能起沉疴,却不能恢复废去的一身武功。
我这里有百年老梅实一颗,赠与帮主,益气助元,大有裨益,帮主如能再助一掌真力,不出数月,少庄主武功,仍大有恢复之望。”
说着手托一颗清香扑鼻的老梅实,送到易红面前。
易红止不住浑身微微一颤,颤抖着手,接过老梅实,激动地叫一声:“姑娘!你……”
飞燕双环含笑点头,说道:“红莲白藕绿荷叶,武林之中何分彼此,何况帮主如此亲情似海,铁石人也为之动心,区区一颗梅实,不值得帮主挂齿!但愿帮主本此一念,广而仁民爱物,则武林大幸,晚辈更敬仰不已!”
点点头,留下一点诚挚的微笑,随着夏逸峰双帆无影女姗姗而去。
双帆无影女与夏逸峰道别各自回房之时,忽然立住脚,向夏逸峰说道:“今日玉胆之赠,我希望弟弟不单纯是由于我的关系,爱屋及乌而慨然救刘威一命,而是有感于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同情易红而作。弟弟对于元凶首恶如血掌吴恒之流,自是不能宽贷,其余各人能放手时且放手,少结冤仇为第一上策。浅见如此,弟弟以为然否?”
夏逸峰点头应是。就此一念之别,后果却有天壤之差。
当下一夜无话,翌晨清早,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一同起床,便到易红住处去看望刘威。谁知道推门进去,房里已是杳无一人,桌上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此次洞庭之行,对我影响极钜,但觉善恶之报,点滴分明,回忆过去,便深自不寒而栗,但愿苦海无边,能回头者,当予以登岸之机缘。
长沙之行,刘威未能洁身自好,美色当前,竟一时迷失本性,误陷五槐村,及知之前往拯救时,已经受过天魔刑法,此原系他罪有应得,但由于母子天性,悲恸乃为必然。三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