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柳鸣蝉-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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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怪姑娘身怀稀世之宝,不能不引起我们动心。安家堡算不上是龙潭虎穴,姑娘既然来到安家堡,要不留下点什么,便想出去,谅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程秋蝉一听玉面活阎君倒是说得干脆,便笑道:“话倒是几句干净俐落的话,只怕你人不像你说话这样俐落。”
转面就向大力神弟兄说道:“大力神巨灵神你们要高兴和你们这位手下的败将打一架的话,你们就先去打一架。”
二大傻一直扛着两个人,跟在后面跑,又累又气,一听蝉姑娘要他们去打架,这下可乐了,顺手就把挟在胁下的两个人,朝玉面活阎君扔去,口里叫道:“小子!接好了。”
玉面活阎君一见二大傻脱手飞来两卷黑忽忽的东西,一时倒不知道是什么暗器,撤步转身,左掌一圈,“呼”地一声劈空一掌,照准飞来的物件上推去。
那两包东西应手而落,掉在地上,“砰”然一震,玉面活阎君仔细一看,那里是什么暗器,分明是安家堡派出去的护庄高手,此刻已经被安烈这劈空一掌,震得哼都不曾哼得一声,七孔流血而死。
玉面活阎君这一气可真是气愤填膺,一撤长剑,指着程秋蝉姑娘说道:“今天要让你逃出了安家堡,江湖就永远销了我这一号。”
秋蝉姑娘冷笑没有回答,大力神弟兄早就扯出龙蛇双枪,双枪一挺说道:“你算第几号呀!销掉就销掉吧!”
玉面活阎君一见二大傻上来,连话都懒得说,长剑一掠,剑走“蛟龙双现”,闪电一挑,双取二大傻。
大力神和巨灵神笑嘻嘻地连闪都不闪,蛇枪护住自己,龙枪一式同演“力挑滑车”,硬向安烈攻来的长剑上磕去。
安烈日间受的内伤,虽然亏他内力深厚,回来喂药与调息,渐渐复原。但是,此时如果再硬接二大傻一式同演,双枪并挑的“力挑滑车”,安烈断然在力道上要吃大亏。
玉面活阎君果然有自知之明,一见双枪挑来,立即闪身错步,长剑顿走轻灵。刚一闪过双枪,长剑立化弧形,一式“虹飞天外”,剑光回削,直取左边巨灵神的左臂“曲池”,左手化诀为掌,扣劲掌心,凌空对大力神后心,疾推一掌。
玉面活阎君之所以能在安庆一带,叱咤风云叫字号,是有他的原因,内伤未愈,依然招式凌厉,力道惊人。
不过二大傻都是养精蓄锐的生力军,而且出手都是硬接硬对,两对龙蛇双枪,使来呼呼作响,揽起狂流万道处处抢攻。
这三个人斗在一起,看来一时难分上下。
神偷无二站在一旁对八卦手书全凝眸而视,面带诡秘的笑容。
八卦手书全自己心虚,不觉脸上顿时臊红,站在那里极不是滋味,回身对东山狐抱拳一拱,说道:“在下登门造访,适逢贵堡夜生事故,在下未便久留,老堡主的盛情隆谊,书全日后再谢。”
这几句话无疑是说给神偷无二听的,意思是说:“你们不要看我书全人在安家堡,我可没有参与这次拦截行动。”
八卦手书全说完话,转身对神偷无二瞪一眼,说道:“明年中秋之夜,我们是死约会,不见不散。”
说着话,翻身一跃,出墙就走。
八卦手如此抖手一走,站在安森身边的老头陀突然冷呵呵的一声长笑,说道:“书庄主,吃饱喝足如此抖手就走,不是有点对不起主人么?留下来做个见证吧!至少你也得留下来见识见识,‘天孙锦’与‘金蜂蓑’,开开眼界。”
老头陀仰面对墙上发话,言犹未了,霍然一个急转身,双手箕张,疾扑程秋蝉姑娘,口里一声冷笑说道:“女娃娃!你躺下吧!”
这个老头陀真刁滑到家,他竟然假装仰面讽刺抖手而去的八卦手书全,却暗地扣足十成真力,闪电转身,直扑蝉姑娘。这一个突然发难,快速无比,而且两手认的部位奇准,上取面门,下取姑娘右手“曲池”,两招并发,都是袭向“天孙锦”和“金蜂蓑”所不能护到的地方。
程秋蝉人一进入安家堡,就处处留神,时时警惕,无如老头陀出手太快,而且存心太过奸诈,仓促之间,竟无法闪躲,只有双掌一翻,迎着老头陀袭来的双掌,硬封上去。
神偷无二一见大惊,滑步进身,右手一拔长剑,斜地里人剑合一,向老头陀撞去。
东山狐在旁边一声呵呵笑道:“这里来!”
长袖卷起一阵劲风,朝神偷无二剑身上搭去。
老头陀发掌偷袭,蝉姑娘举手迎招,神偷无二急中出手,东山狐安森上前拦住,这都是一瞬间的事。眼见得四个人两对,就要硬接一招,突然,屋脊上一条人影一闪,疾如陨星下坠,人未到,只有一阵强劲绝伦的罡风,直撞向四人之间,只听到一声:“退后些!”
老头陀和东山狐顿时被劲风一带,腾、腾、腾……一连退后好几步。
程秋蝉姑娘也脚下沉桩不稳,立即吸胸提气,藉势飘身,后退五尺。
神偷无二立即长剑柱地,力撑身形。
大家一齐留神向中间看去,也一齐出声,惊讶地“呀”了一声。
原来在四人中间稳稳而立的是一位温文儒雅的中年儒士,正是威镇中原七省的绿林道上盟主“落魂哨子怒龙”凌雷。
怒龙凌雷自从金陵现身而去之后,如何竟又在这里出现?神偷无二和程秋蝉姑娘是讶多于惊。
可是,这位“落魂哨子”落在东山狐的眼里,就惊多于讶了。
老头陀似乎还不认识凌雷,但是,他惊讶的是如此年轻轻的文士,竟然内力如此浑厚。
不管在场的四个人如何感觉不同,怒龙凌雷却是神情飘逸,举止潇洒地站在中间,脸上带着微笑,先凝神地看了程秋蝉姑娘一眼,然后竟微笑地向神偷无二颔首致意。他也不理会神偷无二是如何的惊讶,昂然转过身去,向老头陀说道:“姓杨的!你已经披发出家,依然不改当年凶性,徒然有出家人的外表,这算那门子出家人?”
这一声“姓杨的”,叫得老头陀浑身一凛,心里暗想道:“数十年前披发出家之事,江湖上鲜人知道,这小子看年龄不过才三十不到,如何竟能脱口叫我一声姓杨的?”
老头陀心里如此一盘算,怒龙凌雷早就猜中他的心事,笑笑说道:“怎么样?姓杨的,你以为你过去的那点历史,就没人能知道吗?”
老头陀一听圆睁怪眼,问道:“娃娃!你是谁?”
怒龙凌雷霍然大笑道:“住了几年边塞蛮荒之地,就俨然以武林长辈的姿态出现,也不觉羞耻,口口声声叫别人娃娃,看来你是色厉内荏空有其表。”
老头陀一再被怒龙凌雷揶揄,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不过老头陀毕竟是老奸巨滑,知道此人敢于如此单身出现,必定有特殊出众的功力,说不定方才屋脊之上,潜力送回酒杯的就是此人。在没有绝对制胜把握之前,老头陀只有忍住不动声色。
他等怒龙凌雷说完之后,平声静气地问道:“你是何人?”
怒龙凌雷笑道:“这样问话,才略微有点样子。在下姓名这位安家堡的老堡主知道得很清楚,你可以问他。”
东山狐安森站在一旁点头微笑道:“落魂哨子怒龙凌雷凌总瓢把子的大名,黑白两道,都是久仰得很,不过老朽与中原七省道上的朋友,少有过节,凌兄突然光临舍间,请问有何贵干?”
怒龙凌雷依然是微笑自如,说道:“少堡主和这两位傻大哥,为了何事,打得这份热闹?老堡主能否见告?”
东山狐不由地一楞,这该如何来回答?
怒龙凌雷说道:“动不动就摆出地头蛇的恶势力,来倚门欺人,我姓凌的看不惯,我要插手管这笔闲账。”
老头陀突然呵呵大笑,说道:“凭你一个绿林道也配说这种话,真是旷人听闻。”
凌雷笑道:“较之你这位假冒为善的披发头陀如何?还不失为是一个正大堂皇吧!”
老头陀突然嗔目大叱,说道:“娃娃,你找死!”
随着喝声,右手微扬,铮然作响,三点乌黑之物,脱手闪电飞来。
怒龙凌雷与老头陀相隔只不过是数尺之谱,以如此近的距离,老头陀又是存心狠毒的突然而发,这三点暗器闪挟风呼啸而来之际,端的令人难以防范。
几乎是与老头陀抬手作势的同时,凌雷儒衫长袖微拂,一吐一卷,霍然伸手一翻,朗声笑道:“毒指杨林,想不到数十年后,仍然在玩这种雕虫小技,当年断指的教训,如今披发的戒条,依然改变不了你这种贼帮香主的作风,拿去吧!”
一声“拿去吧”一点乌星,脱手闪电飞出,将到面前,忽又突然一裂而分,散成三点,分袭老头陀的前胸。
老头陀想不到作法自毙,这怒龙凌雷的手法,比自己还高明,仓忙中劈空一掌,震飞三点乌星,“叮蟋”一声,落在地上。顿时脸色一变,瞧着怒龙凌雷,霍然点头说道:“姓凌的!果然有你一手,此处不谈,咱们后会有期。”
怒龙凌雷笑道:“后会有期就订在明年的中秋之夜,到镇江金山寺,我要见见你这八指头陀的绝招。”
老头陀大笑说道:“我也要会会你这位中原七省绿林道总瓢把子的绝活儿!”
说着大袖一吐劲,拧身而起。
程秋蝉姑娘对于怒龙凌雷的突然出现,首感到诧异,继而一听“毒指杨林”四个字,再一见落地叮蟋的竟是三个紫铜指套,心里霍然一动,正待上前问话,老头陀已经拧身上屋而去。
蝉姑娘一急,叫道:“贼头陀!你能如此一走了事吗?”
说着话长剑“呛啷”出鞘,跺脚就追。
怒龙凌雷闪身上前伸手一拦,含笑说道:“姑娘!有道是穷寇勿追!八指头陀此人功力不弱,而且一身俱是毒器,姑娘轻身追赶,谨防有失。”
蝉姑娘一挫身形,收住宝剑,隔着薄纱,望了凌雷一眼。
怒龙凌雷赶紧低头说道:“安家堡人不足虑,在下就此告别。”
蝉姑娘忽然叫道:“喂……”
凌雷闪电一个回身,略形紧张的问道:“姑娘是叫我么?”
蝉姑娘点点头,说道:“安家堡沿途暗桩都是你起去的么?”
凌雷微笑不答,只说一声“姑娘请多保重!”
只见他身形微微一晃,倏地腾空两三丈高,一阵鸽哨声音,随身而起,划过长空,渐渐远去。
程秋蝉姑娘目送怒龙凌雷如此倏然而来,又如此倏然而去,而且是如此暗中维护着自己,不禁呆呆地站在那里怔了一阵。
忽然,东山狐安森咳嗽一声,说道:“烈儿!停手吧!”
蝉姑娘才想起在一旁一直拚斗到现在的二大傻和玉面活阎君安烈。
回身看去,玉面活阎君倏地一收长剑,点足一个倒纵,落身到东山狐的身边,刚叫得一声:“爹!”
东山狐摇头说道:“姑娘!你们走吧!安家堡留不下你们。”
东山狐话还没有说完,二大傻便嚷道:“怎么不打了?你小子并没有输嘛!”
东山狐诡秘的笑了一笑,向蝉姑娘说道:“安家堡今天来了不少高人,纵然能留下各位,怕也少不了一场舍死忘生之斗,各位请!不过……”
向蝉姑娘深深地看了一眼,嘿嘿笑道:“安庆府的安家堡,也不是省油的灯,今朝就此分手,来日久长,账是要算的。”
程秋蝉姑娘对于东山狐安森的突然转变如此诡秘,心里觉得纳闷,正待说几句场面话,忽然身后神偷无二轻轻一扯衣角,姑娘才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安家堡的人有胆量,姑娘随时静候着你们。”
转身叫道:“邹大哥!大力神巨灵神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