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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玉连环-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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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妇人道:“这姓郝的小辈,随行带着两只大木箱,里面不知放些什么东西?老郭你去搜搜那木箱,老娘亲自搜查这小辈。”

中年汉子应了一声,急急走出店外。

那胖妇人来到郝体身旁,掳袖蹲身,伸手向郝休怀中摸索,甫一探怀,忽然惊呼道:

“咦——”

可是,呼声才出口,浑身一震,竟滚倒地上。

桑琼偷眼窥望,只见郝休一指点倒胖妇人,翻身坐起,立却动手解下那胖妇人的外衣,动作竟然十分迅捷。

心念疾转,假作仍未清醒,决心看看他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老郭刚走到马匹近前,听得胖妇人惊呼的声音,驻足问道:“柳舵主,有什么事吗?”

皆因他人在墙外,视线恰被断墙和店棚挡住,店里情形,一点也看不见。

郝休一面解衣,一面从容应道:“没事,老娘只是奇怪,这小辈身上恁什么也没有,外面木箱中可有发现?你快些搜查。”

桑琼瞧得敬佩不已,敢情这位郝休表面粗傻,干起正事来,不仅一点也不傻,反而十分镇静老练,这番回答,从容如真,更连嗓音口气,都模仿得跟那胖妇人一般无二。

老郭听了,丝毫没有发觉,急忙解开木箱,掀起箱盖查看一看之下,不由自主也发出一声惊呼:“咦!”

郝休已将胖妇人和自己的外衣都脱了下来,正低头解取胖妇人的腰间号牌,头也没回,接口问道:“老郭,找到什么了?”

老郭道:“两只木箱,一箱装满黑麦馍馍,另一箱却装的几件厚棉袄和棉裤搬进来,这小辈在揭什么鬼?”

郝休应声道:“别管他捣什么鬼,你只把那棉袄棉裤,其余的仍旧放回马背上缚好,快一些。”

老郭无暇细想或询问,匆匆照吩咐弄妥,抱着棉袄棉裤搬进来,返回店内。

郝休早已闪身等在门内侧,老郭一脚跨进店门,立被点倒。

郝休顺手一把,将他拖到墙角落里,然后低声叫道:“桑大哥!桑大哥!”

桑琼有心装傻,紧闭双目,默然不答。

郝休轻轻跺脚道;“这家伙,难道真的喝了迷药酒不成,时机急迫,看来只有弄盆冷水浇他一下了……”

桑琼急忙张目摇手笑道:“别浇!别浇!冷水浇头最容易受凉,那滋味儿不好受,愚兄起来就是。”

郝休瞪眼道:“这时候你还在闹着玩!快些帮忙,把这老郭的外衣剥下来。……”

桑琼笑道:“咱们又不打劫,剥他衣服干什么?”

郝作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照小弟的方法做,包你没错就是。”

桑琼道:“你的意思,莫非打算冒他们身分,混进阿儿汗宫。”

郝体道:“唯有如此,才是最安全稳当的途径。”

桑琼摇头道:“此事只怕不易,你瞧瞧这胖妇人跟你的体形身裁,再高明的化装术也无法改变。”

郝休笑道:“这些不用担心,小弟自有方法,你快些动手跟这位老郭交换衣著吧!”

桑琼怀着半信半疑的心理,照他的话,俯身解下老郭的外衣就在他俯身解脱衣物的刹那,再度抬起头来,不禁骇然一惊,那郝休竟变成和胖妇人一般模样了。

桑琼揉揉眼睛,仔细再看,才发觉郝体已将棉袄棉裤穿在身上,故尔身材变得臃肿痴肥,头脸等处,却戴着一副事先已经准备妥当的特制面具。

郝休又将自己儒衫,穿在胖妇人身上,咧嘴朝桑琼一笑,道:“这位公子,你看奴家扮得还像吗?”

桑琼强忍住笑意,惊问道:“郝兄弟,原来你早有准备,甚至连面具都……”

郝休笑道:“谋定而后动,此兵家规例,何足道哉?”

桑琼道:“可是,你怎知这胖妇人的容貌?”

郝体道:“不瞒大哥说,这胖婆娘在此地身分不低,小弟和隐娘上次经过金佛寺,早就对她端详仔细了。”

桑琼赞佩地吁了一口气,笑道:“老弟化装之术,可算得惟妙惟肖,不过,你将瘦改胖容易,要将这胖妇人变瘦,却有些困难。”

郝休扬眉道:“举手之劳而已;何难之有?”

说着,取了两只空酒缸,顺手在胖妇人背心重重拍了一掌,然后将她口脸对准缸口,两脚倒提了起来。

他那挟背一掌,已将胖妇人内腑震碎而死,两脚倒提,运力催动尸内淤血,只见胖妇口中污血狂泻直流,顷刻间,已将两只大酒缸注满,体内积血流尽,尸体竟逐渐于枯萎缩,变得瘦小数倍不止。

桑琼见他竟用“放血干尸”的残忍手法,取了胖妇人性命,不期摇头长叹,颇有不以为然之意。

郝休却道:“大哥休要怜悯她,这婆娘外号‘辣手女屠夫’,本是甘陕一带绿林巨匪,生平不知惨杀过多少人命,小弟在她气绝后方始行功放血,对她已经是够仁慈的了。”

桑琼摆手道:“无论她作恶再多,人死百了,这样做法,终是过分一些,贤弟,可一而不可再,这位姓郭的,千万别再

郝休笑道:“幸亏他生得瘦,自不须多此一举,大哥快些换衣服吧,小弟还有话要问他呢!”

桑琼点点头,依言换妥衣衫,郝休取出一副特制面具替他戴上,略作勾抹,易容即告完成。

然后,郝休才拍开老郭的哑穴,含笑说道:“方才情形,你都亲眼看见了,咱们也不须再吓唬你,金佛寺居民十九都是你的朋友,咱们更是清楚得很,假如你也愿意跟柳舵主一样下场,现在就喊叫救命,还来得及…,··”

老郭脸色早吓变了色,哀声求告道:“大侠请放心,小的识得利害,小的绝不敢喊叫,只求二位大侠手下超生。”

郝休冷冷笑道:“咱们很想超生你,就怕你不识抬举,不肯告诉咱们实话。”

老郭忙道:“小的一定实话实说,决不虚言半句,否则,二位大侠尽请随时下手杀了小的。”

郝休点点头道:“很好,你既然爽快,咱们也不罗嗦,我只问你两件事,第一件:你在魔宫中是何职司?”

老郭急急答道:“小的隶属金龙堂巡护第三舵,担任第一巡护队的领队职务,舵主就是‘辣子女屠夫”柳如花,堂主便是行前离去不久的‘矮叟’韩东沧、小的姓郭,单名郭魁,外号叫做‘断魂刀’。”

郝休笑着颔首,道:“你倒是十分坦白,那么;我再问你第二件,听说你有个宝贝女儿,她又叫什么名字?在宫中担任什么职务?”

郭魁毫未犹豫,应声答道:“她叫郭鹊儿,是勾魂仙娘路贞贞的随身侍女。”

郝体又问道:“平素你们父女能常见面吗?”

郭魁道:“按宫中规例,是不能常常见面的,不过,小的因为职司巡护队领队,可以进入内宫,鹊儿又极得路贞贞喜爱,所以常能偷空来看望小的。”

郝休凝国道:“你那位宝贝女儿,是有名的快嘴?这是真的?”

郭魁赧然点头道:“是的,那丫头生性爽直,心里藏不住话,整大就跟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个没停,唉!也许是她娘当年替她取错了名字……”

郝体接口道:“她娘还在不在?”

郭魁摇头道:“已经去世快十年了。”

#附道:“好了,咱们要问的话到此为止,如今再委曲你一次,你若不跟咱们捣乱,咱们也不会杀你,否则,不仅你难逃一死,你那女儿也活不成,生死一念,你自己衡量着办吧!”手起掌落,仍旧闭住郭魁哑穴。

接着,向桑琼笑了笑,义道:“这些资料,大哥务必牢记在心里,混进魔宫之后,或许很有用处,现在咱们得尽快把他们两位缚在马背上,矮叟韩东沧只怕就快回来厂。”

两人再整理一下衣衫和面具,各挟起一人,走出酒店,将一人一尸合缚在一匹马上,背朝上,脸朝下,摆布得大衣无缝。

这时,桑琼忽然记起隐娘安危,急忙低声道:“矮叟韩东沧武功不弱,万一令妹失手被伤,却怎生是好呢?”

郝体轻哂道:“就凭韩东沧,还伤不了她!”

桑琼又道:“她也知道咱们混进魔宫的计划么?”

郝休笑道:“大哥你想,还能瞒得过她吗?咱们早已商议妥当,方才故意争吵,让她先行离去,正是为了引开韩东沧,以便你我行事,然后由她假作不敌落荒而逃,即可尾随咱们身后,跟往魔宫,俾作外应,万一咱们的计划破败,她也可以掩护接应咱们脱身。”

桑琼叹息道:“贤兄妹智慧如海,设此妙计,令愚兄既敬又愧,相识半日,竟丝毫也没看出端倪来。”

郝休忙拱手道:“大哥别怪咱们隐瞒不言,这种事,原要不知道才能逼真的。”

桑琼笑道:“贤兄妹恐怕不仅瞒了愚兄一件事,前称‘无忧崖’访友不遇,想必也是假语吧?”

郝休急道:‘用倒是一点也不假……”

话未毕,突然中止,沉声道:“大哥注意,那韩东沧回来了。”

桑琼扭头望去,果见矮叟一脸气恼之色,如飞奔了回来,连忙肃容垂手,必恭必敬侧立而待。

韩东沧来到店外,冷目电扫马鞍上的“郝休”一眼,喝问道:“可曾搜出什么?”

郝休俯首答道:“回堂主,全身都搜查遍了,什么东西也没有。”

韩东沧用手一指,道:“这两只木箱里装的啥玩意儿?搜查过没有?”

郝休道:“俱已查过,只是两箱熟麦做的馍馍,八成是三个小辈准备人山后食用的干粮。”

韩东沧重重哼了一声,喃喃骂道:“他妈的,竟有这种怪事,那丫头一身剑术精妙无匹,居然查不出她的来历?”

郝休偷偷望了矮叟一眼,轻问道:“堂主可曾擒住那丫头?”

韩东沧没好气地道:“擒住了本座怎不押她回来,这还用得着问吗?他妈的笨!”

郝休连声应道:“是是是!属下的确太笨,下次决不再问。”

韩东沧怒哼道:“一次就够窝囊了,还能有下次?”

桑琼见他气恼之状,险些忍耐不住笑出声来。

韩东沧耳目甚灵,霍的回头,厉声叱道:“郭魁,有什么可笑的?”

桑琼忙躬身道:“小的没有笑,小的是——”

韩东沧叱道;“是什么?你说!”

桑琼灵机一动,急忙从腰间解下“飞龙剑”,双手奉上,恭敬地道:“小的是想陈报堂主,虽然那丫头被她逃脱了,这支桑琼小辈的佩剑,却是堂主梦寐以求之物,堂主今日生擒桑琼,又夺获此剑,论价值,强过那丫头百倍不止。”

韩东沧接剑在手,略一把玩,脸上怒容顿失,仰面哈哈大笑,道:“郭魁,难得你今大竟这般机灵,若非你提起,本座险些忘厂这柄飞龙神剑,哈!哈哈哈哈!”

笑罢,将剑系在自己腰间,得意洋洋地又道:“很好!方才巡护第二舵舵主‘黑樵夫’何大刚因公殉职,本座正在考虑继任人选,郭魁,算你运气不错,以后好好干,听见了么?”

桑琼慌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堂主提拔!”

韩东沧扬声大笑,挥挥手,翻身跨上了马背。

桑琼与郝休各执马缰,步行相随。

矮叟韩东沧忽然问道:“你们没有准备马匹么?”

郝休微微一怔,连忙陪笑道:“堂主在此,属下等不敢乘马,只能步行追随左右。”

矮叟韩东沧摇头道:“不必,老大生平最厌虚礼,由此返宫路途非近,没有坐马怎好赶路,快去准备两匹马来。”

郝休实在不知道应向何处索取马匹,不禁大感为难,桑琼见机接道:“柳舵主,既然堂主吩咐,你我也不必费事另去备马了,何不将那两只木箱移到托人的马上,咱们合乘一骑,早些追随堂主动身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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