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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玉连环-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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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老大腼腆地笑了笑,低声道:“听说你小子现在是堂主面前的红人了?”

桑琼心中一动,道:“红不红你别问,有什么话,你尽管对我说就是。”

褚老大压低声道:“咱们交情不错,你若在堂主面前说得上话,得替俺出出这口鸟气。”

桑琼讶然道:“出气?出什么气?”

褚老大恨恨道:“俺掌管这穷水牢,本来就是苦差事,偏偏赵麻子那贼胚,硬指俺摸了油水,强要俺每月孝敬他五两银子,稍不遂意,就他妈的打官腔,找麻烦,俺在他属下,这些年来,窝囊气真他妈的受够了。”

桑琼恍然一“哦”,道:“这点小事,一定办得到,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条件。”

褚老大道:“只要能扳倒赵麻子,出了这口气,要俺叫你亲爹都成。”

桑琼笑道:“扳倒赵阎王何足为奇,我只要向堂主说一句话,更能叫你破格擢升,调去金龙堂顶那赵麻子的缺。”

褚老大独眼一亮,惊喜道:‘当真?”

桑琼傲然道:“信不信由你……”

锗老大连声道:“信!信!你要真能做到,你就是俺的亲爹,亲祖宗,俺怎么不信!”

桑琼含笑摇手道:“这却不敢当,咱们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语声一顿,没有再往下说。

诸老大急问道:“不过什么?俺的爹,你快说好不好?”

桑琼笑道:“好!你既要问,我就实话实说,要我帮忙可以,但你自己也得努力表现一番,我在堂主面前才好开口。”

褚老大迫不及待道:“俺要怎样表现?求你一并教给俺吧!”

桑琼容一敛,道:“第一件,堂主对今夜所擒女奸细十分重视,你必须迎合他的意思,破例一次,把那女奸细送到这地牢来囚禁,以便堂主随时提审。”

褚老大毫未迟疑,点头道:“行,反正宫主尚未返宫,俺就照你的话办。”

桑琼又道:“第二件,你须立即把那些受酷刑的妇女放松,以后对待囚犯,必须要和气些,你也许想不到,这种私刑相加的事,若被赵麻子呈报上去,恰好成了你逼取囚犯金钱的证据,那时你纵有一百张嘴,也分辩不清了。”

锗老大额上已见了汗,连道:“不错!不错!幸亏你教给俺,上次赵麻子来找麻烦,他妈的就跟你现在一般说法,俺听你的便是了。”

桑琼举手拍拍他肩膀,低笑道:“老褚,咱们是好朋友,我才肯告诉你这些,要想升官发财,你老弟以后得多跟我学学,自

己弟兄,我还会害你么?”

褚老大早已心服口服,五体投地,果然依言施为,不片刻,受刑妇女也放了,食物也搬送下来,麦佳凤也被送进地牢,他还

怕麦佳凤没地方睡,又亲自从石屋后面搬来一大堆干稻草,替他在牢房角上铺得平平的。

桑琼亲视各事舒齐,又仔细打量那瞎眼老妇良久,方才叮咛再三,退出了水牢,褚老大直送到大门,少不了又是一番重托,然后分手。

遣走随行弟子,桑琼驻足仰面,长长吁了一口气,一时间,脑海中尽被纷乱思绪充斥,说不出是喜?是愁?是惭愧?或是兴奋?

他迫于情势,亲手捕送麦佳凤入牢,内心实有无限愧疚,万没料到,竟在牢中发现那囚禁多年的瞎眼老妇,假如自己的揣测正确,那瞎眼老妇如果不是沙娜拉,很可能就是沙娜拉的护身侍婢“阿兰”,估计曹克武篡夺阿儿汗宫和耶律翰离开祁连的时间,老妇被囚,应该已在十年左右,这一点,从牢中状况以及褚老大所述,倒是颇为吻合,除非是阿兰和沙娜拉,旁人也不可能使曹克武多次入牢探视,不过,他却猜不透曹克武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还有那幽居内宫琼楼的“兰花娘娘”又是谁呢?

无论如何,一夜之中有此收获发现,总算得上丰硕了,今后只要能控制褚老大,继续调查,并非难事。

桑琼一面沉思,一面后步向居处走去,但走到半途,终觉放心不下麦佳凤,决定再入内宫,设法把消息透给路贞贞。

心念及此,倏忽转身,谁知就在他身形甫转的刹那,瞥见身后数丈外,有一条人影疾闪而没。

桑琼暗感诧异,略一思忖,突又放弃了入宫的念头,匆匆举步循大街奔向前宫。

他脚下渐奔渐快,不多久,来到一条窄巷巷口,身形疾闪,窜人巷中,贴墙屏息而待。

果然,片刻之后,一条人影也悄没声息追到巷口,人影敛处,却是赵如虎。

祗见赵如虎追至甚外,探头向小巷中张望了一阵,口里喃喃自语道:“奇怪,这小子难道会上遁不成?”顿了顿,便轻掠巧纵,进了小巷。

桑琼观定他身甫纵起,尚未落地,突然猛跨一步,从暗影中冒了出来,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偷人阿儿汗宫?”

赵如虎闻声大惊,脚下一虚,险些摔倒地上,忙不迭举袖掩脸,回头便跑。

桑琼冷笑道:“好大胆的奸细,你还想跑吗?”

声出人动,欺身而上,狠狠一掌向赵如虎劈了过去。

赵如虎忙乱中没了主意,只记住韩东沧的吩咐,不愿被桑琼认出自己面貌,发觉劲风卷到,哪敢招架,一式“懒驴打滚”,就地滚丈许,爬起来抱头又奔。

桑琼俯身拾了两粒碎石,顺手射出,同时叱道:“看家伙!”

两粒石子疾射而至,将近赵如虎背后,突然相互一撞,其中一粒又碎裂成二,仍奔赵如虎背心,另外一粒却向下沉落尺许,朝着赵如虎后臀射去。

这一来,赵阎王却上了大当了。

他闻风辨位,本已听出射来的石子共为两粒,及至石子凌空互撞,仍有两粒向自己射到,当时竟没想到桑琼暗里弄了手脚,刚俯腰躬身,将两粒飞石躲过,突觉后臀壳道中一阵剧痛,竟被另一粒石子打中。

桑琼存心要整整这个麻子阎王,石上暗注真力,一击之下,直透“黄门”,牢牢嵌住了“肮脏之道”。

赵如虎一声闷哼,疼得眼泪打转,却不敢停下来检视一下,双手捧着屁股,一步一个踉跄,狼狈而去。

桑琼犹不肯放松,尾随追赶,一面大叫道:“来人呀!捉奸细呀!”

顷刻间,左近值夜弟子都闻声赶到,大伙儿不分青红皂白,衔尾疾追,直把个赵阎王追得上无天路,人地无门,最后无路可逃,只好夹着一裤裆血,奔进了金龙堂。

桑琼率众围堂抓人,闹了个天翻地覆,连天山二叟也被惊起,各处搜查,直到天色将明,才算罢手。

韩东沧问明经过,直似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反用好话夸赞了桑琼一番,嘱咐返家休息,事后,却把赵如虎狠狠臭骂了一顿出气。

经此折腾,夜已凋残,桑琼无法再入内宫,便独自遣返居处木屋。

抵达住所,屋中灯光未熄,郝休早已坐在厅上等候。

桑琼把夜间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又问道:“贤弟往探后园琼楼,可曾发现什么?”

郝休却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道:“别提了,要不是见机得早,今夜非栽在那鬼楼上不可……”

第六八章 偷龙转凤

桑琼忙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郝休转过左肩,苦笑说道:“你看看这条左臂,错非我闪避略早,整条手臂已经废了。”

桑琼见他肩后衣衫已裂,内里裹白布,布上已血水浸透,一片殷红,不禁骇然道:“伤得这般重?快让愚兄替你止血敷药。”

郝休闪身退开,摇手道:“不劳大哥费心,只是一点皮肉之伤,业已敷过药了。”

桑琼诧道:“你伤在肩后,自己敷药包扎,怎会方便?”

郝休尚未回答,卧房中已传出一声轻笑,道:“是我替他裹的伤。”接着,门帘掀处,闪出一条红色身影,竟是郝隐娘。

桑琼惊道:“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隐娘淡淡一哂,道;“阿儿汗宫又不是铜墙铁壁,我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难道不行?”

郝休笑道:“大哥,别信她胡吹,告诉你吧!是我出去接她进来的……”

隐娘眼波一横,哼道:“笑话,你不去接我,难道我就不能自己进来?咱们要不要重新试一次?”

桑琼忙道:“好啦!你们兄妹总忘不了顶嘴吵架,现在咱们看似顺利,实则情势十分险恶,今夜赵如虎跟踪追蹑,便是证明,这木屋不易藏身,姑娘,你得多小心些才好。”

隐娘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连这个也要人教?”

桑琼苦笑道:“我是提你个醒儿,哪敢称得上‘教’字。”

隐娘道:“谢啦!我自己会当心的。” 一扭身,又回房里去了。

桑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问郝休道:“贤弟,你且把受伤经过,说给愚兄听听?”

郝休吁道:“说起来,都怪我鲁莽了些,不过,那琼楼之上,确也不可轻视……”

微微一顿,才继续述说道:“……咱们分手以后,我绕道潜人后花园,一路都未发现桩卡,园子里更是花木扶疏,宁静异常,琼楼孤立在一片水池中,远望去仍有灯光。

“我掩近池边,审度地形,才知道那小楼四面环水,只有一座石桥可通,此时楼中灯火未熄,若要越过石桥,难保不被楼中人发觉。

“逡巡再三,我决定不经石桥,便绕到小楼后侧,准备用‘摄空浮梗’之法,飞过莲池,潜人后楼见机行事。

“偏偏事有凑巧,我那儿还没有行,东花园忽然鸣锣告警,发现了奸细,锣声传来,小楼上突然灯火尽灭。

“我见机不可失,一提真气,便掠过了莲池,由后面的一道小巧扶梯,偷偷潜进了小楼。

“楼上是一圈回栏,静静的不闻一丝声息,我自问落脚移步都非常小心,谁知才登上回栏,楼中忽然有人喝问道:‘是什么人,这般大胆?’紧接着,一缕寒光,已破窗飞射而至。

“我骇然之下,连忙拔出了长剑。”

“寒光来势极快,看形状,仿佛是一支女人簪发的玉钗,我来不及细看,抡剑就砸,谁知却吃了大亏……”

桑琼听到这里,情不自禁插口问道:“怎么样了?”

郝休摇摇头,道:“说来惭愧,那东西虽是一支小小玉钗,却被人附注了内家真力,一格之下,直震得我整条手臂奇痛彻骨,钗儿没碎,我手中长剑竟被震飞脱手,和玉钗同坠池中。”

桑琼骇异莫名,脱口道:“贤弟,一叶知秋,对方既具此功力,你就该赶快抽身才是啊!”

郝休凄然一笑,缓缓道:“是的,小弟也情知不能再留,惭愧的是,人家未容我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剑钗落水时,我已经掠身欲走,谁知就在这一瞬间,剑芒透窗射到,我闪避不及,人在空中被击伤背部,若非我及时提聚真气,险些坠入池中。”

桑琼惊道:“这么说,你连那伤你的人是谁,也没有看见了?”

郝休苦笑摇头道:“凭良心说,人家根本坐在房中,并没有现身,我受伤之后,飞过水池曾经回头张望了一下,回廊上根本没有人,窗帘也没有打开。”

桑琼大惊,道:“这不成了‘驳剑’神功?”

郝休正色道:“是不是‘驳剑’之术?固然难下断语,至少,那小楼中的人,在运剑的功夫上,已达炉火纯青境界,这是可以断言的。”

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那人在伤了我一剑时, 只冷笑说了一句,‘算你运气不错’。以后即寂然恢复了沉静,是 的,他说得一点也没夸张,昨夜之战全身而退,的确是靠着运 气,如非我身上穿着厚棉袄,那一剑,恐怕会洞穿我的肩胛。”

桑琼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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