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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男子汉-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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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承德”那一夜没睡好,等于没睡,护送多伦格格又赶了一阵的路,打从“古北口”

起这又是一天半夜,他的确够累的,不说别的,身上的衣裳都由于变湿,由湿变干了的几回,自己都闻得见身上的汗酸味儿。

他想合上眼打会儿盹儿,可是这“大刀会”的黑衣汉子在侧他不敢合服,再看看那黑衣汉子,他靠在车上打从闭上眼到现在就没睁开过,挺舒服,也歇息够了。

李玉翎眼看着这伴,脑海里却在思索“大刀会”总舵的所在,也在想一旦到了“大刀会”总舵之后,他该怎怎办,该用怎么样的对策。

那位七贝子玉铎落入人家手里,只打算救他,硬拚是不行,既然不能硬拚,那就得来软的,多作忍受。

可是事实上他又不能软,不能多作忍受,因为明摆地“大刀会”这么做是要为秦天祥报仇,要为秦天祥索还这笔债,来软的就非受人摆布,把命留在“大刀会”不可,他能这样儿么?

他这里皱着眉头,正感到难,忽听前面漆黑的夜色里遥远传来一声沉喝:“那带轮儿的是那儿来的?”带轮儿的当然是指马车。

那闭眼的那黑衣汉子翻身而起,跃上车辕,高声说道:“并肩儿,抬手儿,一条线儿上的。”

这是黑话,并肩儿,抬手儿,一条线儿上的就是一伙儿。

只听前面夜色中又传来话声:“收收势,放慢点儿。”

那赶车汉子一声叱喝,马车立即慢了下来。

光亮一闪,前面夜色里出现了两点灯光,一左一右,恰好在道旁。

李玉翎问道:“阁下,到了贵会总舵了么?”

车辕上那黑衣汉子笑道:“李爷何必那么着急,待会儿不就知道了么?”

马车缓缓往前驰动,那两点灯光越来越近,李玉翎忽然瞥见车后黑影一冒,一点白光奔向自己打到。

李玉翎知道那是小秃子,不慌不忙抄住了那点白光,来物入握,既软又轻,李玉翎马上觉出那是一个小纸团,既是纸团,上头就必是写着什么,可是夜色漆黑,车里没灯看不见,只有等待会儿再看了。

李玉翎这里心念转动,马车已到了灯光处,那是两个健壮黑衣汉子,背插大刀,手里各提着一盏马灯,一右一在站在道旁。

站在左,那名黑衣汉子把手中马灯举了举,往车里照了照,盯了李玉翎一眼然后冷冷说道:“瓢把子交待过,客人在这儿下车走过去。”

车辕上那黑衣汉子一跌下车,冲着李玉翎笑嘻嘻地道:“李爷,我们瓢把子交代过了,您得从这儿走过去,请下车吧!”

李玉翎跃下了马车,往前看看,灯光遮着眼,前面什么也看不见,他转过脸来道:“这就是贵总舵所在了。”

那黑衣汉子笑道:“李爷怎么对本会总舵那么感兴趣?你别管这儿是不是‘大刀会’的总舵,反正在这儿能让你见着我们总瓢把子就是,您请跟我来吧!”

自左边那名黑衣汉子手里要过一盏马灯,迈步往前行去。

李玉翎跨一步跟了上去,抬眼再看,现在他看得见了,只见黑忽忽巨龙般一条,婉蜒眼前,心知那是长城,他呆了一呆心想:“怎么又在长城边上?”

心念又来了,只听身侧黑衣汉子带笑问道:“李爷可看得出这儿是那儿么?”

李玉翎道:“咱们走的是西南方向,眼前又到长城,只怕这一带离‘居庸关’跟情龙桥’,不远。”

那黑衣汉子哈哈一笑道:“李爷好服力,再过去三里就是‘居属关’,您瞧,那是长城,那是‘太行山’,这儿是‘居庸关’,前的一个小地方,有个名字叫‘前关子’……”

忽听前面夜色中传来一声沉喝道:“报名?”

那黑衣汉子忙扬声应道:“姓尤的,行五。”

随听前面夜色中那人高声说道:“老尤回来了,往里报。”

这时候李玉翎又看见前面有了灯光,而且看见前面有一片黑压压的屋子,像一座大庙似的,灯光就是从那庙里一段的黑压压的屋宇里透出来的。

再看看四周,他更看见明桩暗卡遍布,全是背插大刀的健壮黑衣大汉。

眼前是龙潭虎穴,李玉翎一步步往里走,他没有一点怯意,只作难片刻之后怎么办,采取什么对策。

转眼间那片屋宇已近,李玉翎没看错,的确是一座大庙,石阶高筑,还有一对巨大的石狮子。

庙门口一边各四名地站着八名背插大刀的黑衣壮汉,一个个两目冷肃,神情骠悍,背后大刀映看庙里射出来的灯光,寒光一闪一闪地,看上去好不栗人。

庙前一片空场,寸草不生,砂石遍地,如今在这片砂石地上成一字排列地站着五个人,这五个都是脚下八字步,抱着胳膊,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正是跟李玉翎有过两面之缘的秦天祥那四个把兄弟,跟秦天祥那亲侄子秦林。

李玉翎一见这五个就皱了眉,冤家路窄,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这五个站在这儿拦住路那还会有好事。

李玉翎暗一抬手,把右手里那个还没有机会看的小纸团塞进了腰里,刚塞好小纸团已到了那五个近前。

那黑衣汉子上前一步一哈腰道:“七爷,这位就是……”

那浓眉大眼壮汉子一摆手道:“我知道,老朋友。”

目光一凝,望着李玉翎道:“姓李的,这世界可真小啊!咱们又碰头了,在‘承德’那‘药王庙’里有人给你解围,今儿晚上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挡住伸手。”

他话声末落,秦天样那亲侄子秦林已冷笑一声道:“姓李的,这儿就是你的挺尸处,这笔债你躲了不少日子了,今儿晚上说什么也要连本带利跟你算算,你纳命来吧!”

他目射仇火,翻腕一柄尖刀恶狠狠地递了过来,直刺李玉钟心窝,李玉翎早就防着,滑身轻易避过,道:“这就是‘大刀会’的待客之道么?”

秦林一刀落空,怒笑一声道:“跟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倒转身如影随形跟上,掌中尖刀仍指李玉翎心窝。

李玉翎躲过了头一刀,等二刀他没躲,闪电出手一把扣住了秦林腕脉,五指微一用力,道:“撤手。”

秦林还挺硬的,哼了一声却没松力。

李玉翎冷笑一声道:“好硬的骨头。”

指上力加三分,秦林再也撑不住了,哼一声矮下半截,“当!”地一声尖刀掉在了砂石地上。

那四个之中有三个要上前救人,浓眉大眼壮汉子抬手一拦,冷然说道:“不必,我倒要看看敢把小林怎么样。”

李玉翎沉声说道:“你们可懂规矩,我是赴你们当家的之约而来,天大的仇恨也该让我见过你们当家的之后再说。”

庙门里突然传出一声轻笑:“说得是,有道理,别让人家笑咱们‘大刀会’不懂江湖规矩,你几个往后站站。”

有这一句话,那浓眉大眼壮汉子几个立即身后退去。

李玉翎抬眼往庙门望,只见庙门里并肩走出两个人来,一穿黑袍,一穿白衣,穿黑袍的是个黑大汉,穿白衣的是个俊汉子。

这两人一出庙,那八名黑衣壮汉躬身为礼,浓眉大眼壮汉子四个也一起哈下了腰。

那提灯黑衣汉子走前几步躬身下去:“见过二当家的跟三当家的。”

那白俊汉子一摆手含笑说道:“你辛苦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回堂报到歇息去吧!”

那提灯黑衣汉子高声答应,谢了一句,把那盏马灯往地上一放就走了。

那白俊汉子抬眼望向李玉翎,笑问道:“尊驾便是‘承德’‘神武营’那位李领班么?”

李玉翎道:“不错,我就是李玉翎。”

那白俊汉子哈哈一笑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阁下果然是个不凡的人物,我叫柳青琪,在‘大刀会’里行三。”

李玉翎道:“三当家的。”

“不敢”柳青琪一指黑大汉道:“这是我二哥,赵大海。”

李玉翎看了赵大海一眼道:“二当家的。”

“好说。”赵大海冷冷说道:“说什么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在你李领班的眼里不过是一伙儿莠民叛逆。”

李玉翎道:“二当家的言重了。”

柳青琪扫了秦林一眼道:“本会这位小兄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有什么得罪李领班的地方,还请看柳青琪薄面。”

李玉翎道:“三当家的好说,还请三当家的拦拦他才是,别让李玉翎没见着大当家的就躺在这儿了。”

他松了秦林,奏林狠狠盯了他一眼,抚腕而退。

柳青棋哈哈一笑道:“李领班过谦还有点损人,别说是他,就是连整个‘大刀会’都算上,只怕也没人能伤了你李领班。”

赵大海冷冷说道:“三弟,夜深露重,着了凉不是玩儿的。”

柳青琪微微一笑道:“是我失礼,李领班请。”

侧身摆手让开了入庙路,李玉翎没客气,其实也用不着,“大刀会”恨不得吃他的肉,何必假客气,微一抱拳,说了声:“有僭。”迈步向庙门行去。

赵大海脸色一变。

柳青琪一递眼色笑了笑。

赵大海的脸色刹时恢复正常,迈步跟上了李玉翎。

三个人并肩迈步进了庙门,进了庙门再看,李玉翎看得怔了一怔。

这座庙进庙门就是大天井,大天井里十名抱刀黑衣壮汉分两边,十多步一个,从大门里直排到大殿口那高筑的石阶前。

大殿里,灯火辉煌,大殿里原有不少灯,加上几盏马灯把整座大殿照耀得光同白昼,纤细毕现。

地上一大块红毡,红毡上一张矮圆桌,上面摆着几色酒菜,矮圆桌之后红毡上坐着两个女子,低着头,看不见脸,但一般地粗布衣裙,穿着朴素,一望可知是良家女子。

“大刀会”里怎么会有这种女子,李玉翎的脑子里转了转,心念转动问,他已然走完石阶进入大殿。

柳青琪在他身边一摆手道:“李领班,坐,深夜客来,来不及准备,一壶水酒,几样小菜待客,别嫌简慢。”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二位当家的盛情可感,我已经很知道了。”

他毫不犹豫的盘膝坐了下去。

分宾主坐定,赵大海一指那两个女子笑道:“我兄弟在外头觉得枯寂无聊,让兄弟们到附近人家弄来了两个陪陪酒。没想到李领班这时候赶到,但还缺一个李领班要是有意思的话,我让。”

李玉翎淡然载口说道:“李玉翎生平不喜欢这一套,心领了。”

赵大海道:“既然这样,我兄弟就不客气了。”

伸手拉过近身一个揽在怀里,可怜那位姑娘连挣扎都没挣扎,只低着直打哆嗦。

赵大海哈哈一阵狂笑道:“三弟,我腾不出手来,还是你倒酒吧!”

柳青琪微微一笑,伸手拿酒壶。

李玉翎抬手一掬,道:“二位当家的可容我说句话。”

柳青滇道:“李领班有话请说,我兄弟洗耳恭听。”

“好说。”李玉翎道:“我来不是为叨扰一杯酒的,二位当家的也未必出自真心诚意,我看这几杯酒不如免了。”

柳青琪双眉一扬,望着赵大海道:“二哥怎么说!”

赵大海笑道:“有道:“恭敬不如从命’,李领班既然作此吩咐,咱兄弟理应从命。”

柳青琪一笑放下酒壶道:“我得谢谢李领班,要不是李领班,我这双手还闲不下来呢!”

他伸手拉住了那另一位姑娘。似乎他比赵大海懂得怜香措玉,动起手来要轻柔得多。

轻柔也好,粗暴也好,那位姑娘也没敢挣扎,像厨里抓只待宰的母鸡般,哆嗦着被拎了过去。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我只当‘大刀会’各当家的全是江湖上的响当当硬汉子,硬人物,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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