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瑕-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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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已诺面前,逃,不是办法。洛逸人咬牙一笑,凶悍地挥刀。
他迎的不是已诺,而是挥刀斩向柳梦倾!
他挥刀斩向柳梦倾,却突然掷出一把刀,凌厉地刺向柳无心的前心!
柳无心平日右手拿剑。
右手拿剑,那就是左手拔剑。他是左撇子。
此时他左手持剑,右手揽着洛云泥。洛逸人的飞刀刺向他的左心房,他如果改变方向躲闪,剑就会走偏,剑走偏就不能阻止洛逸人斩向柳梦倾的一刀。
他不躲闪,就会死。
情急之下,他松开云泥,伸手接刀,刀强烈的惯性在他手里犹自震得手虎口裂开,而他的人在接刀的同时随着剑奔了过去!
洛逸人一刀攻向柳梦倾,却预留了间隙,柳无心的剑过来,洛逸人的刀突变,竟自虚晃了一下,人逸出去!
他逸出去,闻到一种怪怪的味道,看到柳梦倾很苍白促狭的笑。
柳梦倾施毒了!洛逸人不及多想,捞起地上的云泥,飞奔而去。柳无心要顾及他大哥,定然不能追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各位亲,请允许我做一下问卷调查,您认为这个文是武侠小说吗?
或许您不喜欢留言,或许您看了很无言,但我都真诚地想请您表一下态,您觉得武侠小说的重要元素是什么,您觉得《凤凰瑕》算是武侠小说吗?请告诉我吧,这成了我的心病,我心里非常渴望,特别渴望,拜托了,深鞠躬~
我望眼欲穿期盼着~
第二十八章 冰山一角
云泥宛若烤在火里,却又是刻骨的冷。
她口渴,贪婪地寻水,喝到口里却不曾有记忆中的那般甘洌。
她仿佛回到从前,她病了,发烧,任性地整夜黏在大师兄的怀里。有大师兄在身边,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她热的时候,大师兄给她清凉,她冷的时候,大师兄给她温暖。
小时候她怕黑,就是大师兄和她一起睡,每逢她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有了大师兄的抚慰,才觉得安全踏实。
他手把手教她写字。他和她一起在花园里玩,放风筝。大师兄坐靠在树下笑着看她嬉戏,她折了一大把花,飞跑着扑到大师兄怀里,环着他的脖子,用小脑袋在他的胸口亲昵地蹭。
大师兄抱着她,抚她的头,那天他一高兴,站起来举起她就把她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尖叫一声,转而笑得更开心。
她的小花园,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大师兄和她一起种的,她的秋千,也是大师兄亲自动手做的。她只要一生病,就要吃大师兄熬的瘦肉粥。
大师兄抚着她的额头,似乎在唤她。可为什么声音失去了旧有的亲近和温柔,是因为不在他身边太久了,他生气了吗?
她一把抓住大师兄的手,哭着说,大师兄,你不要走。
洛逸人进屋来,询问一旁的婢女,说云泥在退烧。他挥手让婢女退下,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云泥潮红的脸。
他唤了声云儿,伸手试了试温度,不想云儿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怔住。
一种很奇怪,很微妙的触感。细腻的肌肤,亲昵撒娇的力度。洛逸人瞬间柔和下来,心里是一种无以言说的欢欣和满足。
然后他看见云泥落下泪来,嘴里唤着大师兄。
洛逸人突然就火了。他生硬地抽出手,强忍着气转身看窗外。窗外青山,被下午的阳光照得一片苍翠。
洛云泥醒来,她在清醒的一瞬间,还恍然觉得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师兄正在一旁。
但是洛逸人冷怒的背影,让她回过神,她擦掉脸上的泪,她其实很想喝水,但是没有说,而是唤了声“哥哥”。
洛逸人沉默半晌,转过身,和声道,“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洛云泥无力地松懈下来,轻声道,“身上没力气。”
洛逸人颇为善解人意地端了温水过来,喂云泥,云泥乖顺地喝了。洛逸人抚着她的头浅笑道,“还在心里怪哥哥吗?”
云泥摇头,洛逸人叹气道,“我不过是想试试柳无心对你的情意。”
云泥轻轻对他笑了下,说道,“云儿知道哥哥是为我好。”她话说着,心里却是像被什么东西剜走一块,痛而且空。
洛逸人捧着她的脸,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好好休息吧,我让人为你熬了粥,过一会儿给你端过来。”
他就不冷不热地走了,洛云泥内心里非常狂热地想念大师兄的瘦肉粥,那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四大家已联手在对抗青凤。柳家正在办丧事,柳无心接替柳梦倾,成为柳家的家主。
那夜是满月,皎洁的月光。洛逸人沉默地靠在山石上,山石背后是叮叮淙淙流下的小溪水。
云泥望着洛逸人,因为远,背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洛逸人道,“服了几日药,身体好些了吧。”
他的话语很平静,倒像是很随意的问询。云泥在他身边坐下,迟疑了半晌,说道,“哥哥,我听花堂主说,您也被施了毒,现在,没事了吧?”
洛逸人回头,脸上是清明俊雅的笑,问道,“云儿可担心过哥哥吗?”
洛云泥愣住,转而点头。洛逸人索性半个身子转过来,凑在云泥身前笑道,“我得检查一下,云儿是真关心我还是说假话骗我。”
云泥觉得洛逸人今晚上很反常。特别反常。
洛逸人冰凉的手指捏住云泥的下巴,望着她轮廓美丽的脸,笑,在她耳边轻飘飘地道,“你巴望我早死,是不是?”
云泥的脸刹那苍白,惊恐地望着洛逸人,向后躲。
洛逸人却温柔地笑,松开云泥的下颔抚上她的眉梢,冰凉的手指摩挲爱抚着她的眼角,用一种极清淡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最漂亮,很深,像你的心一样,深不可见。可我就是喜欢你,你说这怎么办呢?”
洛逸人对着云泥深重地叹了口气,突然一下子把云泥搂住,低头伏在云泥的颈窝,轻声叹气道,“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苦,我的难处呢?”
洛逸人的声音疲惫而松弛,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几乎是蛊惑人心的倦怠。
云泥绷紧了身体,又渐渐地放松了。她任凭洛逸人抱住,没有说话。
洛逸人这片刻的放纵,从未有过的懈怠,只有在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有的消沉和感伤,突如其来,云泥外表平静,内心却是惊恐凶险。
良久,洛逸人在她的肩侧,双手撑起身子,深黑的眸子直视着云泥,浅笑道,“我会杀了你,怕吗?”
云泥几乎忘了身后是坚硬的巨石,她徒劳无益地向后躲了躲,咬住下唇,马上缓缓地松开,轻声道,“哥哥。可是我又做错什么事了。”
洛逸人道,“你没错。是我错。”
云泥唤道,“哥哥——”
洛逸人道,“你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名成皙,对不对?我以为,名成皙娇妻稚子,你会妒忌,会恨他。但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你和他的情分太深,十年,”洛逸人突然笑了,说道,“在你最孤苦最幼小又是情窦初开的十年里,被他那么细心呵护地宠着爱着,你断不会因为他娶妻,就背叛他,是不是?”
云泥盯着洛逸人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难道哥哥原来,以为是吗?”
洛逸人笑,手指又抚上云泥的眼角,说道,“问的好,我原来也不以为是。只是,我现在后悔了。”
云泥仰面,闭上眼,自暴自弃道,“那哥哥,动手杀了云儿便是。”
洛逸人的手滑上云泥的颈项,问道,“你不怨吗?”
“不怨。”
洛逸人却缓缓地没有下得手去,他叹气道,“你这样胡闹,名成皙都没有下令杀你。他不放话,这天下的人就不敢诛杀你。你说他想过,我会杀你吗?”
云泥道,“想过。”
“他想过,却为什么不来救你。他不是很疼你吗,怎么就舍得把你放在我手下,挨我打挨我骂,甚至,被我杀?”
“他,当然舍不得。”
洛逸人有了兴趣,“哦?”了一声。云泥道,“他从来不曾舍得,舍得的,是我自己而已。”
洛逸人忍不住好奇道,“我还真就一直弄不懂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云泥荒唐地笑了一下,说道,“因为,你是我哥哥。”
洛逸人怔住。云泥道,“从小到大,我只有大师兄一个人。他宠我,但他毕竟忙,他对我好,但他一个人毕竟不能弥补父母和兄弟姐妹造成的缺失。我孤独。他知道。哥哥,”云泥的眼睛突然亮了,刹那间明动有神,她笑道,“你说,他知道我孤独,原来没有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哥哥你来了,我亲近哥哥不想回去,他自然就会依我。何况这些年我被他宠得任性了,他知道用强的,我心里更不服气,不如让我在外面吃了苦头,最后也只能乖乖地回去找他。”
洛逸人听着就笑了,抓起云泥一缕长发在手指间绕弄着。云泥柔声道,“哥哥,你可不可以,晚一点再杀我?”
洛逸人手一顿,眼里却溢满了笑,问道,“为什么晚一点,我若是现在就杀呢。”
云泥道,“晚一点,对哥哥也没害处,毕竟我现在还有用。”
洛逸人“哦?”一声,笑着听,云泥道,“哥哥花了那么多心思,教会了我武功。不就是为了让我做事的吗?我是你出师有名的挡箭牌,还是为你冲锋陷阵的干将。”
洛逸人道,“不错,是干将。你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可是我把刀磨得越快,你反戈一击,我岂不是就越惨。”
“哥哥要对我大师兄下手,怕我反戈,对吗?”
洛逸人端过云泥的脸,玩味道,“云儿,不会反戈吗?”
云泥道,“我五岁离开墨绝时就被施了药,现在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不听哥哥的话。”
洛逸人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伸手抓住云泥的脖子,盯着她的脸审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云泥温顺地被他钳制住,说道,“哥哥想知道什么。”
洛逸人拧眉,手上微微用力,云泥忍不住越发地向后仰,头紧紧地顶在石头上不能动弹。洛逸人道,“你何时知道被下了药。”
云泥道,“这个问题很好想。把一个五岁的小孩抛出来,死了也就算了,万一活下来,被别人养大,墨绝今后如何控制她?棋子就要听主人的话,而我的主人,一开始就是墨绝。”
洛逸人的嘴角轻轻上挑,目光冷冽。云泥道,“想想哥哥把我召回去的方式也就明了了。如果没有控制我的手段,我一个大活人,被你们强自掳了去,如何就能听你们的话。你们有恃无恐,就说明有控制我的把握。云儿愚钝,但这个道理,还懂。”
洛逸人手上的力气轻了些,看着她的脸,摇头道,“还真是冰雪聪明。从被掳来,就懂了,是吗?”
云泥凄凉道,“是。从被掳来,就懂了。”
洛逸人道,“所以就不做反抗,安安静静的,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吗?”
云泥道,“是。”
洛逸人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猜错了呢?”
云泥道,“把我掳回去,教我武功,允诺给我天下,只为了弥补我。哥哥,这可能吗?”
洛逸人道,“为什么就不可能?你被扔出去,哥哥记挂你,帮你赢得天下和地位,人间这种爱护之心,不可能吗?”
云泥道,“哥哥,爱不爱护,云儿不傻,用心可以体会得到。以哥哥的年纪,我应该有嫂嫂,小侄儿侄女吧,墨绝是什么样子,亲人是什么样子,我总该有机会看到吧?哥哥对我说的话虽动听,但疼爱妹妹与训练杀手的区别,我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