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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凤凰瑕-第49章

小说: 凤凰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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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逸人握着云泥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云泥低着头,偷偷地流下泪来。

洛逸人举手为她擦去,柔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出生的时候,天在下雨,你娘,梦见栀子花。栀子花是王室之花,非王室不能有。在墨绝,栀子花代表尊贵的智慧,水狐老师为你命名一个慧字。”洛逸人莞尔道,“说也奇怪,从你出生时起,你每逢生日,天就会下雨。雨在墨绝是最珍贵神圣的东西,故而民间流传,水狐家的女儿,会造福墨绝。”

那个瞬间突然很静。两个人都不说话。云泥的手指被洛逸人的温暖包围,却依旧冰凉。

洛逸人道,“从你走后,墨绝生灵涂炭,十不余一,整整十年,这一天,再也不曾下雨。栀子花年年开,却总不是这一日。今天,花开雨下。云儿,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云泥静静地看夜色中盛开的栀子。洛逸人起身轻吻,径直走到花木旁,招手唤云儿打伞,然后在云儿身边,编了一个大花环。

他笑着,把花环戴着云泥头上,一滴雨洒落在面颊,凉,像极了一滴泪。

洛逸人搂着云泥,俯头在她耳边道,“云儿,你恨我没关系。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即便你杀我,也可以。但是自始至终,云儿,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完就贴上来了,欢迎各位亲捉虫~

第五十三章 身孕

云泥蜷缩在洛逸人的臂弯,闭着眼,一遍遍地推算日子。多久,没来葵水了。

四十天,或者五十天。她真的不记得了,一天天浑浑噩噩地虚耗,让她时常产生时间忽长忽短的错觉。

她说不定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前段时间晨起无力,厌食,病恹恹只是想睡,饿极了才吃几口东西。

真的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办?

云泥假意翻身,被洛逸人调整姿势更紧地搂住。他一直是这样的,不管是打了骂了,还是宠了爱了,一旦拥她入怀,便是清早他离开后才松手。

云泥望着微弱的光线中他英俊的脸。他的眉,鼻子,唇。他温顺整齐的长睫毛。他似乎熟睡着,安静安然。

这个男人生得俊美,掌管墨绝最高的权势,霸气浑然天成。

如果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如果上天注定她总有一天会怀上他的孩子。

云泥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禁不住想要颤抖。

假如真的有了他的孩子。那,将是她一个可以复仇的契机。

她孤身一人,失去内力,没有武功,依傍在他的宠爱下,他说墨绝没有她的乔木,但是她终究只是一条依傍在他身上的丝萝。

她不会去死。也不能死。死像极了小孩子胡闹的把戏,除了换来他更严厉的鞭打,一无用处。她既然已经回到墨绝,就有她要做的事,她无可逃避。

可是如同一具为他暖床的行尸走肉,她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不曾走出这个院子。

娘偷偷地对她说。天地,青黄,佛陀山崩,凤凰瑕。

娘对她说。相信王。

相信这个男人。她怎么能做得到。他是墨绝的王。她怀有一个毁灭墨绝王室的秘密。她相信他,难道他想毁灭他自己?

娘一定是被他胁迫,娘一定是被打得糊涂了。娘那么说,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不相信他,他是怒的。但她永远也不可能相信他,这个欺瞒她,劫掠她,强占她的男人。即便他再施以柔情,呵护宠爱,即便,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的目的就是毁灭那个秘密吧,失去了秘密,自己还复得他的宠爱吗?他,可能会毁了秘密,而不毁灭她吗?

云泥转念间又突然毛骨悚然。秘密又有什么可以依傍,毁了她,不就等于毁了那个秘密?

洛逸人抱紧了她惊颤的身体,在她耳边含混道,“想什么呢。”

云泥一个痉挛,差点叫出声来,洛逸人将她翻过来,啄吻她的唇,低哑笑道,“不是又想行刺我吧,吓成这样。”

云泥不说话,洛逸人的手滑向她光滑的小腹,柔声道,“你刚才的小动作真是提醒我了,云儿,你多久没来葵水了?”

云泥瞬间汗下,语结道,“我,我……”

洛逸人的手指摸上她的脉,云泥的心卡在嗓子眼上,僵着身子等。

洛逸人的唇角弯成好看的月牙,人撑起来在云泥的身上,捧着她的脸,眼睛盈着亮晶晶的笑。他小心地,却抑制不住激动,给云泥一记悠长的吻。

云泥悄然缩起身子。洛逸人躺在她身边把拥抱住,吻她的额头,抚她的背,在她耳边温柔地央求道,“云儿,乖,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从前的事,我知道你怨恨我,”洛逸人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脸颊,轻声道,“但是云儿,看在孩子的情面上,少记恨我一点,……,好不好。”

云泥像温顺的小猫一样窝在他的臂弯,任凭眼睛湿了,没有说话。

洛逸人叹息,抱着云泥在暗夜中犹自无声地微笑。欢心而满足的感觉,让他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去怜宠呵护。心一下子变得娇润柔软,像水雾里盛开的,纯洁而芳香的栀子花水润的花瓣。

云儿怀了我的孩子。这个念头,让洛逸人一晚上睡不着觉。

暖缓的风。秋千。栀子花。一袭晚照。

云泥幽静柔美地斜倚在秋千上,悠闲无赖地在花丛里看夕阳。

洛逸人远远地望着,突然有一个瞬间,他觉得幸福。

幸福让他晕眩,让他以为不真实。那个散发跣足,明眸皓齿的女人,空静绝尘不惹一丝尘埃。她仰面秋千架上,长发散落花丛,漫天彩云飞,她的唇上挑,莞尔笑。

她笑了。她真的在笑。笑容带着静美的光辉,源于内心,不苦涩,不造作。

因为他们的孩子,她终于肯笑了。她不再闹别扭,不再和他吵,不会再挥刀相向。

云泥在秋千架上一回头,望见他。

她当时的笑容正在嘴角,见了他,竟然,在见了他的瞬间,绽放开。

仿佛一股暖流,驱散心田的黑暗和阴霾,洛逸人的心顿时光亮,温暖,敞快,愉悦。

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洛逸人望着秋千上的云泥,突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温存的,深入骨髓翻动血脉的大欢喜。

那一瞬间,他想做她的乔木。让她只在他的呵护下快乐地生活,不背负责任,不沾染血腥,什么都可以不懂。

洛逸人走过去弯腰搂住秋千架上的云泥,在她的耳侧笑,温柔地嗔怪,“都有身孕了还荡秋千,是不是觉得现在你淘气我也不能打你,嗯?”

云泥向他怀里窝了窝,带着种不自然地讨好,“王,我一个人闷,想去书阁里看书,行吗?”

洛逸人笑着,说好,心开始痛。

云儿,她开始她的计划了。他是她唯一的突破口。他是她在墨绝唯一可以利用的人。这是他自找的,他从来没给她任何别的机会。

他强,云儿弱。弱得不能再弱。她最初凌厉的勇气被他强制残酷地打磨掉,打杀她没有武功,寻死会被严厉惩罚,争吵会被呵斥制止。她有血海深仇和惊天的秘密,但她没有能力和机会。公开与他周旋,讨好的改变,换来的是不可测的后果,她怕了他,怕挨他打,被他惩罚。

僵持和怨恨总是要打破,换上虚伪算计的和善。云儿永远不和他同心,不会赤诚地寻求他的帮助。现在她有机会了。她的表面技巧不高明也不拙劣,但是最伤人心也最有效。她利用了她腹中的孩子。

她想去看书,原来不能和他说吗?

洛逸人笑着,抚着云儿的小腹。胸口积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却是不想发作,也不能发作。

他原定的,他所一直希望的,不就是云儿变成这个样子吗?他为谁心痛?

可是原来的计划里没有孩子。

在想到孩子的那个瞬间,他悔悟,是他错了。自始至终,他就错了。

洛逸人一个人,孤立于洛水之上的悬崖。夜苍茫,天高月小,身侧耸立的巨石狰狞的黑影,似乎要随时压顶而来。

山风大,他一个人迎风而立,看洛水烟波。

洛水在淡弱月光中安静光洁如美人湖。似乎岁月的创伤,让她逐年清减,但清水绿波,不改她冰肌玉骨。

月西斜,山风透骨,洛逸人一动不动,俊美的脸迎着月光,迎着风。

主宰墨绝的洛水之神,你能否告诉我。我犹豫了,想放弃。我害怕毁灭。我想一生一世陪着她,陪着我们的孩子。

射出的弓,焉能有回头的箭。洛逸人唇角的笑,苍老而冷冽。

如若,我不毁灭。那墨绝就会毁灭。水平相当的博弈,血腥的厮杀之后,墨绝,还剩下什么。

让我来。洛逸人眼眶盈泪。洛水之神何其眷顾他,让他可以拥有她,和孩子。

云儿变成什么样,他都没有资格责怪她。一切都是他逼的,迫的。何况他原本就希望,她变成一个心怀仇恨毁天灭地的魔煞,杀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拯救了谁。

洛逸人生硬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露水打湿衣裾,风带着尖利的呼啸,在他身侧破空而去。

云泥在书阁里读书,洛逸人掐着一朵红月季,从后面轻轻搂过她来,脸上带着灿烂和煦的笑,吻着云泥道,“一坐一下午,不可以。”他说完,把月季花别在云泥鬓角,横抱起她,出门,坐在花园的椅子上。

阳光明媚,有些微微的滚烫。洛逸人为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云儿得多散步,多晒太阳。你前段时间身体虚,这会儿更要好好补养,若敢出了意外,当心我杀了你。”

他笑得温柔体贴,但后面的话,更像是充满杀气的威胁。云泥坐在他的膝头,鼻端是月季隐约飘忽的清香,她在日光花影里,对洛逸人温柔一笑。

那笑容,从明眸皓齿间扶摇流转,像是漫天的蒲公英,纤细,温存而飘逸,柔柔转转飘到心间,生根发芽,在人的心深处,无数次摇曳绽放。

洛逸人从来不曾见过云泥在自己面前笑得这么温柔甜美。一瞬间他目眩神疑,心不可救药地,甜蜜而柔软。

他抱着云泥,贪婪地在她的颈项间轻吻。他无比地迷恋那具肉体,有神采,生动的,会笑的肉体。

他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她在他的怀里笑出光彩。洛逸人瞬间的幸福满足,让他欢愉地想要悲恸。

不管云泥动什么心思。老婆孩子给他的那种微妙巨大的幸福,让他想悲恸。而云泥在他轻吻的时候,竟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突然如胶似漆的幸福的恩爱与缠绵,让洛逸人不知不觉地和云泥在花园里厮混了半个下午。她在他的怀里,他为她柔声地讲解墨绝书中的掌故,云泥像是一只温顺慵懒的猫,窝在他的臂弯静静地听,不时地笑。

他原来也是这样温柔宠人的,他如数家珍,循循善诱,声音抑扬低沉带着种春风和煦的磁性和诱惑。日影西斜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散步而归,云泥在刹那间突然觉得,他温柔起来,似乎和大师兄柳大哥也没有什么区别。

云泥的脸突而红了。爱上他是一件比杀了他更危险的事。一步错,她将万劫不复。

洛逸人和云泥并坐用餐,桌上是清淡可口的小菜,云泥正在饮用一碗御厨特意为她熬制的安胎粥。

几个宫人陆续抬进十二个盖着红绸的大箱子,洛逸人拧起眉,一位宫人行礼道,“启禀王,这是太后赐给水狐姑娘的礼物,敬请水狐姑娘笑纳。”

说完,齐齐掀开了覆盖着的红绸。

云泥像被炮烙一样跳起来,她骇然后闪,一下子面如血色!

浓重的血腥味一点点在空气中散开。云泥面前的是十二具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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