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佛心-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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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便是“毒手第三式”。
“五方教主”也是只攻不守,拚命反击。
一招!
两招!
三招!
“五方教主”口血连喷,身形摇摇欲倒。
徐文在对方亡命反击之下,身上中了不下八掌之多,逆血阵阵翻涌。
这是一场武林百年难见的龙争虎斗,可惜没人观赏,敌我双方,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卷入了殊死决斗的风暴之中。
双方暂时停手喘息。
徐文的眼珠几乎突出眶外,惨厉地道:“我所使的,是本门‘毒手三式’之中的第三式‘阎王宴客’,叛徒,你必然伏尸在这祖师爷手创的招式下!”
“五方教主”连退数步,突地弹身向圈外电射而去。
“哪里走!”徐文大喝一声,全速追了下去。
突出战圈八丈左右,徐文猛一用劲,追及了对方,一掌推了出去。
闷哼声中,“五方教主”前冲两丈,回过身来。
徐文直逼对方身前,切齿道:“你还想逃么?”
“五方教主”身形半蹲,双掌虚空下按,身上的黑袍顿时鼓胀如球,头顶上冒出了蒸蒸白雾,口里一字一字地道:“我死你也活不了!”
徐文心头大凛,不知对方要使什么歹毒武功,当下也把功力提到极限……
一条人影疾奔而至,骇呼道:“小心,他竟练成了‘佛心’上所载的‘乾坤寂灭’……”
来的,正是“白石神尼”的胞妹“轿中人”杜如兰。“白石神尼”是“佛心”
主人,杜如兰当然知道内情。听那声骇呼,证明事态相当严重。
徐文心头剧震,不知“乾坤寂灭”是什么,但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呀!”
一声栗吼,“五方教主”下按的手掌向上翻起,电闪按出……
徐文的“毒手三式”,也挟毕生功力发了出去……
“轿中人”抽身暴退。
罡风四射,裂空暴响。
“哇!哇!”
两声惨号几乎不差先后地传出,双方栽了下去。
徐文面如金纸,口血涌冒,刹那间,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五方教主”却是伏地而倒,猩红的血,从脸孔贴地之处蜿蜒流出。
“轿中人”老尼壮如兰也呆了。
良久,徐文意识复苏,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叫:“徐文,你不能死,不能死,振作起来!”
“轿中人”挪步向“五方教主”身边欺去……
徐文心头大急,拼尽余力,嘶吼一声:
“不许动他!”
这一吼,口血又告喷了出来,头晕目眩,金星乱冒,但却阻止了“轿中人”的行动。倔强、信念。使徐文身上产生一种力量,支持着他站了起来。他面目的惨厉,却令人不敢逼视。
摇摇欲倒的身形,好一会才稳定下来。
他含糊地喃喃出声:“他不能这样死去,他必死在……门律之下,他有许多事必须交代……”
“轿中人”愣愣地望着徐文,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场内疯狂的搏杀如火如荼,惨嗥之声四山齐应。
“五方教主”四肢蜷动了一下,抬了抬头。
“轿中人”栗声道:“他还没有死!”
徐文耐心地候着,如果他有余力,他会先助他活过来,可惜,他已一丝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残存的力气,仅只能支持自己不倒。
他极快默运本门心法,希望恢复些功力。
两名锦衣剑士奔了过来,目光扫及现场,惊呼一声,双双举剑劈向徐文。
“轿中人”双掌一分,迎了上去,两个回合,毁了两名剑手。
搏杀之声转为稀落,这一场恐怖的屠杀业已近尾声。
“五方教主”居然撑地坐了起来。
阳光,从山尖透入谷底,一切都是猩红的。
人影豕穷狼奔,败的在逃命,胜的在追杀。
现场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惨!
徐文突地面向“轿中人”道:“请前辈暂避一时!”
“轿中人”惑然道:“为什么?”
“晚辈要秘密解决一件事。”
“贫尼必须追回‘佛心,……”
“晚辈负责办到。”
“轿中人”困惑地转身退开。
徐文这一阵已恢复了二三成真力。
“五方教主”暗哑低沉地开口道:“天亡……我也!”
“自作孽,不可活!”
徐文向前一跨步……
两条人影从谷底方向奔来,赫然是蒋尉民父女。
蒋明珠忘情地欢呼一声道:“世兄,你无恙!”
徐文感激地投以深深地一瞥。
蒋尉民栗声吼道:“徐文,你不能杀他!”
徐文一窒,激颤地道:“为了什么?”
蒋尉民咬了咬牙,栗声道:“你可以揭下他的头巾与面具!”
徐文大惑,心中疑云大盛,看来蒋尉民早已知道对方是谁,他这话大有文章。
“五方教主”费力地举手,以中指戮向自己的“太阳穴”,意图自决。
徐文已无思索的余地,一弹步,虚空一点,“五方教主”的右手嗒然下垂,口里喊出一种极其刺耳的嘶吼声:
“徐文……你……快下手杀了我!”
徐文伸手一把抓落对方的头巾与面具。
“呀!”
他惊怖至极地狂叫一声,连连后退,“咚”地一屁股跌坐地上,面孔扭曲得变了形,几乎昏死过去。
这一刹那,恍如末日来临,又似被人生撕活裂,脑海里一片空白。
久久,他才凄厉地发出了绝望、悲苦、无助地呼声:“这……不可能啊,太惨酷了!天啊!天啊!”
“五方教主”,赫然正是他父亲“七星堡主”徐英风。
他做梦也信不到会是这种使人不能置信的结局。
“锦饱蒙面人”、“七星故人”、“黑面汉子”、“过路人”……这些曾对他下过杀手的神秘面目,一个一个在眼前显现。
徐英风头侧的疤痕,像利刃穿透了徐文的心。
父亲不择手段地要杀自己!
他谎言劫持母亲以要挟自己!
他奸污了儿子的爱人“天台魔姬”!
他一再地做出人神共愤地恶行,欺师灭祖!
徐文的心碎了,灵魂似被剥离了躯壳,此刻的痛苦,没有适当的字眼可以形容。
他双手绞扭着头发,再度惨厉地呼叫:“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啊?”
那声音,凄厉得不像是发自人的口,令人不忍卒听。
蒋尉民掉下了泪水,惨然道:“英风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英风仰窗望天,面孔扭曲,没有吭声。
徐文突地站起身来,掉头踉跄向外奔去……
蒋尉民横身一截,激颤得语不成声地道:“徐文,你能……一走了之,上官宏他们会放过他吗?”
徐文哭出了声音道:“世叔!我……怎么办?”
“面对现实,先解决了当前问题,再慢谈其他!”
“可是……小侄……如何解决?我……除了死……”
“不许说傻话!”
数十条人影,齐朝这边奔来。突地有人怪叫一声:“徐英风,他是徐英风!”
蒋尉民一拉徐文,折回徐英风身前。
只见上官宏凄厉地大笑道:“徐英风,的确想象不到。这是天意!哈哈哈哈,天意!”
一条人影,向徐英风飞扑而来。
徐文毫不考虑地横身发掌。
人影被迫了回去。她,赫然是大母“空谷兰苏媛”。
徐文横身拦在父亲身前,面孔苍白得不带半丝血色,目光有一种疯狂的迹象。
上官宏暴喝道:“徐文,你要庇护他么?”
徐文口唇动了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各位动手,必须先杀了在下!”
空气像是凝结了,使人鼻息皆窒。
“空谷兰苏媛”厉声道:“徐文,你要庇护他,照样你必须杀尽在场的人!”
徐文内心的痛苦难以言宣,父子之情,他不能袖手,然而父亲是武林公敌;另外,他是本门叛徒,自己成了执法者,这……
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望着这曾经是父亲大夫人的“空芬兰苏媛”,面上波动着阵阵痛苦的痉挛,无话可答。
唯一之途,父子同归于尽对方手下,因为子不能杀父,而父亲确死有余辜。
母亲呢?
想到母亲,他真想痛哭一场。可是,这场合他不能这样做,他同时已没有勇气向父亲问母亲的下落,他也不敢再回头看一眼那曾经被视为神圣尊严而其实是最丑恶的脸孔,他也觉得无颜对天下武林同道,但现在,他又不能逃避。
就在此刻——
一个黑衣人奔近上官宏身前,施了一礼,道:“禀会主,崔掌令与魏护法三位……”
“怎么样?”
“发现陈尸第二进院中!”
“空谷兰苏媛”凄厉地大叫道:“汉文死了!”
“云中仙子”立即上前扶住她的肩头,道:“请节哀顺变!”
“空谷兰苏媛”身形晃了两晃,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那笑声,比哭还凄惨万倍。
徐文受不住这无形的内外煎迫,狂声大叫道:“你们出手啊!”
“空谷兰苏媛”挣开了“云中仙子”的手,向前一欺身,厉喝道:“徐文,闪开!”
徐文咬紧牙关道:“办不到,你尽管出手就是!”
“我不想杀你……”
“同样办不到!”
“看掌!”
“砰”地一声,徐文栽出一丈之外,口中射出一股血箭。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运功护身,在场的都看得出,徐文存心寻死。
“空谷兰苏媛”一呆,但,无比的怨毒催迫着她非杀徐英风不可。
徐英风自决不成,而伤势又重,自知难逃公道,索性闭上了眼。
上官宏沉声道:“徐文,你最好退出此间!”
徐文一晃身,回到了原处,口里道:“办不到!”
蒋尉民双手直搓,显出一种焦灼但又无可奈何的神气。
“空谷兰苏媛”突地回头悲声道:“魏护法的剑可曾……”
一个黑衣武士立时捧上一柄带鞘长剑,道:“在这里!”
“空谷兰苏媛”抽出长剑,抛了剑鞘,一抖腕,正待蓦地——
一条纤细的黑衣人影奔入场中,赫然是一个风韵依稀的半老徐娘,但眉目之间却锁着极深的愁意,粉腮也呈苍白之色。
徐文悲呼一声:“妈!”
人已扑地跪倒。这时,他才痛哭失声。
这黑衣妇人,正是徐英风的二夫人蓝玉珍,也就是徐文的母亲。
蓝玉珍泪水盈睫,抚了抚徐文的头顶,道:“孩子,别哭了,起来!”
徐文一时哪能收得住满腹锥心刻骨的悲愤,仍哀哀痛哭不已。
蓝玉珍手中捧着一个小锦盒,幽幽地道:“这是‘佛心’,哪位收回?”
“轿中人”上前宣了一声佛号,道:“交与老尼吧!”
她接了过来,退在一边。
蓝玉珍突地向闭目坐地的徐笑风道:“英风,事到如今,我要说话了!”
徐英风双目一睁,凶芒熠熠,但随即又垂下了头,颓然道:“你说吧。”
蓝玉珍一拉徐文,黯然道:“孩子,起来,听我说。”
徐文收泪站了起来,全身却抖颤不止。
“痛禅和尚”向蓝玉珍合十道:“二夫人,贫僧便是当年‘七星八将’之首周大年!”
“我知道!”
徐文凄凉地再唤了一声:“妈!”
蓝玉珍幽长地叹了一口气,拭了拭即将流出的泪水,粉腮突现一片坚毅之色,道:“我不是你妈!”
徐文骇然退了一步,栗声道:“您说什么?”
蓝玉珍先扫了上官宏一眼,然后才以栗人的声调道:“徐英风也不是你父亲!”
徐文目瞪口张,连退数步,久久才颤声道:“我……还活着么?我是在梦中之?
还是……”
“孩子,不是梦,你真正的父亲是他!”说着,手指上官宏。
上官宏面色大变,惊愕万状地望着蓝玉珍。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