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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好吃公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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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红哈哈笑道:“这倒是,可惜了那些倾慕他们的女子,一片痴情注定要付诸东流了。不过,这两人另外有些疑点我还没有证实。”

“还有什么?”

他神秘兮兮地问:“你没留意刚才行歌最后说的那句话吗?”

她沉吟一瞬,“听到了。”

“你别把那句话太往心里放,我倒觉得,那句话他不是说给你听的。”

孟如练不由得又扬起了眉,迷惘地思索他话后的意思。如果行歌那句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还能说给谁听?难道当时还有别的女子在场?

就在她深思狐疑的同时,枫红突然双眼一亮,说了句,“终于来了!”

落枫草舍位于京郊一个荒凉的小山丘上,平时鲜少有人来到这里,而此时,远远便传来马蹄声,蹄声零乱迅疾,片刻间就已到了山脚。

“到底是王爷的派头,带了不少人来。”枫红笑著回头大声说:“行歌,我没有料错吧?”

屋内寂静一片,没有回应。

他对孟如练交代,“你先进去吧,一会儿吴王来了,还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抢人,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她却摇摇头。“我已背叛了吴王和行歌公子,现在还能躲到哪里去?”

枫红定定地看著她,转而一笑。“是啊,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又能怎样?你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

她的唇边缓缓绽放出云霞般美丽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发自内心的笑,于是更加握紧了她的手。

就在此时,山脚下有一道黑灰色的人影扑面而来,直冲枫红的方向,他带著孟如练一晃身形,大声说:“王爷,我知道您武功盖世,但您今天要是伤了我们任何一人,行歌的命可就未必保得住了。”

原本雷霆万钧般的一击,在空中硬生生地顿住,那道人影旋身落向几丈外,冷冷地开口,“原来你就是枫红。”

枫红拱手笑道:“是,那夜在王府我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如果当初知道是你,那一夜我就不该放你走。”吴王恨恨地说。

“多谢王爷当时手下留情,所以今日我也以礼相待,行歌公子就在草舍之内,想必初舞已经把我的话带给王爷了,要行歌还是要孙下老,只等王爷一句话。”

吴王说:“孙不老的命我一定会要,而行歌,你若敢动他一分,我就多杀孙家一人。”

“哈哈,好大的宫威,王爷到底是王爷,这句话说得草民心中怕怕的,但是王爷您也别忘了,行歌现在毕竟在我手上,王爷威胁我的话还是收回去的好。我想行歌大概也和您说过,我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

“哼,我偏要试试看!”吴王一挥手,四面八方便同时涌上百余名弓箭手,对准枫红和孟如练。“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俩立刻就会变成刺猬,我就先杀了你们再救行歌。”

枫红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那就随便您了,您要杀我们当然容易,不过现在屋内的情况不明,我这草舍虽然看似简单,但也是当今武林第一巧手、号称鲁班再世的弓起明亲自设计,机关重重,谁知道我临死前会不会触动什么机关,让行歌也死得跟我一样难看呢?”

吴王的脸色越发阴沉,扬起的手迟迟不能落下。

“王爷,我们这样对峙实在是很没意思,我请王爷来只是为了和王爷谈条件,并不想伤人。”

迟疑许久,他手掌向后一摇,所有的弓箭手都慢慢退下去。

“怎么谈?”吴王终于松口。

枫红笑咪咪地说:“很简单,还是那句话,请王爷帮忙释放孙将军,而且不再为难孙家。”

“说得倒容易,我与孙不老几十年的恩怨,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抹灭的?”吴王忍不住嘲笑他的幼稚。

“恩怨自然是多年累积,否则也不会到了今日的地步。但是王爷,您今日的身分和行歌,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成就的,不是吗?”

吴王一震。“什么意思?”

“您若杀了孙不老,行歌就会死,那王爷就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再想得到第二个行歌,也许要再等上二十年,不,说不定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您都等不来一个可以和行歌相比的人了。”枫红叹口气,“他今日会被我所擒,完全是出于得意忘形而没有防备。我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行歌是天下少见的人才,所以请王爷三思,孙不老和行歌,您只能选择其一。”

孟如练在旁听他花言巧语地和吴王周旋,手心里沁出的却全是冷汗。枫红以行歌为赌注,赌吴王对孙家的恩怨,这个赌注下的到底是大还是小?行歌对于吴王到底意味著什么,到现在她还是不能肯定。

但是,吴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旋风似地赶到,而且勉强与枫红谈条件,可见枫红这一注是押对了。

只见吴王的脸色灰黑,目光如炬,“你就不怕我今日答应了你,等行歌一旦脱险就立刻翻脸?”

“王爷今日要是救出孙将军,他日想再找机会害他恐怕也不容易,否则王爷又何必等这么多年?更何况,孙将军有了这前车之鉴,以后心中便会有所防范,自然不会轻易上王爷的当了。”

吴王虎目闪烁。“你是孙不老的手下?”

枫红道:“只是孙老将军的一个晚辈朋友,算不上谁的手下。”

“你可愿为我效命?”

此话一出,他的笑意更深。“想不到王爷如此看得起我,不过可惜,我对王爷的为人实在是厌恶至极,所以就只好说声抱歉,让您错爱了。”

吴王脸色一变,但最后还是勉强压住怒火,看了一眼屋内。“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从头至尾,我都还没看到行歌一眼,如何能确保他的安全?”

“我枫红就是最好的担保。”他向前一步,“我给王爷三天的时间,三天内希望能听到孙将军平安回到边关的消息,而王爷自然会看到毫发无伤的行歌公子。”

咬紧牙关沉思许久,吴王终于一握拳。“好,我答应你。”

孟如练长吁了口气,而枫红握紧她的手并未立刻放松,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

“我相信王爷也是个守信之人,那我就等王爷的好消息了。”

转身之前,他又盯了孟如练一眼。“你就是那个给我做饭的丫头?”

没想到会被他猜出自己的身分,她屈膝一礼,“是,王爷,承蒙王爷错爱,委以重任。”

吴王重重地哼了声,“我早对他说过,女人没有一个可信,他就是不听,如今到底还是栽在女人的手里。”

旋风似离开的吴王人马让这座小山烟尘四起。良久,孟如练才醒悟过来一切都已结束,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双脚早已麻痹僵硬,几乎走不了路。

等她看到枫红更是吓了一跳,他的脸色也不好看,额头也全是汗珠。

“到底还是胜了。”他对她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其实我也没有半点把握,多少靠的是运气。”

孟如练忽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行歌公子一声不吭?该不会是……”

枫红快步走回屋中,脚步也有些踉舱,原来因为过度紧张,他的双腿同样早已站得麻木。

行歌还在屋内,低垂眼睑看著地面,此刻的他竟然异常平静,只是不笑不怒,看不透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枫红在他对面坐下。“我以为刚才你会大声呼救,或者喊些什么让王爷不要顾忌你的豪言壮语,没想到你会一言不发,莫非你也怕死?”

缓缓抬起眼,他那清亮如水又寒彻得深不见底的眸光让孟如练浑身一颤,但他依旧没有说话,只将目光调向窗外树梢上几片鲜嫩的绿叶。

“先别管他了,我们去做晚饭。”枫红拉著她回到厨房,“我从天下第一楼弄了一点五香米来,看你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但她的心思还在刚才的事情上,“你不怕王爷半夜偷袭,或者另有别的办法救走行歌?”

“他既然已答应,就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冒不起这个风险。”他拎出一块猪肉,“做肉末炒饭好不好?我馋这道菜好久了。”

孟如练叹了口气,“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枫红笑道:“以前我曾听一个人说过,做人啊,哪怕对不起朋友,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肠胃,因为肠胃是要跟你一辈子的,而朋友随时可能出卖你。”

她不禁皱皱鼻子。“这么说起来,我也是那种你可以随时对不起的人喽?”

他忙解释,“怎么可能,就算是全天下人我都对不起了,也不能对不起你啊!要是没有你,后半辈子我还指望谁把我喂饱?”

孟如练脸一红,“又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也好,胡说九道也好,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如练,我想带你去南方走一走。”

“为什么?”

他停下手边的动作,深深地凝视著她。“茫茫人世间有多少事情等著我们,但人生苦短,所知所见的都是有限。就如我手中的这些五香米,五味杂陈,若不亲口尝一尝,怎能知道其中的滋味?我希望带你去看个与过去所见全然不同的世界,徜徉在如画山水中,或许你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真正的快乐。”

她的手一颤,似有个晶莹剔透的东西滴落到眼前的面盆中。“你……真的在乎我快乐还是不快乐?”

他的声音悠悠地飘来,“若你不快乐,那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这些花言巧语你常说给姑娘们听吧?”听他说得这么自然,她不免要打趣他一番。

枫红抗议道:“真是冤枉好人,要是我常说这些话,怎么可能天天赖著你要饭吃?我是赖定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堂堂枫红公子,为了吃顿饭还要使出点无赖的招数,说出去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吧?

孟如练偷偷微笑,所有的忧虑紧张都在他的玩笑中,渐渐消弭于无形。

以前他问她是否想过为什么要生在这个世间,又为什么要在这个世间生存下去?当时她不敢想,也想不通。如今她已有了答案,无论是出生的原因,还是活下去的理由,都只有一个,只因为——

世间还有一个爱她的人等待与她相知相惜,为了这个人,她要努力地、快乐地活著。

两日后,孙延寿欣喜若狂地来落枫草舍找枫红,告诉他孙不老将军已被释放,而原因让人万分称奇。据说在关键时刻,吴王竟然出面帮孙不老说话,还找了许多证人证实之前是有人诬陷他,其实他一片忠心为国,绝无谋逆之举,于是皇上下旨释放了孙不老,并官复原职,令他即刻动身返回边关。

“我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转机,是不是你这小子暗中动了手脚?”

枫红只是笑笑,“这事平息了就好,你让孙老将军千万小心,否则难保吴王不会有下次。”

“叔父让我告诉你,若这件事是你做的,他万分感激,但也要你多加注意,因为吴王可是有仇必报的小人,绝不会放过与他作对的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了,你们一路保重。”

就在同一天晚上,他放了行歌。

那两天里,行歌不吃不喝也从不说话,犹如一尊优美的石像。

当他要离开的时候方才回头深深地看著枫红,一字一顿地说:“这两日里你所加诸于我的羞辱,来日我定当加倍奉还。”

枫红还是笑著耸耸肩,“随时恭候。”

初舞就站在山边,静静地等候行歌,但行歌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从他身边瞬间掠过。

几天不见,初舞显得苍白而憔悴,只对枫红遥遥拱了拱手之后,就匆匆追随行歌下山去。

“如练,今天晚上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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