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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只要你一个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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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比较整齐的给妹妹。

“还冷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拿毯子给你披上。”

袁红袖看她一眼,没回声,默默穿上袍子,再跟翠袖一起上马和藏人们入山。

不一会儿,天又要黑了,一行人再度停下来准备食物,袁红袖乘机把翠袖拉到一旁去咬耳朵。

“大姊,看来他们是要带我们到打箭炉,再下去可能是瞻对。”

翠袖双眸一亮,喜色涌现,“那不正好,打箭炉是征剿大金川的大本营,我们可以……”

“大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好不好?”袁红袖没好气的横她一眼,实在听不下去,“就算他们真的带我们到打箭炉,也不可能进入清兵守备范围内去自投罗网,他们又不是白痴!”说到这,匆又皱起眉头。“嗯嗯,这么说来,也不太可能是要到打箭炉嘛,到底是要到哪里呢?”

“喔。”翠袖有点失望。

“最奇怪的是,救我们的人为什么还没找到我们?”

一提到这,翠袖的精神马上又振奋起来了。

“不用担心,你姊夫一定会来的!”

“你还真以为姊夫会来?”袁红袖翻翻眼,“大姊,我是不想伤你的心才不说的,但……”叹气。“姊夫不可能会来的,这一路攀山越岭有多辛苦你也很清楚,姊夫是个娇生惯养的贝子,他怎能忍受这种辛苦?没可能的!”

“我们那回要到稻城更辛苦,他也没吭过半声呀!”翠袖辩驳。

袁红袖微微窒了一下。“好吧,就算姊夫能够忍受辛苦,但别忘了,姊夫现在的身子可不太好,搞下好走两天就累倒了……”

“啊,对喔,我忘了这点!”翠袖懊恼地敲敲脑袋。“他不应该来的!”

“放心,姊夫绝不会来。”袁红袖斩钉截铁的下断言。

不管大姊怎么说,她就是瞧不起姊夫,又没几岁的人,最多|奇…_…书^_^网|此大姊大上一、两岁,成天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看就知道是那种没吃过真正苦头的大少爷,只会仗着贝子的身分发狗威,满人都是这样。

就像那位庆复大人和纪山大人,光会用一张嘴哇啦哇啦叫,其实根本没几分实料,见了身分更高的人马上低头哈腰,真是窝囊。

“我也希望他不会来。”翠袖衷心如此盼望。

“他绝不会来,就算他来了,最多两天就掉头回去了。”

“……希望如此。”

天蓝得像倒悬的海,湍流西岸的大雪山在光影中变幻着山势,银白的积雪在峰顶辉映着一层层光晕,白得耀眼。

陡峭易崩的悬崖峡谷中,数十栋寨屋坐落在崇山绿水之间,别看这小小的村镇不起眼,在泸定桥建成之前,磨西面可是川藏宫茶道上的重要驿站,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两旁俱是供应食衣住行的店铺,还挺热闹的。

“金公子,请你先吃点东西,顺便补给一下,我去找找看他们是往哪边去。”

有片刻时间,金日的目光呆滞而茫然,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甚至不晓得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黄希尧满心忧虑,正想再说一次,那双大眼睛倏又恢复清明而冷然。

“找到了立刻回来。”

“我知道。”黄希尧以眼神向赵青枫示意小心一点,随即掉转马头离去。

酒食铺子前,金日才刚跨脚下了马,身子猛然一晃,赵青枫及时扶住他,但只一剎那,他立刻靠自己的力量站稳了,甩开赵青枫的手,步履有力的踏入铺子内,赵青枫担忧的与傅康、于承峰面面相对,无言。

金日的身子就跟他的脸一样,红得发烫。

两天前,金日就如黄希尧所担心的,疟症再度复发,虽然给他吃了药,但他的高烧始终没办法完全退下来,而他却连多休息一、两个时辰都不肯,一清醒过来立刻上路,顷刻功夫都不想浪费。

“金公子,你不吃点吗?”

“不用。”

他们进的是藏人的铺子,除了糌粑、奶茶和酥油茶之外,还有盛在大盘子里的白煮牛肉,不备碗筷,只给两把刀,用刀切肉,再用手抓肉蘸辣椒吃,十分豪气。

“但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把你的水囊给我。”

金日什么都没吃,一路上只拚命灌水喝,设法要让自己的高烧降下来,几个人的水囊几乎都是被他一个人喝光的,但他的烧就是退不下来。

“你都不吃的话,体力会橕不下去的。”

金日默然片晌,突然粗鲁的抓起一片切好的白煮牛肉硬塞入口中,随便嚼两下就吞进肚子里,小奶娃脸上旋即冒出一副想吐的表情,但他硬是咬紧牙根强忍住,那模样,真的很可怜。

“我吃了。”再加这么一句,那语气像是在说:我听你们的话吃了,所以你们一定要保证我可以橕得下去!

赵青枫哭笑不得。“吃一片不够啊!”

烧得红通通的奶娃脸拉长了。“再吃我一定会吐!”

看他噘着小嘴儿说出这种话,赵青枫又好笑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心知金日一定是烧昏了头,才会出现这种幼稚的言行,而他对应付这种“任性的孩子”委实没什么经验,又不能抓他起来打屁屁——搞不好反被他打屁屁,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于承峰与傅康。

于承峰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样子仍对金日“抢”去他喜欢的女孩这件事无法释怀,傅康思索了会儿。

“跟店家买点肉来,我们自己熬汤给他喝吧!”

待黄希尧回来时,惊讶的发现金日竟已在旅舍里的房间躺下了。

“他昏倒了?”

“不,我给他下了蒙汗药——在牛肉汤里。”这回换傅康面无表情。“最好他能一觉到明天,醒来后当作自己眯了一下眼而已。如果他今天就清醒,我们就得赶紧逃命了!”

蒙汗药?

黄希尧错愕地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出来才好。

“你怎会有那种……呃,东西?”他及时吞回下三滥那三个不太好听的字眼。

“去年有个采花大盗跑到建昌去作案,用的就是这种东西,我捉到他之后,就把蒙汗药收起来,战场上疗伤时倒是挺好用。”

也对,免得受伤的士兵还没疗好伤就先嗥叫死了。

“他会睡多久?”

“不知道,我也不熟这种东西。”

黄希尧怔愣了会儿,苦笑。“那只好碰运气罗!”

运气好,皆大欢喜;运气不好,大家一起落跑!

“不敢相信,他们竟敢要我们越过大雪山!”

“你会冷吗?我拿毯子给你披上吧!”

袁红袖没应声,回头望,雪花片片飘落,葱葱郁郁依然望不尽,再转回来往上瞧,漫山云雾蒙蒙,巍巍山巅高峻雄伟得令人生畏,简直就像是连着天似的。

真的要越过那山头吗?

一般时候倒还无所谓,但现在已入冬了耶,天知道山头上下多大的雪,有多么寒冷,搞不好半路上她们就冻成人形冰柱了!

“喏,毯子给你,披上吧,马我来牵。”

“我们一起披。”

他们走的是一条埋没在荒草里,从乱石窖中硬踩出的羊肠小径,断断续续,弯弯曲曲地往上延伸,根本看不见尽头,还时不时得下马来劳动两只可怜的脚。

幸好她们的爹爹是武人,她们又是在川境长大,娘亲才没有坚持要她们缠足,任由她们四姊妹留着一双与藏人、彝人一样的天足,不然要她们用那种又小又畸形的三寸金莲攀这种山路,大概走不了两步就会改用爬的。

“不行,我们一起披就没办法定路了。”

翠袖把毯子推回给妹妹,袁红袖只好自己披上毯子。

“好慢喔,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救我们?”

山风愈吹愈冷,渐渐变大的雪一点儿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寒飕飕的凉意直逼心头,袁红袖终究是没吃过苦的小姑娘,这时候,疲惫折磨得她信心渐渐流失,耐力已到达崩溃的临界点。

翠袖也差不多,但她毕竟是大姊,无论境况多么绝望,仍然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安慰妹妹。

“放心,他们一定会来的!”不过,她自己也在怀疑——

他们不会等她们冻死在山头上,才找到她们的尸体吧?

他支持不住了!

眼看金日那张脸烫红得像火在烧一样,呼吸急促紊乱,步履蹒跚不稳,还会转圈圈,黄希尧当机立断提出休息的提议,并决定就算金日不同意也要设法点他的睡穴强迫他“同意”,没想到金日竟然闷不吭声的默许了,这时,黄希尧四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浮起同样的想法。

他快倒下去了!

倒吧,倒吧,快倒下去吧,如此一来,他们才能够设法先让他退烧,保住他的小命,不然他要是死在这里,大家都得陪葬,更别提要救人……

咦?他在做什么?

黄希尧四人正在暗自敲打如意算盘,霎时又目瞪口呆,震惊得看着金日竟然扑通一声跳入婉蜒在山麓间的小溪里,水面上还浮着一块块的浮冰,别提溪水有多冰冷,他竟然……竟然……慢着,难道他是想……

黄希尧与傅康相顾一眼,几乎同时拔腿跑过去一人抓住金日一条手臂,但并不是要把他拉上来,而是捉住他不让他沈下去。

“金公子,你就这样睡一下吧!”

金日那双眼已呈现呆滞昏沈的现象,根本听不懂黄希尧在说什么,空茫的睁了好一会儿才无力的阖上。

“承峰,你去照顾马匹搭帐篷;青枫,你去打只山鸡来生火熬汤。”傅康沈声吩咐,待他们两人各自去忙之后,他望着沈在溪中昏睡的金日。“我想我们最好再给他下点蒙汗药,不然还没越过这座山,他就会先死在这里了!”

直至金日赤焰如火的脸色褪到微红,他们才小心翼翼的把他抱离开小溪,放到帐篷里换衣服。

“老天,他的背是怎么了?”傅康惊愕得雨眼睁得滚圆。

累累的疤痕,凹凹凸凸没一处平整,简直就像是被人硬刮下一层肉来似的,惨不忍睹。

黄希尧淡淡瞟他一眼。“你说呢?”

傅康犹豫一下。“鞭打?”虽然不太可能,但也只有这种可能,可是被鞭打的伤并不会如此严重啊!

黄希尧莞尔。“谁敢鞭打他?”

他也这么想,可是……“不然是什么?”

黄希尧轻叹。“为了保护袁姑娘,他差点被活活砍死了。”

傅康怔了怔。“他的武功不是十分厉害吗?”难道一切都是虚构的?

“是,但是……”黄希尧再叹,是佩服,也是感动。

他曾经认定是金日高烧烧得神智不清,忘了自己会武功,但在他送妹妹回家再回到建昌之后,有一回金日午睡时,他和翠袖无意中闲聊起这件事,翠袖立刻回驳说他想错了,然后一边掉泪一边说出当时的实际状况。

现在,他则用感慨的语气,把当时发生的事再告诉傅康。

“……直到最后一刻,他几乎只剩下半口气,护着袁姑娘的手臂仍然没有松懈半分……”

他缓缓拾起眼来注定傅康。

“你做得到吗?只因为袁姑娘害怕你杀人的模样,宁愿用自己的命去保护她,也不肯再使出武功来让袁姑娘更怕你,你做得到吗?在你昏迷不醒,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你仍然能用那最后一口气去保护袁姑娘,你做得到吗?”

傅康张嘴,差点脱口说出:当然做得到!

但是……

他真的做得到吗?

他不知道,没有人能够确定自己在神智昏迷的情况下会做什么事,或者不会做什么事,没有人。

“倘若他的武功真是那么好,他也可以不杀人而制住对方呀!”

“在他清醒的时候,没问题;但当时,他已高烧到神智不清,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唯一仅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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